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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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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憬安慰了祝嘉几句,听到门外传来了段希维的声音,在询问祝嘉怎么了。祝嘉也冷静了些,冲闫憬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太晚了,你快些休息吧。”
等祝嘉出门,与段希维说着话离去,闫憬看向神色惊慌的愿喜,“把桌子撤了吧,窗户开大些通通风去去味。”
愿喜收拾了小桌,推开了半扇窗户通风,便坐在床前小凳上守着闫憬。闫憬闭着眼靠着床头想事,想了好一会后,察觉到有冷风吹过,就睁开了眼看向窗户,然后就被堵在窗户前那张大到离谱的只有一只眼的死人脸吓了一跳,愿喜发现他身子突然一抖,忙起身,“姨娘,怎么了?”
堵住窗户的死人脸在愿喜说话的同时消失不见了,闫憬让她去把窗户关小,“你也去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房间里有屏风,愿喜拉过来挡住了闫憬的床,随即从柜子里抱出被褥在屏风对面铺好,见闫憬又闭上了眼,便往铜暖炉里添了几块炭,洒了些香料盖上盖子,又把油灯调暗,便只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闫憬睡太多,这会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再加上刚才被堵住窗户的死人脸吓了一跳,这会整个人都清醒极了。本来一直在想着鹤翔厅的事,可听了祝嘉叙说的城堡一事后,这会想的全是湛昭和那个城堡到底有什么关联,至于那个温姓商人为何死在了顺平镇,他倒是跟祝嘉想的一样,觉得与湛昭脱不了关系。
闫憬又感觉有冷风吹过,不耐烦的抬眼看向窗户,果然在留了一条缝的窗户边,露出了一小片白的吓人的死人脸与一只不断上下左右翻滚的眼珠。闫憬冷冰冰的盯着那只眼睛,等那只眼睛察觉到自己被发现后而停止了不断翻滚,静静的与闫憬对视了数秒后,一股飓风把窗户撞开,那张死人脸连着长长的脖子冲到了闫憬面前,一头撞了下去。
闫憬放在被子上的双手早就结好印,毫不迟疑的对着死人脸推了过去。死人脸没提防,被诀正好打中脸上唯一的眼,被打得猛地一抖,咚的一声砸落在地板上,等终于反应过来抬起脸来要往床上爬时,被听到动静已经起身跑到床边的愿喜一脚踩住了。
愿喜见闫憬还靠着床头,看神色不像是出了什么事,不由得松了口气,可余光扫到大开的窗户,愣了数秒才回过神来,“这窗户怎么开了?”
闫憬瞄了一眼从死人脸那长长的脖子上突然长出来的手,那白的都反光的手正颤颤巍巍的冲着他摇,“外面刚才起了阵大风,把窗户一下子就推开了,河面上夜里果然风大。”
愿喜忙过去关窗户,闫憬看着死人脸没有起身,两只手却动作迅速的把长长的脖子从窗户外面拽进了房间里,全部堆在脸下面,硬生生的把脸堆到了与闫憬可以平视的高度。闫憬瞄了它一眼,便看着愿喜关好窗户后又去把铜暖炉挪到不易被风吹到的位置,“没事了,你睡吧。”
愿喜打了个哈欠,“我不睡了。这窗户不能关死,我得看着它,不能再被风吹开了。”
闫憬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又闭上了双眼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愿喜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便睁开了眼,与正悬在他面前的死人脸三目相对的刹那,他一拳又快又恨的打了出去。他还以为自己这一拳会落空,可没想到死人脸竟是实体的,被他一拳打得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撞在了床尾围栏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声闷响不大,没惊醒愿喜。闫憬看着死人脸一手捂着脸一手紧紧攥住床尾围栏费劲的用长脖子想把脸顶起来,那场景让他莫名想笑,死人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嘲笑,越发努力的想把脸顶起来。可它脸太大脖子虽长却细,费劲巴拉了老半天后还是失败了,那张堵住了整个窗户的死人脸啪嗒一声扑倒在被子上,两只手也不知道是用劲过度还是羞愧难当一直轻轻抖着。
闫憬抖了抖腿,冷眼看着虽大却没什么分量的死人脸随着他的动作在被子上起伏了几下后,依然趴着装死,他嘴角一抽,“再不起来灭了你。”
死人脸抖了抖,两只手撑着被子和长长脖子一起发力终于把那张大脸抬了起来,可没想到下一秒就又往后倒去,它急中生智从脖子上又生出了两只手托住了脸。于是闫憬就看见一张被四只手前扶后托的惨白死人脸一脸绝望的用脖子当支点,像个呼啦圈一样在他的被子上来回晃动。
闫憬与死人脸唯一的眼对视,从那大片的眼白里竟看出了羞愧之意,他强压下笑意,对着愿喜丢了个诀,等了数秒后才轻咳一声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死人脸还在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听到闫憬的问话,瓮声瓮气的回答了他,“蜚舞。”
闫憬的笑终于是忍不住了,笑了好几声后才勉强抑住,“你不用自己说出来的,我能看出你是个废物。”
蜚舞瞪大了唯一的眼,结果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忙分出一只手去塞眼珠子,顿时那像呼啦圈一样晃动的身子不稳,脖子与其他三只手努力了一番后,死人脸,啊,是蜚舞又重重脸朝下扑倒在闫憬的被子上了。
蜚舞好似放弃了,就那样像块布似的趴在被子上一抖一抖的,闫憬还以为它是羞愤,可没一会听到了它的哭声,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一个被吓的人还没哭,它一个吓人的怎么先哭上了。他又抖了抖腿,“我不说你是蜚舞了,你别哭了。”
蜚舞费力的抬起脸,翻着独眼里的眼白,“我是蜚舞,蜚舞!上非下虫的蜚,飞天舞的舞!”它觉得自己说得很详细了,可见闫憬脸上显出不解之色,顿时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我是蜚舞啊!不是废物!”
