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想替我谈恋爱》红豆粥粥

6、第六章

　　怎么得出结论的，她怎么知道。

　　她只知道，从那天吃完晚饭之后，郁祁再没联系过她。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进棚的日子了。

　　戚叶的团队早早到位，她也一起起了个大早，在化妆间里哈欠连天地种菜砍树——她最喜欢的种田游戏前一周就出了新版本，她一直没空更新，到了现在才上手。

　　“叶子，这几件旗袍穿哪个？”
　　谢鹏拿着一摞旗袍站在门口，一件一件给戚叶看，身后一个身影走来，一身民国长袍，头发也修剪过了，梳成了顺毛，刘海搭在额前，加深了眉毛的颜色，一双纯净的狗狗眼看过来，配上小红痣，显得人都多了几分乖巧。

　　“来啦？”谢鹏抽出一只手拍了拍郁祁的肩膀，把他推到了门里，上下打量了一番，夸赞道，“这身好看啊！”

　　“好看吗？”他难得羞涩，拘谨地拽了拽袖角，抬眼看向歪在椅子里的人。
　　看着她放下游戏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步子缓缓地，却好像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口，让他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好看啊。”她说。
　　手却伸向了他身后的那一摞旗袍。

　　“我刚刚看见有一件可好看的了......”

　　郁祁眸色暗了暗，给她让了位置，自己向前走了几步，还未走到属于自己的化妆区域，就听到身后人问他，“郁祁，你来看看，哪件和你这身比较配？”

　　他眸色亮了亮，倏地转身，几步跨到她身边，伸手过来，仔仔细细地摸着那些华丽精美的旗袍。
　　不一样的是，戚叶对比的是花色，而他在摸的是材质。

　　每一件都上手摸过之后，他从中抽出一件来，坚定地下了结论：“这件最配。”

　　“这件？”
　　戚叶迷惑，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身上藏青色的长袍，又看了看他抽出来的那件花里胡哨的艳红。

　　“真的最配？”
　　这次是谢鹏迷惑。他不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藏青少年的坚定神色，觉得自己可能是又瞎了。

　　看戚叶质疑，郁祁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这件材质最好，不伤皮肤。”

　　“......”

　　行吧。
　　让你选花色，你选布料。
　　这和上考场考三角形的稳定性你答三角函数有什么区别。

　　她弯了弯唇，刚要说些什么，一旁的谢鹏接话道，“也可以啊，那个演将军的小孩还没来呢，我们先选，他再搭，一样的。”
　　“和郁祁不是配的要命也没关系，这件艳红色的质地确实好，很符合将军的小娇妻。”

　　郁祁沉默，还是点了点头。

　　是他写的歌，作的词曲，他自然知道三个人是在什么关系里，书生的角色也是他自己挑的，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选配饰的时候，郁祁在配饰台前站了许久，最后摸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走到了还在定妆的戚叶面前。

　　“这块你戴在腰间。”

　　戚叶睁开一只眼睛瞄过去，“这个好看！给我吧。”

　　看着郁祁眼中又有了笑意，戚叶掀了掀嘴角，重新安然闭上了双眼。
　　傻小孩，从小就喜欢和她用相似的东西，她就知道她不会甘心。

　　各路演员逐渐就位，戚叶换了旗袍，搭着皮毛披肩，和郁祁站在大灯底下，给他讲些基本的走位知识。
　　谢鹏在导演那边调停着，一抬头就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样子。戚叶对着场内的设施逐一介绍，雪白的胳膊伸出来，好一幅祸国殃民美人图。

　　她还是穿了那件艳红色的，裙角勾勒着大朵大朵的富贵花，无袖设计，衬得她一双臂膀闪闪发光，头发烫了大波浪，歪歪得理在了一侧，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被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祸国殃民也不过如此了。
　　为了符合人设，服装师还给她配了件白色的大披肩，调和了一番她的艳丽气质，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而她身旁的郁祁更离谱。
　　穿着长袍的扮相，眉眼却凌厉惑人。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了戚叶的身上，每时每刻都盯着她瞅，因她牵动嘴角而笑，因她细心讲解而认真。目光沉稳如有实质，不过只盯在了那一个人身上。

　　远处的谢鹏咂了咂嘴，摇头。

　　一旁的工作人员看他看得失神，也跟着过来看，看了眼便道，“这小孩儿，不会是对戚叶老师有兴趣吧？”

　　“是吧？”谢鹏简直都想拍手赞赏了，“我在这儿瞅了半天，这俩看起来真像一对儿。”

　　“真不是？”工作人员戏谑地笑，年轻的面孔配在一起，赏心悦目，任谁都想替他们拉郎配，做红人。

　　“不是，”谢鹏摆手，否定得干脆，“他们是没入圈之前就认识的关系。”

