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
五月里风和日丽，鲜嫩的花簇次第开。
楚倾榆命内务府做了好多风筝，连着带她放了四五日。
后来楚倾榆临走开去忙政务。
云拂又拉着玲珑跑到小山坡上玩闹，只是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从枝叶间悬落下来的树绳。
云拂脑海里想起了点什么，瞬间脸色惨白。
在知道那只是树绳之后仍是不敢去看，心情低落地搓磨着方才撞的那处脸颊，心情低落地回了养心殿。
稍过些时候楚倾榆回来。
云拂正在小憩，但实则她一点儿也睡不着。
当初慈宁宫那条吐着蛇信子，蜿蜒匍匐的长蛇不断袭入脑海，渗得她毛骨悚然。
“都命人清理干净了，以后树上地上都不会有这种东西，相似的也不会。”楚倾榆道。
她脸颊已经被自己揉的嫣红，指痕都快出来了。
云拂：“你怎么知道我怕那是...”
明明她方才什么都没说，又哪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你先前在慈宁宫的事，安尚宫同我说过。”
“安尚宫？”
“嗯，尚膳监的管事。”楚倾榆解释道，“其实她是我母妃故人之女。所以...”
云拂“哦”了一声，怪不得那日安尚宫突然过来扶她。
心又道这枚棋子安插地可真好。
楚倾榆将她的手从脸颊上移开，俯身亲了亲那片红印。
“阿拂不怕了，我陪你睡会儿？”
云拂细微的点点头。
她才觉着自己手冷，默默地往他精瘦的腰腹上贴。楚倾榆顺势褪了外衫，给她行方便。
但片刻之后云拂还是泪汪汪地睁开了眼。
不成。
那阴影还是往她脑中直蹿。
她分明都敢在狩猎场骑射的，可那回之后也不知怎的有了阴影，偏偏怕这种东西。
楚倾榆心疼地给她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带你去暖阁看会书吧？”
云拂摇摇头，一点也看不进去。
楚倾榆默了默，抬手将床榻前缠龙纹的帷幔落了下来，而后倾身抚进她的里衣，“那伺候你点别的事。”
云拂懵懵地看他，原本只红了半边的脸顷刻间都红了，“不，不成，还是白日呐。”
楚倾榆嗓子里轻“嗯”了声，漂亮的脸上端起一副慵懒样儿，手轻轻拨着云拂耳畔的碎发，时不时碰到她耳尖。
云拂终归是没经得起诱惑。
稍稍抬起头唇便与他覆上，主动又青涩地吻他。
楚倾榆及时勾住她的腿弯，轻轻挽起挂到腰上，动作间有细微的清铃隐隐响着。
......
应是到了公主一贯午睡将起的时辰，殿内有嬷嬷准备进来问安，但走了半步又急忙退出去，连着殿门也匆匆忙忙地合上。
晚些时候太和殿传信说户部尚书觐见，秋苑在两处周旋了许久才等着陛下出来。
楚倾榆眸中较以往更红些，强饮了几口清冷的水。“让她再睡会儿。”
秋苑点点头，“是。”
户部尚书今日来是为了西南赋税一事。
这本就是个不讨好的差事，加上被皇上晾了许久，这使得他心里慌兮兮的。
楚倾榆从进太和殿开始就没看他，自顾自拿起折子，翻完才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尚书大人怎么看？”
户部尚书脑子里转了十八弯，最后道：“微臣觉得，可减两成。”
“为何。”
“西南去岁遇着了大旱，大半农田颗粒无收。”
楚倾榆听着他说话，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折子。
户部尚书见陛下没再说话，悄悄地抬了抬眼，却见陛下收回了手，看着自己指侧发呆。
“陛下？”
“嗯。”楚倾榆道，“西南的账目是不是很久没算了？”
“啊这，是的。”户部尚书道，“西南中省的账目一直都是当地清算的，自武帝起朝廷就派了柯尔瑟余大人...”
