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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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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发两次短信问廖书伟,关于小舞和梁老师的事情到底怎样,廖书伟只是简单的回应我,要我耐心一点,这样的答案另我无力。我们寝室似乎还没人知道小舞和梁老师的事情被摆上了台面,我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小舞自己也不知道,一径快乐着。小舞越是如此天真烂漫,我越是忧心忡忡,竟觉得这等美好可能如极光样短暂,不能长久。
一日下午课后,我出校闲晃,老远遇见眼镜梁和小舞一起等公车,天气逐渐热起来,小舞没戴帽子也没遮阳伞,太阳把她的脸晒的红通通的,梁老师正致力于把手中的一本杂志变成一坐小型风扇,并用手帕帮她擦掉额角的汗渍。此情此景,让我破天荒的,无端的悲愁起来。如果我是小舞的话,我会怎么做?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做?一方面,我觉得这是个荒谬想法,我何苦把自己假设到这样的景况里去?一方面,莫名其妙的,我又觉得我的心,被丢在四月的街头,一发不可收拾的混乱着。
街角转弯处有人在卖二手脚踏车,六成新,五十元即可成交,我无心纠缠,并不还价,上前付钱把车推走。我一直没完全学会骑脚踏车,今天心情差,想刺激刺激自己。路上遇嘴坏的同学调侃,“哟哟,陪着车走干嘛啊,扛着车算了。”我愤愤回赠三白眼,再小心翼翼跨到单车上,用尽全身力气,弓着腰,咬牙切齿的掌握着平衡。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这么古怪,可能我拼尽所能也无法拥有的,很多人都能够轻松搞定。我战战兢兢,把明明可以驰骋的单车搞的蜗速前行,有青春惨绿少年骑着单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用他们的轻松向我证明,能把单车骑成我这地步的,实乃异数。我不甘心,把踏板多踩几下,又发现自己孬种的不能适应突然变快的速度,还好,我记得应该去捏刹车闸,然后~~~,咔的一声,两个刹车断了,我眼睁睁的跟着我的单车,毫无逻辑的顺着一条下坡往下冲,GOD,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刹车坏掉的时候遇到下坡?二手车真的不能买啊--------
绿荫荫的树影在我头顶云一样略过,我仓皇失措,全无主意,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和这辆不断飞驰的单车,我决定把车撞到路边的那棵绿冠如伞的梧桐树上去,撞到树总比撞到人强,我调整龙头,对着树冲去-------我固然听到了自己的尖叫,不过还有另一个人的大叫。我晕头转向,被单车的惯性跑到路边的草地上,后悔的肠子青惨惨的,发誓今后心情不好,绝不碰单车,尤其是二手的。
努力爬将起来,发现自己的脚痛不可当,下巴也破了皮,至于我的单车,车轮瘪了,龙头歪了,靠,我干的是什么事情啊,我凭啥跟自己这么过不去?
“咏哲,你在做什么?自杀吗?”梧桐树后爬起来一个人,白衬衣,牛仔裤,捂着后脑勺,头上还落着几片树叶,摇摇晃晃的,兀自询问我,“你还好吗?”“
廖书伟???!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明明没看到人的啊,心里叫苦不迭,死都不愿意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遇见他的,强撑着站起来,“还好,还好。不好意思,伤到你了吗?”
“没有,我幸亏躲的快,不过是头撞到了树上,”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本书,向我走来,“你怎么样?”
我想说自己没事,试着挪动两步,尚未迈足一步,即跌落回地上,捧着脚哀号,“哎哟喂,好痛哦-----”
“不能走了吗?”廖书伟在我身边单膝跪下,满面惊骇,“真的不能走了吗?”他小心的托住我的小腿和穿着球鞋的脚,轻轻的扭动一下,试探着问,“痛不痛?”
“很痛,”我咬牙吸着气,“废话,当然很痛啊。”确实是真的很痛,我的脊梁沁出一背的冷汗。
“怎么办啊?”书伟紧锁着眉头,提议,“咏哲,我们叫救护车吧。”
好夸张,我反对,“你当我是心脏病发作啊,社会资源也不用这么浪费吧。”
廖书伟的额角莲蓬头样冒出一粒粒汗珠,他温言细语的向我道歉,“对不起,老师以前的学生也都很爱运动的,上山下海,玩球飙车,但是没出过什么状况,所以老师现在有点慌,既然你不愿意叫救护车,老师扶你去看校医好不好?”
