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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廿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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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是真心·什么叫爱情?
高城照顾好了袁朗,才草草的把自己身上几个划伤处理了一下。结果一回头,却发现靠在身边失去怀抱的人骤然打了个哆嗦,高城一愣,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他盖上,看着那人轻轻哼了声,随即拉紧衣服皱着眉,翻身团成一个“袁儿球”,不由唇角勾起一个宠溺的微笑,伸手将他紧拧的眉心揉平……
可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这样不行,会生病的。于是,高城决定去找些柴禾来……可直到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他才有闲注意到这个“失足掉进来”的空间。前章有言,这是一环山、一静潭。可是细看之下,高城却皱着眉头觉察出一些不同寻常来:登岸多时,周围寂静的诡异不说……还……
「山势状似服帖,内藏七分不逊!虽似卧龙好眠,实则韬光养晦。
龙躯抱尾倒卷,含潭宁静致远。周围蒿草环绕、上空冰雾弥漫。
潭水并不污浊,细辨居无来源!方才呛水几口,分明水冷味咸。
乍看常青福地,空山无鸟纷飞,池绝水藻鱼虾,林无虎兔狐獾。」
好嘛……这山中仙气腾升,怎却除了“山”本身之外,再无活物模样?明眼看是个“起伏峦头龙脉好”,但实际上……“未必真有高人隐姓名”呦~~高城撇嘴。实际上,他料的一点不错,虽然虞太子的障眼法过于精湛,旁人看不到里面,高城也感觉不到外面,但此地确实是没有“高人”,“衰人”倒是有一枚~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先去捡些柴禾吧……
然而,高城大着动作几个杳踏跃到岸边之后。虞大“衰人”才暗骂一句——NND,这位爷一跳,居然把他辛苦弄得障眼法给消了!高城不知有障眼法和“不速之客”的存在,此举无可厚非。然也就仅仅这须臾功夫,两个趴在草科、一个在蒿群中打转的身影明显的都顿住了——白衣灰石、蓝衣绿树!!
该死!虞啸卿赶紧心下咒如电闪,忙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两人分别加上。好在他动作快,三个不速之客只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才看到石头上躺了一人林间还站着一个。虞啸卿松了口气,心里把高城骂了个百八十回。而事到此处,他帮高袁二人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了——只不过,他内心想的却是一种旁人不知的邀功行为:妖孽妖孽~你看,我也晓得把喜欢的人藏起来、护的密密实实了……
原来……这太子爷和天牢中的龙妖孽一样,也是个痴情种子。只不同的是,这太子更“记仇”罢了。想那早些年龙文章还在的时候,偶尔也会埋怨虞啸卿不懂得疼人。此番人不在了,这石头龙倒是把那人说的话句句刻在了心板上……按他的话说——非要证明给看看,他到底,懂不懂得“疼人”~
其实虞啸卿此人还是可爱的,看似正直又虚含几分的高傲,实际上也就是个心软又倔强的孩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无论高城、袁朗,还是虞啸卿、龙文章,都是心里剔透干净的主儿。而能为了“长得像龙文章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虞啸卿是高兴的。看到高城暂时走开,虞啸卿便心满意足的趴下来,用两只龙眼“独视”着袁朗——接触到手掌的一瞬,他便敏锐的感觉出这人内伤甚重……且刚才袁朗是在装睡,若不是虞啸卿偷眼瞥见高城转身上岸的刹那,蜷缩的人用袖子猛地掩住唇角,再拿下来时一片的乌浊暗红,连他都差点被骗了过去——便并生了想要帮他疗伤的心思,愈发小心翼翼将袁朗托在手心,把这个和自己相好长的八九分想象的人当个珍宝般,慢慢将内力凝聚到掌心之上……
而这次、袁朗倒是真的睡着了,睡的还挺舒服,蹭蹭挨挨不知何处源源不断送来的温暖,先前被震伤的经脉和唐基留下的内伤也多少被修复一些。虞啸卿功不可没——谁说石龙不懂得体贴的,只不过是早几千年并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现在学会了。
只是,能摸摸他脑袋说干的不错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 ◆ ◆ ◆
不在地上,在天牢。
前章说到那祭酒正对着王母耳朵“暗受机宜”:要去吓龙文章一吓。王母应允,祭酒便凑到那娘娘耳边一阵的嘀嘀咕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王母起先疑惑,后来绷着脸努力不立刻喜逐颜开。祭酒看王母轻轻颔首,心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转了个弯回到囚室,一脚踹开了牢门!
