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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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医生露出回忆的表情，然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您是日向小姐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在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印象，所以他的表情更加缓和了一些，语气的尾音也带着微微的笑意。
日向彩音侧首看他，礼貌道：“是的，没想到森医生居然会知道我。”
她的目光落点是森医生的衣服领口处，而不是对方的眼睛，所以在刚开始回复的时候，她看到站在森医生身后的那个少年突然抬手摁了摁胸口，然后做出忍不住想要呕吐的动作。
呃……是晕电梯吗……？
“首领可是非常在乎日向小姐呢，曾经多次赞美过日向小姐。”森医生笑着道，“不只是我，大半个港口Mafia的人都知道日向小姐的名声哦。”
日向彩音：“……”
这种像是在真诚赞美一样的形容，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森医生究竟是在真诚地赞美自家首领，还是在阴阳怪气的反讽首领离谱。
不过有件事可以确认了。
那个头部绑着绷带的少年可能真的晕电梯，在森医生刚刚又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又露出了那种无法忍受的表情，像是徘徊在忍耐极限。
“原来如此。”日向彩音斟酌着语气回复，又迅速拉偏话题，“和森医生一起来的是？”
森医生回首看了一眼那个缠着绷带的少年，不知道他是以什么眼神看的，反正绷带少年慢吞吞地放下手。
对方解释道：“抱歉，昨天撞到桥墩了，好像有点脑震荡，一听到某些声音就有点无法忍受。”
啊，这就是头上居然缠着绷带的原因吗。
不过这种不怎么尊重的语气，加上明明头上缠着绷带，森医生还把对方带过来，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手下之类的吧？
森医生收回视线，把头转回来，他接上日向彩音之前的话，微笑着道：“是我不成器的弟子，让日向小姐看笑话了，他一向毛手毛脚的，我也很苦恼。”
日向彩音缓慢点头，她的余光瞥到代表电梯楼层的光标跳跃了几下，然后运行的电梯也开始降速下来。
几秒后，电梯彻底停下，电梯门开始打开。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透明的玻璃，这是一条绝对的单行道，只有两个目的点可以选择，要么是电梯、要么是走廊尽头的房间。
西装酷哥躬身，做了个‘请出’的手势，然后低声道：“各位大人请，首领大人现在在办公室。”
不打算带路吗？
虽然只有一条路，根本没有带路的必要性，但是就这样随便让客人自己走动……日向彩音用余光看了一眼森医生。
森医生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她，看来对这种做法很平静，而且还打算让她先出电梯。
日向彩音就率先迈步走出电梯。
走廊很简单，只是有点长，周围的玻璃也很透明，所以显得格外宽阔。
在电梯门关闭、下降没多久，森医生就追上了她，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说话时也只需要正常音量就能听到。
他道：“日向小姐。”
日向彩音侧首看他，“嗯？”
森医生似笑非笑道：“先提前恭喜您面试成功了。”
从在电梯下见面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微笑着，态度一直很友善，日向彩音见过的微笑实在是太多了。
她父亲的下属们见到她的时候，都是满面笑容，她的老师们见到她，也是满面的笑容，甚至是周围的同学们都日常微笑着面对她。
所以，日向彩音对微笑也很敏锐。
森医生一直在友善微笑，是那种好脾气的人、面对不熟悉却有势力的陌生人，会露出的那种淡淡笑容，但有违和感。
现在，他自己轻描淡写地撕破了那层违和感。
不过不是在向她露出獠牙，相反，是有些默契的示好。
日向彩音再次迅速地认识到一件事：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一派系的。
不然森医生的态度不会突然发生变化，不再是对陌生人的那种礼貌性友好，而是对认识的人的随意。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能够和森医生共事，我也很期待。”短暂迟疑了一下，日向彩音带着微笑回复。
这是句几乎不会出错的话。
森医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加快速度，快走了两三步，先走到首领办公室的门前。
他敲了敲首领办公室，扬声道：“首领大人，我们到了。”
日向彩音停下脚步，等了几秒，才听到办公室里有人回应道：“咳，进来吧。”
那是一道很苍老的声音，也是属于病人的声音。
在说话的时候，对方的喉咙好像非常不舒服，所以咳嗽了几下。
日向彩音微微挑眉。
得到回应，森医生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微笑示意，让日向彩音先走进去。
接着，他才走进去。
一走进去，日向彩音就警惕起来。
