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261、第二百六十一章

　　与多少带些慌乱的人群相比，闫憬简直冷静过头了，他催促着湛家这些少爷们去大客厅后面的厢房里抬出湛大帅的遗体。而他们，已经多少从那些匆匆路过他们身边的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厢房中必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虽还没有亲眼见到，可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怕，湛大帅是起尸了。
　　闫憬再次催促了一遍，见这些少爷们还是站着不动，他冷笑了一声，“大帅尸骨未寒，诸位少爷不快些将他遗体抬入棺，都站在这里盘算什么呢？也对，我不过是代表二姑娘，我的话，诸位少爷自然是不会听的。现在老太太与大帅都去了，二姑娘又肩负天下不可回来，能站出来主持事务的也只有太太了。”他说到这里，扫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女眷，高声叫了一声东郭管家，“太太呢，去请太太来！”
　　湛晖微微皱了皱眉，叫住了在门口转身就要走的东郭骞，随即又与湛暄对视一眼，便回头看看身后几个弟弟，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就带头往后面走去。这会大客厅里的人群已经散了不少，闫憬见吕仲嗣与崔宏磊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便向两人走去，“这段日子来客太多，又是远亲近亲男亲女亲混在一处，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定要出事的。从现在开始，不管远亲近亲，一律不得进入灵堂，在这院子里搭祭台供来客祭拜。”
　　闫憬这话是对吕、崔二人说的，双眼却看着东郭骞。他微低着头，整个人神色极为恭敬的站在一旁，听了闫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吕仲嗣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没想到亲朋来的如此快，这会前院人手不够用，还从后院调了不少人出来，看样子还是不够，我正打算把常柏馆那边的人手调一些过来。”
　　闫憬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便冲着三人点了点头就回头看去，那几位湛家少爷皆脸色难看的抬着抬床快步向灵堂中另一具棺材走去。而抬床上的遗体乍看没什么异常，但却有绳子从抬床边落下了一小截。闫憬就站在门口，看着湛家兄弟们小心将湛大帅的遗体抬入棺材，随即他们纷纷离开棺材退后，跪在湛家女眷前面磕头，焚烧纸钱。
　　闫憬又等了一会，湛家儿女们再次向棺材磕头后起身，他便往旁边让了让，等湛家这一大群人到了外面院子里，按照丧礼流程捧起早就准备好的各样物品，在和尚的诵经声中，向院子外走去后，他才向灵堂中间那两具棺材走去。此时，棺盖还没有盖上，遗体的脸也还没有覆上，因此当他走到棺材便，只略微伸长脖子往里瞄一眼，就与湛老太太那瞪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的双眼对上了。
　　闫憬静静地看着湛老太太双唇不停张合着，好似在说话，可就是没有声音传出。此时灵堂里还是有人的，也都注意到了站在棺材旁的他。他抬手扶住棺材，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一手拿着手帕握住了脸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诉说着什么，只是他的声音时高时低，旁人只能偶尔听到他说些“我怎么这么命苦”这类的话。他哭了一会，整个人身子往前一扑，扶着棺材的那只手就探进了棺材，一把掐住湛老太太脖子，借着符的力道将其完全折断。
　　闫憬立即又站直身子，转身扑向了湛大帅的棺材，如法炮制，也将有了起尸的迹象的湛大帅的脖子给折断了。然后他就一手扶着棺材，身子缓缓往下滑去，在旁人看来就是悲伤过度，身子撑不住了。愿喜和五梅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正要搀扶他往灵堂前面门口走，却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去厢房，二人随即转身往灵堂后面走去，只是到了门口，却无法通过。不知何时，这里由四个实枪核弹的军人守着，见他们过来，立即抬起了枪瞄准，喝令他们立刻退回去。
　　闫憬本只想去看看厢房里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现在见过不去，便猜到定是有人在清理厢房，他便示意愿喜和五梅扶他上二楼去。二楼中间也是一个客厅，比楼下小了一半，空出来的地方隔成了几间大屋子，摆满了玻璃大橱子，里面放着各种书籍与新奇玩物。平日里这几间屋子都是上锁的，但此时都开着门，里面都凌乱地放了几把椅子，看来此前也有前来吊唁的客人在这里小憩。他没有走进任何一间屋子，而是在外面客厅里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二楼客厅里也有下人伺候茶水点心，见闫憬坐下，立即就有一个小丫鬟端了茶水点心送过来。闫憬瞄了一眼茶点，没吃喝的意思，他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头，闭起了眼假寐想事。也没过多久，有人上了二楼，快步到了他面前，“姨娘，太太像是被魇了，这会正拿着刀到处乱砍，嘴里还说胡话。”