　　“不过可真配啊。”

　　“是呗，”谢鹏看向站在另一个方向的将军，“他俩站一起，怎么感觉不像是be，那俩看起来更像呢。”
　　不等人附和，他自己叹息着摇了摇头：“果然是没入圈的小朋友，挑角色都挑不好。”

　　那方郁祁仔仔细细地听着戚叶的讲述，认真地记下了机位的数量和位置。
　　他的角色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旁观着别人的人生，吟唱着自己的爱恨情仇。

　　一旁的小助理也凑了过来，干脆把该交代的一齐跟二位交代了个遍。说到一半，小助理朝着另一个方向的人群招手，“景铄！过来讲戏了！”

　　人群中穿着大氅的少年双眼亮了亮，赶紧拨开周围给他补妆的人群，几步跨了过来。

　　“戚叶老师您好。”他来得晚，这会儿才收拾得差不多，直接来了现场，衣服还是刚上身的，束带尚未系紧，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行走间腰腹精瘦有力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笑眯眯地和戚叶打招呼，眉眼弯弯，本来就是暖男人设的长相，这会儿更显得单纯帅气又可爱。

　　“你好你好，李景铄是吧？”戚叶腾出一只手握了握他伸出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倒有几分相配。

　　远处的谢鹏继续咂嘴：“我们家叶子就是百搭，这小狼狗小奶狗还真是让人无法抉择呢啧啧啧。”

　　郁祁冷冷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他上前一步，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郁祁。”

　　李景铄将目光从戚叶的身上转了回来，看向这个被通稿誉为乐坛天才的冷峻少年。
　　微笑伸手：“你好，李景铄。”

　　两个少年浅浅握了握指尖就松开手，再无眼神交流，戚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深深觉得郝老师这个课没白上，郁祁一来就进入了状态。
　　好得很呢。

　　一切准备就绪。

　　导演拎着剧本凑过来给他们讲戏，三人逐渐正经下来，慢慢都进入了状态。

　　郁祁写了一个民国的故事。

　　1936年，北城下了第一场雪。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身着素色旗袍，外披大红大氅的女子孤身站在拱桥上，妆容艳丽，眼线狭长，却双目空洞，无神地望着远方。
　　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了她的身上，远远望过去，仿佛一座雪雕。

　　学生装束的青年站在她身后几尺开外的距离，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发一言。

　　“情报你拿走吧，三天以后杀死首领，是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任务。”

　　青年上前接过了她指尖的香烟，沉默许久，终于问道，“为什么？”

　　“将军暴露了。”她弯起嘴角，笑得煞是好看，侧身轻看了他一眼，青年会意，掏出火替她点燃了一支新香烟。
　　女子用两指夹着，眯着眼睛放在红唇边吸了好深一口，脸上慢慢又溢出了笑意，“我也活不成了。”

　　又是沉默。
　　两人都没说话，在这天地之间唯一的活物仿佛只剩下指尖冉冉升起的烟圈，和一点一点落满大氅的雪花。

　　他咬着牙问，“若是能活呢？”
　　你还愿意活吗？

　　“不会的。”她还是笑，细白手指微动，竟在指尖碾碎了那一段还未燃尽的香烟，“三日后，护城河里，我的尸体一落地，你就应该提着首领的人头来见我。”
　　她眯起眼睛，细细描摹远方的高高城墙，这是她穷尽一生护卫的地方。

　　“黄泉路上，总得有人陪我一程。”

　　“怎么样，可以吗？”
　　三人均点头，确定自己没有问题。

　　导演欣慰地笑了笑，挥手叫过工作人员，这就准备开拍。

　　这场没有李景铄的戏，他端着杯子坐在了导演旁边。

　　雪景已经提前布好了，戚叶蹭着桥边慢慢上了拱桥，细细的高跟鞋有些打滑，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移动，终于站在了拱桥中央。
　　刚刚站稳，代替导演的声音，李景铄的声音响起，“叶子老师，还得往左一点。”

　　戚叶惊讶抬头看过去，入目即是李景铄大大的笑脸，他朝着她点了点头，“可以吗，叶子老师？”

　　“当然可以。”她弯了弯眼睛。
　　不只是家里人，圈里人也叫她叶子，她早就习惯了。

　　郁祁跟在她身后上了拱桥，一直跟在她的影子里，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确保戚叶每一步的安全。
　　听到李景铄的喊声，他也抬眼看过去，刚好看到将军和歌女相视一笑。

　　郁祁皱了皱眉，低下了头。

　　郝赫轩的临时补习瞬间被记忆唤起，他仿佛对某些情绪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脑海里还是方才那一抬眼的场面，将军和歌女，配的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