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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   闫憬觉得湛韫看自己的眼神又不对了,还好湛韫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向蛇妇黄琼走了过去,后者正抱着哀嚎的婴儿轻声哄着,察觉到湛韫的靠近,她满头长发疯狂的扑了过去,无数的蛇混在长发里都张着嘴吐着信子,看那架势是打算把湛韫咬成筛子。
      湛韫停下了脚步,抬起握住黑色马鞭的右手挡在了脸前,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后,一只巨大的翅膀从他背后展出,旋起一阵飓风后挡在他身前与蛇妇黄琼的长发撞上,瞬间无数断裂的长发飞舞着落地,夹带着点点鲜血。
      蛇妇黄琼惊恐的看着从巨翅后露出半张脸的湛韫,抱紧婴儿身形疾速后退,却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湛琪一掌击中后心,身形一顿后竟身不由己的向湛韫飞了过去。她回头看着湛琪,疯狂大叫起来,“不,救我!那是地狱道,他会杀了我的!”
      湛琪笑着点头,“就是因为那是地狱道,才需要他的生母你出手呀。”
      蛇妇黄琼看着越来越近的湛韫,心一横从头上扯下一把头发对着他丢了过去,立刻又将之前聚在她脚步那颗鸡蛋大小的球状物也丢了过去,球状物在半空中散开,数不清的小球与长发触碰后极速膨胀,一颗接着一颗在湛韫那巨翅前炸开,各色的小蛇如离弦之箭窜向车厢各个角落,看样子是想包围湛韫。
      湛韫一动不动的站着,挡在身前的那只巨翅上的羽毛突然全部根根竖起,在第一条小蛇跃起的刹那,数不清的羽毛从巨翅上飞出,精准的将每一条小蛇钉死在车厢地板上,其余羽毛则飞向了蛇妇黄琼与湛琪。
      蛇妇黄琼的长发将她团团围住,虽没伤到身体却被羽毛的力道撞得退了几步;湛琪身形未动,一头猛兽从他身后缓缓升起,双眼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它晃了晃头,随即对着飞来的羽毛张嘴大吼了一声,幽蓝色的火焰喷出,将飞向湛琪的所有羽毛都一燃而尽。
      闫憬瘫坐在座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湛韫,眉头深深皱起,现在从背后长出了巨翅的湛韫,与他记忆里见过的一个人开始重合。他微张着嘴费力呼吸着,脑子转的越来越慢,虽还在努力回想到底存在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眼皮却慢慢耷拉下来,最终靠着椅背失去了意识。
      闫憬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不断荡漾的水里,也不知道浮浮沉沉了多久,终于有人托住了他的腰,带着他缓缓游到了水面上,他呼吸却一窒,然后猛烈呛咳起来,咳得太过用力,整个人都蜷缩成团了。等咳嗽缓和了,他才强撑着打起精神打量四周,不看还好,一看只能在心里道一声天要亡他了,因为他此时所在的地方,俨然还是那辆不知道真假的T7火车!
