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成堆》洪原蛮荒

1、都城第一祸害

　　方无璧？何许人也？当今大金王朝兵部尚书家那根传宗接代的独苗！话说此人四书五经狗屁不通，琴棋书画倒是与那“淫”字当前的，倒是略知一二。

　　若问此人是否纨绔子弟，百姓纷纷摇头，答曰：纨绔？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纨绔子弟，他方大公子怎可一概论之？他方大公子，那就是一头百年不遇的祸害啊！

　　此人原名不叫无璧，自打他三岁那年甩了乳母，独自上房揭瓦，并且无巧不巧的把那璃琉玉瓦落至皇亲外戚——征远侯脑门上之际，他那平日面如阎王的兵部尚书，一喜之下改名无璧，意为天赐完璧，天人无瑕之说。

　　于是，三年后，方无璧上了学堂不出七日背下百篇诗经。兵部尚书大宴四方，寓意天赐文曲星官。

　　又是三年，稚儿凭一柄青方宝剑力敌都城四大武官。兵部尚书再摆大宴，武曲星官降世。

　　可还是三年……夫子武官纷纷叹息，方大公子正应了那句“小时聪慧，大时了了”之说。

　　依旧三年，兵部尚书开始摸着自己年俸府库私房，暗忖着，以其朝中之位，给儿子讨个无权京官，只要不祸害百姓，应该不为过吧？

　　还是三年……兵部尚书仰天长叹，至此大彻大悟——好歹下面带了个把吧？这传宗接代的事总成吧？他就当养头种猪，日后把希望放在孙子身上总成吧？

　　可一年后令兵部尚书恨不得把方无璧塞回娘胎重新出炉的诱因，却是他方大公子腻了青楼的庸脂俗粉，偏偏恋上了艳楼里头的腰韧臀紧的各色小倌。

　　换言之，他方大公子玩腻了女人，改玩男人去了！

　　只是，若光是如此，都城的百姓还不会呼他为祸害。他方大公子秉性纯然，不受世俗成规拘束，这敢做敢当，非一般官家子弟可比拟。可坏就坏在……此人过于纯良！

　　他就常想，我好了，当然大家也要跟着好啊！也就这么挖空心思的把大家伙儿往那“好”字上凑。一待功成身就，便满心欢喜的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拍拍屁股再去寻那些“好”事了。徒留下一帮被其卷入之人，成天为这“好事”纠结，郁闷，烦躁……

　　如此周而复始，史称“都城第一祸害，方无璧方大公子”是也！

　　话说，方无璧此人事业的顶峰，在其十八岁之际。那时，他为了艳楼新来小倌画了一幅艳画。作为招揽客人所用，其笔触，色墨，浓淡，承转，都暗含着某种欲语还休，半遮半掩，欲擒故纵的一代艳画大师的气度！

　　此画出世，三日之内，这艳楼的门坎便被那些寻草之人给踏得齐平！艳楼老鸨眉开眼笑，扭腰迎客之际，却不想那些人捧着大把的金银珠宝，言明要指的却是那新来小倌……身旁的那新招的打手！

　　老鸨一听，吐血三升！打手？放着老娘我用大把金子给砸出来的花魁不看，去看几两银子雇来的打手？

　　可结果一看方无璧亲手所绘的那“春归图”之际，连她自个儿也哑口无声……

　　只见花魁身后，幽兰花香之中，竟然暗藏一俊朗少年。彼时，窗外春光明媚，彩蝶翩飞，而如厮少年却是满目萧瑟，剑目柔顺，唇畔含愁，端的是满腹幽怨无处回，不禁惹人心生垂怜，恨不得把之紧锁胸膛抹去其忧愁，好好痛爱之人……

　　这，这真的就是那喝茶如牛，酣睡如雷，吃饭如桶的，那那那，只管守着后院的打手大壮？！

　　好吧，不光老鸨瞎了眼，不识琢玉，连那大壮本人，也瞎了眼的胆敢跑至花魁白凤的闺房，直指着那半躺在白凤膝上，衣衫半褪，露出大片白玉胸膛的方无璧，方大公子！

　　“告，告诉你！老，老子才不卖屁股呢！”双眼瞪如铜铃，大壮一手直指着方无璧，一手抚着自己的宝贝屁股蛋儿，厉身疾吼！

　　方无璧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抬首，身侧白凤玲珑剔透的奉上水晶菩堤。于是，作足了派头的方大公子，那对勾人的桃花杏目微挑，一副苦口婆心，却是如老鸨般劝着，“大壮啊，你不卖后头，也可以卖前面啊……”

　　大壮咽了咽口水，盯着那菩堤血红密汁顺着那白玉颈脖蜿蜒而下，如玉珠细耍勾人神白魄，划过淡色□□，直直隐入沟壑之处……再抬首见那介于少年青涩与青年成稳的面上那镶着的一对桃花翻飞的勾魂眼，薄唇微勾，如魅如惑……便差点脱口而出，“你买不买老子？”