文章正浑身是伤的萎靡在地,满是血污的手指轻轻揪住襟前衣衫微微暗咳,看祭酒进来,赶翻了个身,想要“死乞白赖”的去抓祭酒裤脚,可爪子伸到一半却又咬咬唇咧出个贱兮兮的疯笑,收了回来,黑眼睛岁瞪得大大的,可看着祭酒,却毫无笑意——原道龙文章此人,心里骨气的很,看似没脸没皮,其实有道底线。不触则以,一触登时逆鳞!!所以,刚才他伸手,是习惯了想要没大没小的和祭酒忽悠求救,可事到临头,才想起眼下老家伙不明“敌我”,这才牙根一系,打死不吭气!
爷是想活,可不能活的没了“魂”!
祭酒看他反应,知道龙文章狗脾气疯上来了,于是也撩开了架势、袖管一挽、双手一抄,忒大爷的说道:“小老儿~和娘娘商量过了。剖腹么——坏了规矩、杀你………嘿~脏了兵刃!娘娘要的不过是秘密永远沉底;所以,看在咱俩公事十五年的情分上,你那偷看‘禁书’,打算‘私逃下界’,并‘抗旨不尊’的三重罪名,就由小老儿给你施以………”尾音拖的老长,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近前,几乎和龙妖孽鼻尖对鼻尖!字字撼心:“施以活埋之刑!!”
“咳!”龙文章顷刻间给吓的呛咳了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揪紧了地上满是血污点点的干稻草——没想到这老儿当真、当真……草蕊尖尖刺进掌心,居然生生戳出几个血痕来。那有神的大眼睛轰然垂下,愣了有好半响也没的反应。
祭酒见到计谋得逞,总算心下大石放下。可刚要再言语,那伏在地上的妖物居突然开始疯狂笑将起来:“咳咳……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咳啊……哈哈……”笑地声声凄厉、闻者丝丝痛心。那祭酒有些着急:娃儿不是傻了吧?
结果这笑声毫无意外的招惹来王母,老女人怒气勃发,喝到:“嚎什么嚎?嚎丧啊?”
“是啊……哈哈哈哈……嚎丧啊嚎丧……嚎……咳恩……嚎你们天庭的丧……”
“……你他妈是活腻歪了!!”
龙文章却不管不顾,边笑还边滚,捂着肚子笑的满脸褶子。“我看你们啊~是老娘们在……咳恩……就抱作一团;老娘们不在,就……咳哈哈……咳、咳……”
王母显然又被挑起了怒火,踏前一步喝到:“就什么?”
“就一江春水向东……咳、流了呦喂~~~~~~~~~~”那破落嗓子操着嘶哑音调还唱着呢~!
祭酒给吓的连连跺脚:个小崽子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咋啥不能说的都倒豆子一样往外蹦呢!!赶忙的上前一把揪住龙妖孽的后脖领,连拖带拽扯起这东西,就往外推搡着。龙妖失血过多遍体鳞伤,一推之下居然弱弱的呻吟了一声。
王母厌恶的盯着他,板着个丑脸不说话。祭酒连连哈腰,连拖带拽:“娘娘,我去行刑、我去行刑。甭让这不是玩意的污了您的眼!”末了冲着王母一眨眼——意思是小老儿自有计较,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龙妖却连站都站不稳,重伤之下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上无一处不痛,给那祭酒用法术变出绳索捆了。便一路推搡着踉跄、半拉身子蹭着墙,给拽出了天牢门去……留下豹头王母一个人静立原地,将想着这那物最后言语……身侧的两拳捏的死紧……
◆ ◆ ◆ ◆
祭酒一路拖着龙文章往外走,龙文章不知道自个儿要被他带到哪儿去,只晓得这老东西一点儿居然真的为了表明忠心、推卸责任,要把自己给“活埋”了,便一路上挣扎不停,疯了是的折腾。弄得本就周身是伤的身子愈发虚弱,沿途的云朵上每隔几步,便是一滴一滴的鲜血……
