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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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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爷叹了口气,“执迷不悟。”
乌泱泱的一群人,把院子里弄得乌烟瘴气,陈平想冲进屋找人,他带来的兄弟现在可不敢让他轻举妄动。
“梦然。”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呼喊,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带着一群警察迅速包围了院子。
“全都抱头蹲下。”
“不许动。”
众人被这架势给吓住了,只能呆愣着照做。
程安颇为不满的戳了戳陆野,“明明咱是做好事,为什么也要蹲啊?”
陆野瞥他一眼,“凭你一出生就是爷。”
“…………关这啥事?”程安有点心虚,“我又没说错,爷一出生就是爷,从小到大谁不捧着爷啊,也就是你,拿爷当驴使。”
陆野看起来颇为无语,“要你是驴,我早吃驴肉火烧了。”
“你……”
“老实点,不许说话。”
程安话未说完就被一个警察给喝住了,顿时闭了嘴。
“我的女儿在哪里?”
来人一条黑色连衣裙,看起来很瘦,即使看起来很疲惫,却也掩盖不了一身的气质,她眼睛红肿,想必是哭过了,身旁的男人一直搀扶着她。
于梦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父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房门,“妈妈。”
女人应声望去,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五年未见,当初那有着明艳笑容的女孩竟然俨然已经是大姑娘模样了,只是眼神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她眼里是很明显的心疼,一时呆在了原地。
于梦然见她没动也停下了脚步,嗫嚅道:“妈妈。”
女人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抱住了眼前的女儿,“梦然,我的女儿。”
母女两旁若无人的哭成一团,父亲也忍不住在一旁抹眼泪。
陈平见她出来,眼神顿时兴奋起来,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梦然,你出来了,我们回家。”
警察连忙制止他,“抱头蹲下。”
男人依言蹲下,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她,”梦然,你乖一点,回家好不好?”
于梦然一个瑟瑟往于母身后躲,眼神满是恐惧和害怕,于父见状心疼的将她护在身后,看向陈平的眼光满是怒恨意,“呸,梦然是我们女儿,要走也是跟我们回家,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不是的,”陈平眼神慌乱,“叔叔,叔叔,我是梦然丈夫,她该跟我回家啊。”
“闭嘴,”于父没忍住吼了一声,“你个人渣,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陈平一直想挣脱警察去拉于梦然,但他在警察面前犹如鸡蛋碰石头,最后只能祈求的看着于梦萍,“梦然,梦然,我们回家好不好?”
于梦然没有看他,一直躲在后面害怕的摇头,嘴里重复着:“不要,不要。”
看着她这样子,于母心疼的摸摸女儿的头发,“不怕,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梦然,我们回家好不好,”陈平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她,“我会对你好,所以好的都给你,都听你的,回家好不好。”
“梦然,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一遍遍的乞求,于梦然只是害怕的躲在母亲怀里一个劲的说着不要,于父站在母女面前,完全挡住了陈平的视线。
陈平终于绝望了,大男人竟一下子哭了出来,“梦然,我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就跟我爸妈说了,他们果然帮我留住了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可是我爱你呀。”
江安这才有机会打量眼前这人,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她第一天到阿那火车站的时候遇见的男人。
他额间的美人痣还让她多看了对方几眼。
村子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警察,引来了许多村民的围观,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警察给几人做了笔录后把人拷走了。
于父于母在接到电话后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激动的是这么多年终于要找到女儿了,但同时也害怕这五年女儿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几乎没有思考,立马着手找车,也是在朋友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报警,沛县公安局觉得此时非同小可,立马联系了当地公安局,这才有了这次出警。
夫妻俩感恩涕零的跟他们道过谢后也带着女儿回家了。
