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禽兽不如 ...
-
“这衣裳都弄脏了……”方大公子扯着嘴角无奈苦笑，躲开了一旁不知名的怪物袭来的利爪，却又莞然一笑，“小翼真是可靠~~”说完，便也撩起下摆毫不迟疑的跳了下去。
顿时，紧随其身后，那些身上缠着泥沼，腥红着眼的怪物，它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纷纷抬头仰望。高空之中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鹰啸，仿佛号令。于是，它们渐渐平息，四顾相望，似乎失去了目标。
而在那不算陡峭的山坡之下，却渐渐的起了浓雾，沾住了方无璧等人的身影……
雾气之中，方无璧先摸着的是区翼的脚，冰冷的泛着汗渍。方无璧想了想，便搬起一旁的大石头意图砸下去。
“方、无、璧……”咬牙切齿，区翼恨恨得咬着牙，一对圆目也学着燕如一般，细细的眯起。于是方大公子悻悻的放下了石头，满是庆幸道：“原来真的是小翼啊？本公子还以为又是这浓雾作崇呢！”
“……”区翼想反驳，可也知道方才那迷障的厉害——仿佛活物般，直钻别人的心坎深处，又如厮无情，把这心都生剜活刮。
即使此刻，区翼也心有余悸。可只要想起和自个儿一起落入困境中的是已然昏迷的燕如与形同废物的方无璧，便是天垮下来也得自个儿的肩膀硬扛着！
“喂，去看看他没事吧？”“喂”指的自然是方无璧，而“他”，则是滚下山坡后便一直人事不省的燕如。
方无璧摸摸鼻子，向前探去。平日那美艳嚣张的容颜此刻微有些苍白，显得乖巧也柔弱许多。这么想来，方无璧暗想着，他在那渔船上昏迷之际亦是如此，看着如此脆弱无助，惹人怜惜。
不过，这想法是撕裂了方大公子的嘴，他亦不会吐露半句的。堂堂笑面狐西狄逍遥侯柔弱乖巧？脆弱无助惹人怜惜？他方无璧又不是得了失心疯？
“喂，他究竟怎么了？”
区翼的一声不耐打破了方无璧的暇思，认真的检视了他的伤势，发现仅是昏了过去，甚至连血都未流之际，方大公子大声叹服，“唉，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你有资格说别人？区翼瞄了他一眼，便又闷声问，“那些个东西就是僵尸？他们怎么不追不来？”
方无璧也有些疑惑，摇了摇头，“惹真是僵尸，应该是嗜血成性的……小翼，他见着你第一眼便应该吞了你果腹才是。可他，似乎只想杀你。至于为何不追……”方无璧眨了眨那对桃花眼，“或许，咱们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啊，那些坊间的武侠奇闻不都这么写？小翼你从没看过？”
“……”
“呵呵，小翼，别太紧张！”望着区翼幼小的胳膊上赌命抬起的巨石，方无璧很是无奈，“本公子只是想开个玩笑。”
方无璧是真的在开玩笑，想想一个破山有什么禁地好守的？而且看那些怪物的体形，倒是与昨夜所想，阴阳精魄滞留深山而形成的精怪差不多。可那时的方无璧未料到，自个儿居然误打误撞的，摸着了事情真相的那么一点儿边……
总之，区翼认栽的叹了口气，指着前方，“还是快跑吧。”
“自然，”方无璧摇着扇，站起了身，可刚移了一步却又转身奇怪的问着，“小翼，你怎么还不站起来？”
苦闷的低着头，区翼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方无璧又大叹老天不公，“脚脖子似乎崴了……”所以，自滚下山坡以来，区翼便未再站起。撞在石头上那钻心的疼，只让区翼祈祷不会就此断了。
所以，他对方无璧指了指方向，告诉他，“你快跑吧，即使有雾，可你只要顺着这兽道走，应该会看到山路。”
眨了眨眼，方无璧放低声调，轻柔的低问，“那你呢？”
“……”
“小翼，”方无璧的神情变得十分的微妙，似在偷笑，又似在低斥，带着无奈与叹息，似是对着顽童无可奈何的好好先生一般，说道，“本公子刚才作了一个梦。”
