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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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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何婉儿的三叔,也是高氏的夫婿何三爷。
他虽然喜爱眠花宿柳,不甚成器,可却也是整个何家对大房一脉的几个孩子最为疼爱的人。
何三爷只是爱玩,但也不傻,他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进来行完礼后就对何老夫人笑道:“娘,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一些你们说的话。我和二哥确实答应了大哥,无论如何要给长房留一个入宗学的名额。”
高氏没成想自己辛辛苦苦闹了一番,自己夫婿却来拆自己的台,气的脸色通红。可当着何老夫人的面,她又不敢跟何三爷争执,忍气忍的心口疼。
李氏见高氏不行,只能自己上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给长房留一个入宗学的名额也是应该的,可婉姐儿就要出嫁了,丰哥儿又才两岁多,离他能上学还有好几年呢。”
李氏这话提醒了何老夫人,她又看向何婉儿:“婉儿,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名额先让给你三弟他们。等丰哥儿长大了,我们自是会送丰哥儿去宗学读书。”
何三爷也觉得此主意甚好,见状也期待的看着何婉儿。
何婉儿却摇了摇头道:“不成,就算我不去宗学了,还有我妹妹呢。”
“什么?”高氏闻言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道:“咱们府里的女孩除了你之外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读书。你是家里的嫡长女,又结了门好亲事,去宗学读书也就罢了。凭什么你妹妹也要去宗学读书。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容姐儿和二嫂家的清姐儿也要去宗学读书了。”
李氏没有说话,可神色也有些不满。
何老夫人见状劝道:“婉姐儿,你三婶婶说的对,咱们家的男孩都没法个个都上宗学,更不要说蔷姐儿。”
何婉儿却怎么都不肯松口:“那不成,这是大房的名额,自然要给大房的人。”
“你……”眼见她软硬都不肯吃,就连何老夫人都有些动怒了,她刚想训斥何婉儿,就见何三爷道:“婉姐儿,快别跟你祖母犯倔了,快跟你祖母道歉。”
他这么一打圆场,何老夫人就有些不好发火了,便沉着脸坐在那里。
何婉儿从善如流的躬身道歉,起身时却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叔。
她还在想怎么给他递眼色让他帮自己打圆场,他就主动出声了。
原著诚不骗我,何三爷果真是个疼爱侄子侄女的人。
“祖母。”眼见气氛因为何三爷缓和了下来,何婉儿再度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倒也不是我非要占着这个名额,我是担心这个名额要是落入他房手中将来就落不到我弟弟头上去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
何老夫人闻言面色缓和了下来,对何婉儿道:“你放心,你还信不过祖母吗?”
“我自是相信祖母,可是三婶婶不太可信,就如刚刚她明明要打我,却污蔑我打她。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何婉儿道。
她说完这话后,何老夫人和李氏等人都沉默了下来。
高氏前面确实在说谎,何婉儿因为这个对她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
高氏见何婉儿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她,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她刚要发火,却见李氏横了她一眼。
想起她们的计划,高氏闭上了嘴。
李氏制止完高氏后,又对何婉儿笑:“婉姐儿,你要相信我和你祖母。我们肯定会把名额还给长房的。”
何婉儿摇了摇头道:“我自然相信祖母和二叔母。可这名额是祖母、二房和三房共同做主。三婶婶又最是喜欢耍赖。我母亲本就卧病在床,万一她到时不愿把名额还给我们,像今日这般总是去我母亲病床前闹可怎么办?”
