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50、第五十章

　　此后数十年间，湛魁一边四处征战建立更多战功以确立湛家在神洲国的绝对地位，一边以联姻的方式笼络的六大主城世家多达十三家。嫡子女们联姻的都是天京城世家，湛魁喜爱的严姨娘生的五个孩子，也都与天京城里身份相当的人家联姻，其他的庶子女们则是与其他主城的世家联姻。
　　严姨娘所生的大女儿湛桂月是湛魁所有孩子里第一个成婚的，十七岁时就嫁给了湛魁的亲兵统领崔宏磊，虽是续弦，但崔宏磊之前的妻子并无所出，她生的儿子崔海是崔宏磊的第一个孩子，因此母子二人极受崔宏磊疼爱。紧随其后成婚的就是她的亲妹妹湛极月，嫁给了天京城四大清贵之家董家的嫡次子董承董志书，也是续弦，董承之前的妻子留下了一儿一女，她也生了个儿子叫董羽。
　　木繁枝生的长子湛晖是第三个成婚的，娶了天京城张家的嫡次女张清溪，生了个女儿，取名湛林兰；他的妾舒小姨留过洋，家族遭难蒙湛晖出手相助，自愿做了他的妾，生了庶长子湛启蛰。他嫡亲的弟弟湛暄是四个成婚的，娶了天京城邓家的嫡长女邓如愿，他的妾林小姨是私塾先生的女儿，为了给几个弟弟筹彩礼卖身进了湛家，被分到湛暄的院子里，很快被他收了房，生下了庶长女湛木莲。第五个成婚的就是严姨娘所生龙凤胎里的儿子湛季冬，娶了湛魁手下的军官谢家过继在太太名下的独生女谢薇彤，生了个儿子取名湛行清。
　　木繁枝生的女儿湛露月是第六个成婚的，嫁给了吕翔的独子，与她青梅竹马的吕仲嗣，已经有了身孕。之后第七个成婚的就是孔姨娘生的大女儿湛兰月，嫁给了秦淮城宋家二房的庶长子宋弘宋义明，也已有了身孕。
　　剩下的除了姜姨娘生的才十岁的湛榴月与三岁的湛开冬没有婚配，其余人都已经有了婚约，也已经陆续定下成婚的日子。黄琼所生的长子湛韬与天京城高家的独生女高漫红有婚约，等湛霜月出嫁后就成婚，他的妾王小姨是湛老太太赏的；女儿湛霜月与六皇子艾坤艾固安有婚约，等来年开春就出嫁了；幼子湛韫与已经夭折的三公主艾君娴有过婚约，如今他为三公主守丧已满三年，湛家正在为他相看。过继在木繁枝名下的湛昭与木家嫡幼女木佛容有婚约，湛星月与燕京城朱家嫡次子朱荃朱子烨有婚约。
　　曹姨娘生的大儿子湛中律与秦淮城杨家三房庶长女杨雪儿有婚约，二儿子湛季秋与燕京城向家四房嫡长女向芝玉有婚约。孔姨娘的二女儿湛梅月与五羊城马家六房的嫡长子马冀马安海有婚约。金姨娘所生的女儿湛玄月没有婚配，将作为湛霜月的陪嫁姑娘跟着她一起入宫；儿子湛仲冬与燕京城文家长房庶幼女文娴有婚约。严姨娘第三胎生的双胞胎儿子里大些的湛上春与锦官城肖家二房嫡幼女肖筠有婚约，小些的湛上阳与奉天城莫家长房庶出独女莫宜慧有婚约。
　　在湛魁众多庶出子女的婚事里，属严姨娘那五个孩子的最好，两个女儿都嫁在天京城里做当家太太，三个儿子的妻子也都是世家嫡女。严姨娘知道湛魁喜她不喜木繁枝，正好她也不喜，于是便事事都与木繁枝对着干。木繁枝前些日子受邀进宫为太子妃庆生，有意把湛晖的嫡长女湛林兰许配给皇长孙艾煜艾梵熹，这事传回湛家，正抱着崔海欢喜的不得了的严姨娘就不满了。她已经多次在湛魁耳边嘀咕着把湛林兰许给崔海了，可湛魁每次都当没听见，现在木繁枝要把湛林兰许配给皇长孙艾煜，若是湛魁答应了，那她岂不是又要输木繁枝一头？
　　于是严姨娘便趁着湛老太太要在熙乐堂设宴招待护送湛霜月从湛笑俪庄子上回来的艾坤这个大好机会，准备让湛老太太先答应了让崔海与湛林兰定下亲事。可她万万没想到湛魁让湛晖带着妻儿前往燕京城历练之事竟未对她提起过，使得她现在被木繁枝将了一军。看着得意的木繁枝，严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走到湛老太太身边给她捶腿，“老祖宗，我可就中意林兰，这清溪不是还没去燕京城吗？问问她这个当母亲的同不同意把林兰许给海哥儿。”
　　“严姨娘，兰姐儿的婚事，朔安与大帅早就有了打算，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连身为兰姐儿嫡亲祖母的太太，都无权过问的。”随着话音，帘子被掀起，一手拉着湛林兰的张清溪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给湛老太太与木繁枝行了礼，“老太太，太太，启蛰下午玩的太疯，这会困了，我让舒小姨给他吃了晚饭就睡去了。”
