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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闫憬伸手要接过宋嫂子手上的笼子,“我从二楼把它丢进河里,省得绕一圈到河边去了。”他见宋嫂子没松手,有些奇怪,“怎么了?不是要把它丢进河里?”他边说边拽过了笼子,又勾起了地上的砍刀握在手里,转身就进了堂屋往楼上走去,到了二楼走廊时,他侧身让院子里的宋嫂子等人清楚的看见他把猞猁塞进了笼子,然后就进了田氏的房间,往后墙的窗户走去。
      站在院子里的宋嫂子听见了有东西落水的声音,不一会又看见闫憬空着双手走出了田氏的房间,她微松了口气,跟其他人说了一声就先回家去了,她的小儿子今年六岁,刚才看见山猫她心里就一直不安,等到闫憬把山猫放笼子里丢河里了,她就想着回去一趟嘱咐家人这几天看好小儿子。
      闫憬右手放在胸前隔着衣服摸着木庙,站在楼梯口看着宋嫂子离去,随着她掀开了门帘,半只红鞋又是门帘后一闪而过。几分钟前,他掏出猞猁后在笼子里塞了些杂物增加重量,打开窗户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注意这边,他就一抬手把笼子从窗户丢了出去,看着笼子落入水中沉下去后才关上了窗户。然后他将木庙从衣服里掏出来摩挲了几下后叫出了闫悦,让她试试能不能把猞猁带进木庙。
      闫悦双手紧紧抓着猞猁的脖颈,眼里全是欢喜,她凑到闫憬耳边低语,“哥哥,这是送我的小猫咪吗?我太喜欢啦,它叫什么名字啊?”
      闫憬见她高兴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捏猞猁的耳朵,“它叫,嗯,大王,山中无老虎猞猁称大王的大王。它叫大王,记住了吗?还有它不是猫,它是猞猁。你看看能不能把它带回木庙。”
      闫悦嗯嗯着连连点头,闫憬看着她拖着张牙舞爪的大王往他胸前飘来,本能的身子往后仰了仰,生怕被大王一爪子拍在脸上。闫悦费了一番力气后终于把大王塞进了木庙里,她正擦汗,就看见一把砍刀出现在她面前,她被吓了一跳,看向闫憬,“哥哥?”
      闫憬示意她拿着砍刀,“你把这个也带进木庙。”
      闫悦接过砍刀飘向木庙,她进去了,砍刀却在闫憬面前直接落地。闫悦从闫憬的胸前探出头来,“哥哥,带不进来啊。”
      闫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记住哦,我不叫你,你就不可以出来,现在外面很危险的。”等闫悦缩回木庙,他弯腰捡起砍刀在手里掂了掂,“有杀伤性的东西不能装进木庙吗?也是,要是能装进去,四少还不得在里面放个武器库给我啊。”他把木庙塞回衣服里,握着砍刀下楼,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吴玉生与吴婶,两人正低声争论着什么,宋嫂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在劝解,不时的说上一句。
      闫憬下了楼,刚走出堂屋大门,就见吴婶抬手拍打着吴玉生,大声说着除非她死了不然是绝对不会让吴玉生娶闫澄澄的。吴玉生躲闪着低声说着什么,却被吴婶扇了一个耳光,她转头看着闫憬眼神极为不善。闫憬想了想,拎着砍刀又在门槛上坐下了,歪着头靠着墙看着天空继续发呆。
      宋嫂子好说歹说的终于把吴婶先劝了回去,回头要劝吴玉生时,发现他已经走到了闫憬面前,正对闫憬说着什么,而闫憬听了他的话没吭声,只是握着砍刀一刀一刀的砍着门槛。等到吴玉生终于不再说话,闫憬起身,握着砍刀穿过了院子走进了种苗店。宋嫂子觉得闫憬不对劲,忙追进了种苗店,掀开门帘就见闫憬握着砍刀胡乱砍着店里的东西,她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大声喊着让闫憬把砍刀放下。
      闫憬在种苗店里乱砍一气后,走出了种苗店,站在台阶上先是扫视了一圈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随后笑了起来,接着举起砍刀就冲向了人群。不少人喊叫起来,更多的人四散躲开,也有人想夺下闫憬手里的砍刀,却被他一一避开。
      闫憬握着砍刀冲散了人群后,在台阶上坐下了,手里的砍刀在台阶上磨动,脸上的笑越发渗人,看人的眼神极为怪异,还不时露出舌头舔舔唇。跑开的人群又聚了起来退到了街对面对着闫憬指指点点或叹或笑的谈论着,见到吴玉生站到了闫憬身后,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让他快把闫憬手里的砍刀夺走。闫憬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将砍刀在身后胡乱挥舞着,硬是逼得吴玉生没办法再上前一步。他挥舞了几下后就站起了身,再次冲向了人群,嘴里大喊着要杀坏人除害。
      人群被挥舞着砍刀的闫憬再次轰散,他又跑了几步,一手扶着墙弯着腰大口喘气,一手垂着但还紧紧握着砍刀,眼神凶狠的盯着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宋嫂子试探着往他面前走了几步,劝说他放下砍刀,却差点被他砍到,顿时不敢再劝。
      闫憬的呼吸终于平顺了,他刚要直起腰,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旁边巷子里,那里有个人站在暗处,只露出了一双红鞋。他身子一僵,猛地转头看去,随即就举着砍刀冲向了巷子,可暗处的那人在他抬脚的瞬间就转身向巷子的深处跑去,速度极快。闫憬冲到巷子入口处却停下了脚步,嘴里大喊大叫着,砍刀狠狠的砍向旁边的墙壁,用力之大竟将砍刀卡在了墙里,他拽了几下没能把砍刀拽出来,于是绝望的松开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用手捶着地面,最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低低抽泣着。
