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总有系统要害我》六月泽芝

33、疑窦

　　陆小凤却全然不知道这些，他看着大金鹏王的尸身，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虽也做了蠢事，但你做的事，岂非更蠢？”

　　他打量着尸身，目光在那被砍了一道的手臂，慢慢移到青筋暴起的手，以及被他紧紧攥住的红绣鞋。

　　那是新娘子穿的红绣鞋，透过因为太过用力而扭曲变形的鞋面，依旧能看出那是一只彩绣的燕子。

　　双翅展开，灵巧的飞燕。

　　上官飞燕……

　　陆小凤几乎有些难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花满楼。

　　但就在这一刻，忽然他脑后有一丝尖锐的剑风破空而来。

　　他身形微动，滑开三尺外，分明没见着人，却依旧道：“柳余恨，你不该现在就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柳余恨的声音冰冷，但他的剑锋更加凛冽。

　　雕刻秀美的窗格被‘砰’得一声撞碎，柳余恨的剑与人，犹如一道闪电，倏然而至。

　　剑光凶狠而迅急，招数却绝不曾用老，几乎是一剑而三变，刺得又迅疾又敏捷，登时便绽开一片星空般的剑光。

　　陆小凤身形闪动，目光却一直盯着那剑尖，如同盯着飞舞蝴蝶的小孩子。

　　而在蝴蝶最灵动，剑势最盛大的时候，他却忽然出手。

　　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的手指轻轻夹住了柳余恨的第十八剑。

　　披风斩雨般的剑势顿时一消，柳余恨面色涨红，手中气力用尽，却依旧不能拔出那一柄剑。

　　仿佛，那剑忽然听得人言，背主了一般。

　　陆小凤看着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怜悯，忽然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柳余恨的脸扭曲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左腕一抖，那枚铁球便带着风声砸了下去。

　　他是一个剑客，从来都不怕死。何况，后面又多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心爱的人。

　　上官飞燕。

　　她在了落日的余晖中，静静踏入屋中。

　　那一点霞色早已褪尽，只有一点晦暗不明的微光。但只要是一个男人，看见了她，都会觉得满天生辉。

　　上官飞燕也很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巧笑嫣然，自得于容貌，更自得于聪敏。

　　她细数着自己从小的怨恨，嫉恨丹凤公主的身份，又有一种贪婪，一种对于财富的贪婪。

　　所以，她在认识了一个情人后，与他一起算计，要杀了大金鹏王父女，再杀了阎铁珊三人，那么，所有的自负，所有的嫉恨，所有的贪婪，都能满足。

　　她又岂能放过？

　　所以，她后面几句话，就让柳余恨甘心就死，也让陆小凤变了脸色。

　　“花满楼怎么可能在你手中？”

　　上官飞燕微微笑着：“他虽然是个聪明人，却是个多情的人，多情的人被骗，岂不是天下最明白的道理吗？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本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因为这是他心里原意的事。”

　　陆小凤道：“你把叶孤星怎么样了？”

　　上官飞燕居然叹了一口气：“要说这个人，我是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请几位姊妹帮衬，毕竟，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他。”

　　她的声音既天真，又温柔，仿佛小儿女喁喁细语。

　　陆小凤没有说话。

　　上官飞燕笑着道：“你现在还在想什么？”

　　陆小凤道：“我在考虑。”

　　“考虑什么？”

　　陆小凤淡淡道：“考虑你要我做什么事，才会带我找到他们。”

　　上官飞燕道：“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什么事？”

　　上官飞燕微微笑道：“我只不过想要你替我杀一个人而已。这岂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什么人？”

　　上官飞燕的声音更柔和更天真了，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纯真：“叶孤星。”

　　陆小凤笑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上官飞燕淡淡笑着，缓声细语，却一口咬准了，必要陆小凤杀了叶孤星，如果做不到，那花满楼与朱停夫妇也会跟他一起走黄泉路。

　　反正，不论是谁死了，她都会很快活的。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忽而道：“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了。”

　　上官飞燕笑吟吟着：“你说。”

　　陆小凤道：“一个人总要将别人当做笨蛋，那他自己就是个天下第一号的大笨蛋。”

　　上官飞燕皱起眉，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凉意，猛然回过头，就瞧见沉沉的黑夜里，叶孤星与花满楼正站在那里。