　　湛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这会天寒地冻的，早些让孩子吃了睡也好。兰姐儿，你不困吗？”
　　湛林兰点头又摇头，走到湛老太太身边靠着她，奶声奶气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兰姐儿不睡，想小叔和小姑。”
　　湛老太太让丫鬟把湛林兰抱起放到她怀里，“去看看二姑娘和六皇子到哪了，还有朦皊那小兔崽子。”她话音刚落，帘子就被人掀起，湛韫黑着脸走了进来，扫视了众人一眼，便不客气的坐到了湛老太太身边，随手端起一杯茶吃了起来。
　　随着丫鬟通报，湛霜月与艾坤走了进来，笑着给湛老太太先行了礼，随即给木繁枝行礼，最后又对几位姨娘一一招呼。湛老太太一手搂着湛林兰，一手对着湛霜月招了招，“六皇子快请坐，上茶。霜月快来，看看你这宝贝弟弟又怎么了？”
　　湛霜月自然知道湛韫闹什么脾气，她看向孔姨娘，“孔姨娘，兰月妹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这话一出，熙乐堂里众人皆是一怔，孔姨娘最为惊讶，连说湛兰月没回来，忙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看了湛韫一眼，后者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显然不怎么相信孔姨娘的话，她便指着湛韫继续往下说，“阿韫说他看见了兰月，一个人坐在孔姨娘院子外面的凉亭里。”
　　孔姨娘猛地起身快步往外走去，湛老太太皱了皱眉，示意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灵秀也跟过去看看，直到快开席时，灵秀才回来，对着湛老太太点了点头。湛老太太把湛林兰交给张清溪，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起身，“霜月与太太随我去看看兰月。阿韫，你就不要跟去了，你父亲已经回来，你与他一起陪六皇子用餐。”她又看了严姨娘等人一眼，“你们也都先去用餐吧。”
　　熙乐堂分为前后两进，用餐都是在前面一进，后面这进是用来小憩的，有一条游廊穿过湖面直达湛家主子们住的后院。湛兰月无声无息的回来实在蹊跷，湛老太太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要去亲眼看看那孩子才好。怀萱与两个提着灯笼的二等丫鬟走在前面带路，湛霜月与灵秀扶着湛老太太跟在后面，木繁枝则带着自己的大丫鬟雨晴月清走在她们后面，最后面是几个嬷嬷与十来个二等丫鬟。
　　一行人顺着游廊出了湖面，台阶下早就停了一架软轿，湛老太太的另一个大丫鬟惠秀带着几个精壮的嬷嬷守在软轿旁，见她们出来，惠秀上前对着湛霜月笑着喊了声二姑娘，扶住了湛老太太另一只胳膊，与灵秀一起把她搀进了软轿坐好，随即几个嬷嬷上前抬起软轿，不紧不慢的往孔姨娘的院子去了。
　　一行人到了孔姨娘的院子，就遇上湛梅月身边的伍嬷嬷慌张的往外跑，差点一头撞上湛老太太，幸好被湛霜月拉了一把，“伍嬷嬷，怎么这么慌？是不是兰月出事了？”
　　伍嬷嬷连连点头，“兰月姑娘喊肚子疼的厉害，怕是、怕是，姨娘让我快些让门上家丁去请大夫。”
　　虽然伍嬷嬷没说完怕是什么，但湛老太太已经明白，她脸色沉了沉，“惠秀，拿我帖子，让东郭去请个擅长妇科的御医来，要快。”她吩咐完，便在灵秀与湛霜月的搀扶下穿过弄堂，径直往院子后面湛兰月的闺房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孔姨娘压抑的哭声，还有湛兰月的痛苦呻-吟声。她停下脚步，看向湛霜月，“霜月，你还没出阁就不要跟进去了，叫你的丫鬟去跟你大帅说一声兰月突然自己回来了，就说我问的，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太与我进去吧。”
