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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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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舞本以为它长了无数的手死死扒住了地面,闫憬就拿它没办法了,可没想到闫憬笑了笑,转头轻轻喊了一声大王。大王随即撒腿就跑,拖着闫悦到了闫憬面前,围着他不停转圈。闫憬眉眼带笑的摸着大王的背,神色平和的看着蜚舞,“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蜚舞紧张极了,独眼里的眼珠子咕噜噜直转,速度之快都让人担心它的眼珠会不会从眼眶里飞出来。终于蜚舞的眼珠子不转了,惨白的死人脸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我会死的。”
闫憬已经认定蜚舞是个废物,可这个废物毕竟是主瘟疫的凶兽,只是去瞄瞄愿乐确认一下是何种瘟疫,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他笑得更加温和了,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蜚舞的额头,“不会的,相信我。你现在偷偷去对面的隔间,看看是何种瘟疫就回来告诉我,别的什么事都不需要你去做。怎么样?”
蜚舞再废物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有已经试探着要叼它脖子的大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它实在是没别的选择,慢吞吞的叹了口气后,好几只手伸到自己脸旁,非常用力的一顿揉搓后,它那张大脸竟神奇的小了好几圈,虽与身子还不匹配,但比起之前已经和谐多了。
闫憬看着蜚舞仰起脖子,唉声叹气的用那数不清的手在地面一步一顿的往隔间门口爬去,不由得一挑眉,按照它这速度,到了来年此时都不一定能爬到对面隔间。他拍拍大王的脑袋,“大王,去帮帮蜚舞。”
大王还没反应过来,听了闫憬这话的蜚舞就大惊失色,那数不清的手瞬间加速,闫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影子就拖开了抵着门的凳子开了门消失不见了。他忙起身跟了过去,就见蜚舞在对面隔间门口犹豫了下,便贴着门缝费力的往里挤,好一会才整个身子都挤了进去。
闫憬站在隔间门口等了好一会,见蜚舞还没出来,对面隔间又没什么动静,他心下不安便准备过去看看,可刚抬脚就看见有人进了院子正快步往前厅走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段希维。他快走几步到了前厅门口,“段副官不可靠近这里,快出去!”
段希维闻言停下脚步,“姨娘,长宁镇不安全,我要带你去别处。”
闫憬皱眉,“前几日地龙翻身带出了瘟疫,哪里都不能算安全,更何况我的丫鬟也染了瘟疫,我不会丢下她离去的。长宁镇向来不安全,段副官不知道吗?”
段希维当然知道长宁镇向来不安全,可他没想到眼下竟会如此危险,他看着闫憬,正要说出发生了什么事,闫憬却突然转头还举起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百里嬷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百里嬷嬷是听到了闫憬的说话声才打开门的,她站在隔间里没有出来,“若姨娘没有不舒服,还是去院子里休养为好,毕竟……”
百里嬷嬷的话没有说完,可闫憬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一旦染上瘟疫极大可能就是个死字,但愿乐是贴身照顾他的,她已经发病,那也许此时的他已经携带了瘟疫,只是还在潜伏期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他看着百里嬷嬷摇了摇头,“嬷嬷,万一我也已经染上了呢?这时去别处,岂不是有可能害了大家?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愿乐与嬷嬷和杏棠姑娘。再说,有嬷嬷在这,我若是有什么不对,不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处理吗?”
闫憬的话也不无道理,百里嬷嬷沉默了会便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关上了隔间的门。闫憬又回头看着段希维,“段副官,我的话你也听到了,就不用再劝了。倒是你,听说你在帮毛叔处理一些事,时常需要外出,定要多注意安全。”
段希维笑了笑,“处理不了了,我暂时也不会离开庄子外出了。我本来想请姨娘去别处,为的就是这件已经失控的事。姨娘或许多少知道些长宁镇的事,那应该对长宁镇有多个乱葬岗与两个行刑场不会感到惊奇。”
闫憬的确不会对那些地方感到惊奇,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副职需要他时常出入那些在世人眼里极为不祥的地方,多少有点免疫了。他点了点头,“我有耳闻,听段副官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乱葬岗与行刑场出事了?”
