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47、第四十七章

　　黄琼嫁入湛家后不到两个月就被诊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转年五月中旬初奉天城边境遭沙垭国入侵，奉天城无将领能敌，不过数十天，沙垭国竟已逼近奉天城，帝上收到急报后命湛魁带兵驰援奉天城。二十多天后有从奉天城边境逃到天京城的流民到处说湛魁战死，连头颅都被沙垭国砍下挂在了奉天城的城头，从湛魁驰援奉天城起就惴惴不安的黄琼无意中听到了这留言，又惊又急导致早产，在六月底生下了还不足八个月的湛魁嫡三子湛韬湛恒昌。
　　湛魁很快打退了沙垭国，带着沙垭国的使者回到天京城复命，却没想到帝上与使者一番交谈后，竟将奉天城边境的四座小城租给了沙垭国经商，城内一切事务皆有沙垭国直接处理，租赁期限是一百年整。
　　刚回到家还没得及看上一眼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嫡三子湛韬一眼的湛魁，得知了帝上的决定后，勃然大怒，猛地把手里的茶盅扔了出去，砸伤了前来奉茶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后来生了湛中律湛季秋兄弟的曹姨娘。她是黄琼的四个陪嫁丫头之一，是最有野心最早爬床的一个，但的确有一副好皮囊与好手段，在黄琼早产后静养身子期间，勾的湛魁连上年底刚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的严灵巧那里都不去了。她也是很快就有了身孕，隔年八月生下了湛中律，本以为凭着生了儿子能成为姨娘，却没想到湛老太太与黄琼商量后，竟让黄琼的另一个陪嫁丫头个湛魁收房做了姨娘，这丫头就是对黄琼对她所生的三个孩子皆是一片忠心的生了湛兰月湛梅月两姐妹的孔姨娘。
　　湛中律出生三个多月后，黄琼为湛魁生下了他的第二个嫡女湛霜月。半个多月后，湛翰的庶女也是唯一的女儿湛笑俪为丈夫守灵满了一年，婆家想让她改嫁给小叔子，她不答应，被婆家虐待到奄奄一息，被上门做客的黄钰发现，告知了黄琼。黄琼知道湛魁虽对湛笑俪不听从家里安排非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事不满，但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被婆家虐待，可若是直接说出湛笑俪现在的遭遇，又担心他还不满湛笑俪嫁人一事而拖延救人导致出意外，便趁着湛魁来看湛霜月时笑着说了个故事。
　　湛魁听了就觉得这故事里女子的遭遇与庶妹很相似，又想到湛老太太无意中说过湛笑俪有很久没回过家了，便亲自去了湛笑俪婆家探望她，结果发现她被虐待的奄奄一息，一怒之下差点没砍了湛笑俪婆家全家。把湛笑俪接回湛家后，湛魁越想越气，先把湛笑俪大骂了一顿，说她没脑子，被虐待还瞒着娘家，随即把湛笑俪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发卖了，不能护主的下人湛家留不得。只有一个一直护着湛笑俪也差点被打死的丫鬟留了下来，被湛魁收入了房，就是湛昭湛星月的生母曾姨娘。
　　黄琼生了湛霜月不到三个月又被诊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同时曾姨娘与孔姨娘也同时被诊出身孕，又过了一个多月，再次被诊出有了身孕的曹姨娘如愿被抬成了姨娘。转过年的七月，孔姨娘先生下了湛兰月，可已经足月的曾姨娘却迟迟没有发动，反倒是黄琼不知何故突然腹痛不止，竟再次早产，生下了将将才七个月的湛韫湛朦皊。谁曾想，黄琼生下湛韫后，曾姨娘也发动了，不到一个时辰生下了湛昭。到了九月，曹姨娘生下了湛季秋。
　　黄琼生了湛韫后身子便大不好了，湛老太太也拘着湛魁不让他多去黄琼院里，她与黄琼商量后，把帝上几年前赏给湛魁的佳丽都收了房。其中有三个死于难产、两个自杀、两个偷人被淹死，最后就剩下生了湛玄月湛仲冬的金姨娘，生了湛榴月湛开冬的姜姨娘，以及未生育的王姨娘、刘姨娘、孙姨娘。
