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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是一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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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北以修开口,楼千辞又讲道:“从长安赶来幽州,快马加鞭不过六日时间,世子怎耽搁了如此之久,难不成是在犹犹豫豫要不要来?”
楼千辞转过身,打量着北以修,身姿挺拔,状态良好,果然体力比一般人强多了。
北以修听到这话,眼神从桌面落到楼千辞的身上,楼千辞闲聊的模样,似是不知近段时间长安发生了什么。
“西凉一块闹了干旱,我们出城外时,山脚下有一大片荒地聚集了一群难民,查看情况耽误了一些时间。”
北以修云淡风轻的描述这情况,但事实远非如此,不知是官府的无所作为,还是有人有意为之,成百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拖家带口驻扎在山脚,靠着挖野菜乞讨生存。
城内一片繁华昌盛,城外却有一群人饥不果腹,北以修和都君归停留半日,派人将情况传给六皇子,这才往幽州赶来。
楼千辞听完这话敛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垂在一侧的发丝让他周身气质变得柔和,不像刚刚那般对峙的强势。
北以修眼中露出些笑意,轻步走向他。
察觉反正眼前有阴影靠近,楼千辞抬起头恰好与半弯着腰的北以修对视。
眼前人英气俊俏的脸庞越靠越近,似乎还带着些坏笑。
楼千辞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更贴近墙面。
北以修有些温热的手碰在他的白皙的脸颊上,似乎很满意脸颊的手感,还多揉了几下。
楼千辞刚想说什么,就见北以修的手指从他的脸颊揉到他的嘴唇,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柔软的嘴唇,怎么老是说出强硬的话。”
又在耍流氓!
楼千辞准备站起身。
北以修左手按住他的肩膀,高挺的鼻梁越靠越近最后压在他的脸上,头一侧,吻在他的唇上。
两张柔软的唇相碰,楼千辞的身体有些突如起来的颤抖,好像上一次亲吻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
这一吻像在唤醒了身体的记性,颤抖中又夹着一丝渴望。
楼千辞在北以修娴熟的吻技里开始眼神涣散迷失。
待到他意识清醒时,北以修已经放开他,正人君子般地坐在他旁边,神情怡然自得。
想到刚刚自己失态的模样都落入他的眼中,楼千辞的脸有些噪红。
不愧是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男人,玩弄起男人的感情也是手到擒来。
狗男人,亲完就跑。
“世子不多抱我一会吗?”
楼千辞起身,双手搂着北以修的脖颈,半坐到他的腿上。
北以修的双手还是搭在椅子两侧,没有顺手抱住他的举动。
见北以修没有下一步动作,楼千辞不满地用肩膀撞他两下。
北以修微上挑的眼角笑意有些浓,但是他不愿意就这样顺着他,他带着调侃的意味轻嗤道:“真粘人。”
楼千辞刚刚还在蹭来蹭去的肩膀停了下来,背后的脊骨突然绷直,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放开了手,准备下来。
真是经不起揶揄,这么爱较真。
北以修无声地叹息,无奈地伸手将眼前人抱住。
楼千辞冷笑,到底是谁说着疏离的话,做着让人误会深情的动作。
但楼千辞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
北以修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他的腰间一路来到他的肩膀,手一动,肩上的衣服顺势滑落,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似是嫌它碍眼,北以修伸手抓住里衣的衣襟,往右一扯,露出里面白皙泛着微光的肩膀。
楼千辞侧头垂眸看着,发出不满的声音。 “嗯?世子这是忍不住了?”
北以修右手揉搓着他嫩滑的左肩,眼神带着肯定,说道:“忍不住了。”
楼千辞听完往门那边看了一下,犹豫会,还是忍不住拍掉他蠢蠢欲动的手,冷冷道:“忍不了也得忍着。”
光天化日,要是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破门而入,他的名声可以直接丢了。
这时,楼千辞莫名就记起后慎这个人,这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后王府,一个穿着黑黄色蟒服的男人坐在主座上,体态臃肿也掩盖不住他威严的气势。
底下站着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后慎,也是最爱惹麻烦的一个儿子。
“慎儿,你为何要招惹太尉家。”后扈开口道。
没想到这点小事他爹都会关注,后慎轻皱眉头,答道:“孩儿见太尉之子楼千辞是个品行端正之人,有结交之意。”
后扈却是不全信他的话,问道:“大丈夫处世,当交四海英雄,为父也是能理解。”
说完,后扈神色带着些迟疑,却也继续道:“为父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何要与他同床共枕,大庭广众之下还被赶出来?你世伯他们皆为我当年结拜兄弟,却未像你这般丢了方寸,慎儿,你这般,逾越了。”
这话讲完,只有父子二人的厅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最后还是后慎露出轻笑打破这个局面,他不以为然的说:“父亲应该知道孩儿爱玩的性子,这些只是寻常打闹,没有必要太过较真。”
后扈听到他这么一说,神情仍是带着些质疑,有些欲言而止。
后慎却是不打算再听下去,他撂下一句“孩儿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便秉着脸大步走出厅室,接着离开王府。
门口的两位随从面面相窥,紧跟其后。
后慎出来透透气,轻车熟路地来到长居客栈,抬头时,恰好北以修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
北以修察觉着下方的视线,垂下好看的眼眸,正好与后慎的眼神碰撞在一块。
北以修狭长的凤眼闪着几分探究,后慎明亮的杏眼毫不遮掩,带着些挑衅。
“你在看什么?”
