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妙］一代宗师》笛花

1、一触目

　　嗖！——
　　一个不明飞行物由职工公寓飞出，从碎片分析，那是一个瓷碟。楼下牵着孩子路过的大妈正想破口大骂，一瞅那飞出的地儿——赶紧把孩子往腋下一夹，逃离现场。
　　“放我出去，王八蛋！”
　　一个声音回响着，整个公寓在这叫声的恐怖笼罩下，无人敢出来主持正义。
　　“放我出去！”
　　一遍遍，一声声，只叫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渐渐的，那吼声消失了，一阵细微的哭泣声连绵不绝，一波更胜一波。
　　恐惧！整个公寓的居民无一不脸色苍白。
　　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杂乱不堪的天地被阴暗统治，一个白色的物体正在房间里飘荡……
　　他在飘，他在飞，他在发出凄凉的哭声！
　　只见他飞向房间角落，白色衣裳轻轻一挥——
　　啪嗒！
　　灯开了，房间变得豁亮。
　　俊朗的面孔，艳红的长发，修长的四肢，令人惊叹的从容和冷静。
　　他当然不是鬼怪，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过着很普通很普通的生活，有一份很普通很普通的职业。只是他遇上了一个绝对不普通的人物，一个真正的魔鬼！
　　他的名字是卡妙，今天是他被囚禁的第三天晚上。他摔了桌子，砸了电视，飞了碗碟。他缩在千疮百孔的沙发上抽泣，口中喃喃念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叮叮叮——
　　电话响了，卡妙抓起电话大吼，“米罗，放我出去！”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笑声，[怎么，想我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卡妙对着墙壁拳打脚踢。
　　[亲爱的，你这么想念我啊！我现在机场，明天一早就能回来，你再忍忍。]
　　“不要！我已经旷工三天了，没奖金了。”
　　[没关系，这个月我涨工资。]
　　卡妙心里滑过无耻一词，“我没东西吃了，快饿死了！”
　　[亲爱的，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啊！]
　　“吃光了，就是吃光了，我要饿死了，放我出去！”
　　[我上飞机了，不说了！爱你，明天见——嘟，嘟，嘟——]
　　“喂！喂！？米罗！！”卡妙的耳朵里只剩下断线的声音，他决定毁掉电话，他最恨这个电话，不能打只能接不说，知道电话号码的人只有米罗一个！他堂堂的家里半边天都不知道！
　　哐！——卡妙消灭了电话，心里还是不爽。
　　他想上班，很想！他原本计划在米罗出差的这三天积极投入工作，改善自己以往的大众形象，在即将到来的年终评选中一洗最后一名的惯例……可是，米罗把他囚禁在家。他没有钥匙，那种神圣的东西米罗连碰都不准他碰。四周都是铁窗，跟监狱真的没有区别！联络外界更是不可能，电话那样了，米罗的手机换了三十个，他卡妙连手机有几个按钮都不知道！
　　米罗说，你有我就够了，知道那么多干甚啊！
　　卡妙说，我就是因为有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米罗一掌拍碎了防弹玻璃茶几，卡妙向米罗认了错。

　　卡妙哭累后就倒在破烂的沙发上呼呼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毛毯，狼藉的房间恢复了整洁。卡妙扫了一眼四周，有气无力的喊，“米罗，出来！”
　　系着围裙的米罗端着豆浆和油条过来，说“中国风味，吃吧。”
　　卡妙塞了满口油条，舔着手指问，“几点了？”
　　“八点半。”
　　“八点半！？——咳，咳！”
　　米罗递上豆浆，拍拍卡妙后背。“吃慢点，别急。”
　　“不急？我要迟到了！”卡妙吐着油条屑说。
　　米罗用手指拈走卡妙喷上来的屑沫，说“你又不是今天才迟到。”
　　“我旷了三天也！”
　　“我说你生了水痘，销假时别穿帮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卡妙突然跳起，甩了毛毯。
　　“哦？我怎么了？”米罗打着呵欠问。
　　“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蛮不讲理，我不喜欢！”
　　卡妙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米罗站了起来，解开围裙叠好放一旁，然后——一脚踹飞了身后的沙发，卡妙望着撞墙粉碎的沙发咽下大口唾沫。
　　他知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他换上含情脉脉的双眼，浓密的睫毛遮盖了半目的清亮，他微微的抬起头，细薄的红唇轻轻翕动，与艳丽的红发互相辉映，他向米罗倾诉了三个字，三个致命的字。
　　“我错了……”卡妙说。
　　米罗嗯了一声，勉强接受道歉，发命令道“上班去吧。”
　　卡妙的脸上顿时阳光灿烂，奔向门口打开铁门，向米罗汇报，“铁链还锁着呢。”
　　米罗一边把满是油点的外衣换下，一边回答“别急，我还要点时间。”米罗换上崭新的衬衫，将金色的长卷发松散的束着，戴上墨镜在镜子前照到满意。
　　卡妙虽有抱怨但不敢表露，米罗摇晃着钥匙将一条条大铁链慢慢解开。卡妙像脱缰的野马一溜烟冲下楼，饿虎扑羊的飞进米罗的红色保时捷，小兔般焦急的眼巴巴的等待米罗慢悠悠的上车。

