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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第二百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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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憬不再迟疑,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缓缓往还在跳舞的人群走去。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些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只是在眼角处有泪滴。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踏进舞场,谨慎的观察着人群。不一会他就发现面具眼角处的泪滴分左右,左边有泪滴的面具的佩戴者是男子,而右边有泪滴的面具的佩戴者则是女子。
闫憬察觉出这一点后,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区分男女。然后他才发现,舞场中的人,不论男女都是一身红色的宽大袍子,若不是有些女子的确身材傲人,即使穿着那样的袍子也能看出来,不然的话,不靠面具分辨,还真分不出谁是男谁是女。他立即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红色袍子,而在他起身时,他还明明穿着湛笑俪送来的新衣呢。
闫憬抖抖袖子,又扭头身前身后看了看,没能看出什么异常后,他也就不管了,见一旁条案上有一张面具,便随手拿起戴上,走进了舞场中。他谨慎的避开人群,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到了屏风前,抬脚上台阶前,他犹豫了一下,眼角余光恰好瞄到屏风后面的大厅里有个人往后面走去,看那身影,正是湛韫。
闫憬也就不再犹豫,快步上了台阶绕过了屏风,向湛韫追去,但同时他也不忘打量周围环境。这个大厅果然是餐厅,一边是用不少的桌子拼成了一个大大的半圆,上面放满了各种食物与酒水,另一边则分散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沙发与小几。这餐厅竟是个自助餐的形式,那边沙发上坐着不少人,小几上也放了不少的食物与酒水,他们虽在吃喝谈笑,却都只是将面具推上了一部分,露出了嘴部而已。
闫憬瞄了那些人一眼,没能看到什么熟人,当然,都穿着一样还戴着面具,就凭嘴部,他可是谁都认不出来。他也不纠结这些,只是加快了脚步往湛韫离去的方向追去。那里那还有一长溜的屏风,等他再绕过那些屏风,就看见了茶花林。那是比这庄子里任何一处都要漂亮的茶花林,到处都是柔和灯光,在一座凉亭中,或坐或站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熟面孔。
闫憬摇了摇头,用力握紧了右手,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心,疼痛感让他知道他现在是清醒的,所以那些人,都是真实的吗?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走进了凉亭中坐下,微微侧头向他这边看来,那人张了他的脸。闫憬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在那人微笑时,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就慢慢向凉亭走了过去。
那人却在闫憬走向凉亭的时候,起身往人群中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闫憬走上了凉亭,站定后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神色温和的父亲闫光,笑吟吟的奶奶,蹦蹦跳跳的闫清清,以及低着头的女子,当然还有湛韫。他想了想,先走到了湛韫面前,展颜一笑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了后者脸上,当看到后者脸上露出错愕之色时,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早就想扇你几巴掌了,可算找到机会了。”
闫憬说完退后几步,再次扫视每一张脸,“这么多赝品聚在这里,就是为了把我引过来扇这个赝品一巴掌吗?”他话音刚落,身后有人笑了起来,他微回头瞄了一眼,是湛笑俪。她手里拿着一枝粉色茶花正转动着,见他回头,又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闫憬翻了个白眼,回头继续盯着这几个人,“我早就不会因为这么几张脸而有什么反应了,一个个的那样对我后,还指望我能受他们影响吗?”
随着闫憬的话音落下,那几个人的脸渐渐起了变化,五官在脸上糅合又分开,分开又糅合,最终稳定下来的五官组成了闫憬不认识的脸。闫憬仔细的看了几人的脸,确定的确都不认识后,转身就要走,却听到其中一人说话了,“你怎么能保证你还认识我们呢?你写了我们的名字,所以不记得我们了,不是吗?为什么要写上我们的名字,难道还不是因为依然受我们的影响吗?”