“……”他想说什么？
“起先是一个美梦，梦里头有着凤儿。”
果然，区翼暗想，方无璧这厮的心思有时简单的用脚趾头都能算出。
“可后来，这梦又变成了噩梦。”
是梦到白凤死了吗？区翼这么想着，却在听到下一句时差点不顾脚伤的跳起来！
“梦里头，出现了你和燕如。”
听听，这是啥话！难不成我和燕如是你的“噩梦”？！区翼不干了，刚想活活掐死这人，却不料下一句话，又令他一怔。
他说，“所以，本公子决定了，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抛下任何一人！不然，便遭天打雷劈，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
“那么，小翼，如果你真的恨本公子的话，就让本公子抛下你，知道吗？”
“……知道个屁！”区翼火大了，揪着方无璧靠近的耳朵，“有你这种笑嘻嘻发着毒誓的吗？再说了，这种空口白话的鬼话，谁信啊！”天打雷劈？在区翼看来，连老天爷也都站在方无璧这边！
“哎哟哟，轻点，”方无璧一脸无辜，“小翼，你不明白，下了地狱可就永远见不到凤儿了啊……”
“……”于是，对方无璧而言，这世上便没有更毒的誓了。
“所以，小翼，乖乖的爬到本公子的背上吧？你不会如此恶毒的陷本公子于不义吧？”那对泛红的桃花眼中，总是泛着不正经。仿佛刻入骨髓，于是哪怕是呆在他身边月余的区翼，也不明白这人究竟有没有真心……
但，区翼对着方无璧的背，红透了脸。他决定，就信方无璧那么一回。趴在那外表看着实沉，可绝对是外强中干的后背上，清楚的感到那发软的脚是如何在泥地上一踩一个脚印的向前挪着……
“小翼，你还真沉。”方无璧满头大汗的抱怨着。
“……活该……”轻轻的，也不知方无璧能不能听见，区翼小声的嘀咕着。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或许是方无璧早已看到有一片山洞，几步便把区翼安置好。然后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当区翼迷惑不解之际，却见方无璧这回居然是大汗淋漓的，半架着依然在昏睡中的燕如，矮着身的爬了进来。
其实细看之下，燕如裹在花衣霓裳下的看似纤细的身子骨与方无璧相比，绝对是天差地别。
在风坞县无所事事半月，方无璧身上的肉，如同长膘待卖的肥猪一般，全是松垮。要不是天生的骨架子还成，不然早已不能入眼。而与之相较的燕如，除本来便是练武之身，身线紧实，上下无一丝赘肉。又在这月余上天入地的捕猎捕食，自然不是方无璧能比的。
于是，当看着方无璧半搂半抱，湿透了衣裳的，终于把燕如拖进洞时，区翼倒是深有感触——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摸着下巴，区翼想，假以时日，若是能好好利用——或许连区翼也没觉得，他的思维越发的接近方无璧方大公子了……
无论如何，方无璧没有抛下自己，甚至连燕如也一块儿的捡起来，区翼多少对其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好感。
可又一如既往，就是那么一丁点儿豆芽菜似的好感，便又在下一刻被方大公子本人扼杀在萌芽之中……
区翼有些累了，便靠在一旁的石头打了一会儿盹。结果半梦半醒之间，却惊见方无璧那厮居然色胆包天的压在燕如身上，桃眼微阂，脸颊悱色，似梦似幻，一双猪唇微嘟，竟是牢牢的扣着燕如的……
燕如昏迷前，还叫着方无璧“爹”；燕如的昏迷，是因为方无璧一手所为；更关键的是，此刻他们身陷险境，燕如还在昏迷之中！而他，究竟想作什么！？
于是，区翼铁青着脸执起一旁的石头狠狠的扔了过去！
“这，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禽兽不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