可就这么一路疯骂着,骂天神的贪生怕死、骂王母的心狠手辣、骂祭酒的冷血无情、骂世间的癫狂可笑;可骂道最后,却开始笑,笑着笑着……眼泪去扑朔朔的砸了下来……那苍白的小脸上分明是糊着血污,血污中裹杂着两道晶莹泪痕,看起来分外凄楚悲凉。祭酒有点不忍心,可不过了南天门,是不能给他松绑的,总得做做样子。和卫兵笑了笑,架了他的胳臂一朵祥云下界去。龙文章也不理祭酒了,一个人笑的打嗝、哭的抽噎,也不知道他哭什么、也不晓得他笑什么,就是疯了一样别着脑袋哼哼唧唧……
但其实,祭酒懂的,祭酒知道……可以说,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每个人,都害怕知道。龙文章何等的聪明啊,小家伙定是猜到自己被人给“出卖”了,当了“棋子”,而他信任的这个老伙计还“落井下石”,更有甚者,如若那书他看完的话,说不定想起前缘,也是伤心无比的。
笑的,是世态炎凉;哭的,怕是惶惑无助……
祭酒轻叹,内心缓缓道了句“抱歉”——其实人到了(liaǒ),都是孤单的;一个人生、一个人死……所以世间生物,总是自私。利益当前、权力临头:什么男欢女爱、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歃血弟兄、什么前缘痴梦、什么难得知己、什么并肩而立,他娘的又有那个是不能出卖的?不过是牙一咬、心一狠、脚一跺,上下两半嘴皮子bia哒出一句:“抱歉。”,而已。比翼鸟还不是各自飞、好兄弟还不是剑相向。这纵横三界之中,真情?好笑!只要能活的更好,只要能活的众星捧月;甚至是只要能活的安逸,只要能活的“正常”——爱人算什么?兄弟算什么?家人、哈!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自私已经成为一种潮流;背叛习惯了,倒变成纵容。现实交织出来的可笑,反倒开始嘲弄真情的执着。可不是么?他从东海回来的时候,一个女子对男子说:“你若不混出些功名来,我便不嫁你!”等到再下界去了趟「莫干山」,男人抱着女子贴身丫鬟的腰肢笑的暧昧:“你还是正房,我收个偏房又奈何?爱你~”
狗屁!爱……几时,在这人世间已变成了“傻”?变成了“疯”?变成了“蠢”?变成了如此的“不值钱”?!!!!!!
真心爱的,就活该被伤害、活该被背叛、活该被耻笑么?当一切都变得急功近利、变得小心翼翼;无数的实际、算计,最后交织成了假情假意,空负着“责任”与“亲情”的谎言,混沌一世……然后,真心也顶不住了,变了,虚伪假笑着,好再去荼毒那些仅剩下的痴情……
祭酒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离那南天门远了,才一个响指给小妖怪松了绑。而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哭泣龙文章——小家伙抹抹脸,死死抿着唇,一脸桀骜不驯!他还是剔透啊……只是剔透而已,多羡慕……其实祭酒是羡慕的,羡慕这种执着、这种痴狂、这种不顾一切。这不是疯了!怎么你们都觉得他疯了呢?怎么都觉得那高城、袁朗是傻了呢?你们是得不到,才觉得拥有的那些纯净,是傻!是疯!是痴!你们敢么?你们敢就这么不顾一切为了信念活一回么?敢就这么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坚持一次么?
不!!!你们不敢!!为了眼前俗物、为了功名利禄,死死的抱着,一起变成了乌龟王八!
是你们不知道珍惜、不懂得相信;更不明白团结、何尝来的敢爱敢恨?
而不敢的家伙却来嘲笑这一颗颗赤诚玲珑心……?
可笑啊!!!!可笑!!!!!!!!
此生,不过是求得一人真心待我,真就……这么难么?