北以修身后传来少年独有的清脆的声音,北以修不语,楼千辞走近顺着他视线望过去。
底下站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性,那挑衅的神情在对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变得柔和。
“嘭”楼千辞三两下就把窗户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北以修。
屋内的阴影打在北以修的脸上,棱角越发的分明,他的眼神在灰暗的屋里让人有些捉摸不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伸手搂住楼千辞的腰,有力的手掌按着他的腰让他的身体往自己这边靠,另一只手掌掐住他的后颈,望着楼千辞躲闪的眼神,压着嗓子道:“新欢?不介绍一下?”
北以修的眼神带着男人对猎物的侵略性,对掌中之物的笃定,楼千辞避开他的眼神,他以前从未觉得一个人的眼神能这么直接地击到他的心,他的胸膛带着不可思议的急跳。
楼千辞清了清嗓子,说道:“都没有旧爱,哪来的新欢。”
说完这话,楼千辞明显感觉到后颈被捏的有些紧,他有些不自在的晃了两下脖子。
北以修的眼底晃过些许受伤,松开了楼千辞的腰,半握着拳头。
楼千辞回过头,目光浅浅的落在他的身边,习惯性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气氛有些过分得寂静。
“吁……驾,林府出行,闲杂人士速速让开!!”
“让开,让开!”
一群蛮横的声音打破这片寂静。
楼下传来阵阵马蹄声,夹杂着一些来不及避让的惊呼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轻皱眉头,这又是哪位大人如此大的官威?
北以修推开窗看去,二十来人的马队奔向的是后王府的方向,两旁骑马的护卫,穿着上好的棉服,后面印着亮眼的“林”字,在身强体壮的身躯体现的格外明显,就连骑着的马,都是膘肥体壮,可见养得起这群人的主子本事倒不小。
被马队围在中间的是一辆车身半圆轮廓的高马马车,周边围着精美绣画的绸布,马夫身形高壮,像个是练家子,此时的他却神情略带紧绷,眼神不时地环顾着周边,似是马车内坐着无比尊贵的主人。
此刻,长居客栈的屋檐上露出一块黑色的衣角,都君归双手环胸抱剑站立着,侧过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北以修,问道:“是否要属下一探究竟?”
北以修神情平淡,眼神直视前方,看不透在想些什么,他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适合打探,避免打草惊蛇。”
楼千辞捂拳虚咳一声,视线移开马车,说道:“既然二位有要事要谈,那楼某就先不打扰二位了,告辞。”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北以修听到此话,脸色阴沉了下来,瞬间抓住楼千辞的手腕,不满地说道:“你这是要去通风报信?”
楼千辞的手被抓得生疼,他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北以修,语气冷淡地说道:“楼某跟后王府能有什么瓜葛,需要冒着得罪北世子的风险去给他们通风报信,再者,北世子是从这马车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楼千辞讲完这话又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假笑温柔地望着北以修的脸,嘴上继续说着让人戳心的话:“北世子可别忘了,从始至终,咱们好像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北王府权利再大,也不用将手伸向太尉府,太尉府权利再小也无需北王府的庇护,北世子今后请自重。”
楼千辞说完,便垂下眼眸无视北以修脸上受伤的神情,用力摆脱北以修手上的钳制,扬长而去。
北以修沉着脸望着楼千辞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都君归在屋檐上听到这番对话,习惯性的捂着半边脸,心里为北以修叹气,堂堂北世子千里迢迢求妻不成反被骂?
就在这时,林府队伍即将消失在街角,摇摇晃晃的马车隐约露出一面靛蓝色的衣角,纯色的衣物勾勒着一只蠢蠢欲动,蓄意待发的狼。
里边端坐着一位发上编制着几根辫子的少年,不苟一笑,俊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异域特色,他低着头望着图腾,眼神坚定,尔后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轻蹙眉头,隔着纱窗,望向朦胧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