　　她嘴角微微抽动，咬牙道：“你，你，霍天青怎么能让你找到的花满楼！”

　　叶孤星目光闪了闪，道：“或许他以为我找不到人。”

　　上官飞燕面色铁青。

　　她已然猜到霍天青做了什么。那是个很骄傲，又很要体面的男人，所以在十拿九准的时候，也是乐意展示自己的清白。

　　真是个蠢货！

　　她咬着牙，恨恨瞪着叶孤星。

　　但这时候，花满楼却迈出一步，淡淡道：“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上官飞燕一怔：“我，我明明点了你的穴道，而且，而且下了药。”

　　花满楼道：“有一种功夫，只要被点穴的时候，将真气逼在那穴道附近，过一阵就能将闭住的穴道撞开——而我恰巧会一点点。至于下的药……”

　　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叶孤星他给了我一瓶解毒丸。”

　　上官飞燕的目光闪了闪，忽然道：“我刚才说得那些话，你全都听到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

　　上官飞燕看着他：“你，你不生气？”

　　花满楼道：“每个人都难免做错事，何况，你也的确没有要我喜欢你。”

　　他依旧那么平静，那么温柔，似乎一点阴暗都无法存留。

　　上官飞燕终于将全部的精神放在他的身上，然后露出了惭愧之色——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惭愧。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叹道：“这个人实在是一个君子。”

　　叶孤星淡淡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花满楼笑了笑：“君子和呆子，有时候本就是差不多的。”

　　陆小凤道：“老板呢？”

　　花满楼笑道：“老板当然陪着老板娘。”

　　“他们在听上官雪儿讲故事。”叶孤星道。

　　陆小凤知道，他们这是不愿意看见他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是因为自己才被骗。而上官雪儿，大约也是不想见她的姐姐。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两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听到雪儿，上官飞燕终于长长的安息了一声：“你刚才说的话，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陆小凤三人看向她。

　　上官飞燕道：“看来我做的事，才是真正的蠢事，蠢得不可救药。”

　　陆小凤道：“哦！”

　　“但是。”上官飞燕轻声道：“就算你真的割下我的鼻子，我也不会说出他是谁的。”

　　陆小凤道：“原来你也是一个多情的人。”

　　上官飞燕笑了笑，神色间有些凄凉：“一个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也同样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听到这里，叶孤星冷冷道：“虚词妄语。”

　　上官飞燕却不看他，只是静静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也没有说什么，只慢慢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上官飞燕道：“只不过，我实在对不起你，所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怪你！”

　　“我并不想伤害你。”

　　叶孤星与陆小凤没有说话。

　　上官飞燕看着他：“难道，你难道肯放我走？”

　　花满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过身，慢慢走出了这件屋子。

　　陆小凤看向叶孤星。

　　他看了一眼陆小凤，再看了一眼花满楼的背影，居然也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出去。

　　倒是陆小凤看着这情景，忽然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上官飞燕怔怔得看他们走出去，忽然大声道：“你，你们是故意放我走，好在后面跟踪我！”

　　陆小凤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用不着这么做。”

　　“为什么？”

　　陆小凤脚步一顿，而后又抬起脚往沉沉的黑暗中走去：“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三个人走出屋子，没有再理会上官飞燕的失声惊呼。

　　她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而他们三人已然站在花园中。

　　花园也是黑暗的，却风中的花香却带来几分幽静。一轮新月弯弯，却很快被一抹轻云遮掩住。

　　花满楼慢慢走着，走到了一丛月季花前，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叶孤星没有说什么，只转过头看向那十几枚暗淡的星辰。

　　陆小凤却点了点头。

　　花满楼轻声道：“每个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她做错了事，但是……”

　　陆小凤道：“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无论是谁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

　　“但你放过了她。”

　　叶孤星忽得道：“因为她依旧会付出代价。”

　　花满楼看向他：“什么代价？”

　　陆小凤转过头，看向那黑沉沉的房间，淡淡道：“既然阎铁珊独孤一鹤没能说出话，那上官飞燕，怎么可能张口说些他不愿意听到的话？”

　　三人站在沉沉的夜色中，等了片刻，就等到了一点血腥味。

　　花满楼转过身，往屋中走过去。

　　而在这个时候，叶孤星忽然道：“我想，霍天青或许真的不是幕后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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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兵荒马乱的一天……偏偏隔离的时候，偏偏会有意外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