因为眼前的房间根本不是办公室，而是一间卧室。
卧室里的巨大窗帘没有拉开，所以室内都是昏暗的，一架床贴在室内的阴影里，只有床尾隐约露出。
这间房应该很久没有开窗透气了，空气里的味道很难闻，一种微妙的臭味和浓重的药味混合，直接往人的鼻子扑去。
缓了一下，日向彩音才道：“您好，首领大人，我是日向。”
首领是个老人，还是个病人，‘她’现在的身份是很有家势，这次的面试充满了不合常理，说明了什么呢？
反正日向彩音说话的时候，完全装备了社交模式，刻意加重了语气里的恭敬程度。
所有人都只称呼‘她’为‘日向小姐’，日向彩音不确定自己目前还叫不叫‘日向彩音’,干脆就直接称呼自己为日向。
床帘里伸出一只苍老松弛的手，日向彩音瞥了一眼，就垂下目光，保持静默。
对方咳嗽了几下，才和蔼道：“没想到日向小姐这么漂亮啊，真是亭亭玉立的女孩子，肯定很受欢迎吧？”
日向彩音微笑了一下。
“森医生也在啊。”对方又慢吞吞地道，“森医生怎么来了？”
嗯？对方竟然不知道森医生会过来吗？
日向彩音有些惊讶地看向森医生，发现对方还在笑，边笑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昨天的血检好像有些问题，所以今天又来了一次。”
年迈的首领几乎是瞬间接受了这个解释，语气也缓和起来，“这样啊……”
“日向小姐果然符合我的要求，就在刚才，我已经提前通知了所有人了。”他的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干部’一职，能由日向小姐来担任，实在是令人欣慰啊。”
嗯？就只是见一面、不，甚至还没见面，对方就已经通知了其他人，要任命她为‘干部’了吗？
仿佛是和日向彩音一样惊讶，森医生突然迟疑道：“首领大人，可是最近，我听到过一种风声。”
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不知道首领是被哪个字眼触动到了，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紧绷起来。
森医生顿了顿，笑着道：“不知道为什么，日向小姐会担任干部这件事，早在您下令之前，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听说，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满呢。”
日向彩音收回视线，假装自己不存在，盯着褐色的地板装木头人。
这种语气，森医生绝对不是为首领分忧吧，反而像是在怂恿首领……他的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首领对这个组织的掌控力不怎么强。
考虑到首领的年迈和病重，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首领本人估计就不会觉得理所应当了。
气氛绷紧了片刻，如果低气压可以凝聚成实体的话，估计屋子里可以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水了。
首领才缓慢道：“这点小事不足为虑，日向小姐请放心，我会摆平的。”
嗯……这就是一笔带过，不想在日向彩音面前讨论怎么处理这件事，或者干脆就无法处理了。
日向彩音本来也没打算当什么干部，不过是一开始就出现在电梯口，那个西装酷哥又拿着木仓，周围又有血迹，直接跑路不太安全罢了。
她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读了读空气中的气氛，试探性地道：“这点小事，首领大人肯定会轻松处理的……那我便不打扰首领大人了？”
距离太远，太昏暗，日向彩音根本看不清首领的样子，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是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沉默了几秒，首领缓慢道：“那今天先到此为止吧。”
跟着森医生而来的那个少年，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口旁边，悄无声息得仿佛是个幽灵。
他抬眼看了一下日向彩音，沉默着把门拉开。
这就是示意日向彩音可以走了的意思。
日向彩音对床的位置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原路返回。
在路过森医生的时候，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脸上的微妙神情，出门的时候，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门边的少年。
出门后，身后的房门就关闭了。
日向彩音稍微驻足了一下，仔细品味刚刚空气中的那种微妙的气氛。
……话说，年迈病弱的首领，自己单独待在卧室里，不怕发病吗？
不说喝水和发病之类的问题，如果有敌对势力来刺杀，那简直轻而易举吧。
这层就首领办公室这一间房间，任凭首领再怎么惊恐，估计也唤不到什么人。
反正这种不安全的布置，敌人狂喜。
不过现在房间里有对方的私人医生，那应该还算很安全吧？
日向彩音再次品味了一下刚刚森医生脸上的微妙神情，迈步向电梯走去。
不管怎么样，快点离开这里跑路吧，不然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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