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iversary》索无言

1、第 1 章

　　X年X月X日，晴，阳光灿烂云淡风轻。
　　柏旅中学的文化长廊边，张肖一边伸手对宣传栏里的照片片指指点点，一边感叹：“啧啧啧，你看看这个谁！头发跟个刺猬似地，怎么看怎么傻！”
　　王灿听了不赞同亦不反驳，憋着嘴点点头，露出一副的确如此的神情。只是没过半分钟，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哇唔’了一声，同时学张肖的样子指着另一栏里的某张图片说道：“这个人又是谁？长得真是帅，怎么看怎么像我老婆！”
　　张肖听了就没那么淡然了，眼睛一瞪就给了王灿一肘子。
　　当然是轻轻地。
　　王灿却借机故意装出吃痛的样子，捂住肚子就要耍赖。旁若无人。
　　这时在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的李豆豆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快步走近一边说道：“亲爱的校友同学，请注意下形象。”说着还摆出一脸师严。
　　听到李老师的话，刚刚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停止了动作，回头看着她，一个温和的笑了，一个不满的形象了：“李豆豆，你很假。”
　　李豆豆翻了翻白眼，抬起下巴作我行我素状：“我喜欢这样，要你管！”
　　一脸严肃的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让对面的两帅哥都乐了，王灿更是调侃道：“嗯，还好不严重，这么快就能恢复正常！”
　　“……呵呵”李豆豆本来还想再反唇相讥一番，但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他们还是在同样的地方，跟同样的人嬉笑怒骂谈笑风生。但岁月的齿轮却早就转动了无数圈，转眼就到了柏旅中学的百年华诞。

　　作为柏旅中学培养出来的社会栋梁，王灿自然收到了母校百年校庆的邀请函，而张肖也以特约媒体代表的身份参加了庆典。这样一来两人跟本就是柏旅中学老师的李豆豆又齐聚在了往日挥洒青春的校园内。此时，距离他们高中毕业离开学校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到底有多久呐？
　　看看当年的校草现在挺着个啤酒肚，看看那时的校花如今挂着些鱼尾纹，看看曾经的受气包已然变成了暴发户，看看暗恋过的谁谁谁带着个拖油瓶……哟西，大家还记不记得，普通话总说不准的语文老师远目兴叹‘啊，时光如流水，弹指一挥间……’时摆的是什么pose？
　　再回头看看……hey，怎么好像别人都走了好远，只有自己还留在原地？

　　“怎么？你很不满？想走去哪里？”
　　听完某个据说是要奔向而立之年的男人的感叹，张肖好笑的说着，神情有些佯装的不乐意。
　　王灿见了，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偷偷地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天时地利人和，就快速的侧过头，啾-的在张肖脸上啄了一口。“哪都无所谓，只要旁边走着你。”
　　“哼……”张肖故意嗤之以鼻，但似乎习惯了这样被突袭，也习惯了某人把肉麻当有趣，只抬眼象征性的瞪了瞪王灿，便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反正天黑了，也没有人会看见。

　　大大的校园里有熟悉的建筑也有新添的设施，可还是记忆中的那片天地。
　　逃离了人声鼎沸的晚会，避开了人情世故的纠缠，王灿跟张肖牵着手在田径场压跑道，兴致那个好啊！似乎又找到了点当初年少的味道。

　　“要是被豆豆看见了，肯定要说我们了。”缓缓地踱着步摇着手，张肖突然若有所思。
　　“她管的着吗？我们又不是学生，不得在没有灯的地方牵手散步。”王灿说着示威般又紧了紧握住张肖的手，很是不屑。
　　“呵，你也还记得？”张肖笑了，想起了以前学校颁布的那条变态校规。

　　严禁早恋，严禁男女同学晚上一起走在没有灯光的地方，特别是小树林和田径场……记得当时政教主任一宣布，下面就笑倒了一大片。

　　“唉，想想当年，大家都傻得可爱，连校领导都不例外……现在，人都变沧桑了！”王灿继续悲春伤秋着，深情投入得让张肖浑身起鸡皮疙瘩。
　　“拜托你了，别再肉麻了好不好？”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王灿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好像就等着张肖提出要求来跟他交换一样说出了条件。“把今天也定为我们的周年纪念！”
　　“啊？”张肖讶然，“你又抽什么风？”
　　“我是认真的，肖肖。”王灿不紧不慢的解释着，“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纪念日，结婚你又嫌麻烦，第一次见面又记不清是哪天，第一次做……”
　　“喂！”
　　“哦……要定在第一次那什么你又觉得别扭，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张肖哭笑不得的听完王灿的理由，不知道要怎么驳回。“我真是不想说你，怎么就这么幼稚！还要跟学校一天周年！”
　　“好嘛，肖肖？”王灿变本加厉的撒起了娇，连声音都变幼稚了。“要不我们去国外结婚，那样就有结婚周年纪念了。”
　　“不要。”张肖语气坚决。“结不结都一样，我懒得陪你搞那些名堂。”
　　“那就第一次见面那天？”
　　“你想得起具体日期吗？”
　　“反正是二十年前的秋天……”
　　“……”张肖无语，要是答应了他，这样纪念日会不会太长了点。
　　虽然见张肖是沉默，王灿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不要，于是继续劝导：“那就第一次做……”
　　“滚！”
　　“肖肖……”某个人不要脸的拉长了音调。
　　“啧，今天吧！今天吧！”失去耐心的张肖终于一锤定音。
　　王灿听完偷偷地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走咯，庆祝去……”拉着张肖就往学校外边走，心里则不停地打着小算盘，先带肖肖去看场电影，再找个地方喝点酒水，然后……

　　‘回头看，不曾走远，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寂寥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是张肖的手机响了。两人只得放慢了步伐。
　　“豆豆？什么事……”
　　见身边的人一边接着电话，还时不时向他身上瞟一眼，王灿有预感到，自己美好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后，张肖犹豫着说出了近来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小外甥吵着要找我……”看吧，二人世界是没指望了，王灿对李豆豆根深蒂固的不满又深了一层。

　　“这个李豆豆，整天教唆那小屁孩找你，她不会真想要把那他过继了吧？”
　　“干嘛？你有意见？”
　　“也不是……可是……”
　　“……以后有的是……”
　　“……”

　　发牢骚的声音安抚人的声音渐渐消散，相携的两个人渐渐走远。白日里热热闹闹的校园也渐渐变得寂静，夜色无边下一片祥和安宁……

　　天依然是暗黑的，没有半点星光，只有远处灯火透过树影投射过来的斑驳，能让人隐约辨明方向。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当人生在悄无声息慢慢行进时，是谁，陪你走过十年，又一个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