到了最后,祭酒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谁了,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这世间。只是,仿佛心电感应一般,正在洗心阁内负手望着西边残阳的玉帝,不知道为何,抖了一下……
◆ ◆ ◆ ◆
其实虞啸卿在第三眼,就分辨出来袁朗并不是龙文章。
别问为什么,就好像你不会弄错老婆上错炕一样,哪怕她有个孪生妹妹。正所谓「情之所钟,万事俱休。虽不是弱水,却只想取这一瓢。」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明知道自己在犯傻,可是虞啸卿并没有改变用右爪化作的巨石托住袁朗的姿势,就让他这么托一会儿吧——那妖孽在的时候,没好好待他,此时补偿个长的挺像的人,不知道到了下面,那妖孽还会不会理会自己。
啊……不成了……虞啸卿骤然醒悟过来。
下面也不成。因为,那人,早就消逝在三界。下面,也寻不见。心口骤然一痛。虞啸卿赶忙闭起双眼。不敢再多看袁朗一眼……只因为那回忆,太伤心:
虞啸卿坚信,龙文章是他“害死”的。因为他不懂得尊重、不懂得表达、更不懂得区别鲁莽和勇气。
初见面的时候,还是大皇子的虞啸卿其实瞬间就在龙文章那里看到了相似的东西:在地府天界碰的壁、在皇后和慎卿那里受的气——都在锻造台上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不谋而合。以至于他把他拿在手中,不知道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绝望,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嘲弄。
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不得志的自己。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最终,虞啸卿还是留下了龙文章,也许这就是命。接下来的故事,却落了个“爱之深,责之切。”
“太子爷,你救了我一条命的,我当您的兵器!”
“谁稀罕你这种破烂木头当兵器?!”
“大帅,小的命是您救得。咱生死与共么~~”
“谁稀罕和你这种东西生死与共?!”
真想撕烂自己的嘴……其实,稀罕的!他真的稀罕的……稀罕他的一颦一笑,稀罕他跑过来蹭着他的肩膀小小的讨巧撒娇,稀罕他瘪着嘴儿看似狗血淋头实则醍醐灌顶的给他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更稀罕他化身银枪,追随自己厮杀疆场;脑筋费劲,只为自己分忧解愁;心机深成,助他夺回太子大位;委身冷宫,是求辟谣江山稳固;到最后的定海神针,都是让东海不崩塌于一日。连奔赴刑场,还是帮他躲过杀身灾祸……
而他又给了他什么呢?
实际上虞啸卿是很欣赏龙文章的,甚至很多时候佩服他:佩服他的事到临头的沉稳;佩服他短兵相接的天才。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虞啸卿觉得他两个即相似又不同——龙文章比他,多了太多的淡然与藏拙、沉稳与通透。以至于他努力想要追上他,努力想要得到他的赞许——与他并肩同行。可他不愿意承认他的“失败”,无法地下“高贵”的头颅,只能拙劣利用“责备”去打压他,用“诋毁”来征服。而他越看到龙文章表面的“奴颜卑膝”,内心就越是担心自己被“不屑一顾”。
于是拙劣的表达带来了恶性循环。龙文章知道虞啸卿的情感,所以选择了一次次的包容了他给他的伤害。虽然,内心深处,一次次的“直言进谏”同样是用情至深的“反抗”,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虞啸卿的“尊重”。
可没有。
因为当龙文章提出要用身体去堵火山眼的时候,虞啸卿阻拦不及脱口而出:“你这个不识好歹没心没肺的东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怕是龙文章爱惨了虞啸卿,才会想用自己的身子去帮太子爷化解东海危机!!而虞啸卿怕也是爱惨了龙文章,才出口伤人想要阻止他的疯狂行为。可是,虞啸卿一直没弄明白这疯子其实心高气傲,遇到在意的问题,甚至傲的能把虞啸卿给比下去!
他初见面便要将他“弃于悬崖之下”,以至于龙文章分明知道自己不过是缠着陰沉木长了千年的柳藤,却憋着一口气坚持楞充陰沉真身,甚至为了他一句“配不上”,咬牙找袁朗渡了阴气,一个人躲在冷宫修炼。可这一句“不识好歹没心没肺”,却重重伤害了龙文章的自尊,甚至误会虞啸卿“看轻”自己的真心——因为全东海都“知道”,他是个“被挖了心的陰沉木”,虞啸卿这不是戳着脊梁骨骂诋毁他对他的感情么?
但他是什么“东西”、什么“材质”,真龙半仙还看不出来么?只不过虞啸卿一直知道他的自尊心强,从来没有明说过。而是甩袖离去,撂下一句“有种的你就去!!”
可这堵火山眼的事儿是能随便上的么?虞啸卿也是孩子气,想等到虚弱的时候再派人去接,自己乘这时间紧锣密鼓的准备替代定海神针的东西。却不料,虞啸卿哪知道龙文章找袁朗渡了阴气的事?结果,高估了龙文章的耐力,低估了他体内阴寒!等虞啸卿赶到,龙文章已经真身乍现、阴气暴涨招来了冤鬼无数。惹的地府秩序紊乱,牛头马面带人夹攻!