　　湛韫出生那年的冬天，黄钰去了原武城平陵县有事却突然没了消息，黄琼得知后极为担心，便求着正好要带兵路过原武城的湛魁带她同行，没想到竟在原武城的平陵县与一支数百人的月军遇上，湛魁让副官吕翔护着黄琼先退回原武城，他带兵迎敌。但月军里面有熟知平陵县地形的人，带着月军竟打算与湛魁在平陵县里巷战。在湛魁带来的兵死伤过半且平陵县百姓也死伤过百后而月军也只剩二十余人时，湛魁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时机，又杀了数十名月军后，他抓住了月军里那个熟知平陵县地形的人，竟是黄钰！
　　湛魁审问黄钰为何给月军带路时，得了消息的黄琼硬闯了进去，她看着黄钰极为失望，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后，跪在湛魁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湛魁很是惊讶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想起当年她在秦淮城外踏青遇到的事，也就明白了，他让人先把黄琼送回天京城，随即严讯逼供黄钰。
　　黄钰扛不住说了实情，他在春天时与人辩驳当今形势，引起了一位姓舒名衍的男子注意，此人与他攀谈起来，他意外发现此人与他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一致，便把这叫舒衍的男子当做了知己。他曾多次前往舒衍位于天京城郊外的庄子里与舒衍讨论各种问题，越聊越觉得的相见恨晚，一日舒衍多喝了点酒，还让自己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出来见他，他自然不好去看舒衍妻子的脸，就一直低着头，只看她腰间垂挂着的玉佩。
　　舒衍见黄钰注意到了他妻子腰间的玉佩，便不顾妻子的阻拦将玉佩摘了下来递给黄钰，让他拿着细看。黄钰一开始也没多在意，等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因喝了酒而昏昏沉沉的脑子也瞬间清醒过来，他捧着玉佩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最后从椅子上滑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玉佩高高举过头顶，口里连呼帝上万岁。
　　听到舒衍两字时，湛魁的眼角就跳了下，立刻想起一个人来，等黄钰说到玉佩时，他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确定黄钰遇到的所谓知己就是自己熟识的人，所以当黄钰说到他滑倒在地连呼帝上万岁时，他缓缓吐了口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黄钰继续往下说，帝上说有人以全族性命担保告了御状，揭发湛魁与月军相互勾结准备篡位，帝上说相信湛魁为人，定不是这等乱臣贼子，但无风不起浪，湛魁带兵多年杀伐果断想来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要做局陷害湛魁。
　　湛魁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往下听了，但没有阻止黄钰继续说下去。黄钰当时跪在帝上面前，回答了帝上一些问题，帝上极为满意，便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配合帝上的人演一出戏试探一下湛魁是否有二心。帝上要黄钰拿着他给的信物前往黄家祖宅所在的原武城平陵县，去一家名为升高记的木雕店跟掌柜的说要雕一尊送子观音，把信物给掌柜的看了，等掌柜的把湛魁骗入局，他出面询问湛魁几个问题就行。
　　黄钰觉得既能为帝上效命又能为湛魁洗清嫌疑，一举两得的事自然不会推辞，便一口应了下来，回家后就跟父母说有急事要回一趟原武城平陵城的祖宅便连夜出发了。他到了升高记木雕店，把信物给了掌柜的，也很快就见到了所谓的帝上的人，只是这百十人竟都不会说神洲国的官话，掌柜的解释说这些人是开朝先帝登基时流放的乱臣贼子后代，因流放之地是靠近荒漠人烟稀少的边境，长期与外界无所交流，自然不会现在的官话。
