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闫憬当做没听见那女子的话，躲在湛韫身后踮起脚从他的翅膀上端打量着她。湛韫也抬起手来护住闫憬，神色冰冷的盯着那女子。那女子见湛韫这样，便冷哼了一声，一把掀开了盖头丢在地上，“湛朦皊你个混蛋，你还记得来找我啊？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父皇驾崩了吗？我母后陪葬了吗？我哪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皇兄皇弟继承大统了呀？”
　　闫憬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不由得心里大惊，用力戳了戳湛韫的胳膊，“她怎么跟艾君娴长得一模一样？”
　　湛韫瞄了一眼闫憬还在戳着他胳膊的手指，“她就是三公主艾君娴。外面那个是赝品。”
　　闫憬哦了一声，见艾君娴上下打量自己，神色越来越古怪，他心里警铃大作，直觉她又要语出惊人。刚才她一眼就说破自己是男子的事，够惊人了，要是再说什么别的话来，他十之八九是承受不了的。他忙又戳了戳湛韫的胳膊，“你让她别乱说话！”
　　湛韫终于忍不住了，握住了闫憬的手指，不让他再戳自己胳膊，“她向来口无遮拦，习惯就好。你放心，除了你我，别人都看不见她，也不听见她的声音。艾君娴，你在迎画村快四年了，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僵尸？”
　　艾君娴呃了几声后，双手食指不停对点着，还垂下了头，“我一个鬼力量不够，一开始三天才能处理一个僵尸，后来熟练了，能两天处理一个，现在我已经能一天处理一个僵尸了。按这个速度，我想，今年入冬前能把迎画村的僵尸都处理完。不过，迎画村里的那些怪物，好像发现僵尸出问题了。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来一趟，我就自己出去再放一把火，把迎画村再烧一次，这样的话就还能再拖延半年时间。”
　　湛韫往坟茔走去，到了艾君娴身边，踢了她的脚一下，“起来。”
　　艾君娴立即跳了起来，脚下一点往前一飘，到了一个僵尸身边，又一转身就坐在了僵尸的肩上，一手抵着僵尸的头颅撑着自己的头，神色极为不满，“那是我的坟！”
　　湛韫拉着闫憬坐在坟茔上，听了她这话，冷笑了一声，“这是别人的坟，借你用的。怎么着，借你用段时间，就是你的了？你是连鬼都不想做了？迎画村里的怪物，我与澄澄会处理，给你五天时间，把这些僵尸处理完了。”
　　闫憬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现在不是向湛韫询问的最佳时机，便沉默的坐在一旁听着湛韫与艾君娴交谈。艾君娴此时正与湛韫讨价还价，终于把五天改成了七天，她恶狠狠的瞪了湛韫一眼，又瞪了闫憬一眼，随即用力一拍僵尸的脑袋，就消失不见了。
　　湛韫收起了翅膀，慢慢的将马鞭卷回手上，“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现在我还有些时间。”
　　闫憬想了想，先问了第一个问题，“湛韫，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湛韫有些诧异，“之前我不是回答了你这个问题吗？”他把之前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闫憬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太对了。可就是因为太对了，才不正常啊。他看着还等着他回答的湛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想了一想，“倒也不能说是错的，但也不是全对。呃，这事先放着吧，也不是很重要。三公主怎么会埋在这里的？她是怎么回事？”
　　提到艾君娴，湛韫就皱了皱眉，“她的事说来有点话长，我拣重要的先告诉你，其他事等有空了再细说。”
　　因为父辈的关系，湛韫与艾君娴是自幼相识，他虽没了生母，但有兄姐以及祖母爱护，倒也是无忧无虑的过了一段时光。可艾君娴与他完全相反，虽表面上倍受圣弘帝与元后疼爱，可实际上她不过是圣弘帝用来巩固自己政权的一枚棋子。圣弘帝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所谓改运之法，那法子提到的第一点就是必须是符合条件的女子才能为家族改运。圣弘帝安排人测算了所有公主的命格，还包括了在宫外的几个私生女，最终确定有两个女子符合条件，其中一个就是艾君娴。艾君娴的命运一瞬间就被改变了。
　　表面上的艾君娴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是七劳五伤，大病小病不断，动不动就受伤。她被元后以养病的名义困在了自己的宫殿里，无论去何处做何事，身边都跟着一大群人。可这些人不是保护她的，这些人都是圣弘帝与元后精心挑选出来的，时刻准备着让她受伤生病。其他兄弟姊妹不知内情，只知嫉妒她被圣弘帝与元后如此宠爱，暗地里没少对她下绊子，只有艾琰时常还照顾她一分。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个孩子的艾君娴，性情大变，变得飞扬跋扈又自卑至深，对于其他兄弟姊妹的东西，只要看上了就必定要得到手。为此，与其他皇子公主的仇怨也越结越深，终于在她抢了四公主的婚事，使得湛韫成了她的未婚夫后，宫里有人动手了。只是没能成功，四公主与她的生母以及当时还不是太子的艾珩的生母，还有一大群宫女太监以及宫外不少人，皆被圣弘帝下令活埋以儆效尤。
