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说他宠我[重生]》澈生

5、谁惨

　　温敛就当没听见，他不动，井浔也不动。等到教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一大半人了，井浔突然走到温敛边上，一伸手就要拿温敛的书包。

　　“干什么？”温敛眼疾手快拽住了，警惕地看着他，旁边同学也看了过来。

　　井浔好声好气跟他商量：“后面自由，走吧，坐后面去。”

　　“逃学更自由，你怎么不去？”
　　井浔手劲大，温敛抓的指头都有些疼了，指尖从指甲前面顶出来一节，泛着白。

　　见软的不行，井浔开始来硬的，“这样，咱俩坐后面，我让你安安心心学习，怎么样？”
　　虽然坐哪对他来说，该睡还是睡，该玩还是玩，但是在前面总得顾忌着老师，实在是累得很。

　　要是放在从前，估计井浔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温敛就同意了，但是现在，软的他都不吃，更何况硬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跟井浔对着干。

　　他直接拉开井浔的手，把书包塞进桌兜，“我就坐这，你随意。”说完，他也不看井浔，抽出一本练习册写起来。

　　两人之间这个气氛，更紧张的是周围的人，他们不知道井浔会做出什么，更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温敛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硬。

　　这会功夫，班里只剩下三四个空位了，井浔一挑眉，转身朝后面的位置走去，在李润湖进来前，拎着自己的书包又回来坐在了温敛旁边。

　　还以为这人能有多硬气呢。温敛感觉到这一切，心中暗想。

　　井浔放好书包，单手撑着耳朵，面向温敛。他的目光扫过温敛的眉眼和眼尾偏下的泪痣，“亲切”一笑，“同桌，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相处愉快。”温敛头都不抬敷衍他。

　　所有人的座位安排好，李润湖走进来，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温敛和井浔的身上，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座位你们也发现了，是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年级排名调的，大家心里应该对自己的情况也有个了解了，希望你们同桌之间能够互相帮助。

　　这是第一，第二件事呢，就是大家也知道，咱们刚分完文理班，你们一定也发现班里来了很多新同学。对于这些同学，咱们老三班的都热情点……”

　　台上李润湖说大话，旁边井浔絮絮叨叨讲小话，温敛烦躁地把笔一撂，瞪过去。

　　井浔刚接完一句，“听见没，对我热情点”，见温敛看着自己，咧嘴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这小孩是不是有多动症啊？温敛皱着眉头，越看他越不顺眼，上周刚留下的一点好印象也开始慢慢消散。

　　“……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了给大家营造更好的学习环境，学校决定，从这个学期开始，咱们年级的一二班，将和其他班级进行学生调动。”

　　李润湖这番话引起了温敛的注意，他不再理会井浔，认真听着。

　　一二班是火箭班，这是他们刚上高中的时候按照中考成绩分的。那时候温敛的成绩稍微差了一点，就进了除火箭班以外，普通班里教师配置最好的三班。

　　这次的调动机制，就是每个学期有一次机会，按照期末总排名，能够进入年级前十名的，就有机会进入火箭班。
　　火箭班平时上课教的内容更难，考试试卷也跟普通班不一样，所以都是单独排名的。

　　“想去？”旁边的井浔敏锐地察觉到温敛的情绪变化，问道。

　　当然想。
　　就算温敛自身学习能力不差，三班也是普通班最好的，但毕竟还是会有差距。

　　既然都重生了，当然要选择最好的一条路。

　　只是……分明当初并没有过这样的举措，为什么重生一次就增加了？

　　对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井浔——

　　温敛回过神，有话想问旁边人，结果发现已经下课了，旁边人也跑没影了。刚好这个时候李润湖又叫他有事情，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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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上课铃的时候，温敛总算被李润湖放走了。他匆匆忙忙往教室走，半路却碰见井浔跟一群男生刚打完篮球往回走，两人打了个照面，温敛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进教室。

　　“哎——同桌——”
　　井浔还以为温敛会像之前那样笑着跟他说嗨，没想到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他便喊了一声，脚下步频却是一点没变。

　　旁边刘劭杨也认出温敛了，有些惊讶地问：“这不是上次那个……”

　　“温敛。”井浔接上他的话。

　　“你俩现在是同桌啊？”刘劭杨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井浔被温敛记名字的事，但是上次在走廊两人的“摩擦”可是在年级都传开了，另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便打趣：“那不是惨了？”

　　井浔闻言想起两人换座位时候的样子，笑了一下，“是啊，我挺惨的。”
　　“你惨？！”那人诧异地瞪着眼睛，眼白和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是不相信。