段希维也点头,“早上毛叔回来后,镇长又派人来请他,我便代他去了,路过桥边的行刑场时就感觉不对劲,等到了镇政府,就听说两个行刑场与几个乱葬岗都闹鬼了,大白天的就有不少人看见这些地方鬼影重重,那些鬼虽暂无害人之意,但因数量众多也确实让人心惊。我受镇长之托,查看了行刑场与乱葬岗,果然都有鬼盘踞。”
闫憬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要有一场大雨,可早上却是天气极好,他们一行人进入聚仙庄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他皱了皱眉,出了太阳的大白天里,到处都是鬼,这事绝对不正常。他心里想着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听到段希维又说了下去,便暂时没有细想。
段希维最后才查看了离聚仙庄不远的桥边行刑场,他之前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终于得到了验证,这个行刑场里没有鬼,一个都没有,不但没有鬼,甚至连一丝阴气都没有。在整个长宁镇都快被鬼包围的时候,这个也该出现鬼的地方竟没有鬼,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他对阴阳之术不了解,但常识还是有的,桥边行刑场这个情况,要么就是下面有东西镇着,要么就是有让鬼不敢靠近的邪物。
这个时代每个人最熟悉的邪物就是僵尸了,但段希维从未听说过有鬼会怕僵尸的,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路数的,从产生到被消灭的法子都是完全不同的。可段希维四处打听了一番,也没能打听出长宁镇有什么能镇压鬼物的东西,想来也是,若真有这样的东西,长宁镇也不会是现在这番模样。
闫憬听到这里好奇了,“既然长宁镇百般不好,为何还有人留在这里,旁人不说,就说这聚仙庄,我冷眼看着,下人竟与姑奶奶庄子的一般多。莫不是你家二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钱财都放在了这里?不然我看路上那房屋都是要倒不倒,行人个个也是愁眉苦脸的。”
段希维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聚仙庄原本的主子是天京城四大清贵之家丘家三爷的,他嗜赌如命,欠了一大笔赌债,便把他名下的大批家产与下人低价抵押填了赌债的坑,其中就有聚仙庄。可没想到没几天,他走夜路落进了河里,等人发现时,那尸首都被鱼啃得面目全非了。他那些抵押的家产就被典当行拿来卖,大爷与那丘家三爷有些交情,便高价买下了这个庄子,让典当行把多出来的钱财给了丘家三爷的遗孀与孩子。”
段希维顿了下,看了看四周一眼,“大爷虽买下了聚仙庄,但外人皆不知,还都以为这庄子是丘家三爷的。大爷不爱待在庄子里,所以这聚仙庄他就给了二爷。二爷一开始想着这聚仙庄在长宁镇,定是不好的。可没想到他到长宁镇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镇子虽怪事不断怪物处处可见,但田地都极肥沃,同样的种子同样的天气同样的人打理,长宁镇的产出比别处总要高出个三成左右。”
闫憬明白了,虽长宁镇是个名副其实的鬼地方,但这鬼地方粮食产量高,所以不少人才没有离开。只是长宁镇为何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的?
段希维听了他的问话,也是不解,“不清楚,以前的长宁镇与其他的镇子也没有什么差别,等人们发现不对时,长宁镇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鬼、僵尸、流民、匪徒、各种下三滥的渣滓都有,后来天京城的行刑场又挪到了这里,乱葬岗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良善百姓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早早搬离了。也是因此我才觉得奇怪,长宁镇这般模样已经有近四十年了,若真有什么能镇压鬼祟的东西,怎么一直没人提起过?”
从段希维的言语间能听出,他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可闫憬却与他完全相反,闫憬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段希维觉得桥边行刑场没有鬼是因为有好的东西镇压,闫憬却认为那行刑场下有极烈的邪祟,那邪祟的气息吓跑了鬼。他虽没亲眼看到行刑场是什么样的情形,但他心里是笃定自己的想法没错的。
闫憬想了想,觉得桥边行刑场的邪祟应该是很早就有了,“段副官,你说长宁镇成了如今模样已经四十多年了,那么四十多年前有没有什么让人忘不掉的怪事发生呢?有因才有果,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长宁镇发生了变化的。不知道毛叔是否知晓呢?”
段希维皱眉,“毛叔倒是提过,四十多年前长宁镇遇到了地龙翻身,随后就爆发了瘟疫,家家户户都在死人,死的人太多了,完全做不到一一收敛下葬,又担心下葬后瘟疫继续传播,便把死人都堆在一处放火烧了。一开始只烧死人,后来只要是染了瘟疫的就都被聚在一起放火烧,据说那火烧了几天几夜都没熄灭,还有惨叫声不断从火场里传出。瘟疫结束后长宁镇就开始闹鬼了。”
闫憬也皱眉了,又是地龙翻身,又是瘟疫,一开始烧死人的做法没错,但后面烧活人就大错特错了。他对于长宁镇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心里大致有数了。活人被烧死后的怨气盘踞在长宁镇,渐渐改变了长宁镇的风水,使得原本的宜居之地慢慢成为了眼下的大凶之地。
闫憬想起了鬼鬼飞给自己建蔬菜研究所的拿那块地,那块地就是一块从上古时代就存在的大凶之地,那块地被一次又一次的战争里死去的人的鲜血滋养,渐渐有了灵识,虽从未主动作恶却已经对周边影响颇深。而长宁镇这个大凶之地,应该还没有生出灵识,但已经却有了主动作恶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