我委屈火大,“你消遣我是不是?什么叫以前上山下海的学生都没出状况?过分诶。”我的眼泪出师无名的来了,聚在眼眶里,未经世事的嚣张与脆弱一览无遗的展现,“我不管,我要回家,外公会救我,他是医生。啊~~痛死我了-----”我忍不住啜泣。
“你要回家要你外公救你啊~~,”廖书伟沉吟,目光里有迟疑,过了会儿说,“那好,老师送你回去,不过在向你的医生外公求救之前,我们还是先去校医那里处理一下好吗?”
“好吧,我同意。”同意的不太甘愿。
廖书伟弯下身子,拉起我的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他的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叮咛,“当心,慢慢站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雨珠样的洒落,我又突然觉得很是甘愿,自己这次的祸闯的不错,摔的也很妙。
“那辆陷主人于不义的单车还打算要吗?”廖书伟问,“想要的话就打电话请同学帮忙弄回去吧?”
“不要了,”提起那辆单车就心痛,跟廖书伟说,“以后我可以学着上山下海,骑单车未免逊了点。”
“哗,真能吹牛,这里离校医那边蛮近的,我们走过去吧。”
“好啊。”
“脚还很痛吗?”
“当然啊,一定是痛的。”
“多忍耐一下,”廖书伟把我扶的更牢一点,我的重量几乎全落在他的身上,他体力不算好,满头是汗,小小抱怨,“天啊,我的小姐,你还蛮重的嘛。”
我厚脸皮,“不是我重,是你缺少锻炼吧-------”
廖书伟是个很尽责的老师,我在校医那里打完封闭后他叫了的士亲自送我回家,我在想,希望他只单独对我这么体贴,对别人就算了吧。一路上,我说了自己买单车的始末后,他听完笑出眼泪,“我的妈啊,只因为心情不好就去买二手单车,还不会骑,接着刹车就断了,后来为了让车停下来居然决定去撞树,好经典,应该收到棺材里保存。”
我抗议,“喂,你不要笑我好不好?”
“我不是笑你,我是想告诉你,把单车刹住的方法有很多,最本能的一种就是脚落到地上,人力阻止单车前进,实在不用以身撞树啊。”
“那腿不会断吗?”我疑惑。
“结果不会惨过现在,”廖书伟又笑,笑着,拍拍我的手,“我知道你对朋友关心,不过要相信我。”
我掉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刻意忽略掉他手掌传到我手背上的体温,我知道自己太情绪化了,可是,我从没象此刻一样,期望小舞有个好结果,就象一个不小心在暗夜里迷路的旅人,焦急着期望看到旅社的灯光一样迫切,这份心情,我没办法表达和说明。
的士行止我家楼下,书伟扶我下车上楼,天色已近黄昏,楼道里的光线昏沉沉暧昧不明着,我依偎着他一步步用最慢的速度往楼上爬,闻着他身上清淡的剃须水味道,欣喜着他锁了眉头,关心的询问我痛不痛时候的表情,还要混帐的横着心肠回答,“痛,还是很痛。”
我身后传来咚咚上楼的脚步声,有人叫我,“咏哲,你~~~”
我应,“舅舅~~”似乎是廖书伟趔趄一下,我被他的重力带着,他又被我牵扯,两个人齐齐摔倒在楼梯上,天,我不是真的那么重吧?
舅舅身高力壮,一只胳膊拎起一个人,问,“咏哲,你出什么事情?怎么~~”话音未落,待见到廖书伟,他便傻住,嘴巴半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被舅舅拎起来的廖书伟则很赖皮的坐在楼梯上,扬头望着舅舅,嘴角挂着抹象顽童样的坏笑,仍拉着舅舅一只胳膊,先开了口,“嗨,很久不见,还好吗?”
廖书伟和舅舅是认识的吗?我扶着楼梯扶手站着,疑惑,咦,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舅舅楞了半晌后恢复神智,露出应该有的属于正常反应惊讶表情,“书伟,你怎么会和咏哲在一起?”
“我回来有一个多月了,现在是咏哲的老师。”廖书伟放下舅舅的胳膊,站起来,手插在裤袋里,半侧着头,一脸促狭“你的宝贝外甥女意图毁坏学校的植物,伤了脚,她说要外公救她,所以我送她回来。”
舅舅终于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一点,弯腰检查我的脚,“你做了什么?怎么会伤到脚的?你们学校哪种植物害的?现在还痛吗?”
我眼瞅着廖书伟,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居然是舅舅的朋友,我一直以为他来自加拿大而不是洛杉矶,假如他是舅舅的朋友,我是不是又与他多了点比较近的关系?