实际上,不过是地府派出牛头马面来“找碴”,可虞啸卿看到“老冤家”上门,而自己心爱的妖孽软软靠倒在地上,回想起早年吃过的多次闭门羹,新仇旧恨另他勃然大怒,想也不想便执剑往鬼差身上捅去!!行事之冲动、带来的后果之严峻,足使他懊悔一生……
龙王太子的法力岂是牛头马面能及?登时杀了牛头伤了马面,还为此害得上前阻拦的慎卿废了一只胳膊。母后气的晕倒、父皇气的跳脚,自己把脖子一拧觉得没有做错,结果待等那妖孽醒过来靠在他怀里,虞啸卿终于想明白要表白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却听一阵嗤嗤谄笑:太子爷呀~这下子……你可惹大麻烦啦~!
登时,虞啸卿出离愤怒——我是为了谁惹得大麻烦?要不是你冲上去用自己堵那该死的火山口,我、我至于……而且,虞啸卿也没觉得自己“教训那帮子狗眼看人低的货”不应该,把他圈禁到别院闭门思过,还当是奖赏一般。没想到龙文章的兜头冷水,让他倍受打击。结果气的甩袖而去。
可龙文章几时错过?果不其然,父皇为了撇开嫌疑早已抢在地府之前一状告上天庭!说今日斗战胜佛有金箍棒,东海却失了镇魂器,连一宵小都不将东海放在眼底!平白钻了空子“鱼目混珠”。一口咬定龙文章本是柳藤妖却假充定海神针,自个儿不自量力招来冤魂,惊扰了地府诸位不说、还搓窜了自己一双孩儿和官差过不去,自己孩儿年纪尚幼并不懂事,请天庭万万不要“冤枉了好人”。而那唐基也算是唱做俱佳,双膝一跪就哇哇喊冤起来:全是那龙文章自作主张邀功心切惹来的灾祸啊~~天帝明鉴,那、那那妖孽着实该当雷劈!——摆明了就是要用龙文章去顶虞啸卿误伤了牛头马面的罪。
虞啸卿得到消息焦急万分——知道自己真的捅了大篓子,结果,他为了居然干了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他向七海宣布,虞啸卿虞太子,钦定龙文章为“太子妃”,二人将择日完婚!!此事一出,举朝皆震!!东海龙太子居然要娶个男妖为妃!!!这简直就是挑战七海的律法、天界的权威。而当时为了保住龙文章的性命,虞啸卿居然咬死了坚定不移,以至于北涂与西岐以此为由要和东海开战,他都敢咬着牙关说:“死了我乐意!!”
可是,在他甩袖离去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事更是从头到尾没有征求过龙文章的意见,就要枉顾千万将士的性命!
龙文章惊怒。
他是爱他,可他爱的同样是他的魂;龙文章期盼的,从来都是虞啸卿能抛开一切,仅仅在“虞啸卿”与“龙文章”的立场上与他相知相惜,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爱你,我们在一起”。而不是一次次的比较高下、一次次的恶言诋毁、以至于最后闹出这种祸事,还要用如此枉顾他人性命和破釜沉舟的方式来得到“幸福”。
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爱情从来都和“强弱”没关系,爱情需要的是“懂”与“尊重”。
他既不懂他,也不尊重他,更是为了这样一份感情要把家国天下都要搭进去——我不是你冲动和幼稚的借口,更不是你牺牲别人的理由……这样的爱,龙文章,要不起。
等虞啸卿得知龙文章随唐基上了天庭连滚带冲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那向来跳踉猴子一样的小妖怪,乖乖顺顺跪在地上,承担下了一切罪行,只为了保他这个混蛋无事。温顺的伏案认罪、提笔画押,单薄的衣裳下面隐约可见血痕点点。最后,画完了,龙文章起身,带着脚镣刑枷、穿着破衣烂衫,走过虞啸卿身边。
“太子爷,安好……
太子爷,珍重!”
到最后一刻,他还在记挂他。虞啸卿突然就明白了,龙文章想要的是什么。然而,他却只能被李冰架着、被唐基拦着!眼睁睁看那人拖搡上了“刑天堑”;未等自己来得及叫喊出声,只见天地间瞬间被冰蓝色的霹雳撕裂。随后……随后……还有什么随后呢?那家伙却“已经”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