　　刚好到了教室门口，井浔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去了。

　　他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看也没看，随便拿了本书放在桌子上，一转头，愣了一下。

　　旁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一副细边框的眼睛，温敛本来皮肤就白，金边的镜框衬得愈发干净贵气。他鼻梁高，眼睛架的也高，从侧面看过去，纤长的睫毛就在镜片上扫着。

　　鬼使神差地，井浔伸出了手。

　　温敛正写着题，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突然眼睛被拽了一下，他惊地一颤，中性笔在纸上划出扭曲的痕迹。
　　“怎么了？”温敛有些不悦，蹙眉看向罪魁祸首。

　　“原来你带眼镜啊！”井浔收回手，说道。看着温敛推了推眼睛，这次睫毛没有碰到镜片，顺眼了些。

　　“有点散光——你拿的是什么书？”温敛随意往他桌上瞟了一眼，看见上面摆着一本化学书，但是这节是数学课。

　　井浔自己也看了一眼，无所谓地把书往前推了推，“反正也不听，放什么书都一样。”

　　“反正也不听，你回家吧。”温敛学着他的句式。

　　看见数学老师已经进来了，想起李润湖的“请求”，温敛屈指敲了敲井浔桌上的化学书，“赶紧换。”

　　“没带。”井浔说完这句话打了个哈欠，顺势就在桌子上趴下闭上眼睛。

　　无可救药。温敛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不是他不帮，是根本没法帮。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也看见了，但在看见分班名单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自动忽视这个学生的准备。

　　-

　　温敛学了一天，井浔睡了一天。甚至语文课上风趣幽默的老师抛出一个段子逗得全班哄堂大笑，井浔动都没动一下，温敛一度以为他已经昏迷了，考虑要不要叫医生。

　　分班的事一直憋在心里，但是看着井浔始终没醒，温敛也不好叫他。下午大课间的时候，这人总算醒了，可没等温敛说一个字，又被叫出去打篮球了。

　　心里憋着事题也写不下去了，教室后面又不知道在做什么，爆发的一阵欢呼将他的思绪彻底切断。欢呼嬉闹持续了好一阵，他败于这群小孩的活力，停下笔，决定去转转。

　　从教室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过生日。五六个人聚在一堆，从缝隙里能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女生表情惊喜。

　　挺好的。
　　温敛想起大学时候唯一的一次生日，不自觉勾起唇角，往外走去。

　　也没有想做的事，却莫名走到了主教学楼旁边矮旧的实验楼。
　　学校翻新过一次，只有这栋实验楼被留下了，只有三层，楼道昏暗还透着潮湿的霉味。

　　平时这楼没人来，但温敛却是常客。

　　他习惯从三楼尽头的小门上到天台，然后坐在那里发呆整个课间。

　　但他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躲清闲，而是因为教室里的氛围不适合他。
　　班里小圈子多，课间大都聚在一起，聊着自己的话题，而温敛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

　　其实温敛在班里的人缘并不算差，反而还可以说不错，跟谁都说的上话，只是这个“不错”，代价太大了。

　　底下操场上的声音仿佛都变得很远，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温敛贴着墙走到楼梯出口的背侧，躲在阴影下，背后靠着泛凉的墙。

　　“……这首歌送给高三七班，加油吧，这是拼搏的一年！”广播穿越嘈杂飘进温敛耳中，话音落下，顿挫铿锵的钢琴前奏响起。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啊，是这首歌。
　　温敛视线扫过去，操场上的学生对这首歌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首歌眼下是刚刚发行，也没什么热度，但几年后却是火遍大街小巷。

　　他跟着哼完整首，看着远处足球场上一个男生矫健射门，整队拥在一起击掌欢呼。

　　直到响起上课铃，人群匆忙涌向一处，如退潮一般。

　　温敛也直起身子反手拍了拍后背准备回教室，转瞬的刹那，似无意又像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牵动，他扭头随意望向一处。

　　正巧视线聚了焦，远隔在操场另一边的篮球场上，身形卓越颀长的男生双手将球托过头顶，手腕一用力，棕红色的篮球飞了起来。

　　这个角度当真要朝温敛飞过来似的，他竟下意识觑了一下双眼。只看见阳光慌张从男生指尖逃窜，篮球又稳稳落回手中。

　　温敛转回头，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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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多半人已经落坐，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座位，温敛步子停了一下。

　　最后一排门边一个长的像猴似的男生看见温敛，起身走近，抬手搭在温敛肩上，语气亲昵。
　　“你干嘛去了，今天赵雪净过生日，本来桌子上给你放了块蛋糕，不知道被谁碰倒了。”

　　温敛抬手拿开肩上的手，往座位上走去。

　　临走前合上的书本封面印着一片奶油渍，清晰可见有抹蹭的痕迹。他伸出一根食指，勾住书下的一个缝隙，把书翻开了，露出夹在里面，此刻已经四分五裂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