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社区精神卫生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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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道歉吗？”
精神卫生中心墙上的伪造名画笑而不语。我也不指望她能回答我，一旦蒙娜丽莎给了观众确定的答案，她就不再是卢浮宫的典藏，而只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位妇人的玩物。医生也用这样神秘莫测的微笑看着我，缓缓开口：“你认为呢？”这就是心理医生的治疗策略——病人们总有一天会得到自己的答案。我的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
可如果，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想考零分呢。
医生把问题就这样略了过去。而我的脑海里，主动的欲望和被动的想法交织在一起，纠缠不清。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我渴望的不是原谅。我没有说谎，我讨厌西里斯布莱克，我希望我不会再看见他。
医生依然让我吃那些药。抗抑郁，镇定，减少刺激和闪回，安眠，让我顺利排便的小药片。盒子们乖乖躺在粉红色的小药筐里，奥利凡德先生一盒一盒地数出来，递给我，让我签字。看着看着，那些乖巧的、有序的、彩色的盒子在我的眼中嬉笑起来。
它们是这个粉红色的方方正正的世界的新生儿，为正常而努力。这么一想，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面前的景象太让我难过了，美好和秩序，我在粉红色药筐之外，把它们变成了什么模样？我觉得我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一想到这里我就泪流满面。我就这样在奥利凡德先生的面前大哭起来，抱着一个月的药物。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施力，捏住了我。奥利凡德先生在我的朦胧泪眼里抬起头来，张了张嘴。那双手捏着我缓缓转动，让我的身体转了个圈，向奥利凡德先生的左边我的右边移动起来。我还没能停止哭泣，只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被那双手带出医院，带到街上。周围的人声、车声、犬吠声把我从悲伤的泥沼中提了出来。我的脚边坐着一条大黑狗，不吐舌头也不摇尾巴，认真地看着我，一脸严肃。我的身后站着西里斯布莱克，此刻我最不愿见到的人。
我不知道我是愤怒还是羞愧，又或者还有更复杂的情绪。他的眼中仍然闪着顽皮的光彩，似乎前几天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尽。
“我来帮哈利取药。”他很随意地把我怀里的药也塞进他手中的布袋里，上面标着一个盾形徽章。大狗站起身来，把脖颈在我的小腿上蹭了蹭，嗅了嗅我的裙角，走到西里斯的身边。“霍格沃茨管理得有点过于严格了……某些方面。哈利不肯逃课出来，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没用的课太多了，听了只是浪费时间。哦，也有可能是他朋友管得太严吧。你应该和他们认识一下，特别是赫敏格兰杰，简直像个小大人。”
他一手牵着大狗的牵引绳，另一只手把布袋的提拉带滑到臂弯处，这样就有一只手空出来。那只空出来的手向我伸过来，指尖勾了勾，表示出一种轻佻又狡黠的邀请。他在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对待女孩子的吗？可他已经是一位监护人，而不再是那样的少年了。我看着他的脸，西里斯也看着我，冲我扬起一边的眉毛。
“如果你现在就要回去，我给你打个车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受惊的虎皮鹦鹉。
“嗯……因为我想原谅你。”他咧开嘴一笑，“如果你不想要我的原谅，我就没办法了。”
我一时间定在原地。他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知道？
“我不……”
后半句话被我吞回去。我不想撒谎，我不想用撒谎来伤害别人，可是西里斯伸出来的那只手，那只上面还画着奇特的纹身的手，它又让我感到威胁。我甩开了它，快走几步，和那条大黑狗走在一起。
“它叫大脚板。”西里斯跟在我的身后说。
我低头看下去。大狗的脚确实如他所言。”踩到我的话会很疼。“
”那它会向你道歉的。“
我这才想起，西里斯的鼻子上还有一小块伤口。我的心砰砰直跳起来。
”你需要我赔偿你吗？“
”不用，我已经原谅你了。“西里斯笑嘻嘻地说。
我却没有理由地慌乱起来。羞愧，我猜测这种感觉就是羞愧。我不得不承认，我为我的行为感到羞愧。可是我不能把它显现出来，否则，他们就会用我的羞愧来要挟我。
”那么你想要什么？“我的语气一点也不像要道歉的人。
”我说了，我不需要。“西里斯再次向我强调，”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们之间陷入了僵局。大脚板又凑向我，湿润的鼻头在我的小腿上滑来滑去。突然，那条粗壮的尾巴有力地打在我的腿肚子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啊！“我尖叫起来，差点跳开并给大狗一脚。
”大脚板，乖一点。“西里斯扯紧了手中的牵引绳。”它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大脚板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这句迟来的抱歉终于脱口而出。
”没关系。“西里斯像幼儿教育绘本一样给了我一个标准的回答。
”我打伤你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和我的头颅一样。
”一点小伤而已。“西里斯摸摸鼻子。
牵引绳不知为何滑进了我的手心。西里斯笑着把它递给我，问道：”你愿不愿意帮我看一下大脚板？我把东西给门卫，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大脚板是不是进不了超市？“我接过牵引绳，大脚板并没有怎么反抗，顺从地来到我的身边。西里斯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可以再往远处走一走，那家商城可以带宠物进去。如果你想的话。那里还有很好吃的芝士蛋糕，当然你可以……“
”我接受。“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透出惊讶的眼睛。”我请你吃芝士蛋糕可以吗？希望……你的鼻子能早点好起来。“
过了两秒，西里斯的眼睛慢慢皱起来，露出明显的鱼尾纹。
”谢谢你，芙兰。大脚板也爱吃芝士蛋糕，让我得寸进尺一下，你也请它吃一块吧。“
当然可以。我欣然接受。看着西里斯向学校走去，我蹲下身子，试探着把手指伸到大脚板的面前，当作一个打招呼。大脚板嗅了嗅，没有偏过头去。于是，我把手指搭在它的头上。大脚板没有避开我，而是缓慢地摇起了尾巴，抬头看向我。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社区精神卫生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