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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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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憬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他回头看着小厮们,“去两个人,不要上石台,看看石台上有什么东西。”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闫憬正想着要不要来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见愿平小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出事了,姨娘。”他站定喘了几口粗气,“义庄发现的那个蛇窝,里面跑出了不少蛇,溜到了庄子里各处,愿喜姐姐让我来找姨娘,请姨娘暂时不要回去,等庄子里的蛇都抓到了,她再让人来告诉我们。”
闫憬没怎么在意聚仙庄里闹蛇的事,他让愿平过去查看石台,愿平围着石台转了两圈,伸长了脖子看向石台中央,“姨娘,这石台中间有图案。”他说着便回到闫憬身边,随手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那图案极为繁复,他来回跑了好几趟才画了个大致样子。
自从愿平画出那图案的第一部分起,闫憬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等愿平画完,他按照那图案在自己手心里描了一遍,终于确定了那图案是什么了。那图案是一个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他虽认出了这个传送阵,但实际上传送阵这玩意已经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之前跟随赶死队见过不少传送阵,大多时候会用到这种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但因为有专人处理传送阵,他也就从未多在意。毕竟那时候的他可不觉得会有需要他自己动手弄传送阵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也意味着与他同出任务的赶死队全员死亡,那样的话他大概率也是没机会能弄出传送阵来逃跑的。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理,闫憬从没想过要学习研究与传送阵有关的知识。但到了这个奇怪诡异的世界后,每每遇到需要运用到在他的现实世界所学的知识时,他都很后悔当初没好好学法术练符篆勤练武认识各种阵法,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现在处处为难次次挨打了。当初在桦荫镇时他还以为可以靠自己那半吊子的道术混的很好,现在看来,能不饿死在街头就已经是老天怜悯了。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看着愿平画出的传送阵开始思考怎么把蒋磊和姚夕佳找回来。
闫憬知道这种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都会有明确的传送地点,可他没能在愿平画的这个传送阵上发现,他询问愿平那石台上的图案里有没有文字,愿平不能肯定,便又去看了一遍,回来说有两个极小的字,因实在太小又在图案的隐蔽处,他才没注意到。他看着闫憬,“姨娘,那两个字是河庆。大河的河,庆祝的庆。”
闫憬自然不可能知道河庆在哪,他看向几个小厮,“你们可知道河庆这个地方?”
几个小厮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一脸迷茫,倒是一个摇着拨浪鼓路过的货郎回答了闫憬的问题,“河庆是山名,就在聚仙庄后面。以前是艾员外家的,后来卖给了聚仙庄。那河庆山以前就是乱葬岗,后来又建了个义庄,越发没人去了,往日上山的几条山道都荒废了,就只剩一条进义庄的大道了。聚仙庄买了河庆山后,就把河庆山连带着义庄都圈了起来,那条进义庄的大道也荒了,草都有半人高了。”
闫憬笑看着货郎,“货郎怎么对这河庆山的事如此清楚?”
货郎笑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家以前就住在河庆山脚下,进义庄那条大道就在我家后面,艾员外为了卖掉河庆山,把住在山脚下的我们这十来户人家都赶走了。”
有个小厮认出了货郎,叫了一声吴大哥。吴姓货郎冲那小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便挑起货摊摇着拨浪鼓走了。闫憬看着他过了桥转入一条小巷后,才回头看着刚才认出了吴姓货郎的小厮,“他说的都是真的?”见小厮点头,他眯了眯眼,“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为何他知道河庆山,你却不知道?”
小厮神色紧张,甚至还吞了口水后才说话,“我不是住在镇子上的,从乡下搬到镇子上也才四年,刚搬来就进了庄子,跟着钱爷经常外出做事,对镇子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家与吴货郎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一来二去才熟了些的。”
闫憬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又看向传送阵,想着蒋磊与姚夕佳是怎么触发了它的,毕竟传送阵这玩意发动起来也需要一定条件的,总不能因为蒋磊与姚夕佳跳上了石台落在传送阵上,让它感觉到有人就立即传送了吧?定是有人在控制传送阵才对。闫憬四处看了看,便走向了不远处的那座青石板桥,等他走到了桥中央最高处,便清楚的看见了刑场石台上那磨损了不少的传送阵。
闫憬的目光从传送阵上一扫而过,落在聚仙庄大门前不远处的碉楼上。他从进了聚仙庄就一直在前厅,若不是今天跟着姚夕佳出来,只怕他到离开聚仙庄都不会知道这庄子外面竟有碉楼。他侧了侧身子往旁边看去,远处虽看不清楚,但隐隐的也有几座碉楼。他又向河两岸看了一圈,确定再没什么能看到刑场的高建筑后,目光再次落在了聚仙庄大门边的碉楼上。
闫憬记得蒋磊与姚夕佳先后跳上刑场的石台时,他面对着脚下这座青石板桥,清楚的记得当时桥上没有人。现在是早春,河两岸的树木都刚抽芽,若有人在桥上根本是无遮无挡,不会不被他看到的。那么,也能看清楚刑场的碉楼就很可疑了。闫憬想起蒋磊与姚夕佳被传送没多久,愿喜就让愿平来找他,告诉他庄子里闹蛇的事,让他等蛇都抓住了再回去。
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让闫憬都怀疑他临时起意跟着姚夕佳出了庄子这事,都是被人算好的。他深吸了口气,冲站在桥边的愿平招手,“愿喜让你带钱了吗?”
