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逅》陈十二

34、再见

　　白石说完，就停下手，深深地望了眼不远处的藤原慧子，转身看向球网那边的男人。“慧子…人很笨，从来不会抱怨，对任何事都习惯于接受。你不要欺负她。”白石的声音不大，隐隐有些干涩。“我…把她交给你了。”
　　“她本来就是我的。”幸村淡淡地说道，面色平静。
　　呃…这个男人果然让人无法喜欢啊，白石用手揉了揉了眉心，心下叹息。

　　幸村？藤原慧子有些惊讶，怔然地望着从苍茫夜雨中走来的身影。真的不打了吗？
　　“穿上。”幸村抓起撂在椅背上的运动服外套，丢了过来。
　　“嗨。”藤原慧子的声音在雨夜听起来分外清脆。
　　“我去冲把澡。”幸村伸手揉了揉藤原的头发，湿漉漉的。“你去会议室坐一会儿。”

　　他转头向刚走过来的白石说道，“白石君，外面还在下，冲把澡再走吧。”
　　“也好。”白石温和地笑笑，转身对藤原说道，“慧子，你去会议室坐会好了，等雨小些了，我们再回家。”

　　“哦。”藤原慧子觉得有些怪怪地，幸村和阿介这是怎么了？

　　洗完澡出来的白石，正巧遇上幸村。“幸村君，刚才比赛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使出‘灭五感’？”白石从刚才就一直很疑惑这个问题。
　　“不过练习赛而已，不必要。”幸村微笑地说。“白石君，不也没有用圆桌抽击吗？”
　　“这不一样。”白石看了幸村一眼，“我没有使用圆桌抽击，可依旧打的是具有我自己风格的网球，依旧遵循着完美网球的奥义。可你真正的网球风格是可怕窒息的，只有在使出‘灭五感’的时候，这种恐怖网球才真正名副其实，才可以让对手产生YIPS。刚才的你最多打的是精准网球。”
　　“那又如何？”幸村的神态波澜不惊，嘴角微微上弯。

　　“是不如何。”白石的右手轻抚着左手的绷带，呃…这个叫幸村精市的男人真的很让人讨厌啊。“嗯嗯，只是有些意外幸村君居然会和我打细球。”
　　毕竟三年前在面对小金的邀战时，这个男人可是直接使出‘灭五感’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小金。

　　“哦？”幸村嘴角含笑，温文尔雅。“我还以为白石君对此很遗憾呢。”
　　“的确是遗憾。”白石的目光微微转冷，并不否认。“我有些遗憾慧子没见到幸村君的另一面，或者应该说是最本质的一面。”

　　“她见到过，而且是两次。”幸村的表情温和了下来。“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我猜她当时是去志森网球公园的体育馆找你的吧？说起来，我和藤原应该谢谢你的，白石君。如果不是你，我们很可能会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
　　“幸村君，不用太感激。”白石拆着左手的绷带，又缠上，三年前他真的不应该让慧子去体育馆找他的。对这个，白石一直颇为后悔。

　　“最近一次，就是上周。”望了眼颇为郁闷的白石，幸村的心情不错，微笑地继续说着，“在横滨网球公园。”
　　“你！”白石不用想也知道上周肯定是幸村带她去看的，他看了幸村一眼，眼神流露出不赞同。“慧子不适宜运动，也不擅长网球。你不要总带着她到网球公园去。”

　　察觉到自己的口气有些生硬，白石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她不喜欢喧闹，也不爱运动。网球公园对慧子来说过于喧嚣了，她的运动神经又不发达，万一被球砸中，怎么办？”
　　听完白石的话，幸村哑然。白石把藤原当成了瓷娃娃了吗？藤原居然能受得了？！

　　“我希望藤原看清我的世界、我的网球以及最真实的我。”幸村面带微笑地说，“所以我带她去网球公园，带她去看网球比赛。”
　　“况且有我在，没有哪颗网球能砸到她。”幸村的话语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白石君，藤原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藤原和白石言行间流露出的默契与熟衿，曾让幸村的心里颇不舒服，但在刚刚与白石的一番交流之后，幸村心情舒展了许多。“你真的应该亲眼看看藤原下棋时样子。”
　　“慧子转来立海大之后又下围棋了？”白石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幸村君，给你一个真诚的建议，以后不要再让慧子下围棋，一盘也不行。”
　　“为什么？”幸村真的觉得白石有些奇怪，四天宝寺的人都是这么奇怪吗？
　　“木野狐会把慧子的魂勾走的。”白石难得严肃地说。
　　喔？幸村忍不住按了按额头，白石在说冷笑话吗？

　　“啊，雨停了。”藤原慧子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来。

　　听到慧子的说话声，白石温和地笑了。“幸村君，我先行一步了。”他礼貌地点头，转身开门。
　　“白石君，能否问你一个问题。”望着门前的背影，幸村微笑宛然。“对白石君而言，藤原是什么？”
　　握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白石没有开口，拧开门，走了出去。

　　是啊，算什么呢？谦也说他是爱慧子的，深深地爱着。白石扪心自问，却终是无解。
　　这么多年下来，他和慧子之间有亲情，有友情。至于爱情，他也不明白他对慧子有没有爱情，抑或爱情占了所有情感的几分之几。他和慧子太近太近，近到他看不清楚。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他的慧子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值得最好的男人来爱她。
　　而在白石的心目中，幸村绝对不是好的人选。

　　“幸村，明天见。”藤原慧子笑着挥了挥手。
　　“明天见，回家喝些姜汤别感冒了。”幸村温和地说。
　　“嗨。”藤原慧子的笑容清浅。

　　“立海大的诸位，全国大会见。”白石礼貌地告别。
　　“多谢诸位照顾，告辞了。”藤原慧子向立海大的众人九十度鞠躬。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晚了，看到厨房里还有小金托阿介带来的油炸豆腐，藤原慧子想了想，拧开天然气，打算下一锅乌龙面。
　　香喷喷的面条上蒸腾着热气，金黄的豆腐皮摆放其上。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网球，白石早就饿了，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白石醒来的时候，藤原正在厨房忙碌着。些微的霞光掩映着她的脸庞，显得分外柔美。
　　白石有些怔忪地望着慧子，并没有出声。
　　“阿介，新的牙刷和牙膏刚才我放你房间的盥洗间里了。快去洗漱，等下吃早饭了。”藤原慧子转身间，一眼扫到刚睡醒的白石，事无巨细地叮嘱道。
　　……

　　“阿介，奶酪焗饭我做了好几种口味，有甜、有咸，你轮换着吃。”藤原慧子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交代。“不喜欢的口味，你就别吃。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就不做了。”
　　“嗯嗯，我明白了。”白石温和地笑笑。

　　白石来神奈川的时候背着大大的旅行袋，今晨走的时候，旅行袋依旧鼓鼓地，满是奶酪焗饭。浓浓的奶香缓缓地从缝隙流出，缭绕在白石的鼻中、心间。
　　再回首，望了眼远处的白色小楼，白石在心底一声叹息，别了，他的慧子，或许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补充说下，木野狐就是围棋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