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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


  •   湛韫胆战心惊的顺着那人脖子上拴着的绳子往前看,看见一个青年坐在供桌上,屈膝托着下巴,脸上满是无聊之色,慢慢拖着绳子让浑身黑毛那人在地面上磨蹭着向他靠近。他似乎察觉到了湛韫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湛韫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
      晃动停止了,湛韫听到有人走了过来,停在衣柜良久后,那人拉开了衣柜门,随即湛韫就感觉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可是这手太冷了,冷的他脑袋都被冻住了一样,连思考都停住了。湛韫感觉自己慢慢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由着那只手带领他起身出了衣柜,往那让他心生恐惧的牌位前走去。
      湛韫站在那一排排高耸至屋顶的牌位前,目光迷离的从每一个牌位上扫过,上面的名字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从未听说过的。看的久了,湛韫感觉上每一个牌位上的名字都发生了改变,最后,所有的牌位上的姓名都变成了同一个名字,湛琪。
      湛韫盯着面前无数写着湛琪两字的牌位,缓慢的眨了眨眼,他当然知道湛琪是谁,可是他清楚的记得家里是没有湛琪的牌位的。他记得父亲说过,湛琪老祖从未死过,所以湛家的祠堂里没有他的牌位。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很久后才想起这里是湛笑俪的庄子,但为什么湛笑俪的庄子里会有湛琪的牌位呢?
      湛韫还在想着,听到还放在他头上那只手的主人说话了,湛韫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便慢慢扬起头看向那人,那人果然就是之前坐在供桌上的青年,此时与他四目相对,青年突然笑了起来,又说了一句话。湛韫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心里一惊,身子一抖,脑子瞬间清醒了。
      湛韫看着青年,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句湛琪老祖,然后就被湛琪一掌拍在了胸前,他心口剧痛,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血的颜色发黑,血里还有东西在蠕动。他喘住粗气捂住胸口往后退,抖着身子神色惊恐的看着湛琪,湛琪冲他笑了笑,他正觉得奇怪,一只手从他背后伸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抬手竟将他提的双脚悬空。
      湛韫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抓住他的正是之前那个伏在衣柜下浑身黑毛的人,看到他的正脸,湛韫先是一惊,随即就慌了,这抓着他的人是个僵尸!
      湛韫是见过僵尸的,湛大帅的手下时常会抓到一些不知从何处游荡到天京城附近的僵尸,除了游尸没抓到过,其他等级的僵尸都有。每次抓到僵尸,湛大帅就会带着他的儿女去看,还让道士教他们遇到僵尸时该如何做。
      湛韫见到的那些僵尸都是狂躁毫无理智的,至少就他的认知,僵尸是不可能听从人的命令的,但现在抓住他的这个黑僵,显然是听从于湛琪老祖的。湛韫又惊又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黑僵一眼,莫名觉得这个黑僵有些眼熟。
      湛韫听湛琪说了句话,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黑僵手一抬将他丢在了供桌前,湛琪又坐到了供桌上,脚踩在了他的头上,问他要不要为其做事。湛韫咬着牙想抬起头,可湛琪用力极大,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起身,等湛琪又问了一遍后,他恨恨的说不要,然后就被湛琪一脚踹飞出去,撞在门槛上顿时动弹不得。
      湛韫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黑僵张着嘴向他扑来的瞬间。等他再恢复意识,正在回天京城的马车上,湛笑俪坐在他对面,笑吟吟的看着他。他突然对湛笑俪心生恐惧,不敢与她对视,翻了身装睡,到了湛家后,他跳下马车头也不敢回的直接冲到了湛韬的院子,软磨硬泡的在湛韬院子里住了小半个月,又跟着湛霜月去了锦官城疯玩了一趟,才渐渐忘了那些事。
      说到这里的湛韫的手又卷上了闫憬的头发,被闫憬打开,他还笑着又去卷,闫憬烦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既然那时的事你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怎么现在还能说的这么清楚?”闫憬起了疑心,斜眼看着湛韫,“你说的那些事,不会是骗我的吧。”
      湛韫神色不变,“我有一年多没再去过姑姑的庄子,十五岁那年,大家都去姑姑的庄子避暑,我生病高烧没去,阿姐不放心我便也没去,后来听说有僵尸跑进了姑姑的庄子,还伤了人,那人被发现的太迟,道士赶到时已经没法子救了,就打算灭了,可没想到刚化僵的僵尸竟与绿僵实力相当。道士轻敌反倒被杀,那刚化僵的僵尸与之前跑进庄子的僵尸趁着庄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消失在福宁门附近。”
      湛韫见闫憬听得认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没想到闫憬倒抽了口冷气,推开了他的手,“别碰,狗咬的伤口还没好,疼着呢。你快点继续说,别对我动手动脚的!”闫憬说完这话不由得一愣,他被湛韫咬了耳垂一事明明是发生在幻境里的,怎么现实里耳垂还在疼?
