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水摸金》六味桔子粥

55、忽来的离别

　　李摩西用不着回头看，听见这声冷笑，顿时头皮发麻，竟然又是老冤家陈美美，他强作镇定笑着打招呼：“美女，你好呀，咱俩真有缘分，走到哪里都会遇上。”
　　陈美美脸色一寒，“少废话！把你们在楼观找到的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
　　刘醒一看见这个杀死爷爷的贱人，顿时一腔热血涌上了头，她瞪着眼睛脱口大骂：“混蛋！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害完我爷爷，又来害哑叔、聋叔和我弟，我和你们势不两立！有种就杀了我，你们什么都休想得到！”
　　陈美美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放心，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叫你生不如死！”说完，手一甩，“上！抓住他们！要活的！”
　　四周的黑衣人立刻收紧了包围圈，紧逼上前，个个手持棍棒，眼露凶光。
　　刘醒一李摩西对视一眼，同时抽出了兜里的瑞士军刀，陈美美见状轻蔑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刘醒一握刀的手一翻，锋利的刀刃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圆瞪的双眼血丝密布，她额头攒满了密集的汗珠，喘着粗气说：“来呀！看你们怎么让一个死人开口？”
　　李摩西头一回看见刘醒一露出这种神情，一副视死如归一了百了的样子。他也不自觉地举起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沉静地说：“一一，别怕，有我呢，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刘醒一看着李摩西，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她含泪凄美的一笑：“真好，咱俩不但同年同月生，还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握紧刀子瞪着黑衣人，随时准备割喉自尽。

　　“住手！”突然，空中传来一声裂帛似的怒喝，一个灰色的身影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忽地一晃就闪现到刘醒一和李摩西面前，伸开双臂隔开双方，口中念念有词：“兄弟相逢在此中，义胆忠心照青龙。关公得令守华容，阳关独木路路通。”
　　黑衣人被这个神秘灰衣人的出场气势镇住了，纷纷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李摩西惊喜地喊了一声：“二叔？你怎么来了？”
　　灰衣人回过身，摘下头上的绅士帽，笑着说：“少爷，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呀！”
　　李摩西轻轻抓住刘醒一握刀的手，对她说：“没事了，先把刀放下吧，有我高二叔在，他们讨不到便宜！”话音未落，路旁又闪现出来六名西装汉子，齐刷刷地站在二叔两旁助阵。
　　刘醒一点点头示意听见了，见来了强援，她握刀的手松了松劲儿，但仍然架在自己脖子上没放下来，但刚才眼中准备以死一搏的可怕目光终于缓了下来。
　　陈美美冷笑一声：“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家伙，不要总倚老卖老，三番五次来坏我的事儿！要是盟主追问起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高二叔哈哈一笑，不慌不忙半鞠了一躬：“岂敢岂敢，我不过是奉了高老堂主的吩咐，前来迎接我家少爷回去的，至于盟主有什么重要任务，老夫不敢打扰，只请陈姑娘赏一分薄面给我这个老汉，今日暂且放过他俩，明日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绝不插手阻挠，如何？”
　　陈美美一听心里愕然，没想到李摩西竟是高家的人，还是铁扇诸葛高老头的干孙子，难怪李天复一再强调不要伤了他。她思量了下眼前的局面，心知硬碰硬的话，靠自己这些人未必能赢，倒不如顺水推舟送他一个人情。一个笑面罗汉就够棘手了，更何况他背后的主子是雄霸英伦四十多年的金花堂堂主高月笙，高家的势力范围早已遍布整个西欧，连盟主在开山大会上都要敬他三分，自己更犯不着得罪他。
　　想到这里，陈美美拿定了主意，她朗声发问：“你说话可算数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美美板着脸挥一挥手扭头就走，率领着一众黑衣人井然有序地离开，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好，今天放你一马，如若食言，格杀无赦！”
　　刘醒一心中牵挂着王五和哑叔他们，急忙大声追问：“站住，陈美美，我朋友在你们手里吗？”
　　陈美美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身影蓦然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一串越来越远的冷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李摩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亲热地拉着高二叔的胳膊说：“二叔，幸好你来得及时，这个女魔头实在可怕，每次遇见她准没好事儿！”
　　高二叔慈爱地看着李摩西，又望了一眼刘醒一，板着脸说，“小少爷，老爷急着要见你，请务必跟我回去一趟。”
　　李摩西一听急了，就问：“什么事儿要马上就回去？不行，我不能走，我这次回国是来陪刘醒一的，现在回去等于半途而废，功亏一篑。”
　　高二叔忍不住责备他：“小少爷，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已经偷偷溜出来一个多月了！老爷急得生病卧床了你也没有打个电话回去，我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吩咐过了，如果见到你，劝说无效的话，就算动粗也要绑你回去。”
　　刘醒一在旁边担心地问：“高爷爷生病了？李摩西，你就快点回去看看爷爷吧，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你只剩下爷爷一个亲人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已经陪了我这么久，带我走出了最黑暗无助的时刻，现在高爷爷比我更需要你，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一旦错过了抱憾终身。”
　　李摩西有点犹豫：“可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女孩子，孤立无援的，李天复的人又一直如蛆附骨般虎视眈眈，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刘醒一自信地笑了：“李摩西，别说得好像你有一米八高就能保护我似的，哪次翻山钻洞不是你在拖后腿？你走了，我还少了个负担呢。忘了告诉你，爷爷给我的信里留了一个能帮助我的人的联系地址，就在附近不远。就算找不着他，坚持不下去了，我也会回青城山投靠温伯伯的，你大可放心。”
　　高二叔也在附和：“小少爷，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啦，据我所知，陕西境内不是李天复的势力范围，在这里他和他手下是搅不起什么波澜来的，前两天在楼观台闹腾了一场之后，这里的几条地头蛇应该已经盯上了他们，如今自顾尚且不暇，不会有太多精力来为难刘姑娘的。”
　　刘醒一拉住李摩西的手，微笑着对他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直靠人庇护的女孩了，相信我，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不是么？”
　　李摩西点点头，两个人深情凝望，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依恋和不舍，李摩西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他首先打破了沉默，“好好保重，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有事随时呼叫，我替你运筹帷幄加油打气。Fighting！”
　　刘醒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运筹帷幄，你的成语果然运用得炉火纯黑了，拜托还是说回你的伦敦腔英语吧。”
　　李摩西松开手转身和高二叔并肩离开，但没走两步就忽然转身回来，他走到刘醒一面前，把戴着的腕表脱了下来，放在刘醒一的手里：“差点把三弟忘了，我有种预感，三弟他没被那些坏蛋抓住，也许就在我们附近。我来不及和他告别了，这块手表你先替我保管着，等遇见他了再转交给他，兄弟一场，就当作我送给他的结拜信物吧。”
　　“哼！凭什么送他不送我，重色轻友吗？我的的礼物呢？”刘醒一盯着李摩西质问。
　　“呃……那什么，哎哟，我突然肚子好痛想上厕所，憋不住了，我先走啦。”李摩西见势不妙，连忙拉起二叔撒腿就跑，远远地听到他的声音响起：“礼物下次一定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