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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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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昭看着闫憬慢慢皱起了眉,却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出了月亮门。闫憬迟疑了下,竟跟了上去,不紧不慢的跟在湛昭身后往后院走去。先是穿过一个中间放了个巨大鱼缸的院子,再进了穿堂转上游廊就停住了脚步。他进入聚仙庄那日就因为瘟疫而住进了前厅的隔间,这么多日还是第一次出了前厅的院子,他自然不清楚湛昭要去往何处,当然也就不会再跟过去了。
闫憬站在廊檐上,看看湛昭又穿过一个院子,他才转身回了前厅的隔间,把湿透的小袄脱下甩在蜚舞的死人脸上,又脱了裙子与里面的衣物,随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干净衣物换上,再拿毛巾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便坐在暖炉前烘头发。
隔间里只有靠墙的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使得整个隔间里不算亮堂,闫憬边烘头发边把玩着百年想着该如何拖到尤浩回来。湛昭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他不得不早做准备,可是他现在任何助力都没有,湛霜月虽有求于他,但从她试探他的态度来看,她也在提防他。闫憬实在是想不明白湛霜月到底在提防他什么,他自认没对她干过什么啊。
闫憬想到湛霜月就又想到了湛韫,想到湛韫他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因为想到湛韫后他终于想起了他现在是天后设定的大纲里,而大纲里的湛家最终是没了的,反派大获全胜。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反派到底是谁,从男一到男五再从女一到女五,他都或多或少的有过接触,可实在是没能看出到底谁才是那个武力值顶天的反派大佬。
闫憬想起此前听过的有关天后的传闻,心里突然一惊,不会天后在这个大纲里设定的反派大佬并不在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里吧?那他岂不是更不可能找到反派大佬抱上大腿苟着了?他忍不住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真是个傻子,大腿没抱上,还可能跟湛家一起没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呢?但湛家真的那么容易完吗?”
闫憬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静下心来想着该怎么应对湛昭,还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先感觉自己的脚被推了几下,他低头看去,蜚舞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正靠墙坐着,几只手托着死人脸,独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低头,它先叹了口气,“我又回来了。”
闫憬挑眉,“你也可以不回来的。”
蜚舞想摇头,可刚摇了一下,整张死人脸就对着地面砸了下去,闫憬弯腰一把揪住了它独眼上方的位置又把它揪正再稍微用力让它再次靠着墙,“你之前不是能把你这脸变小的吗?怎么又这么大了?”
蜚舞又叹了口气,“法力用完了。”
闫憬的嘴角抽了下,没再继续这个问题,“你怎么会在水里的?那水有什么玄机你知道吗?”他问完后与蜚舞的独眼对视了数秒后,他的嘴角又抽了下,“不知道是吧?好的,你闭嘴待着不要打扰我了。”
蜚舞果然不再言语,闫憬靠着椅背微闭上了眼,良久后他睁开眼看着窗户轻笑出声,“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疯一场没了命,”他右眼下的肌肉神经质的跳了两下,他抬手按了按,“龙潭虎穴都去过,豺狼虎豹都会过,还怕这小小人世间?”
闫憬起身将长发甩在身后快步出了隔间,顺手拿起前厅桌子上的油灯,到了院子里助跑起跳上了石桌又借力跃上院墙站稳,手一扬把油灯扔了出去,只听一声脆响,那用玻璃做成的油灯碎了,火油洒开,带出了不少火光,让他能勉强看清下面是什么情况。
水没了,怪物也没了,前厅院墙那边也是一个院子,看起来不大,也没什么花草树木,只在院子四角放了四个鱼缸。闫憬眯着眼看着那院子里的地面,虽看不太清晰,但的确有不少水迹若隐若现。他又看向此前长刀扎入的地方,与旁边的砖面相比,那里翘起了些。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瞄了一眼,是湛玄月。他没在意,又回头继续打量。
湛玄月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墙上的闫憬,他换了衣服,长发披散着,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可就那一眼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眼神与湛韫太像了。她想起湛韫有时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只有漠视。但他那种漠视却又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漠视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不是因为她成为了湛霜月的陪嫁姑娘也不是因为她那整日里挑事的生母金姨娘,他只是纯粹的漠视身为人的她。
湛玄月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姨娘,若星哥让我来问你收拾好了没有,他想连夜回天京城去。”
闫憬看着火光熄灭,正要转身却瞄见院子的穿堂门口有个影子一闪而过,看身形与之前跟着湛昭进了前厅的怪物很相似,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去看看,就听了湛玄月的问话。他低头转身,长发披散在面前,双眼半隐在头发里盯着她,嘴角诡异的扬起,语气幽幽的拖长了语调开口,“你能看见我?”