愿平一愣,忙摇了摇头。之前叫了吴货郎的小厮也跟了过来,听到这话忙笑着开口,“姨娘若要买什么东西只管去买,让那些店家到聚仙庄销账就是。庄子里以前的主子们都是这样做的。”
闫憬多看了这小厮一眼,“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厮说了自己名字,“小的叫董一,草头董,一二三四的一,今年十七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上过学堂,这名字是学堂的先生给我取的。四年前我爹去了,我娘带着我从乡下搬到了镇上,当时庄子上招人,因我识字就被留下了,跟着钱爷时常外出做事。”
闫憬又打量了董一两眼,“以前的主子常去哪些店铺,你带我去。”
一行人过了桥,到了镇子上最繁华的一条街。虽长宁镇常年深受匪患、僵尸之害,但因土地肥沃产出的作物好,还是吸引了各路商人来此,外来人多了,各种店铺自然也多了。这条街不长,客栈、酒肆、茶馆、医馆、杂货铺、粮店、首饰胭脂店、成衣裁缝铺、当铺这些都有;街头是官府与驿站,街尾是一个集市,杂七杂八卖什么的都有,而在街中间甚至有一家勾栏。
闫憬从街头逛到街尾,在一个不起眼的卖文房四宝的小铺里买到了不少符纸,他怕引人注意,又买了不少其他东西混在一起,让店家直接送到聚仙庄交到愿喜姑娘手里。等卖家应下,他又逛了几家店铺,便坐在茶馆里喝茶听书。
茶馆的茶是一般,但那说书先生说的书倒是真不错。闫憬坐下时,他正在说湛大帅的风流韵事,提到了湛大帅第二位正妻黄琼,先是叹息她红颜命薄,随即又说起了黄家现任家主黄钰年轻时的荒唐事。闫憬听得津津有味,等愿喜找来时,他还不怎么想回去。
愿喜凑到闫憬耳边低语,“姨娘,蒋小爷与姚姑娘不知怎么受了伤,伤势还不轻,我出来一是接姨娘回去,二是帮他们去医馆找两味药。”
闫憬摆摆手,“那你先去医馆再来,我也正好听完这段,蛇都抓完了?”
愿喜点头,“万幸天还冷着,它们爬不快,也没费太多事。”她说完,把一个钱袋递给闫憬,嘱咐愿平照顾好闫憬,又看了董一两眼,就去了医馆。
说书先生说到了起劲处,“各位可知为何这黄钰那做了湛家第二任夫人的二姐黄琼去了后,湛大帅就对他厌恶了?而他那嫁到秦淮城杨家做了当家太太的嫡亲大姐又为何不与他来往了?唉,皆是这黄钰自己作恶!传闻他为月原国做事,虽事后被发现他是受了奸人蒙蔽,但大错已经酿下!他二姐黄琼当时怀着湛大帅的第四个孩子,带着家丁,与他大姐杨家太太亲自去劝他不要做糊涂事,却被他推倒在地,一口气没能上来,就那样去了。杨家太太与诸多家丁都没料到这事,据说是都呆了,黄琼见了红,他们才反应过来,但已是来不及。各位,这丧妻失子之仇在那摆着,湛大帅如何能对黄钰还有什么好脸色?杨家太太也是因此便远了与娘家的联系。”
闫憬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是他听到的关于黄琼之死的第二个版本,虽他更倾向于段希维说的那个版本是真的,但说书先生说的这个版本想必也有真实性,因为不只有一个目击证人看到了黄琼的死。黄琼之死为何会有两个版本,这与她死后成为了蛇妇,有什么关联吗?
有人叫了起来,“要我说,湛大帅未必是因为黄琼之死而厌了黄钰,只怕还有别的内情。毕竟当初这黄琼生下她与湛大帅的长子没多久,湛大帅就答应了把那孩子过继给黄钰,由此可见他们感情深厚。再说了,这黄家到现在还好好的在天京城待着,不也说明黄琼的死应该与黄钰没什么大关系才对么?不然,湛大帅怎么会容忍黄家还待在天京城呢?”
那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女子高声怒喝,“满口胡言!姑姑之死,与我父亲并无关系!她也不是因为去找我父亲而死的!你们若再敢胡说,我就去告诉姑父,让他把你们都抓起来丢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