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俩还是分了吧》山色酿酒

36、第 36 章

　　36、

　　温遥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对陆时宇表白。
　　明明做过那么多次，却没有名正言顺地说一句喜欢。
　　就好像，不戳破窗户纸，只是默契地鬼混在一起。

　　英国的生活热烈而平静。
　　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见面，有时候是温遥坐火车或飞机去找他，有时候是陆时宇来找他。
　　分开的时候，每天也一定会通电话。
　　闲暇时，他们牵手沿海边小镇漫步，大海漫无边际，海风糊到脸上，温遥兴奋地高举双手，被陆时宇抱起来，带着转圈。

　　在爱丁堡的时候，两人去了卡尔顿山，那里坐落着苏格兰国家纪念碑，去了爱丁堡小镇，据说英法战争曾在那里打响。
　　在安宁静谧又富有古典神秘气息的爱丁堡街道上散步，买纪念卡片和明信片。他们始终牵着手，身边没有异样眼光，或许有，但都被忽视了。
　　街角的冰淇淋味道很奇怪，温遥吃了一点，一股脑塞进陆时宇怀里：“学长，别浪费！”
　　陆时宇无奈，就着温遥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冰淇淋舀起来吃光。

　　温遥也去过剑桥，陆时宇牵着他的手在康桥上来回走，他们借用了船只，陆时宇划船带他游康河。
　　草坪上，很多大学生躺在那里休息、聚会、看书。
　　温遥去看了那棵有名的牛顿苹果树，已经作为景点保护起来了。
　　学院门前的标语牌上，欢迎新生的牌子尚未撤走。
　　温遥轻声默念：“You will find truth here.”

　　后来陆时宇又带他去了格拉斯哥、伦敦、约克、诺丁汉、南安普顿。
　　圣诞假期，一起飞欧盟免签国，在冰岛泡温泉、看新年焰火。
　　有那么一瞬间，温遥以为他已经走遍了世界。
　　他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陆时宇读研，他的导师强烈要求他读博，陆时宇拒绝，温遥为此感到惋惜：“学长这么优秀，不读博太可惜。”
　　陆时宇有自己的安排，他轻声回答道：“知识对我来说，学够就可以了。我不是牛顿或爱因斯坦。”
　　温遥叹口气，点点头。他知道，陆时宇的游戏团队，已经在建立的路上了。

　　陆时宇在游戏论坛上发布招募，面试了上百个人，最终留下六个，他们七个人，就是陆时宇的游戏公司最开始的雏形。
　　陆时宇一边完成学业，陪温遥四处游玩，一边夜以继日地忙他的游戏。
　　他们提出了很多设想，陆时宇试着让温遥看看，温遥看完，反问他：“学长为什么只做掌机，不考虑手机游戏呢？”
　　温遥道：“游戏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为什么要拘泥于玩它的形式？”

　　那时候已经是2011年，温遥准备读研，和导师约定，研究生结束继续博士深造。
　　距离第一台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苹果手机发布，已经过去了四年，两个人也在苹果的同智能产品ipod上玩过很多小游戏，比如当时大火的水果忍者。而市面上安装安卓系统的全屏智能机也如雨后春笋。
　　伴随着智能手机兴起，上网方式革新，在互联网和流量经济蓄势待发的背景下，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轰然拉开序幕。

　　时代的马车不为任何人停留，只看你能否赶上。
　　2009年大放水后，温勤志买的房成倍涨价，温遥越来越不需要操心没钱，温勤志每个月都会给他打很多钱，温遥根本用不完，就去买美股倒期货做外汇，也算学有所用。
　　温遥会自己做模型，看哪一支靠谱，陆时宇偶尔也会给些参考意见。
　　两年下来，温遥算账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快赚够一年学费了。

　　一直到2012年，陆时宇结束研究生学业，离开剑桥，温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来英国，已经第三年了。
　　陆时宇准备去美国：“我想去硅谷看看，向那里的工程师请教。”
　　这三年间，他们除去回国，没有分开过太长时间，温遥紧张地问：“真的要走了？”
　　陆时宇摸摸他的头：“我已经毕业了。”
　　可温遥的学业还遥遥无期。

　　那时，温遥才醍醐灌顶，他期望的长长久久的日子，其实并不存在。

　　陆时宇将他搂进怀里，拍他肩膀：“我们在一起腻歪了三年，只是分开半年而已，没关系。”
　　温遥揪住他的袖口，三年了，他竟然还没有表白，哪怕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仅此而已。
　　他喘了口气，良久，点头：“好吧。”
　　陆时宇说：“就像你说的，智能机是下一个风口，硅谷有苹果和谷歌，他们发布了ios和安卓，我需要去看看。”
　　他的游戏团队调转枪头，全部精力投入手机游戏的研发，但技术上仍然存在瓶颈。陆时宇向来是个全力以赴的人，他希望能找到一切源头，弄清楚问题，解决这些瓶颈。