“她敢?”何三爷闻言怒道。
“三婶婶可没什么敢不敢的,这样的事儿她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何婉儿悠悠的道。
何三爷一时语塞。
“若要我们放心的把名额让出来,只有一个法子。”何婉儿道。
“什么法子?”何老夫人和李氏闻言精神一振。
“这名额只让给二房的人。”何婉儿道。
李氏闻言心中一喜。
高氏却不愿意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嚷嚷道。
“既然三婶婶不肯,那就要拿出些诚意。”何婉儿道。
“什么诚意?”高氏担心她坚持要把名额给二房,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何婉儿微微一笑道:“既然二房和三房想要借用长房的入学名额,那就花银子来租。”
“花银子租?”高氏一听说要花钱,又嚷嚷了起来。
“是的。这名额要么只给二房。要么就由二房和三房共同租下来。租下来之后,这名额随你们怎么分配,只要在我弟弟需要读书时还给我们就可以了。”何婉儿快速的道。
闹了这么一通,原来就是为了要银子。
看了一眼何婉儿后,何老夫人垂下了眼睛。
她虽然偏向二房和三房的孙子们,可长房的丰哥儿也是她的亲孙子。
如果二房和三房愿意掏些私房钱给侄子侄女,她也不反对。
如果按照高氏本来的性格,她是肯定不会答应给何婉儿银子。
可要是不答应,这入宗学的名额就落到二房身上了。那她闹了这么一通,岂不是要为别人做嫁衣裳。
“好。”她一咬牙答应了。反正二房也要出这钱。
何老夫人和何婉儿等人又看向李氏。
李氏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可最为不讲理的高氏都答应了,她这个当家主母还能连高氏都不如了。
她勉力扬起一抹笑脸,点了点头。
成国公府
张松庭醒来时已是深夜。
他睁开眼睛,看着床顶那熟悉的花纹,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不是他少年时的住所吗?他这是做梦吗?
张松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已是了然。
原来如此。
在那流放之地待了十年,他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可就在他即将大仇得报时,背后却是一阵剧痛。
原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成想他竟然回到了从前。抑或者是他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才觉醒前世的记忆。
“三公子,三公子醒了。”守在他床前的三两见他睁眼,连忙出去喊人。
不一会儿,外面哗啦啦进来了十几个人。
张松庭已经在六顺的服侍下坐了起来,见她们进来,他就作势要把手上的汤碗递给六顺。
“快别讲那些虚礼了,先喝药。”郑夫人声音颤抖的对张松庭道。
“是呀,”张书然已经走到了张松庭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汤碗道:“我来喂你。”
“不用。”张松庭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抢过了汤碗,一饮而尽。
郑夫人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见张松庭已经醒了,问了他几句话后,便纷纷离开。
走在路上的时候,柯嬷嬷问郑夫人:“听说三夫人去了祠堂那里陪六爷一起跪着呢。”
“让她们跪。”郑夫人闻言冷笑道:“今儿个已经夜深了,先让他们在那里跪上一夜。一切等明天再说。”
郑夫人等人走后,张松庭借口要休息打发走了三两和六顺。
他们走后,张松庭忽地又坐了起来。
穿上鞋子,走到桌案前坐下后,张松庭就沉思了起来。
醒来之前,他已经融合了从前的记忆。
原本已有些模糊的少年时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记得这个时候,这时他还没有成婚,被嫉妒他的六弟张松由从假山上推了下去。
不过,张松由也是被人唆使的。
想到那隐在张松由身后的人,张松庭的眸光就是一闪。
在书案前坐了大半夜,把记忆中的大事件全都写在了纸上,张松庭方才放下了毛笔。
他再度拿起了纸张。
这些事情有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有些是他在流放地听人说的。
看到天恩十六年发生的那件事情时,张松庭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色。
“爹爹陪我放风筝。”耳边又响起了女儿那欢快的声音。
这句话是女儿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他从牢里出来,再见女儿时,看到的就是她冰冷的尸体了。
将纸张卷起放入书柜暗门后的一个匣子中后,张松庭转身回到了床上。
何乾元、吴霜儿,你们给我等着。
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天刚刚亮,白氏就起床往景德院赶。
“三公子起来了吗?”见张松庭的房门紧闭,白氏站在廊下问三两。
三两躬着身子轻声道:“奴才刚刚进去看了一眼,公子睡的正熟着呢。”
“那我先去正院给老夫人请安,等公子醒了,你派个人过去跟我说一声。”白氏略有些忧郁对三两道。
三两连忙应了,又躬着身子送白氏出去。
张松庭其实已经醒了,不过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单独面对母亲白氏,这才没有吭声。
母亲虽然身子不好,可要是精心养护着,也能无疾而终。
可就因为他上辈子犯蠢被吴霜儿利用,致使全家被流放。
他母亲又惊又怕之下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还有他的妻子何氏……
等等……
昨日他刚刚回来,有些事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眼下既想起了何氏,他才忽然忆起,昨天上午何氏来跟他提退婚的事情。
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呀,何氏当初可是很想嫁入公府的。
再有就是,记忆中的何氏是个内秀之人,每每看到他都是一副羞红了脸的模样,可昨日见到的何氏却是面色冰冷,神情冷淡。
她为什么会忽然之间态度大变,还要过来跟他提退婚的事情?
难道她也和他一样觉醒了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