　　闫憬睁开眼，侧头看去，东郭骞脸上有些惊慌，一副不知道该拿被魇的木繁枝如何是好的样子。闫憬没多想，“叫几个粗使婆子把她按住捆上，关在她院子里，让人看好，她要是跑了，看护她的人就发卖了。姑奶奶好些了没有？”
　　东郭骞眼中闪过讶色，但随即他就掩饰住了，“医生又给姑奶奶打了一针退烧药，这会她不热了，已经睡着了。我这就去处理太太的事。”
　　等东郭骞走了，又有人上楼来，是湛暄。他走到闫憬对面坐下，“姨娘，二姑娘给了你一个信物，好让你暂时管理湛家，但你年纪轻轻的又没有管过家，我想是不是再请几位年长些的姨娘还有大嫂一起帮助你呢？”
　　闫憬冲怀宏伸出手，接过玉佩后直接丢向湛暄，等后者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后，他笑了笑，起身，掸掸衣摆上的灰，“这就是信物，你拿去吧，这湛家，我也不管了。哎呀，头疼得厉害，身子又处处不舒服，眼前直发黑，我一定是得了重病，快扶我回去躺着静养，再去请几个医生来，哎哟，好难受。”
　　闫憬说完就脚步踉跄起来，愿喜与五梅忙扶住他向楼梯走去，走得极快，那样子就像是逃命似的，只留下呆愣在原处的湛家二少湛暄。他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可没想到闫憬这么干脆的就把玉佩交了出来，还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必须要躺床上静养。他终于回过神来，忙就追上去，“姨娘，姨娘！”
　　闫憬才不给湛暄追上的机会，他简直是拖着愿喜和五梅下了楼，一到一楼灵堂，他又慢了下来，还一手拿着手帕半遮住了脸，开始干嚎。他这一嚎，灵堂里不少女眷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灵堂里又是哭声一片，硬生生把湛暄的喊声给盖了下去，而且到了灵堂里，湛暄也不好快步去追他，所以只是慢了两步，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被愿喜和五梅搀扶着出了灵堂。
　　闫憬回了后院，先去看望了湛笑俪，正如东郭骞所说，她沉沉睡着，但脸色的确不好看。闫憬叮嘱了她的大丫鬟烟柔、烟梦以及虞、骆两位嬷嬷要好好照料她后，就去了木繁枝的院子。木繁枝被布条捆住了手脚后又被一根被布裹住的麻绳绑在了床上，这会她也不知道是累了没有力气再折腾，还是清醒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床顶。
　　闫憬让木繁枝的大丫鬟与嬷嬷们都出去，只留下了宫嬷嬷，随即他就拖过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我不信你被魇了，我来，是有事问你的。木森，是你和木村雄一的女儿吧？她也没死，被木村雄一带来的护士换了出去，对吗？那么，有一个叫木村木森的月原国女子，被传与艾家前太子艾珩一起从奉天城带兵来天京城要讨伐新帝上这件事，是真的了？而且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了？”
　　木繁枝只是盯着床顶，对于闫憬的话像是没听到一样。闫憬等了会，回头看向宫嬷嬷，“太太是什么时候被魇的？她不对劲之前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宫嬷嬷仔细回想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没有。太太昨夜忙了大半夜，快天亮才回来小睡了一会就起来漱洗吃早饭，早饭也是往日常吃的东西，与往日并无不同。太太是吃了早饭正要去灵堂时，就突然不对劲起来，先是自己对着墙低声说话，然后直接跑到小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冲出来见人就砍，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胡话。我们实在是无法，才告诉了东郭管家，请他去告诉姨娘，然后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说是姨娘说了，让找几个力大的粗使婆子把太太绑上，我们就这样做了。然后太太就又变成这样了，盯着床顶也不说话，我们不管与她说什么，她也不回应我们。”
　　闫憬点了点头，“那么，我刚才问她的几个问题，你回答吧。”
　　宫嬷嬷神色不变，“木森的确是太太与木村雄一的女儿，也的确是通过换人这一方式，被木村雄一带出去了，但是不是与前太子一起来讨伐新帝上，是不是与太太有干系，我就不知道了。”
　　闫憬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往床前走了两步，弯腰查看木繁枝的脸色，感觉她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闫憬这么想着，不由得就皱起眉头，这个想法让他心中涌起危险感。他立即站直身子，“请医生了吗？再叫东郭管家让人去请会驱邪的道士来。快去，我就在这里守着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