　　幸好，及时认清此人本性，连忙“怦”的拍桌，再吼，“老，老子不管前头还是后头，都不卖！”

　　于是，方无璧撇嘴，又打了个哈欠，可嘴角却隐现一抹笑意，成竹在胸，如姜太公垂钓，愿者上勾般，食指一转，“大壮啊，过来过来。看在你和本公子相识一场，就密传你一招保身秘术，你看如何？”

　　“……”大壮心中忐忑，满脸狐疑的凑上前去，“……真的？”

　　方无璧一脸深沉，童叟无欺，直拍他肩，“大壮！就信本公子一回！”

　　后来大壮信了吗？他信了……

　　至此，都城艳楼之中出现了一道透着诡异，却又极耐人寻味的奇景奇人——偌大的月湖湖心之处，一夜之间垒起一座土丘，丘上又是一夜之间，立了一座凉亭，鹤檐微翘，秋穗缀花。而那凉亭四周，出是一夜之间，移满了那幽临空谷之态的君子青兰。

　　而坐在亭中，面露郁卒一脸萧瑟之态的俊郎少年，不是大壮，又是何人？只见原本笑颜如阳的俊挺儿郎，一夜之间却消瘦如斯，眼窝深陷，双眼空乏，视着远方归雁幽幽，便是一阵惹人心怜的轻叹……

　　此情此景，再缀上一旁天桥艺人的“嘎嘎”几声雁鸣，正应了方无璧那画像之中，思乡慕乡终无归的意境！

　　于是，为一睹这画中伶人幽怨之姿的京城显贵，自然一掷千金。常见某位大人或是某位公子，搂着美艳小倌，却是搬了把木椅坐在湖衅，口水横流的，只为那湖中伊人消瘦。

　　至于这大壮有何意见？他自然没意见！老鸨这钱收得手软了，自然给的赏钱也丰厚，这即不用卖前头，也不用卖后头，只需坐在那两眼放空白日作梦一番，醒来之际别忘了把哈欠改成幽叹，连后院都不用守了的美差，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偶尔想起昨夜那一顿巴豆全餐，才衬得如斯憔悴，大壮偶尔的，也会真的幽怨那么一下下……

　　而至于方无璧方大公子，临窗坐在白凤香闺之中，拽着白凤开心的似孩子般直嚷嚷：“凤儿，快看，本公子就说嘛！这美人啊，重不在其形，而在其神！即使粗野如大壮，只要这气韵一变，照样是美人一枚！你看，大伙儿也觉得本公子说的不错吧？”

　　白凤顺着方无璧的手一眼瞄去，望着湖衅边吹着冷风，依旧神迷的那些贵胃之人……若他们知此时他们所受的罪，所迷上的那抹虚影，全是方大公子一念兴起……不知会作何表情？

　　……打了个冷战，白凤不想了，看着眼前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纯良的方大公子，凤眼便是一挑。

　　方无璧只觉四周景物一晃，回神之际已被那娇媚惑人的白凤压至榻上。

　　“公子，您累了……”

　　于是这一遭，赢了赌约的方无璧浑身舒坦了，孰不知，他却悄悄的引发了一场都城之中关于美学的变革。

　　药铺之中，官府明令酌情而售的巴豆却在两个时辰内，全数清空。都城百姓相遇之时皆一脸鬼崇。

　　“喂，那个吃了吗？”“呵呵，吃了吃了，你呢？”“也吃了……”然后摸着脸颊，一脸诡笑。

　　一夜春风之后，都城之内人人便以那憔悴之态，郁卒之姿为美，更是把巴豆誉为养颜圣品。此风盛行月余，经久不哀。

　　乃至他国密探回报本君书简之上，皆是：大金将灭！都城百姓面容愁淡，皆是忧国之情！

　　然后，当方公子发现连自家的娘亲都偷偷饮着巴豆茶，面色不济之际，他又不舒坦了……郁闷之时逛至这菜市口猪肉摊之上，惊见那粗腰粗膀，手持杀猪刀满面横肉的杀猪匠之际，如遭惊雷！猛的！茅塞顿开！

　　“凤儿凤儿！”气喘吁吁的奔至白凤闺房，双眼如星，一脸雀跃，“本公子又发现一件事！这所谓的美人啊，不分伯仲，各有千秋。本公子突然觉着那菜市口的杀猪匠有着一股先人劈山的豪迈之息！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啊！你看要不本公子亲自给他作个画，宣传宣传？”

　　“……”白凤与上回不同，很谨慎的思索片刻……然后，还是打了一个冷战。若是日后都城里每个人都顶着张杀猪匠的脸……

　　“公子~~”

　　“嗯？凤儿，还不帮本公子去拿笔墨纸来？快去菜市口占个好……唔……凤儿，你……你作什……啊……”

　　此刻，方无璧被压在榻上，腰腹之际一美人正坐其上扭腰摆臀，翻云覆雨……

　　只可惜，都城百姓不知这艳倌白凤，为天下苍生安泰，殚精竭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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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HX,删了若干。。。。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