　　温遥明白他的理想，尽管做游戏似乎有些不务正业。
　　他点头道：“好。”像四年前送他出发去英国，不舍又满怀期待：“学长，加油。”
　　陆时宇说：“加油。”

　　陆时宇买了伦敦直飞纽约的机票。
　　出发前三天，两个人都腻歪在一起。温遥叫到嗓音沙哑，几次昏过去，又醒来，直到天大亮，陆时宇才放开他，抱着他去洗澡。
　　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温遥紧紧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腹部，愣愣地发呆。陆时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后背。
　　“学长…”温遥沙哑地说：“我喜欢你。”
　　陆时宇把他抱起来，狠狠亲吻他。
　　温遥哭着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从那时到现在，从2007到2012，从宁北到临西，从临西到伦敦，从伦敦到爱丁堡，从爱丁堡到剑桥，从雪灾到地震，从北京奥运到经济危机，从一无所有到第一桶金。
　　越过山海星月，时代洪流，时移世易，我待你，此心如故。
　　此心如故，不曾更改。

　　温遥绝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郑重道：“我喜欢你。”
　　陆时宇将他抱住，只是亲吻，却没有回答。
　　温遥倚在他肩头，终究没有无助大哭，而是将眼泪憋回去，留下了一室沉默。

　　“…我们…结婚吧。”温遥说：“在英国…可以领证。”
　　他深吸口气，再次抬头望向陆时宇，眼圈通红：“结婚的事，回去后我再告诉爸妈。”

　　陆时宇紧紧抱住他，他的双臂箍得那么紧，仿佛要用力气代替他的回答。
　　他用力之大，让温遥感到快要断气般，无法呼吸。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爱他。但他却义无反顾地想和他天长地久。
　　像只飞蛾，扑火。

　　“好…”陆时宇沙哑道：“我们…结婚。”

　　温遥伸手拂去他眼角泪花，咧开嘴角，两人相视而笑。
　　走的时候，陆时宇说：“等我回来。”
　　温遥重重点头。

　　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那年过年，陆时宇留在美国，没有回国，温遥失去了唯一一次和他见面的机会。
　　直到2013年，陆时宇的游戏团队做出了第一款游戏，上线智能机ios和安卓双平台。
　　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温遥，温遥在大洋对岸，隔着无线电，喜极而泣。
　　“我马上来找你。”陆时宇说：“我们结婚。”

　　温遥去伦敦接他，陆时宇带来了两枚男士对戒和一捧红玫瑰。
　　他们去了威斯特敏斯大教堂，在教堂里，庄严肃穆的氛围下，陆时宇单膝跪地，笑着把戒指送到他面前：“你愿意么？”
　　“愿意。”温遥说不出别的，陆时宇起身抱住他，两人再度相拥。

　　他们在英国注册结婚，和善的牧师老头祝福了他们。
　　陆时宇牵着温遥，一如这许多年，一起念书，一起玩闹，一起奋斗，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结婚的消息没有声张，魏延泽和他俩都是好友，温遥只告诉了他，魏延泽为他俩高兴，主要是为陆时宇：“那个怪胎终于找到真爱了，令人感动。”
　　魏延泽无意中透露了陆时宇家里情况：“他妈是个超牛逼的生物学家，生下他之后，为了工作直接回美国去了，他爸又是个赚钱狂魔，从来不管儿子，只管拿钱。我以前都觉得，陆时宇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爱。没想到啊……”
　　温遥那时沉浸在温柔乡中，没有深究魏延泽这段话背后的深意。

　　魏延泽拍脑门，心血来潮：“这样吧，你俩结婚，再说得好友到场，我去英国看你们！”
　　陆时宇去洗澡了，温遥躺在床上，拗不过他，笑着答应了。

　　陆时宇洗完澡回来，温遥朝他伸出双手，陆时宇顺势抱起他，躺回床上，给他喂蓝莓。
　　“魏延泽打电话了？”陆时宇问道。
　　温遥趴在他胸口，一边玩手机一边点头，嘴里嚼着爆汁蓝莓：“我把咱俩结婚的事告诉他了，魏学长一定要过来，当面祝福咱们。”
　　陆时宇拉开浴衣摸他胸口，温遥有了反应，躺在陆时宇身上：“唔。”
　　“来？”陆时宇那只手已经摸下去了。
　　温遥根本来不及回答，陆时宇轻车熟路地进去，他被迫愉悦地承受着狂风暴雨。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那时，温遥在陆时宇身下，迷迷糊糊地想着，一直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追妻！！
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