      湛韫挑眉,“你骂人。”见闫憬冷下脸,他也不再逗趣,“好好,别生气,我继续说。我听说了那件事后,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虽不怎么连贯,但也能推出前因后果。之后我就开始留意鹤翔厅,可惜直到现在也没能再进去。”
      湛韫见闫憬还要说话,一根手指在他唇上点了点,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点了点,“你现在就不要想这些事了,把你伤口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要不要借机假死离开湛家?”
      闫憬挪开湛韫的手指,“我想弄清楚鹤翔厅的事然后再离开。”
      湛韫眯了眯眼,“你之前说好奇鹤翔厅是因为我,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闫憬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多少有点是因为你,但更多是因为我觉得那里有我一直在找的答案。四少,鹤翔厅这么奇异,庄子里多少会有点传闻吧,你就没打听打听?”
      湛韫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闫憬,见闫憬也眯了眯眼,手上还做了个揍人的动作,才略有无奈的轻笑着开口,“姑姑对外说那院子里死过一个丫鬟,那丫鬟与人偷情被杀了,后来又传闻闹鬼,她嫌弃那院子晦气,就把院子锁上不让人进去了。倒是有过几个下人进去过,出来后都疯了,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意外死了,之后,庄子上的人就都不靠近福宁门了。”
      对于这个说法,闫憬觉得是漏洞百出,“深花门与福宁门正对,去溢彩厅要从深花门进……”他听到湛韫说了句话,不由得一愣,“什么?”
      湛韫把话重复了一遍,“只要来客人时,才会通过深花门去溢彩厅,平时湛家人自己进出溢彩厅,是从另一个垂花门进的。”
      闫憬越发疑惑,“为什么?”
      湛韫摇头,他也很是不解,“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为何来了客人,姑姑就让人带着他们从深花门进溢彩厅。我让人去查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传来。”湛韫见闫憬还要说话,手指又在他唇上点了点,“我说了,你现在要好好休养。只要不是危及你生命的事,就暂时不要理会。”
      闫憬这会的确累极了,有湛韫在身边,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他打了个哈欠,“我进入福宁门后也遇到了不少事,还进了幻境,等我醒了再跟你细说。”
      湛韫见他的确神色疲惫,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伸手给他把被子掖好,又在他床边小柜上点了一根安神香,等他沉沉睡去好一会后,才起身出了客房。
      湛韫走到堂屋里的桌边坐下,瞄了一眼正在熬药的颜心朵,又看了一眼齐刷刷跪成一排的愿喜四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良久后轻笑了一声,“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竟然心大到如此地步,还敢不记住我的话。”
      愿喜额头上满满都是细密汗珠,她低着头咽了口唾沫,小心的抬头瞄了湛韫一眼,“二爷,我们错了,我们领罚。”
      湛韫侧头看着颜心朵把煎好的药倒在碗里,“你现在是要煎他的药吗?”见颜心朵点头,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碗,“一个时辰后再煎吧,他大概要睡三个时辰左右才会醒。你去看看祝嘉怎么样了。”
      等颜心朵出去后,湛韫起身走到了愿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当初愿意跟着我的时候发的誓还记得吗?”
      愿喜猛地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记得。”
      湛韫又看向其他三个人,“你们呢?”其他三人也如愿喜一般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异口同声的说记得。他嘴角勾起笑了笑,眼里却有杀意,“你们在阿姐身边做得很好,这该赏。你们在姨娘身边做得不好,这该罚。都下去吧,星汉等着你们呢。”
      堂屋里只剩下湛韫一人,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摩挲着碗口,瞄了一眼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祝嘉,“心朵去找你了。”
      祝嘉笑嘻嘻的蹦进门来,快步到了他身边,先看了一眼那满满一碗黑糊糊的药,鼻子一皱,“二爷,我能不喝药吗?我觉得我没事!”
      湛韫摇头,“不行。”
      祝嘉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端起碗一口气干了,放下碗后拎起茶壶就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心朵姐是不是故意的,这药怎么这么苦!”
      湛韫没理会她的抱怨,“那边是心朵开的药方,你带回去,让闵禹安排人手专门熬药,每日按时发放,确保灾民每个人都喝到。”
      祝嘉一愣,“二爷,先不说需要多少药材,就确保每个人每日都喝到这一点,就非常难了。再说了,也不是每次地龙翻身后都会出现瘟疫的。你这样大张旗鼓,一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的。”她见湛韫沉下脸色,忙举起手来,“我知道二爷好样的不畏强权,我们自然也会向你看齐,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哪里来那么多的药材呢?”
      湛韫看向屋外的蒙蒙细雨,“秦淮城古月家的家主带着药材差不多要进天京城地界了,你通知希维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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