      闫憬又连咳了好几声后长长出了口气,一手抓着座椅一手撑着车厢地板想起身,可刚要起身就全身都疼,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汪汪,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后,他终于站了起来,扫视着整个车厢。他站在一等车厢的过道里,左右包厢的门都敞开着,里面一览无余。他左右看了两眼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问题,T7火车比他印象里的火车要宽很多,在他对现实世界火车的认知里,包厢前都是只有一条过道,绝不会过道对面还有包厢的。
      闫憬烦躁的啧了下舌,觉得自己现在想这些也是脑子进水了,这可不是现实世界,纠结T7火车与他所知道的火车有何不同又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辆不知道真假的T7火车,当然,还要找到湛韫把他也带下车。
      闫憬握着百年扶着包厢外墙慢慢往较近的车门走去,每路过一个包厢他都往里面瞄了一眼,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后就继续往前。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爆棚还是这几节车厢里真的没有奇怪的东西,直到他走过了餐车,在车门前站定,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强忍着回头看一眼的冲动,打开了车门缓步走进了二等车厢。
      闫憬走了没两步,车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一惊立刻半侧身回头看去,与站在车门那侧站在餐车里的湛韫四目相对,后者握着马鞭的右手垂在身侧,左手捂着胸,一只从他背后伸出的巨翅也耷拉在地板上,巨翅似乎被人从后者的身体上扯开了一大截,有鲜血不断从巨翅上滴落。湛韫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看闫憬,又似乎在看别的什么。
      闫憬看着湛韫沉默,站在原地既不继续往前走也不向湛韫走去,直到有巨蟒与巨兽从湛韫背后冲出,他才无声的骂了一句脏话,死咬着牙快步上前一把拉开车门跑向湛韫,将湛韫推开后,他手里握着的百年在诀的扶持下刺进了冲在前面的巨兽胸口。巨兽吃疼,前爪横扇,带起了一阵狂风,将已经弃了百年想躲开的闫憬扫飞出去,使其撞在座位上后又从椅背上翻了过去,重重摔落在地,呕出了几大口鲜血。
      闫憬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半边脸都泡在自己呕出的鲜血里,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每抽搐一下就呕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在地板上四处流淌,有一股流到了前面座位下倒着的湛韫身侧,与他身后巨翅掉落的鲜血很快就混在了一起。靠着车壁的湛韫身子一歪倒向了座位,握着马鞭的右手松开,马鞭滑落在鲜血里,竟抖了一下。
      闫憬看见了马鞭的抖动,但他以为是车厢行驶造成的,并没有多在意,都快死的人了当然不会在意一件武器有什么异常了。可下一秒,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闫憬被惊得瞪大了双眼,通体乌黑的马鞭上渐渐多出了红色的斑点,而湛韫身边的鲜血也在极速减少,直到彻底消失不见,而马鞭也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鲜红色的马鞭突然自己往前甩出,卷住了湛韫背后的巨翅用力往后一拽,竟将那只巨翅从他身后扯下,顿时他的背部鲜血狂涌不止,马鞭松开巨翅后甩上了他的肩,如一条蛇般快速游移到他背后消失不见。在马鞭消失的刹那,湛韫睁开了双眼,伸手拉过在地板上急剧扭动的巨翅,一手撑着座位起身后,拖着巨翅一步一顿的向血泊里的闫憬走去。
      闫憬看着巨蟒与巨兽再次袭向湛韫,想提醒他,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巨蟒一口将湛韫吞下。他挣扎着想起身,可身体就如同被粘在地板上一样动不了,此时,巨兽跃过巨蟒扑向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闻着渐渐浓厚的腥臭味,他突然笑了笑,神色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闫憬迟迟没有等到巨兽咬下的那一口,他眼皮抖了抖,疑惑的睁开了双眼,就见巨兽悬停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半空里百般挣扎,不断想要转身,却因为半蹲在它背上的湛韫用马鞭卷住了它的脖子与四肢而失败。闫憬眼尖,发现湛韫手里握着的马鞭又变成了黑色,只是与之前马鞭不同的是,此时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黑色雾团围绕着马鞭上下左右不停翻飞,有阵阵让人汗毛竖立的嚎叫声从那些黑色雾团里时断时续的传出。而马鞭出现的同时,湛韫之前拖在手里的巨翅不见了。