　　木繁枝便上前扶着湛老太太，进了湛兰月的屋子，到了里间门口时，她没让身边的丫鬟们掀帘子，而是自己掀开帘子瞄了一眼，随即回头看着湛老太太，“老太太，怕是不好了。您先坐着，我进去看看。”
　　湛老太太摆了摆手，“我这把年纪还怕什么。”灵秀忙掀起帘子，喊了一声老太太与太太来了，把趴在床边抓着湛兰月的手正在哭的孔姨娘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就扑到了湛老太太面前，哭喊着求老太太救救兰月。湛老太太往床上看去，湛兰月紧闭着眼脸色苍白，若不是还在低声无意识的呻-吟，简直就与死人无异。
　　湛老太太印象里的湛兰月可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爱说爱笑怼起人来就跟小辣椒似的，与完全不敢在人前高声说话生性腼腆的湛梅月简直不像是一个娘生的，也与她那极为老实一心就为着湛韫姊妹三人整个湛家什么人都不敢得罪的生母孔姨娘不一样。当初就是这性子吸引了从秦淮城来天京城办事的宋弘宋义明，回去之后念念不忘，最后求了他母亲让人来湛家提亲。
　　湛魁也是调查了他一番后觉得他还不错，又让孔姨娘问了湛兰月是否愿意，得到了愿意的答复后，湛魁便应下了宋弘与湛兰月的婚事，今天初夏时才成婚的，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之前宋家闹鬼时，孔姨娘就担心了，后来听说那鬼就是冲着宋弘去的，心里已经慌极了，当时还想求着木繁枝让她派人去秦淮城看看湛兰月是什么情况，还好湛霜月去秦淮城时特意去看望了湛兰月，回来告诉她湛兰月还不错，她的心才稍微放下些，可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工夫，湛兰月竟然自己独自一人回来了。
　　湛老太太让嬷嬷们把孔姨娘扶起来，安抚她不要慌，已经让人拿帖子去御医院请御医了，她守着湛兰月等着就是。木繁枝看着躺在床上如死人一般的湛兰月，心里也有些感慨，未出嫁时顶撞她最为厉害的泼辣丫头，怎么嫁出去就半年的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她扶着湛老太太低语，“老太太，兰月不会是被宋家磋磨了吧？”也不等湛老太太说什么，她回头喊自己的大丫鬟，“雨晴，回去跟曲嬷嬷说，把我库房里陪嫁的那根百年人参快些送过来。”
　　湛老太太听到木繁枝吩咐人去拿她陪嫁里的百年人参，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回答了她之前的问话，“宋家没有最好，若是有，怎么对待兰月的，湛家就怎么对待义明，百倍的。”
　　雨晴与曲嬷嬷先回来了，当着湛老太太的面把那根百年老参切片，硬塞进了湛兰月的嘴里。孔姨娘感激的跪下冲着木繁枝磕头，木繁枝示意月清把她扶起来，“我也有女儿，她也有着身孕。再去看看，问问御医请到了没有。”
　　御医院的御医到了一见湛兰月，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看诊后斟酌再三才开了方子。木繁枝身边的惠嬷嬷会药理，此时先接过他的方子看了，确认没有不能用的药材后，便把方子送到了湛老太太面前，“看方子没有禁忌的，都是温和的，不伤孩子。我这就去煎药。”
　　湛老太太皱眉，“都这个时候了，关心什么孩子，先救兰月。还望御医不用顾忌什么，有什么事由老身挡着，请尽全力救治我的孙女。”
　　御医皱眉，“湛老太太，恕我直言，若想她活下来，这孩子是必须流掉的，她的身子极不好太过虚弱，继续怀着这孩子，只会让她离死更快些。”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了，湛兰月未出嫁时可是湛家这么多姑娘里身子最好的，怎么出嫁半年间身子就虚弱到怀着孩子就得死了？湛老太太一直沉着的脸色越发沉了，“容我与大帅商议后再决定这孩子要不要流掉。”她说着看向御医，“是我失礼了，还未请教御医贵姓？”