闫憬对这人的话充耳不闻,但走下凉亭后也没有去追湛笑俪,而是往茶花林深处去了。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测,湛韫会在茶花林深处做一些事,他必须要知道是什么事。他加快了脚步,最后小跑起来,终于在跑出灯光笼罩的范围后,他看到了湛韫。湛韫背对着他站着,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树,看那树上的花,那应该是一棵桃树。这棵桃树上正盛开着无数的桃花,是很少见的红粉相间的颜色。
闫憬自诩这近三十年来是见多了稀奇古怪的怪力乱神的事,但眼前这棵桃树还是震惊到他了。刚才还是满树的桃花,转眼就落光了,一颗颗小小的桃子长了出来,但又是转眼之间,成熟的桃子纷纷落地,紧接着叶子黄了,树身微动,叶子也落光了,然后,长出了新叶子。这样的过程不断的重复着,只需要一个眨眼,这棵树就进入了下一个时节。这样不间断的重复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后,他看见湛韫倒了下去。
闫憬一惊,从那棵桃树带来的奇异中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半跪下去把湛韫扶了起来,见他紧闭着双眼,但还有气息,神色也如常,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他抬头看看那棵桃树,却看见树身里有一个人,那人闭着双眼神色安祥,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但是,这人不应该在精神病院里吗?难道这又是什么新把戏,用来动摇他的心神吗?他想到这里,轻笑出声,“还真是天真到可爱的人啊,别人对我而言都是罪人,难道她就不是吗?”
闫憬又长长谈了口气,用力摇晃着湛韫,摇了好几下见他没反应,便伸手稍微用力的拍打他的脸,“醒醒,快点醒醒!解释解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是对着脸的拍打起了作用,还是闫憬的呼唤起了作用,反正湛韫是醒了,但是他见到闫憬的第一眼没有欣喜,反倒是满脸警惕。闫憬不等他说话,一手指着那棵桃树,一手拿下面具先说话了,“你记不记得我跟你一起被蛇妇黄琼殴打的时候,那院子里就有一棵跟这棵桃树很像的树吗?我记得那棵树上结的是小孩。”
湛韫起身,有些无奈的瞄了闫憬一眼,又看向桃树,“应该是同一棵,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树身变了。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闫憬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想回到之前的问题上来,却注意到湛韫的衣服没有变,他一愣,“你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湛韫被闫憬反问的一怔,“我进来时就穿得这一身,你不记得了?”
闫憬就是因为记得,才觉得奇怪,毕竟进来的人好像衣服都变了,那为什么湛韫的衣服还是正常的?他又想到刚醒来时见到的那一幕,便告诉了湛韫,“衣服这事真是说不清楚,不过那个没头的,应该是你会叫出来的嫁衣鬼吧?还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湛韫神色认真的看着闫憬,“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叫出一个嫁衣鬼?这称呼是怎么来的?还有我不是在来鹤翔厅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要到茶花林深处找东西吗?”他话音未落,就被闫憬一把推开,同时闫憬自己也身子一矮,避开了从树身中伸出来的触手。他也随即矮身避开了另一根触手,然后一把拉起闫憬向后快速退去。那触手能攻击的范围有限,等两人退出大概五米左右,那些触手就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对着空气一顿乱舞后,缩回了树身中。
还不等两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树身中的那人睁开了眼,正静静的眼含笑意的看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看着闫憬。湛韫立即将闫憬护在身后,那人见不到闫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然后桃树突然往前移动,那速度之快,湛韫只来得及推开闫憬,刚要拔-出走影,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被桃树包裹了进去。
闫憬稳住身子后,就看见桃树里那人依然站着,而湛韫却跪倒在地,他的头发被那人揪住用力往后拉,露出了修长的脖子,那人的另一只手上握了一把黑色的匕首,正虚虚的在他脖子前比划着。那人做着这样的动作,双眼却看着闫憬,“要救他吗?”这人大概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开口嗓音极涩,简直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很快这人的嗓音就恢复了正常,“清清,你要救他吗?就像救……”
闫憬打断了这人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是闫憬,是闫澄澄,却一直自欺欺人的叫我清清。或许在旁人看来,你是因为内疚与思念以及接受不了女儿的去世,才会神经失常,把我当成了妹妹。但真的是这样吗?温悦容,事实是这样的吗?妈妈,妹妹被爸爸与他的情人联手带走,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而且你还知道他们本来是要带走我的,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哦,你想着,让爸爸带走了我,满足了他情人的愿望,也许爸爸就会回到你身边了,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还会有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