      人群又再次聚了起来,对着瘫倒在地的闫憬指指点点,不少人都声音不高却能让闫憬听的一清二楚,他们都说闫澄澄疯了。宋嫂子上前想把他扶起来,还低声劝慰着。闫憬闹了这么一场心情畅快多了,也就顺势抓住宋嫂子的胳膊站了起来,表情呆滞的跟着她回了种苗店。
      回到种苗店的闫憬还是时不时的折腾一下,不是打翻了饭菜说里面有毒,就是随手拿到什么就到处乱砸,要不就是说着胡话用头撞田氏的棺材,还动不动就哭叫起来,闹得帮忙处理田氏后事的几个妇人头疼不已,宋嫂子让人把闫憬的情况告诉了长者,得到了把他绑起来关在仓库里的指示。
      宋嫂子觉得闫憬可怜,把他关进仓库时没有绑他。闫憬刚被关进仓库时还闹腾,将近一个小时后,大概是他终于累了,仓库的声响渐渐小了直至消失。时不时就到仓库门口听听动静的宋嫂子以为闫憬累的睡着了,于是便安心的做事去了。
      闫憬靠着仓库的门站了一会,便摩挲着墙壁往仓库最里面走去,他上次来抱走小床的被褥时发现了一扇藏在床幔后面被封住的窗户。本来他没把这扇窗户放在心里,直到他看到了从门洞里钻出来的猞猁大王。他看见大王时心里就在奇怪它是从哪进入小楼门洞的,可当时宋嫂子对大王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使得他的注意力偏到了大王和红鞋的联系上。后来他处理好了大王,又用装疯卖傻发泄了一番,最终被关进了仓库,在仓库里折腾的时候想起来那扇窗户,心里就打定注意要看看窗户后面是什么。
      闫憬摸到了小床,一屁股坐下,“我怎么感觉我现在做的事跟赶死队的那么像呢,我现在做得这事不就是上赶着送死吗?也许回去后我也能成为赶死队的一员了。不不不,呸呸呸,每月跟着赶死队出一次任务就够麻烦了,真成为了赶死队的队员,天天要处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还种不种菜了?啊,我刚到手的蔬菜研究所啊!”他想起心心念念刚到手的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蔬菜研究所,顿时急了,“四少不会因为我不见了就不建蔬菜研究所了吧?还有我不见了之后我的社保不会也被停缴了吧?我还有年假没用呢!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四少,炎队长,你们到底有没有在找我啊?我要回去啊!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不适合抱不到大腿的我。”
      闫憬嘴里小声叨叨着,在小床上转了个身,点了根火柴查看窗户上的木条,记住了大概的位置后,用匕首百年慢慢割着,幸好百年极为锋利,割断所有的木条没用太多时间。他感觉木条都割完了,又点了一根火柴,用百年轻轻的推开了窗户,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闫憬缩在窗户旁,借着火柴那微弱的光亮往里面张望,可里面实在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他想了想,把手里的火柴丢了进去,依靠火柴光亮划出的抛物线,他勉强看到了一些类似手术器械的东西。火柴落地,里面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闫憬把窗户关好,打算等晚上拿出油灯再进去窗户后面的空间查看。他躺在小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晃了晃,想着在街上装疯卖傻时看见的站在巷子暗处穿着红鞋的人,当时他追了过去,却在要进入巷子时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才会停下脚步砍着旁边的墙壁让人以为他的本意就是想要去砍墙壁。他闭着眼摩挲着百年的把手,细细琢磨着巷子里到底有什么让当时的自己认为不对劲的,把从看到穿红鞋的人到自己追过去最后停在巷口砍墙壁的过程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依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又睁开了眼,“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闫憬想着想着竟沉沉睡了过去,直到被门外嘈杂的人声吵醒,他坐起来呆了呆,缓缓下了小床摸着墙打算到门口去,他刚摸到墙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风吹过,很凉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他身子僵住了,心跳极快,他缓慢的深呼吸,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摸着墙往前一步一顿的走着。他走了几步后,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靠近,他握着百年的左手一紧,还放在墙上的右手本能的就要捏诀,可就在此时,仓库的门被人打开了,几个人涌了进来,他们手里火把发出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间仓库。
      闫憬察觉到身后的东西消失了,他松了口气,将左手藏在身后,抬起右手挡住了脸顺势靠着墙蹲坐在地大喊起来,“谁?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杀澄澄!求求你们不要杀澄澄!澄澄会听话的,奶奶,爹,救救澄澄啊!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有人连连叹气,还跺脚,“这等愚民,竟敢这样对待我的侄女!澄澄你莫怕,我是闫潇,是你嫡亲的小叔,我来迟了,让你吃苦了呀。还不把二姑娘扶起来,去弄些热水给二姑娘洗漱!澄澄莫怕,我是来带你回闫家的,唉,好孩子,在这地方受罪了。”