　　湛魁听到此处，嘴角勾起冷笑，这样拙劣的谎话只也有黄钰这个书呆子会信，什么被流放的乱臣贼子后代，明明就是月军。但这样一来就有了另一个问题，帝上的人为何会是月军。湛魁心里有了极为不好的想法，但他又觉得帝上不会糊涂到与虎谋皮的。黄钰还在往下说，他们终于等到了带兵路过平陵县的湛魁，只是没想到黄琼也会跟来，黄钰担心被黄琼发现，就带着帝上的人在平陵县里周转。黄钰说着这里，猛地停住了，湛魁知道他为什么停住不说了，因为帝上的人先开枪了，湛魁的人随即反击，结果就是无辜百姓被战火波及，死伤有数百人之多。
　　黄钰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质问湛魁为何要反击，这样不就坐实了他有谋反之心吗？湛魁被气笑了，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了黄钰肩上，看黄钰疼得满地打滚，他让人把一个被活捉的月军带过来，当着黄钰的面撕下了月军的上衣，露出其后背上的月原国国旗刺青，他指着刺青告诉黄钰，帝上所谓的他的人，其实是月原国的士兵，所以不会说官话，至于为何帝上的人会是月军，黄钰只要不怕全家掉了脑袋，就自己去问帝上。
　　湛魁让人把黄钰绑好了，跟在自己的队伍走回了天京城，又亲自把他送回了黄家，告诉黄家家主，黄钰被人利用引了一支月军进了平陵县，为了他的生命安全，黄家最好尽快把他送走，送的越远越好，若是能留洋就别回来了。湛魁本是一片好意，免得黄钰被帝上灭口，可没想到他前脚出了黄家大门，后脚帝上就进了黄家大门，不但没责备黄钰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黄钰又惊喜又疑惑，还是问了帝上为何会有月军，帝上却说那些都是他的人，只是伪装成了月军，也因此经过平陵县一役能看湛魁是没有谋反之心，但其父湛翰就不好说了。
　　黄钰被丰厚的赏赐与帝上承诺的高官厚禄光宗耀祖迷住了，主动提出去试探湛翰。帝上却说不用刻意试探，他有一种药能让人说出实话，若是能让湛翰服下使其亲口说出有谋反之意的话就行了。黄钰想了想，说他有法子，请帝上把药交给他，不出十日他定能让湛翰服下药。黄钰的法子就是通过黄琼身边的一个大丫鬟，以黄琼的名义给湛翰湛魁父子以及湛老太太送进补的药丸，再把帝上的药混在湛翰的那一份里，他承诺那大丫鬟帮他完成此事就收她入房做他唯一的姨娘，那大丫鬟心动了，竟真的按他的话，把三瓶药丸混在了其他的补药里送了出去。
　　黄琼从嫁入湛家就一直会给公婆与湛魁送补药，所以谁都没有多在意，过了几日后，湛老太太吃午饭时说黄琼这次送的药丸比以前的药丸更能让人精神振奋些，黄琼却是一脸惊讶的说她这次没有送药丸，一直做药丸的老药师没了，她还没找到能代替的人，所以这次送的进补药都是需要煎熬的汤药。湛魁立刻让人把药丸都拿去检测，让人暗中看住了送药来的大丫鬟，等检测出其中一瓶药丸里有一颗能致人快速死亡的毒药丸时，他立刻让人把大丫鬟抓来审问，大丫鬟听到有致死的毒药丸时也吓坏了，立刻交代了全部。
　　黄琼被气得昏死过去，湛魁也立刻带兵去了黄家，黄钰不在，一问才知道帝上刚刚来了口谕让他进宫。湛魁立刻掉头去追，还是迟了一步没能追上，看着厚重的朱红宫门在眼前快速关上，他眯了眯眼，随手抽出吕翔腰间的佩刀策马上前，在宫门上狠狠砍了一刀，随即把佩刀丢还吕翔，让他带人守住黄家，只要黄钰回来立刻抓住送到湛家。
　　没过几日到了湛霜月的一岁生日，黄琼撑着身子跟在湛老太太身后招待各个世家的夫人，好不容易到了抓周仪式，湛霜月却不见了，黄琼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湛老太太立刻让人锁了湛家前后门，正要让人到处寻找时，不请自来的肖贵妃抱着湛霜月出现了，说湛霜月刚才爬上美人靠去够花摔了下去，先砸了在树下玩耍的六皇子艾坤又立刻往河边滚去，被肖贵妃拉住抱起来了。众人见六皇子与肖贵妃的确都有些狼狈，身上衣服有灰有泥还撕了几处，想来没有说慌。