      半蹲在巨兽背上的湛韫一直低着头,在巨兽又一次剧烈挣扎而巨蟒也再次游走而来跃向半空想要再次吞下他时,他才抬起头,先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濒死的闫憬,随即身子一歪从巨兽背上跌落,反手一掌拍在巨兽腹部,将其击飞出去,与巨蟒撞在一处后双双落地,在车厢地板上翻滚了数圈。
      湛韫稳稳落地,手一扬收回了马鞭,围绕着马鞭的黑色雾团从马鞭上扑到了他身上,之前时断时续的嚎叫声变得连贯清晰,闫憬甚至能听清夹杂在嚎叫里的一两声话语。湛韫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不时动一下头,好像在躲避那些嚎叫声,又好像在压抑什么。
      巨兽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慢慢向湛韫走来,巨蟒也再次沿着车壁往前游动,距离湛韫还有数十步时,巨兽巨蟒同时发动了攻击。湛韫甩出马鞭先击中了巨兽的前爪,随即手一抖让马鞭转了个方向卷住了巨蟒,全身发力将巨蟒拽落在地板上,左手随即一扬,数十根羽毛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巨兽,齐刷刷扎入了它的身体里。
      巨兽似被羽毛伤到了要害,仰头怒吼了一声后低头加速冲向湛韫。湛韫已经收回马鞭,飞身踩着座位迎着巨兽扑了过去,一手揪着巨兽脖子下面的长毛,一手前探握住了百年拔-出,又立即对着巨兽的胸连刺了数十下,在巨兽落向地板时,他全身发力又蹬了椅背一脚,把自己荡到了巨兽背上,百年对着巨兽的脑门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巨兽轰然倒下,在地板上抽搐不止。湛韫拔-出百年,从巨兽背上起身,看向了正快速后退的巨蟒,左手一扬把百年掷了出去,虽没扎中巨蟒的要害,但也钉在了它身上。湛韫甩出马鞭卷出巨蟒身后的车门把手,使得巨蟒无法逃离,他慢慢的一圈又一圈收起马鞭,缓缓走向巨蟒,在巨蟒暴起蛇尾甩过来时,脚蹬着座位飞身而起落在了巨蟒身侧,握着百年往下一压随即又用力一挥,凭借他全身气力与百年的锋利,在巨蟒身上划出了一道既深又长的伤口。
      湛韫一击得手后,拔-出百年松开马鞭,身子一侧避开巨蟒扫来的蛇尾,转身就跑。巨蟒吃疼顿时暴起,在地板上飞速游动,渐渐就逼近了湛韫,它猛地抬起头竟奋力向前跃起砸向了他。湛韫脚下急顿,马鞭甩出抽在倒地抽搐的巨兽身上又卷住了它的脖子,奋力往后拽。感觉到窒息的巨兽拼命挣扎起来,可还是往湛韫的方向移动了一些距离,就这么一点距离,就让跃起的巨蟒落下后正好砸在它身上,让它顿时疯狂起来,四爪不断抓挠着,在巨蟒身上抓出了数不清的伤口,每一道都深可见骨。巨蟒也不甘示弱,身体收缩将巨兽盘起后越收越紧,还张着嘴就对着巨兽的脑袋咬了下去。
      早在巨蟒砸落的时候,湛韫就已经收回了马鞭避开了,此时正一手撑着椅背站着,丝毫不关心巨兽与巨蟒的生死缠斗,而是神色冷漠的回头看向巨蟒刚才想逃进去的车厢,那里站着湛琪与蛇妇黄琼。见巨兽与巨蟒已经缠斗到两败俱伤皆是奄奄一息等死,蛇妇黄琼看向湛韫的眼神里恐惧越发深了,不由自主的慢慢往后挪动着脚步。
      湛琪倒是站着没动,“我劝你别想着这个时候逃跑,地狱道现在杀性正盛,但凡是个会动的,他都不会放过。”
      蛇妇黄琼不动了,“那现在要怎么办?那可是地狱道,我杀不了他的。”
      湛琪笑着,“那是地狱道不假,可那也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儿子。他以你的血肉成人,他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你当然知道该如何杀了他。没关系,一次杀不死,就多杀几次,总会成功的。”
      蛇妇黄琼犹豫了,“可是你说过的,地狱道死了,我所有的孩子都会跟着死去的。”
      湛琪点头,“在T7火车外面是这样没错,可这里是T7火车,地狱道死在这里,对外界毫无影响的。”似乎察觉到蛇妇黄琼还在犹豫,湛琪的笑容真诚了几分,“琼儿,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从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起,我就从未骗过你,不是吗?”
