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女》梦之冬晴

4、你信命吗？

　　于是霍连坚持，要四处看看，再找找线索。
　　其实早晨，霍连来之前，叶青自己也出去查看了一番，只不过一场大雨过后，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但想到霍连大老远跑来，都是为了自己，叶青也就没有反对。
　　霍连查看的特别仔细。整间屋子的里里外外他都没有放过，甚至包括刘柳的身体，他都亲自进行了二次检查。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住所 ，院子门一直没有锁。厕所也不是在房子里面，而是在房子外面的。
　　霍连在卫生间的壁柜里发现一瓶女士用的洗发水，还有粉饼等女士用的化妆品。据叶青回忆，刘柳应该没带什么女人回来住过，起码在他离开之前从未有过。还有刘柳阳台洗手池下的那盘熏香，里面加了让人致幻的东西。
　　不止如此，霍连还发现，在这个家里的电线被人动过手脚。
　　他这样一说，叶青也意识到，昨天晚上的停电可能也并不是个巧合。还有，在他和猞猁动手之前，他似乎还听到过几声猫叫，是幼猫的叫声。叶青于是将自己的怀疑也一并告知了霍连。
　　种种迹象表明，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霍连向叶青询问，刘柳具体是干什么营生的 ？他平时都有些什么朋友？
　　叶青回答：不清楚，他没什么朋友，人很独。
　　刘柳从前一直闲散度日，一个人生活，叶青也没见他有过什么朋友。刘柳没有正经上过班，叶青的确不知道他具体干什么，只是经常看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鼓捣一些小玩意儿。按他的说法，就是帮人修理一些小电器 ，主要是手机，还顺便帮人买卖一些电话卡。叶青间或看过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叶青想了想 ，觉得只说一句“不太清楚”，的确不妥当，于是又补充到：“这栋房子是他父母留下的。他平时也帮人修点小家电，多半是手机之类的” 。
　　按照叶青的想法，刘柳应该是靠着这些小活计和父母留下的积蓄勉强度日的。以己度人，毕竟早前的叶青自己就是这样过活的。可没想到，霍连听了这些 ，原本紧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霍连问：“你亲眼见过？”
　　叶青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住在刘柳家里的时候，刘柳虽然一直都很随便，却有一间屋子没让自己进去过-----不是别处，正是他经常用来鼓捣那些小玩意儿的地方------和他们居住的，并排的第三间房。
　　租住在别人家，叶青一直很尊重主人的习惯，就连打扫卫生，他都没有进去过。
　　此时因为这些事情 ，叶青想了想，还是同意让霍连进去看。

　　叶青在部队里和霍连关系不错，也知道霍连家境很不错，但具体怎么个“不错法儿”，他并不清楚。
　　本来他家里的想法，是让他出国读书，然后再回来继承家业的。但是他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安排，对继承家业更是完全不感兴趣。于是，脑子一热，应征当了兵。他想过，若直接在国内随便找个学校读书，指不定会被捞回去 ，但是部队就不一样了，那是什么地方 ，你有钱也捞不出去。霍连原本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进部队自然吃了不少苦。好在，他头脑灵活，人特别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因为计算机方面的专长，被特种部队的长官看中个，成了一名光荣的特种兵。霍连虽然不像他老子那么能挣钱，但性情豪爽、为人仗义，能交朋友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爹。在部队过的也是风生水起，好不得意。家里人见此，无可奈何，也就随他去了。
　　叶青能感觉到霍连很不喜欢刘柳。但他只想着，大约是由于生活环境和成长环境的巨大差异，让霍连看不上刘柳这样的活法罢了。
　　霍连并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待得太久，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每一样，他都看了看，摸了摸，却仅止于此。最后对着电脑捣鼓一阵 ，就径直离开屋子去了外面。
　　叶青看他出去抽了一只烟，又不知跟谁打了一通电话。过一会儿，霍连回来，再一次摆弄起了那台电脑。
　　只是这回，他的神色让叶青看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突然，霍连没头没尾的问叶青一句：“你相信命吗？”
　　“什么？”，叶青茫然无头绪的望向他。
　　霍连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沉默。
　　其实，霍连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先前他在屋子里查看刘柳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感觉，刘柳这人只怕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些东西似乎是用来搞电信诈骗的。可叹，叶青跟他住在一起有大半年了，竟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道该说他粗心大意，还是太容易轻信别人。

　　他还在刘柳的旧电脑里的查看到了一些关于诈骗的资料和一些照片。这些东西原本都设了密码 ，但对霍连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些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引起了他的关注。那是一个合影，共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电脑的主人刘柳，他虽然现在不成人样了，但依稀还能从五官轮廓上看出原来的影子。其实这人以前，论长相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油腻感。
　　女的是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姑娘 ，碰巧这位姑娘霍哲认识-----他姐的一个好朋友------多年前被人欺骗，因怀孕被迫退学 ---后来据说还弄得家破人亡。
　　这姑娘人长得格外漂亮，只是左眼下长了一刻泪痣。别人都说，这样的人命不好。想到姑娘悲惨的遭遇，霍哲才会没头没脑的问出那句你信命吗？
　　他刚刚出去，其实就是跟姐姐打电话、发信息确认了一番。回来后，他陷入了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叶青直说，这刘柳根本就是个人渣。毕竟这人渣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他想过，要不然干脆直接报警，把他交给警察得了。也好让叶青死心，不要再管。
　　但霍连犹豫再三，并没有这种做。他没想要包庇这人，但他至少先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搞清楚，把最终决定权交给叶青。
　　霍连眼里的叶青是个重情重义，又不善言辞的人。 而且他还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性子，这次能开口叫他来帮忙委实不容易。
　　当初在野外拉练，霍连受了伤又发着高烧 。是叶青最早一个找到他，又一个人背着他在野外的夜里走了30多里地 ，才救回他一条命。他很感激这份恩情，也很珍惜这份友情。 所以叶青一个信息，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连夜赶过来了。而现在霍连不想轻易的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叶青只说刘柳是他的前房东，他在这里住过大半年；霍连却直觉他们的关系，肯定没有叶青说出来的那么简单。叶青对这个人乃至这个地方感情很深，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不说别的，他们短短的假期来的太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是第一次探亲假 。叶青拒绝了战友的邀约 ，放弃对亲人的探视 ，一个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见他对这里的人、事、物一定有着特别的感情。

　　想到这里，霍连不再扭捏，将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对叶青和盘托出。暂时放下这些，先就给这个叫做刘柳的人渣找出害他的凶手。

　　霍连推断刘柳多半是遭人报复，至于报复他的人是谁，多半还就在这些受害者当中。
　　霍连将他能找到的受害人逐一摸排，没成想嫌疑最大的，竟然是他姐姐的女同学。
　　因为其他的人只是在刘柳身上有一些经济上的损失，金额也普遍不大。而且那些受害人的坐标定位，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空间距离太远。报复起来不值得---- 成本太高，困难太大。就刘柳住的这个十八线小城镇的偏远郊区，鬼才找的来。昨天他赶过来的时候，还导航导了半天，才找到地儿儿。谁能想到，在这个偏僻，还垃圾成堆的地方，窝藏着一个诈骗犯。

　　如果说凶手的确是姐姐的朋友 ----那个叫秦慧的姑娘 ，那么他们现在又上哪里去找她呢 ？她会不会报复完人又走了，毕竟刘柳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生不如死吧。如果她真的逃走了，天大地大，除了报警，能上哪里找她？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样子怕是也已经改变 ，就算那姑娘现在站在霍连面前，霍连想自己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面对叶青，霍连不知如何说起 ，又不得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