闫憬还在想着蜚舞说的那两个字,见蜚舞哭的更凶,整个身子上下起伏着,只觉得更好笑了,“好好,我知道了,太山蜚兽的蜚对吧?”他话音未落,就见蜚舞猛地抬起了大脸,四只手忙乱的撑着脸的四周,独眼盯着他,流露了惊讶之色。他愣了愣,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他脑子里,“你,不会就是《山海经》里提到的太山蜚兽吧,会带来瘟疫的长得像牛有个白脑袋的独眼蛇尾的神兽,蜚?”
蜚舞沉默了,独眼闭了闭后,大脸第三次啪嗒一声扑倒在被子上了。闫憬看这反应哪还不能明白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猜对了,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盯着蜚舞那雪白的背面哭笑不得。他想着就算是蜚这种会带来瘟疫的凶兽也是要面子的,不如等它情绪平静了,再问别的事吧。他刚这样想完,就听到被子上传来很轻微的鼾声,他一怔,再细细打量蜚舞那雪白的背面,发现正有规律的起伏着。
一个比之前猜出蜚舞是蜚兽更离谱的想法在闫憬的脑子里形成了,蜚舞不会是睡着了吧?他动了动腿,蜚舞没反应,他又咳嗽两声,蜚舞没反应,最后他喊了它几声,却只见它翻了个身,长长脖子带着四只手滚到床内侧,而那张大脸却依然扑在被子上。闫憬曲起双腿帮了它一把,吧那张大脸也翻了过去,只见那张惨白的死人脸朝上铺在床内侧,独眼闭着,一张不知道何时从脸上冒出来的嘴微微张着,看样子是睡的很熟了。
闫憬不忍直视的挪开了目光,满头雾水的想着为何传说中会带来瘟疫的蜚兽成了这般模样,它与顺平镇的瘟疫有没有关联呢?他一惊,猛地回头看着蜚舞,这玩意会带来瘟疫,此时就这么大剌剌的睡在他的床上,对他以及这艘船上的人是不是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闫憬想到,立刻捏了个诀就要扔蜚舞那张死人脸上,却没想到蜚舞突然哭了起来,四只手还拼命挥舞着,嘴里说着梦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啊啊啊,我要回家,你们都是坏人,不要杀我,我不是,我没有带来瘟疫,我不是蜚兽,我是蜚舞,我不坏!”
随着一声惊叫,蜚舞睁开了那只独眼,盯着天花板数秒后,猛地翻身想起来,试了两次后又躺平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两边流,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等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闫憬的目光,努力的翻着白眼看过去后,就被闫憬那一脸的杀气吓得惨叫一声闭起了眼装死。
闫憬被气笑了,用膝盖隔着被子撞了撞它,“别装死,我问你,顺平镇的瘟疫是你带来的吗?还有,你是怎么来到这艘船上的?”
蜚舞身子轻轻抖着想往床内侧躲,可它的大脸实在是太碍事,脖子和四只手都已经贴到墙边,可大脸却没挪动丝毫。闫憬见它还装死,不耐烦的拿出百年扎在了它的大脸旁,百年上传出的幽幽寒气,让蜚舞立刻睁开了独眼,再次努力的翻着白眼看向了闫憬,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第一个问题,不知道,第二个问题,不知道。”
闫憬拔-出百年,对着蜚舞的独眼比划着,在它的惊叫中再次扎在了它的大脸旁,“我不问第二遍,老实回答。不然,杀了你。”
蜚舞的独眼里含着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个记不得的梦,醒来时就发现我的脸卡在窗户上了,然后发现你能看见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事,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