      蛇妇黄琼看看湛琪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胸前襁褓里的婴儿,与婴儿满是恶毒的双眼对视了一会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用襁褓将婴儿盖住,抬头看着湛韫缓步上前,“阿韫,你累了,来母亲这里睡一觉吧。”
      湛韫早就转头去看躺在血泊里的闫憬,听到蛇妇黄琼的话,他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淡的说了句话,“我死去的母亲叫我过去,是想让我也死去吗?”
      湛琪手指勾了勾,巨兽身形急速缩小到只有成人男子拳头大小,原地跃起飞回了他的手上随即消失不见。他回头看着蛇妇黄琼,“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他说完身形一晃就到了湛韫身边,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空翻跃起后落在了闫憬身边,弯腰一把提起闫憬就向车窗撞去。
      湛韫反应也不慢,在湛琪撞向车窗的刹那,手里马鞭甩出卷住了他提着闫憬的左手往回一拽,借力身子往前一跃,抓住了闫憬的手腕后松开了马鞭,反手掏出黑色匕首对着湛琪的胸就刺了过去。湛琪右手在他面前一晃,无数银色光点对着他的脸扑了过去,趁他本能躲闪时,提着闫憬的左手往后一拉,曲起右膝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腰侧,旋即右手又往前一推,将他推得生生退了两步。
      湛韫后退时还紧紧抓着闫憬的手腕,身形稳住后立刻再次攻上前,这次湛琪没有再出手,无数的混合小蛇的长发从湛韫身后窜出又在他身前交错,将他上半身死死缠住让他动弹不得。湛琪看着神色淡漠但眼中慢慢蓄起杀意的湛韫,笑得极为温煦,“湛朦皊,此时你的对手是你的母亲蛇妇黄琼而不是我,若想找回这人,你得先赢了你的母亲。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的。”
      湛琪抬肘撞开了车窗,提着闫憬跳了出去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湛韫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后,回头看着蛇妇黄琼,“他走了。”
      蛇妇黄琼神色复杂的看着湛韫,收回了自己的长发,“为何地狱道偏偏是你。”
      湛韫慢条斯理的将马鞭一圈一圈慢慢卷在右手上,垂着眼并不看蛇妇黄琼,“难道是我不好吗?哥与阿姐,你也抚养过数年是有母子感情的,这个又一直养在身边,感情有多深厚自然不用说了。只有我生下后就抱养在祖母膝下,还未记得自己生母的长相便与又有了身孕的生母生死两别,哪还能有什么母子情分呢?所以当你要在你的四个孩子选一个成为地狱道时,我自然而然就成了最合适的那一个。”
      湛韫说到这里,停顿着沉默了会又开口,“当年你在T7火车外对我说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不管你觉得你有多为难多舍不得,我一直都是同样的想法,你若真的像爱着哥与阿姐以及这个孩子一样爱着我,你自然会想其他法子弄出一个地狱道交给湛琪的,可是你没有。你一面对我说着自己的苦衷一面不管我是如何想的,强行将我变成了地狱道,成为你为这个孩子谋求身体重回人间的工具,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的母爱,那么我希望这份母爱在你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消散。年幼时的我不需要,现在的我更加不需要。”
      蛇妇黄琼痛苦的摇着头,“阿韫,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当初是真的没有了别的方法才强行将你变成地狱道的。其实阿韬与霜月都比你更适合成为地狱道的……”
      湛韫抬手示意蛇妇黄琼不用继续往下说了,“你不必再说谎,一切都已成定局,再说那些谁更合适的谎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哥与阿姐比我适合,可最终成了地狱道的人是我。我记得我当年就对你说过的,若我不能成为地狱道就那样死了也就罢了,可若我成了地狱道,我必定杀你。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说的是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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