      闫憬胡乱挥舞着双手,却还是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妇人拉了起来,半拖半拽的把他带上了二楼,他从二楼往下看了一眼自称是闫澄澄亲叔叔的闫潇,此人看起来四十出头,相貌乍看与闫灏并无相似之处,此时站在田氏的棺材旁冷笑着与不知何时到来的长者说着什么。他脚步慢了下来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却被妇人狠狠推了一把,随即就被推进了闫灏的房间,他被推到了客厅的桌子旁,两个妇人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随后两人就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侧。
      闫憬怯生生的抬头左右看看,眼泪汪汪的张了张嘴却不敢言语,楼道上响起了敲打声,他被惊的猛地起身,却被两个妇人再次按坐下去。他的眼泪终于落下了,“两位婶子,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左边那个嗤笑一声,“这眼泪说掉就掉的本事,跟那位真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生的。”见闫憬惊恐的看着自己,她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恶意,“啧啧啧,这模样也生的跟那位一样让人怜爱呢。”
      闫憬在心里骂娘,脸上却还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婶子的话我听不懂,”他顿了顿又开口,“请问该如何称呼两位婶子?”
      右边的那个妇人开口了,“你称呼我们嬷嬷就成,我姓程,她姓丁,我们两个都是天京城闫家太太的贴身嬷嬷。刚才把你救出来的人是天京城闫家的老爷,按辈分是你的叔叔不假。”
      闫憬闻言看向说话的程嬷嬷,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但随即他又惶恐起来了,不安的握着双手,“我从未听奶奶与爹说起我们家还有这么一门显赫的亲戚。”
      丁嬷嬷似乎对闫憬的敌意很大,说话间对他全是不屑,“他们也配提起天京城闫家?还好都死了,省了不少麻烦事。”听程嬷嬷叫了她一声,她有些不服,“怎么,我说的不对?太太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又出了这档子糟心事,不然怎么可能让她回天京城去!”
      闫憬竖着耳朵听的正起劲指望丁嬷嬷继续说下去好让他有更多情报时,丁嬷嬷却在程嬷嬷的阻止下不再说话,他心里正觉得可惜,听到外面传来了闫潇的说话声,不一会他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
      闫潇在闫憬对面坐下,先是长长叹了口气,还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唉,这可真是世事难料啊,这些年我们一直念叨着大哥,可田姨娘不愿再回闫家,竟使得我们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可万万没想到,大哥才去了几日,田姨娘竟也跟着去了,留下你一个女孩子,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若我再迟来一两日,你还不知要遭什么罪。”
      闫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感而发,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程嬷嬷提醒他该先让闫憬洗漱换衣,他才住了嘴,吩咐了两位嬷嬷几句后离去了。程嬷嬷让丫鬟把换洗衣物都放在了卧室里,等丫鬟把浴桶洗了放满了热水,她便要亲自伺候闫憬洗澡。
      闫憬当然不答应,先是眼泪汪汪的表示自己洗就行,见程嬷嬷坚持,他便蜷缩在椅子上装死,任凭程嬷嬷如何劝说就是不为所动。开什么玩笑,洗澡时有人在,他是男的这件事还能瞒吗?丁嬷嬷看他这样,气得动手要把他拖进浴室,他双腿缠住桌子腿,身子转过去,双手死死抱住桌子后面的条几腿,然后凄厉的哭喊起来。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把已经下楼的闫潇又引上了二楼,在门口就被闫憬那诡异的姿势吓了一跳,得知是因为闫憬不想要人伺候可丁嬷嬷不答应而导致眼前这局面时,他有些不耐的看着两位嬷嬷,“既然澄澄不愿意就随她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这点事还需要老爷我处理吗?”
      被说了两句,丁嬷嬷也心情不悦,她刚要说什么,却被程嬷嬷拦住了,“老爷说的是。”她转头看着闫憬,神色平静,“二姑娘,那就麻烦你亲自洗澡了。”她看了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都在门外等着。”
      闫憬进了卧室,瞄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衣物,是一套八成新的山岚色倒大袖袄裙,领口手腕衣摆与裤脚处都绣了紫薄汗色的玉兰花,旁边是白色全新的棉布肚兜内衣内裤以及衬衣衬裤,还有一双吉金色鞋头镶了一颗珍珠的八成新绣花鞋与白色的袜子。他随意的翻了翻衣物,确认没有奇怪的东西后,便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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