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俩还是分了吧》山色酿酒

21、第 21 章

　　21、

　　费尚远对华丽精致的欧式拖地蓬蓬裙十分满意，背着温遥偷偷刷了卡。
　　温遥心不甘情不愿地提上装裙子的大口袋，费尚远又顺路带他去做了个发型。

　　南瓜头特别可爱，蓬起来很衬温遥的娃娃脸。
　　做完发型，温遥的脸蛋也惨遭店员小姐姐好几把蹂.躏。

　　费尚远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撇了撇嘴，不肯露出半分惊艳：“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姿色。”
　　温遥：“…………”
　　然后费尚远一路老婆老婆叫个没完，逢人就说这我老婆，喏，婚纱都买了。羞得温遥恨不能掘地三尺钻进去。

　　晚上各大社团在西厅学生活动中心排练。
　　戏剧社独占一整间舞蹈室。
　　戏剧社里百分之五十京剧控，百分之五十二次元。
　　所以他们第一个节目就是京剧轮唱，第二个节目动漫真人演绎。
　　第三个节目白雪公主，全因社长日漫看多了，人家漫画里校园祭天天演童话，社长是个骨灰二宅，一拍脑门决定这个。

　　社长是个买千元手办眼睛都不眨的土豪，拍板道：“要是拿第一，我个人提供八百元奖金。”
　　费尚远摸出信用卡，拍到桌上，给社员们的欢呼加码：“这张卡拿去，三天内随便花。”
　　各位社员一边感叹壕无人性，一边加班加点地排练。

　　为了小钱钱，温遥也铆足劲。

　　社联来巡查的时候，戏剧社整一个热火朝天。
　　除了没换戏服，其他灯光、台词、表演几乎都到位了。

　　陆时宇推门进来，温遥正在念台词：“我的继母，多么狠心的女人啊！”
　　“……”陆时宇说：“温遥。”
　　温遥放下台本，蹦蹦跳跳到他面前：“学长！”

　　宣传部长说：“南瓜头，什么时候剪的？好可爱啊！”
　　温遥顶着苦瓜脸：“周末。费尚远让我剪这个，还是平头打理起来方便。”
　　“挺好看的。”宣传部长像费尚远那样绕着他转了一圈：“真不错。”
　　陆时宇眼角余光扫过费尚远，费尚远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谁演王子。”陆时宇嗓音低沉地问。
　　温遥啊了声：“费尚远，我俩熟悉，就没那么尴尬。”
　　陆时宇打开文件：“你们第三个节目或许时间不够，社联需要再考虑一下。”
　　宣传部长茫然：“什么？不是说时间够的吗？！”

　　“社联是不是玩不起啊？！”费尚远这个火药罐子，一点就着。
　　陆时宇连正眼都懒得给他，拿笔在文件上画圈，意思这个节目需要重新安排。
　　“学长…”温遥巴巴地恳求：“我们排练好多天了，社长说演好了还有奖金…”
　　陆时宇画圈的手顿住，抬眼望向温遥。

　　“……”陆时宇在圈上画了个叉：“算了。好好练。”
　　温遥傻呵呵地咧开嘴笑：“好！”

　　“戏服那些准备了吗？”宣传部长想看裙子。
　　费尚远抱起胳膊翘尾巴：“那当然，我的公主，当然要穿最好看的裙子！”
　　陆时宇一言不发，眉头稍拧，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当当当！”社员A拿出费尚远准备的婚纱裙，和社员B合力展开：“欧式大蓬裙！”
　　说是流光溢彩，镶金嵌玉都不为过，一串接一串的珍珠，险些晃瞎了宣传部长的眼睛。
　　“戏剧社一向有钱，”宣传部长感叹，“这我是知道的。”
　　但这也太有钱了叭？！！

　　温遥感觉自己已经社死了，惴惴不安地观察陆时宇神色。
　　但陆学长总是那样，不动声色，或者说，面无表情更合适。
　　温遥欲哭无泪。
　　他一个男生，穿欧式大蓬裙扮女孩子，脸已经丢到姥姥家了。
　　还被陆时宇看到——

　　完了，不会以为他也是男同吧？！
　　温遥越想越慌张，脱口而出：“学长。”
　　陆时宇的视线终于从裙子上移开，望向他。
　　温遥动了动嘴唇，羞赧得说不出话。
　　陆时宇嗓音微哑：“…加油。”他望向身旁的宣传部长：“走吧，下一个。”

　　三天后，晚会开始。
　　陈泽因为形象好，和另一个中文系的女生一起当主持人。

　　温遥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们的节目在倒数第二个，要等到晚上十点半之后。
　　他一紧张就想上厕所，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卫生间。
　　费尚远卷起台本敲他脑袋：“记住了吗？”
　　“记住了。”温遥深呼吸，费尚远把热水给他：“别急，还要一个多小时。”
　　“嗯。”温遥坐在他旁边，抱着热水杯看台上节目。

　　那天晚上，西厅大会堂特别热闹，张灯结彩，座无虚席。

　　诗朗诵、街舞、击鼓传花活动、小品、古典舞、古筝表演、钢琴演奏、大合唱……当代大学生出人意料的多才多艺。
　　时间走向十点半，身穿西服、化了妆的陈泽溜到温遥和费尚远身边：“老婆，我看了节目单，一会就该你们，还有两个节目。”
　　费尚远说：“那可以换衣服了。”
　　刘佳明站在走廊里小声喊：“老婆，费尚远，加油！”

　　金融2班的同班也溜过来，给温遥打气：“遥班加油！”
　　温遥是他们班班长。

　　温遥大喝口水，咕咚咽下去，站起身，一脸视死如归：“走吧。”