　　SAINT学园是一所从小学到大学通吃的私立学校，学园里最多的就是公子哥和大小姐，素有“千金不见少，少爷满地跑”之美誉。今个，又一个公子哥转来了学校。
　　“我叫艾尔扎克，”一个男孩对新来的金发同学说，“和你同班，你就是冰河吧？——你刚来，对这还不熟，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艾尔扎克十分大气的说，一段纯洁的友谊就这么产生了。
　　正当新来冰河与他的新老大交谈经验的时候，一阵海浪般的尖叫传了过来——
　　“怎么了？”冰河好奇的问。
　　艾尔扎克呵呵一笑，说“名人来了呗！”
　　艾尔扎克拉冰河到露天走廊，指着校门口被层层围堵的一辆红色保时捷说，“那开车的可是咱们学校的大名人呢！男生女生都崇拜死他了。”
　　冰河的眼里只有一群疯狂的知识分子，他再问“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哈，这要解释可就长了，总结下来三个字：俊、酷、屌！”艾尔扎克竖着大拇指。
　　“是红头发的那个么？”冰河指指人群一个闪亮的点。
　　“红头发！？”艾尔扎克顷刻改变脸色，跳楼似的往下眺望，一把拉住冰河激动地说，“快！我们赶快回教室！”
　　“怎……怎么了？”
　　“他……他来了！不赶快回去就赶不上了，赚钱的好机会啊！”
　　“他？！”
　　冰河还没能知晓答案，已被艾尔扎克光速般拖回教室，教室的混乱程度和沸腾程度简直不可比拟。
　　“哎哟！”艾尔扎克一拍大腿，“正好！”
　　只见艾尔扎克杀向人群所向披敌，他掏出一沓钞票往中间一课桌上狠狠一砸，发出啪的一声，艾尔扎克吼道，“我赌十分钟！”
　　群众中间最冷静的一人阴笑道，“你当心血本无归啊！”
　　“一辉，你少给我啰嗦，”艾尔扎克高分贝喝道，“爷爷我有的是钱，就说你敢不敢收吧！”
　　“呸！”一辉跳起来抓着钱一拍，“怕你这孙子，来多少都照收不误！”而后向全班大呼，“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还有谁赶紧啊！”一窝人再次将一辉的中心地带围个水泄不通。
　　艾尔扎克得意的回到冰河身边，招呼冰河坐下，冰河差异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等着看吧，好戏马上开始。”艾尔扎克的嘴边泛起一抹笑容，他在胸前划了几十个十字架，碎碎念道“卡妙老师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冰河正想打听这个新名字，上课铃已经把他催回了座位，他看见艾尔扎克神色严肃，不禁跟着大咽口水。
　　这时，一位红发人士走进了教室，冰河认出这就是刚才人群中的一点红！只见他走上讲台，慢慢将一本教科书翻开————————全班寂静得像一座坟场，唯有那人翻书的声音，刷啦刷啦，啪！
　　冰河吓了一跳，那人将教科书往讲台上发狠一砸。
　　“自习！”那人吼了这声后甩手走人。
　　太快！冰河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声欢呼，是一辉跳上了课桌。“哇哈哈，”一辉疯狂的笑道“卡妙老师，我爱你啊！”接着一段桌上热舞，全班欢腾。
　　“哇啊啊啊啊！”艾尔扎克顿时暴哭，捶胸跺足痛苦不堪。
　　冰河一阵惊异，安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艾尔扎克哭得死去活来，说“输了，又输了！我的钱啊！”
　　“输了？怎么就输了？”
　　艾尔扎克抹一把眼泪，道“我赌的是十分钟，结果卡妙老师连三十秒都没呆上，当然输了！”
　　“你……”冰河不满道“你们怎么拿这个来赌！？太不尊敬老师了！”
　　“老师？尊敬？！”艾尔扎克换作惊恐的脸，突然暴笑，“他？卡妙？老师！？哇哈哈哈哈，你得了吧你，他那样还算个老师吗？！”艾尔扎克略微正经道，“新来的，我告诉你吧，卡妙老师是SAINT建校以来最牛逼的老师，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据不完全统计，卡妙老师上的课，自习率100%，中途下课率80%，索性不上率60%，像今天这种露个脸走人率也高达50%。卡妙老师在职六年，大大小小的最差教师奖杯拿了两百六十一个，家长投诉三千四百多次，学生反映一万八千多条。教师之间流传着一句话，‘卡妙在校一天，下岗决不沾边。’每年年终的我最喜欢的老师投票中保持了六届零票纪录，今年保证要刷新成七届了！”
　　“那，那你们还对他前赴后继的啊？”
　　“谁对他前赴后继的了，大家欢呼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教导主任米罗老师！”
　　“米罗老师？你口中的俊酷屌？”
　　“呵，正是！说起这米罗老师可就了不得了，”艾尔扎克换个姿势继续道，“拥有比偶像明星更完美的面孔，比超级名模还标致的身材，这是俊！个性张扬，处处维护学生，视校纪校规如粪土，连校长也畏其三分，这是酷！”
　　“那屌呢？”
　　“哈，这屌就屌在，米罗老师的家庭背景啊！”

