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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掉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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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的锦绣来到御马监,刚让人将自己领到今后要住的地方,就听前头有人喊她。
她茫然地来到御马监外,那小太监笑着冲她拱拱手:“章总管让你随我去一趟养心殿。”
她脑中顿时划过许多念头,战战兢兢来到养心殿,低垂着头乖巧行礼。
章总管暗自点头,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虽称不上特别机灵,但胜在老实本分。
“今后你便留在养心殿做事。”
“啊?”锦绣傻眼,结结巴巴道,“奴婢手笨,怕、怕冲撞到陛下,还是……还是……”
“真是个榆木脑袋!”他狠狠点了下她的脑袋,“这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给咱家认真学,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咱家。”说完他就离开了。
锦绣急得快哭了,在养心殿做事,那就等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她的女儿身万一被揭发,这欺君之罪可是会要她脑袋的啊!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一个刷马桶的小太监,怎么就被章总管看中了?
想到阿淳也在御前做事,她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忽而眼睛一亮,面前的宫门被人打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她跑上去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不带喘气地道:“大哥我亲大哥你快帮我和章总管说说把我调回御马监去。”
“陛下——”屋内短促的声音同时传出,明显后面要说的话被她给打断了。
她迟钝地眨眨眼,借着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自己,悄悄探头往里望去。
哪有什么陛下,他身后只有一个侍卫。
她迅速缩回头,拍拍胸口,咕哝两声:“好险好险,我还以为陛下真的在这里……”
她抬头刚想继续方才的话,却扫到男人身上的衣着,当场呆立在原地。
“你,你,你,我,我……”
她猛地放开抓着他的手,蹬蹬往后退两步,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李子淳拎起她,见她缩着脖子不敢看他的鹌鹑样,被气笑了:“我不是你大哥吗?”
“奴婢……奴婢怎么敢自称陛下的小弟……陛下,陛下折煞奴婢了。”
“前几日是谁拉着我对月结拜的?”
“奴婢……奴婢……”锦绣泪眼汪汪地抬头,“奴婢知错了。”
徐侍卫早在接收到陛下的眼神时就悄然退下,奈何耳力过人,走远的途中听了一耳朵。
他心中的震惊简直快要溢出来了,谁能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竟然会和一个过去在浣衣局刷马桶的小太监结拜为兄弟?!
李子淳将她拎到屋内,坐下:“说吧,为何要回去?不是要攒钱结对食?”
她盯着地面,眼神游移,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抬头看着我说话。”他说。
她咽了下口水,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的下巴上:“奴婢,奴婢怕伺候不好陛下。”
他蓦地蹙眉:“我很难相处?”
锦绣哪敢说“不是你,是你这个皇帝的身份难相处”,只能勉强道:“是奴婢笨手笨脚,做不好。”
他莫名烦躁起来:“朕说你能,你就得能。”
感受到他生气了,她哆嗦一下:“奴婢遵旨。”
他没了说话的心思:“退下去吧。”
她如蒙大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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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养心殿出来,一路避开人来到冷宫。
看到冬月,锦绣委屈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怎么办啊冬月姐姐,怎么办啊?”
“莫急,听闻圣上不是个会为难手下人的主,你且安心留在那儿,等到机会来临,我们就逃出宫去。”
冬月的话安抚到她,她吸吸鼻子,勉强镇定下来。
怕她出来太久被人发现,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先后离开冷宫。
等她们都离开了,伏在屋顶上偷听的暗卫也悄然离去。
翌日,锦绣发现冬月姐姐说的话多少有一点水分在里头。
因为陛下他!非常难伺候!
李子淳专心致志地批改着奏折,眼皮都没抬地道:“渴。”
她连忙为他沏茶。
而后她便发现,他根本就没空喝茶,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前一刻还在喊渴了。
茶水由热变凉。
她只好再为他换一杯热茶。
等他终于腾出手喝茶时,她已经来来回回沏好几次茶了。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从未做过这些事的锦绣硬着头皮为他布菜。
他倒是不挑剔,她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但这对她来说依然是个煎熬。
那些菜的香味都在往她鼻子里钻,她好馋好馋,好想吃……
好不容易熬过午膳,一听桌上那些剩下的菜是留给他们的,锦绣高兴哭了。
啃着大鸡腿的她心想,这差事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天色渐暗,李子淳却还坐在案前看卷宗。
锦绣昨晚一直想七想八,失眠没睡好,这回困得直想打哈欠。偏又不能叫人看到,只能死命憋着。
烛火明灭间,李子淳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眉心。
刚想起身,瞥到身侧站立的人,他目光就是一顿。
此时锦绣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时不时惊醒,然后沉重的眼皮再次垂下。
忽然身侧传来两道咳嗽声,她猛地站直:“陛、陛下,可是要就寝了?”
李子淳起身走至龙床边,展开手臂,示意她上前更衣。
她扫视四周,迟疑地指了指自己:“让,让奴婢来?”
他挑眉:“不然让谁来?”
她求助地望向往外退的章总管,后者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笑话,他怎么敢上前为陛下更衣?要知道陛下可是从来不让人近身的!
这小太监对陛下来说好像是有些特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