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这就是湛霜月艾坤两人天定的婚姻，不少人都附和起来，肖贵妃便微笑着看着黄琼问她的儿子配不配得上黄琼的女儿，黄琼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湛老太太却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先答应下来。因肖贵妃救了湛霜月，黄琼便做主把湛霜月许配给了六皇子艾坤一事，很快就从后院传到了前院，在一片贺喜声里，湛魁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湛翰半真半假的训斥了他几句说儿媳妇重情意才会明知肖贵妃只是玩笑话却还是答应了，他怎么还急了，皇子娶妻那是何等大事，怎么会因为一句玩笑话就成真。
　　湛老太太也对黄琼说了类似的话，让她放宽心，就算帝上真的要让湛霜月嫁皇子，那也得是湛霜月在帝上那堆皇子里自己挑选而不会由着帝上做主的。安抚了黄琼后，湛老太太去了湛翰的书房，与湛翰湛魁商议了很久后，递了牌子进宫进了肖贵妃一面，出宫后又去了肖贵妃娘家一趟，没多久，帝上的旨意就来了，为湛霜月艾坤赐婚，因他对湛霜月特别喜爱，所以特意允许湛霜月日后若是不喜艾坤可自行嫁给其他任何一位没有皇子妃的皇子。
　　这事过去没多久就是腊月了，黄老太太突然到湛家拜访告诉黄琼，黄家祖宅的族人知道了湛霜月会成为皇子妃的事，说什么也大肆庆祝一番，特意派人来天京城接他们回平陵县，还千叮咛万叮嘱要黄琼一定要将湛霜月也带回去。黄琼对此极为不解，但也没多想，只是说天寒地冻的，湛老太太定不会同意让湛霜月去外面的，至于她自己，湛家事务太多实在是走不开，还望黄老太太代她向黄家祖宅的族人表达歉意，顺便帮她把送给族人的礼物带到平陵县。
　　黄家主与黄老太太带着黄琼的礼物去了平陵县，四五日后，有黄家下人来到湛家求见黄琼，见了黄琼就说黄家祖宅失火，黄家主被当场烧死，黄老太太与不知道何时出宫又到了平陵县的黄钰下落不明。黄琼带着家丁去了平陵县与嫁到秦淮城杨家的胞姐汇合一边为黄家主料理后事，一边探寻黄老太太与黄钰的下落。
　　黄琼与杨太太带着几个庶出姊妹料理了黄家主的后事，派出去的家丁也找到了流落到了平陵县下面桦荫镇的黄老太太与黄钰，黄老太太昏迷不醒，黄钰伤了两根肋骨，都不能轻易移动。黄琼便与杨太太前往桦荫镇，没想到一见面，黄钰就说放火烧了黄家祖宅的人定是湛魁派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他，他机灵带着相信他的黄老太太跑了，而不信他的黄家主就被烧死了。
　　黄琼自然不信，要他拿出证据来，他说当初他让她大丫鬟给湛翰吃的药丸是能说实话的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丸，湛魁换了药就是为了陷害他。黄琼反问那药丸哪来的，黄钰凭什么说那药丸不是会致死的毒药，黄钰支吾起来，眼见连杨太太也不信他，便气急败坏的说出了药丸的来龙去脉，一口咬定帝上不会骗他。
　　黄琼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让黄钰辨认是不是帝上给的那一颗药丸，黄钰看了说是，黄琼便逼他吃下去，既然相信帝上的药没问题，那么吃了也没关系。黄钰去抢药丸，口里还说着定要重新想办法让湛翰吃了这药丸，定不能辜负了帝上对他的期望。姐弟争夺间，黄钰力气大了些，黄琼一个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顿时腹痛难耐，有鲜血在地面上漫开。
　　杨太太立即明白黄琼这是小产了，她一叠声的催着家丁去找大夫，又让丫鬟把黄琼抬到床上，自己紧握着她的手，口里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直发慌。还没等到大夫来，黄琼就没了气息。杨太太感觉到黄琼的身体慢慢凉了下去，一颗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去，她回头看向握着药丸呆在原地的黄钰，厉声让家丁把他绑住看好了，等湛魁来发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