　　在艾尔扎克侃侃而谈之时，卡妙一脚踹开了教导处的门，米罗的私人办公室顿时气氛紧张。
　　“这是什么？”卡妙把教科书扔到米罗办公桌上。
　　米罗喝着茶翻了两页，说“我的写真集啊。”
　　“我的书呢？哪去了？”
　　“不是还有封面么？”米罗抖着书皮说，“书里的内容比以前丰富多了。”
　　“你干吗虐待我的书？你让我怎么上课！？”
　　“哦，我怎么虐待了？我不是想着你三天没见我，特地让你多看看。”
　　“你每次都这样！”卡妙抓狂道，“换我的教书，偷我的教案，抢我的课件，让我没上过一次好课，我不喜欢！”
　　卡妙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米罗叭嗒捏碎了手中1厘米厚的茶杯————卡妙看着面目全非的茶杯，说了三个字，“我错了。”
　　米罗揉着太阳穴哼了一声，卡妙安静的退出了办公室。

　　与此同时的校长办公室，正为刚才的骚动担心。
　　“穆，教室怎么这么吵？”
　　“撒加校长，卡妙又罢课了。”
　　撒加只觉得一阵头痛，“怎么就摊上这，还有那个米罗……”
　　穆拿出一把白扇给撒加扇风，笑眯眯说道，“校长莫急，救星不是快回来了么。”
　　撒加听罢，顿时精神百倍如浴春风。

　　说到米罗，不得不翻一翻他的家族史。
　　米罗的家庭比较特殊，祖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头子，爷爷是叱咤风云的□□鼻祖，老爸是如日中天的军火皇帝。他母亲这边也不甘示弱，外祖父是西洋拳的一代宗师，外公是战无不胜的格斗天王，老妈是世界武术竞标赛的全能冠军。
　　米罗一家只让人觉得三个字：惹不得！
　　而米罗却在自己“□□新生小飞龙，打遍天下无敌手”之际宣布弃暗投明，改武为文，叫米罗老爸老妈直骂儿子不务正业。米罗从文倒也凑合，16岁就剑桥毕业，18岁就两个哈佛学位。几乎全世界都期待他的下一步壮举时，他居然没出息的进了SAINT当老师。
　　冰河一边听一边擦冷汗，口里念叨“真屌，真屌！”
　　艾尔扎克吸着可乐说，“知道为什么吗？”冰河摇头，艾尔扎克得意笑道，“还不就为了一个情字！为了咱们的卡妙老师呗！”
　　说来也巧，卡妙和米罗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当年米罗住别墅没人玩，卡妙外婆的糖果小摊摆在米罗家对面。外婆去上厕所，身穿姐姐花裙的卡妙啃着棒糖看摊。米罗站在阳台看见门外有个小孩，就牵着三条黑狗出来找茬，狗把糖摊掀了个地朝天，还把糖吃了精光。米罗得儿意的揪起吓趴的卡妙，卡妙满脸鼻涕泪水的从裙兜里掏出一把私藏的牛奶糖递给米罗。然后——米罗被感动了，想不到被他起欺负的家伙还给他糖吃，虽然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糖。卡妙却恨死米罗，没保护好糖摊加偷藏糖果，害他回家被狠狠揍了一顿。
　　现在的娃太早熟，四岁的米罗开始对五岁的卡妙穷追不舍，那正是萌芽时期的爱情。
　　卡妙骑着小三轮去幼儿园，米罗叫司机开着奔驰追，结果卡妙连人带车滚下斜坡，摔坏了三轮车回家再次被殴。卡妙到了跑学校的年龄，米罗就天天厚颜无耻的强行接送卡妙上下学，害学校以为卡妙也是危险分子，严加防范。卡妙跑去英国当学徒学裁缝，米罗落户剑桥夜夜帮卡妙包扎被缝纫机戳伤的手。卡妙偷偷飞到美国刷盘子，米罗追去威逼老板多请一个员工，顺便在哈佛抱走学位两个。
　　卡妙觉得米罗是他的克星，他没本事甩掉，只好屈身。说白了，他小子怕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