湛玄月顿时愣了,看着闫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下一秒闫憬就从院墙上跳下蹲落在石桌上,双手撑着石桌,微抬起头歪着脖子往前伸,还吐出舌尖轻轻绕着唇舔了一圈,语气幽幽的以怪异的语调再次问了一遍,“你真的能看见我?”
湛玄月深吸了口气,终于回过了神,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姨娘莫不是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唬住我了?若是已经收拾好了,就请吧。”
闫憬起身踩着石凳慢慢走下去,等站在地上,他把披散在面前的头发撩回身后,“都这个点了,我该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让湛昭把杏棠还回来,我伤口疼,等着她回来换药呢。”他说完就走,与湛玄月擦身而过时,他停下了脚步,微侧头看着她,“二姑娘的陪嫁姑娘,湛中律之前让我帮忙把你从湛家带出来再藏起来,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湛玄月眉头一跳,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等下!你说中律哥找过你?”
闫憬笑了起来,“看来这事你不知道啊,我也很奇怪,听闻你做为二姑娘的陪嫁姑娘是过了明面的,宫里也承认的,那你此生不管生死都与皇室脱不了干系,他怎么会想要让你不跟着二姑娘进宫呢?他到底是要害你还是害湛家呢?”
湛玄月狠狠瞪着他,突然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闫憬身子后仰,“我当然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既然你已经离开了湛家,那就走的远远的,莫要让人发现了踪迹,害了湛家。”
湛玄月冷笑起来,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狠狠瞪了闫憬一眼就走了。闫憬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便也回了隔间。等杏棠被放回来,他都快睡着了。他听到敲门声,懒洋洋的说了声进,等看见来人是杏棠时,他微微笑了笑,“都是我连累你了。”见杏棠连连摇头,他也不再继续说这件事,“我小腹有些隐痛,想来是受了惊吓的缘故,这会想睡都睡不着,你可有药?”
杏棠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给闫憬把脉,却他避开,她伸出去的手一顿,“姨娘,若不能查明是何病症,随意用药会出事的。”
闫憬还在笑,“是这样吗?”他坐了起来,“可我昨日喝的药与之前喝的药味道变了,我还以为你能够不把脉就能看出我的伤有了变化,便换了药。”
杏棠身子一颤,神色慌乱起来。她偷偷瞄了闫憬一眼,他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并没有看她,好似刚才那句话就是随口一说。她低头沉默着,好一会后,听到闫憬敲了桌子,她抬头看去,正好与闫憬四目相对。
闫憬面无表情的曲着手指敲着小桌,“为何要害我?”之前湛昭每唤一次澄澄,他的小腹就会疼,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三番五次那就是有人有心而为了。他想来想去,认为自己的身体被做了手脚,再细想想,只有昨日突然换了的药最可疑,他的药一直都是杏棠准备的,那么动手脚的人极大概率就是她了,再加上湛昭来时,杏棠出现在前厅门口随即被湛玄月湛星月带走这事也很是蹊跷,由不得闫憬不怀疑她。
闫憬想不明白,他是来到聚仙庄后才第一次见到杏棠,自认与她相识的这段日子里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那她为何要帮湛昭害他呢?他敲击桌子的动作快了些,“杏棠,你为何要帮着湛四爷害我?”
杏棠咬了咬唇,轻声呵了口气,“不是湛四爷要害你,是我主动提出的。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聚仙庄,是在桦荫镇。”
闫憬的手指一顿,看着杏棠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桦荫镇?”
杏棠苦笑起来,“是的,桦荫镇。”她又长长呵了口气,眼神迷茫的看向窗外,“玉生哥哥死了,因为你死了。那时我就想着一定要杀了你为玉生哥哥报仇。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随着奶奶在桦荫镇的迎画村住了几年,那时总有人欺负我与奶奶,每每都是玉生哥哥出面帮助我们。那时我就喜欢他了,我以为他也会喜欢我的,可没想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当时害羞极了,以为他说的是我,可没想到他却说出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