　　那些人被活埋时，艾君娴去看了。不到十岁的孩子，脸色惨白的不像活人，就那么静静站着，看着那些被捆住了手脚却没被堵住嘴的人，看着她们痛哭哀求，看着他们咒骂挣扎，看着泥土被一锹一锹铲起洒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直到被闻讯赶来的湛韫用披风盖住了头，才微微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同样的面无表情，然后他先开口，问她想不想改变。
　　当时的艾君娴拒绝了，后来她死了才告诉湛韫，那时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直觉不能答应，若当时答应了，她当时就会死。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弄清楚很多事，但那些事直到她死了才终于清楚了。但从那时起，艾君娴与湛韫便渐渐走得近了，湛韫本来就在宫里来去自由，这下去得更频繁了，每次都会给艾君娴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与她说自己梦中见到的事。那时湛韫不知情自己为何要对艾君娴说自己梦中的情节，艾君娴自然也不明白，但这个习惯，直到艾君娴临死，湛韫都没有改掉。
　　艾君娴的身子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她十四岁生日那天，与艾珩的前皇子妃起了争执，她跋扈惯了，竟强令艾珩的前皇子妃跪下。艾珩知道了此事，一怒之下竟持剑冲进了她的宫殿，与她争执起来，手中的长剑一直指着她，她气得不轻，身子受不住，便昏死过去了。艾珩当即慌了，众人也都慌了，一时间竟没有人去叫御医，等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叫来了御医，艾君娴已经死了。为此艾珩被圣弘帝往死里打了一顿，他的前皇子妃当时没受重罚，可后来到了艾珩被立为太子时，还是被杀了。
　　艾君娴死了，圣弘帝是伤心了一段时间的，他当然不是伤心女儿死了，而是伤心运势要变了。恰巧那时湛韫进宫，被圣弘帝身边的能人发现他身上竟携带了艾君娴的运势，虽不如艾君娴那般强烈，但勉强也能支撑一段时间。于是圣弘帝便命湛韫为艾君娴守孝，他语气委婉态度却是不容拒绝。湛大帅不知内情，只当他是失去了爱女悲恸，而当时湛韫年幼，也没有急着成家之意，便代替湛韫答应了。
　　湛韫的命运也被改变了。只是他毕竟不是艾家人，并不能如艾君娴那般对艾家运势极有助力，因此，圣弘帝不得不开始寻找自己另一个可以改运的女儿。可那时，那人并不在国内，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人又与湛家有所牵连。圣弘帝因此疑心湛家是不是也知道了改运之事，对湛家百般试探，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湛韫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你有没有猜到另一个可以为艾家改运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闫憬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了他，“闫泠泠。她是闫家太太与圣弘帝所生，只是，艾家的运势如此好吗？能同时出两个可以改运之人？就我知道的，改运之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我看不起圣弘帝，只凭他，想要凑齐那些辅助改运的东西，也非一辈人可以办到的。他不会被骗了吧？还有，你说艾君娴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人跟着，怎么会出现艾珩的前皇子妃与她争执之事？又怎么会出现艾珩持剑进了她的宫殿与她再度争执之事？最为奇怪的是，她昏死过去，她身边的人怎么会没想到叫御医呢？”
　　湛韫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些疑点在她死后被我埋在这里成鬼后，我们也谈过。她了解自己身体，当时的她不过昏死过去，绝不可能没多久就那么死了。她想，应该是有人在她昏死时对她做了什么。至于改运之事，我与她并不了解，但也觉得不该如此容易，且同时出现两个符合条件的人也很奇怪。”
　　闫憬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一定是一真一假。艾君娴与闫泠泠二人必定只有一人能够改运，另一个则是幌子。我觉得闫泠泠是真的，她的命格在天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好。圣弘帝为了保护她，所以把艾君娴推了出来，虽然她不是真的改运之人，但圣弘帝既然推她出来，自然就有法子让她借到闫泠泠的运势，从而再来改变艾家的运势。可他能做到这样的事，完全没必要再弄出什么改运之人来，除非，他还有别的目的，改运之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闫憬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件事来，“艾琰在圣弘帝的书房里看到了改运的密折，说湛家有可以改运之人，字字句句都指向了你，他对你阿姐说他是出于好奇，就开始调查这件事，最后在迎画村里的一座无名古坟里找到了与改运相关的东西。但是，这坟，是我一个熟人的坟，他若进入必定会死，可他没死。刚才你又说埋了艾君娴的这坟，是你借来的。我就在想了，会不会他没死是因为艾君娴？对了，艾君娴死后怎么有了处理僵尸的能力了？她是鬼，与僵尸不同物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