　　御医笑了起来，“老太太不记得我了？也是，我上次来贵府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我姓俞，单名一个奕，字良羽。”
　　湛老太太听到俞奕这个名字顿时就想起他是谁了，脸上也浮出了笑意，“原来是你，没想到竟真的成了御医。不知你师从御医院哪位老御医？”听他说师从御医院的金御医后，湛老太太微微点头，“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知今晚能不能请俞御医留下？毕竟我孙女这情形你也看到了。御医院那边你不用担心。”见他点头应下，湛老太太松了口气，“等药好了就喂兰月喝下，差人去看看六皇子走了没有，若是走了，请大帅到我院子，我有话与他说。”
　　湛老太太起身，嘱咐为俞奕安排房间休息后，又叮嘱孔姨娘若湛兰月有什么情况立刻让人通知她。木繁枝随着湛老太太起身，走之前把惠嬷嬷留下帮忙照顾湛兰月，出了孔姨娘的院子，她又让雨晴先去通知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些吃食，送到湛老太太的院子。她院子的小厨房是不熄火的，方便她随时用餐，也因此做好的吃食与木繁枝一行人前后脚到了湛老太太的院子。
　　木繁枝亲自给湛老太太盛了一碗菌菇鸡汤面，还特意把已经撇的差不多的浮油又撇了一遍，“老太太尝尝。”见湛老太太尝了汤脸色舒展了些，她笑了笑，又接过丫鬟手里的菜一道道放到湛老太太面前，“因是晚饭，厨子就准备了些清淡的菜，这是鸭油清炒的水八仙，这是白袍虾仁，老太太尝我小厨房的厨子做的这白袍虾仁味道如何。”
　　湛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不用尝就知道定是好的，你也坐下吃些吧。”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时，湛魁来了，进来就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随即在湛老太太下首坐下，“老太太，吕翔打了电话给秦淮城的警厅，让他们去查宋家了，吕翔在等回话。”
　　几人也没等太久，吕翔就来了，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向湛老太太问安后就直接说了秦淮城警厅调查的情况，“宋家二房没了。”
　　这话让人听得很是糊涂，湛老太太看着吕翔，“什么叫宋家二房没了？我记得宋家二房光是主子就有十几人呢。”
　　吕翔点头，“宋家二房昨夜走火，主仆六十余人，除了今日回来的兰月姑娘，都被烧死了。也是蹊跷，宋家二房与大房三房只隔了一条巷子，失火时，大房三房竟无一人察觉，还是给宋家二房送菜的菜贩子发现出事了，那时火已经熄了，那附近的警局派人进去查看，到处都是被火烧焦的尸体，他们以为兰月姑娘也被烧死了，我打电话去问时，秦淮城警厅已经以意外失火结案，正打算明天送到天京城警厅封案。”
　　湛魁端着茶盅的手一顿，不由得皱眉，“六十余人，昨夜失火全部被烧死，秦淮城警厅清点人数核实身份了吗？让我们的人去秦淮城查，先查兰月是怎么回来的，再查宋家二房的人是不是都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吕翔点头应下，“大帅，宋家三房今天到了天京城，兰月姑娘会不会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
　　湛老太太若有所思，“但这说不通宋家二房出事后为何兰月无事，而且宋家二房都没了，就兰月还活着，她又有身孕，无论是为了找出真凶还是为宋家二房留后，宋家大房三房定不会此时让她离开秦淮城回娘家的。”她看向湛魁，“你说的对，要先查兰月是怎么回来的，但同时也要查宋义明是不是也死了，兰月现在身子虚弱，这孩子再怀下去会要了她的命，若是查明宋义明已死，我就让俞奕开个方子把孩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