一切解决完以后,看了一出热闹的程安这才觉出疼来,“这群孙子,居然敢打老子,老子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揍过。”
“恭喜你啊,有了第一次了,嘶。”陆野本想嘲讽他一下,结果一开口就牵动了嘴角的伤。
程安居然还颇为得意,“幸好没打到我的帅脸。”
于梦然的故事对江安来说很很是唏嘘,想必是写惯了情情爱爱的故事,她竟然也带了些感伤,觉得陈平也很可怜。
陈平的兄弟在被拷走的时候交代了很多。
他说陈平喜欢于梦然。
说陈平从来没有勉强过于梦然。
说陈平对自己很节约,但很舍得给于梦然花钱。
说于梦然吃的用的都比镇上其他女人好的多。
江安觉得,爱上一个人并不可怜,他可怜就可怜在用错误的方式去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但同时于梦然又何尝不可怜,自始至终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过是少女意气与父母争吵了几句,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五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和一份畸形的感情,这五年她又何止千百次懊悔。
江安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日落。
五年前十八岁的少女,如今也不过二十三,这些痛苦的记忆都会从她生命中淡去,往后自有她的大好人生。
她本来想找楼下大娘借点医用酒精,结果顾大娘家没有,最后只能端着碗白酒上来了。
“做什么好吃的?”程安老远就闻到酒味,“居然用得到酒。”
“……”
直到他看到江安把酒放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小撮棉花才知道这酒的用处,顿时哈哈一笑,也不觉得尴尬,指着自己淤青的脸,“先帮我弄呗,我脸比他的重要。”
江安把那小撮棉花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你手又没伤,自己来。”
“他手也没……”他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有个男人想拿凳子砸他的时候陆野用手给他挡下来了,顿时也急着去看他的手,“你手没事吧?”
陆野挣开他,“没事。”
“别动,”他手刚从程安手里逃脱又被江安抓住了,她声音很低,带着一股认真劲儿,“我试试有没有伤到骨头。”
陆野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全在自己手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江安试探着捏了捏他手腕,问他:“疼不疼?”
他摇摇头。
她又往上移动,“这里呢?”
他微皱眉头,“有点。”
江安面带担忧,“可能会伤到骨头,要不要上医院拍个片?”
“不用,”陆野拉下袖子遮住了手,“没伤到骨头。”
“你确定?”江安还是不放心。
“确定,”他说,“我没生抗,用的巧劲。”
江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又重新撸起了他的袖子,用棉花沾着白酒给他擦拭,直到把手臂擦完才开始转移到了
脸上。
他打架比程安强一些,脸上自然也好看许多。只是嘴角那一块比较严重,都已经紫了,江安给他嘴擦好后转移到了脸上,她沾了酒抬头,不经意撞上他的眼神。
他是眼睛很好看,平日里总是带了那么两分漫不经心,此刻却显得异常认真,他静静的看着她,江安突然就有点心虚,觉得有点面热,不自觉的闪回了目光,“好了。”
陆野也收回了目光,“谢了。”
程安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抹白酒,一边又埋怨陆野,”都怪你,好端端的非要把爷带出来,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还得挨揍,简直造孽,等回去我一定告你的黑状。”
陆野忍住想要亲自上手揍他的冲动,“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
程安嚷道:“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明知道我就你一个兄弟,还一年到头在外面跑。无情无义。”
“你一直都这样的吗?”江安听程安讲话觉得很有趣。
程安:“?”
“就……”江安学着他的语气,“爷爷从出生就这么说话,你跟我们相处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我那就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逼,”程安想起来也笑了,说的时候没注意,这下想起来好像还挺非主流的,“我要是从小就这么说话,早被打死几百次了。”
“哦,”江安又指着陆野问,“那他的的散打呢?”
“这是真的,”程安说:“不过就练了半年。”
“…………那你还敢那么嚣张。”她简直想象不出这人到底哪来的底气。
“气势上不能输啊。”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出门在外,咱不能落下风啊。”
行吧,江安竖了个大拇指。
这件事很快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罗义镇被曝光在大众面前,许多被拐骗的女子回了家,当然,也有很多已经生儿育女,不愿意再离开,被牢牢套在了这里,知法犯法的警察也受到了严惩。
当然,这一切都与江安无关了,她依然在码字删字中无限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