我只管在那里发呆合计,忘了回答舅舅的问题,他多问我一遍,“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不,没有。”我答,隐约的,心花怒放。
书伟对我笑笑,调皮的挤挤右眼,迈步走下楼梯,并用极轻松熟络的方式,随手拍舅舅屁股一下,“让路啊,喂,我先走了,咏哲那里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可以随时联络我。”边顺着阶梯走下去边又跟交代我,“黎咏哲你多休息几天,我会帮你请假。”
舅舅不甘心的探头隔着栏杆扶手叫,“混球,等一下,回来干嘛不找我?”
廖书伟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意外才好玩嘛。”
舅舅靠着栏杆扶手,直等到廖书伟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才站直身体与我面面相觑,吁口气,“来吧,舅舅背你上楼。”坦白讲,舅舅的体力实在是比廖书伟好太多,他背我背的很轻松,与之相比,廖老师太弱了。
我好奇的问舅舅,“舅,廖老师是你朋友吗?我是在温哥华见到他的诶,就是我从教堂出去后,坐车乱转,遇到了他,他很好心的告诉我该搭哪班车回家。对了,为什么没见到他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和喝喜酒?”
舅舅声音低低的说,“哦?你在温哥华见过书伟吗?呃~~他人脾气古怪了点,不喜欢任何形式的典礼,以前读书毕业的时候,甚至不参加毕业典礼和告别聚会,很气人的。所以,不参加我的婚礼也不希奇。”
是这样啊,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们认识多久了?是同学吗?”
“是啊,我们是室友,也是同学。”舅舅说。
我猛然想起,哦,廖书伟,伟,那个曾经笑说你外甥女很可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舅舅的室友吗?那个曾经在MSN上问我有没有学会骑单车的伟吗?他其实一直知道我是谁的是不是?他为什么隐瞒不说?不过~~这个也很难说吧?我自己为廖书伟解释,他都说要给舅舅意外了,脾气又那么不随俗流的人,让他直接攀关系跟我说他是舅舅的朋友,也太难为他了嘛。
回家,舅舅用钥匙打开门,喊,“有人过来帮忙吗?咏哲受伤了-----”
我被送进医院,又在医院里被推来推去,接受各种检查,其实我就是扭伤,不太严重,休息几日就没事的了。被家人众星拱月似的捧回了家,终于有机会从镜子里检查一下自己,还蛮狼狈的,下巴摔的青肿,满面油光,一根平日里梳理的溜光水滑的辫子蓬松凌乱,想到自己这副尊容居然还有胆子在廖书伟面前撒娇扮痴的任性,就狂冒冷汗。
晚上找时间偷溜到舅舅的书房,当然是因为一个星期没见舅舅,想亲近亲近。舅舅同往日一样站在灯下对着图纸,只是这次没有画图,单对着图纸拿着笔尺发呆而已,我一瘸瘸的蹭到他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笑出明媚阳光,却问了他一个与我本意相违的问题,“舅,你知道我们老师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
舅舅把他的铅笔一只只放好,反问我,“你干嘛要调查你的老师?”
“因为我想拍好他的马屁以获得更多的优待。”
舅舅坐下来,找个十分舒服的位置靠着,认同我,“OK,合情合理,把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我帮你同他谈谈,让他给你更多的优待。”
我乖乖交出廖书伟的电话,心里懊恼不堪,必须要找出另外个借口才能获得廖书伟的资料。眼见着舅舅把书伟的电话输入手机,正准备用一指神功开展短信大战,咄~~,我该怎么办?
“回去休息,你今天也够累了,”舅舅一手输入短信,一边把我扶起来,送我回房间,下逐客令,“两个坏男人的聊天内容小女生不应该知道,”揉揉我的头发,“天使,晚安。”
我独自闷在自己房间,抱头呻吟。啊~~笨蛋黎咏哲~~~狠狠的顿一下脚,竟忘了脚是扭伤的,一时吃痛不小,以金鸡独立之姿在地上乱跳,好可怜,都没人提醒我的脚是受伤的。
廖书伟第二天有短信给我,说他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在家修养,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舅舅聊天后的结果。小舞和可欣肖瞳瞳找了机会来我家看望我,还有捧着鲜花的姜佑谦。我比较关心小舞,小舞仍是开心爽朗的,我的心就替她悬着,担心着她哪天突然就被人从这场爱情的狂欢里一脚踹出去,又觉得能多乐得一时是一时间,现在不知道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