　　换衣服的时候，费尚远说：“我好像肚子不太舒服。”
　　温遥使劲扯拉链，顺口问：“你中午吃了什么？”
　　“跟你一起吃的食堂冒菜啊。”费尚远躲到角落里，放了一个超响亮的屁。
　　“……”温遥冷漠道：“好臭。”

　　“你是不是点了特辣。”费尚远说：“我喝了好多水，理解一下不能吃辣的上海人好伐。”
　　“上海人不能吃辣吗？”温遥认真地问。
　　“……能。”费尚远实事求是道：“就是面对辣椒，肠胃会比较娇弱。”
　　“哦…”温遥抬脚踢他：“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放屁！”

　　砰砰砰。
　　费尚远放了几个连环大响屁。

　　才开始，温遥穿着普通的欧式蓬蓬裙，和动画一样，红黄配色。
　　因为是男生，戴上假发后，化妆师帮他化的淡妆。按戏剧社社长的话说，就要让他们知道这是我社优秀男孩子反串表演。
　　所以大家都认出那是穿裙子的温遥。

　　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删减了一些小矮人情节，故事终于进行到高潮。
　　白雪公主被恶毒继母下毒，昏倒在小屋前，小矮人们齐心协力将他放进水晶棺材里。
　　戏剧社的水晶棺材，就是个半透明的大玻璃缸。

　　接下来就该转场，最后一幕，王子吻醒公主。
　　幽远宁静的BGM开始，幕布落下。

　　费尚远涨青了脸，趁转场时间冲下台，他拉肚子了。
　　社长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该王子上场了！”
　　“找个人代演！”社员A灵机一动。
　　“找谁？！”社长问，后台一片兵荒马乱。

　　温遥被推进休息室换安排好的婚纱裙，准备亮相。
　　陈泽眼珠一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抬了抬下巴：“先让温遥上台。”
　　安排完，陈泽转身去找社联的宣传部长。

　　陆时宇本来坐在观众评委席，宣传部长矮下身子溜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他说你跟温遥关系好，这样不尴尬。”宣传部长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兴奋：“主席，你看这个忙帮不帮？”
　　“……”陆时宇起身，去了后台。

　　温遥已经上台了，陈泽再三跟他保证，表演环节不会出任何问题，王子一定会准时出现。
　　温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费尚远娇弱的玻璃肠胃能奇迹般放他一马，让这场压轴演出完美结束。
　　台下的观众都很期待最后一幕，尤其是女生们，两眼放射出虎狼之光。

　　温遥挽起裙摆躺进大玻璃缸中，闭上了眼睛。
　　幕布拉开，高潮的BGM响起。
　　台下爆发出惊叹和掌声。

　　温遥紧紧闭着眼，两只手在身前交叠，手心满是汗水。
　　之前恨不得费尚远消失，现在恨不得他赶紧出现，大不了真亲嘴。
　　为了小钱钱…不对，为了观众，拼了。

　　象征王子到来的马蹄声响起。
　　温遥心中一喜，感谢老天爷手下留情，放过他们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节目。
　　他闭着眼，看不见来人，只感觉一道阴影罩下来。
　　费尚远？
　　却没有闻到费尚远身上熟悉的骚包香水味，取而代之淡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意外地熟悉，好像闻过很多次。

　　不会真亲吧？
　　虽然跟费尚远约法三章，强烈要求借位，但费尚远的意思是：“反正你又不能动，你管我。”
　　“……”温遥现在又希望费尚远的肠胃别好，他暂时还不想当男同……
　　他微微把眼皮掀开一条缝。

　　陆时宇那么近地看着他，他披了一条天蓝色窗帘，就被陈泽推上来了。
　　陈泽原话是：“陆学长哪怕把内裤披在头上，都是全体女生眼中最当之无愧的白马王子。”

　　“学长！”温遥瞪大眼睛，小声惊呼。
　　陆时宇伸手，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台下女生看到陆时宇，她们已经疯了。
　　就像陈泽看到仓井老师，刘佳明看到对面爆橙装，费尚远看到猛男脱衣服。

　　腾一下，温遥脸全红了。
　　难怪…难怪王子出场的BGM响起，台下就响起潮水般的狂欢大叫，连绵不绝的啊啊啊啊啊回荡在整座西厅，仿佛要将头顶的天花板都掀翻。
　　这阵仗，实在过于骇人。
　　原来是陆时宇。

　　他伸手，假装抚摸白雪公主的面颊，恰好挡住观众视线，王子轻声询问：“亲么？”
　　温遥满脑子都是，陆时宇怎么出现了。
　　“温遥。”陆时宇低声叫他。

　　温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陆时宇微微蹙眉，似有若无地叹口气：“借位，我把手拿开，你别动。”
　　“嗯…”温遥没有闭眼。
　　陆时宇慢慢地，把挡住两人面部的大手挪开。

　　“快亲！！！——”不知谁先尖叫。
　　“亲啊啊啊啊陆哥不亲我瞧不起你！！——”男生疯狂拍桌。
　　宣传部长拿着照相机咔嚓狂拍。

　　“亲！”
　　“亲！”
　　“亲！”
　　群众们舞疯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高岭之花陆时宇，要亲一个男的，天呐噜。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陆时宇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他好脏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碰他啊啊啊啊啊啊——”陆哥毒唯如是尖叫，但只有零星的两三声，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喊亲党压了下去。

　　原本近在咫尺，陆时宇的脸却离他越来越远。
　　温遥惊慌失措，眼圈通红着慌乱解释：“学长，我不是男同，真的。”
　　陆时宇微愕，目光稍稍暗淡：“嗯。”

　　然后温遥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人往下一带，陆时宇双手按在他身侧。
　　猝不及防，四片唇瓣，紧紧地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