“去岁大旱，朝廷拨款两万两，只多不少。西南的官员若是不会算账，便将账目都拿到京师来，什么时候算好了，什么时候改赋税。”
楚倾榆打断下面的话。
他去过以前微服过西南，那里的官员什么风气他一清二楚。
户部尚书一听明白了，忙应承道：“是是是，微臣这就派人去查。”
户部尚书走后楚倾榆又低下头看自己的指侧，上面有一排整齐的小牙印。
教坏了，小姑娘也会咬人了。
**
今日的晚膳晚叫了半个时辰。
安尚宫没能见到长公主，只由着祥嬷嬷接过后端进了寝殿。
殿内微开了半扇窗，盛开的花枝悄悄探进来。
云拂穿着金丝牡丹纹的寝衣，起身的时候扯落了半边，雪肩下错落暧昧的红痕一览无余。
楚倾榆正巧回来，很快挡过了外人的视线，拉起她的寝衣重新系了结。
祥嬷嬷懂分寸的移开眼，将膳食摆好便退了出去。
楚倾榆将她抱到圆桌边，每样膳食都舀了些放到她碗中，但云拂只吃了一点点就开始摇头。
“我吃不下了。”
“午后都没见你用过东西，怎么就吃不下了。”
云拂娇气地吸了吸鼻子，“肚子胀。”
楚倾榆低头，伸手抚到她小腹，这才反应过来。
“我的错。”他哄道，“只再吃两口，我便让他们撤了。”
云拂很听话的又拿起筷子，正正经经的吃了两口。
然后推开他，自个儿去取那玉瓶，拿在手里摩挲了两下，还是回头望望楚倾榆。
眸光蔫儿下来，她不敢。
楚倾榆了然，上前抱着人回到暖榻上，俯身掀开她的寝衣。
云拂习惯性的缩了缩，楚倾榆忙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碰触间又是一声清细的铃铛声。
她突然无力地细颤了一下，“我不想戴这个了。”
“嗯？”楚倾榆以为是自己磕到她了，作势要捧起来看，“弄疼了吗？”
云拂不好意思地扯过锦被盖住，甜软的声音嘀咕道：“是太吵了。”
吵...?
方才的记忆浮上脑海。
楚倾榆不禁握着她脚踝晃了两下，“不吵啊。”
云拂捂着自己，小声地控诉：“你别欺负我了。”
她这话一出楚倾榆立马矮下身来，“好好好，今日不带了。”
他轻手给她摘下来，放到榻边随手可及的暗格里。
**
秋苑见撤膳的时候又是一副没怎么动过的样子，忍不住拉住祥嬷嬷到偏僻处出主意。
“嬷嬷，您说我主子她是不是胃口不好？”秋苑道，“明明方才那动静定是很劳累了，但怎么晚膳还是没用几口？”
祥嬷嬷也注意到了，这让她不禁想到了一桩事。
“公主的小日子，是何时啊？”
“啊？”秋苑反应了一下，“这月里...已经晚了两日了。”
这个念头一起，秋苑不禁吓出了个嗝。
“应该不会吧？”
但秋苑这话问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无语。
怎么不会呐，主子从来都没服过避子的汤药。
这...完了...
秋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光顾着高兴，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们先莫要瞎想，也不至于就这么准吧。”祥嬷嬷勉强道，“明日我给公主请个脉看看。”
“好好。”秋苑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
翌日巳时。
雅致的寝殿内云拂初初转醒。
她半撑起身子，凌乱的锦被滑落至腰间。云鬓松散，虚虚地掩着一张水眸潋滟的脸。
秋苑和祥嬷嬷一上午什么事都没干，都杵在门外候着。一听见里头有动静，秋苑立马将祥嬷嬷推了进去。
“公主，可是要起了？”
云拂轻“嗯”了一声，抬手拂开帷幔。
祥嬷嬷看的细致，发现公主皓腕上的红痕一直深深浅浅的没有消下去过。
她心中亦是有些波澜。
“嬷嬷，我今日想穿那件深衣。”云拂抬了抬手指过去。
是件秋海棠的宫裙，衣襟也高些。
祥嬷嬷会意，伺候她洗漱穿衣，最后搀扶着坐到贵妃椅上。
“公主近来，可有哪里...不适吗？”她问的很小心。
云拂细软地“啊”了声。
哪里不适？
这让她哪好意思说起...
但莫要讳疾忌医，云拂也懂这个道理。
所以她蹙了蹙眉，细想道：“今晨起来小腹有些坠坠的，好像是...”
“老奴给您把个脉吧。”祥嬷嬷突然打断了她。
这话可把祥嬷嬷给说慌了，要知道昨日皇上闹得可不轻。若真是冲撞到了什么，公主这身子哪受的住。
“哦...好。”云拂倒是不知道嬷嬷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但还是乖乖地拂起衣袖，将手腕递上去。
祥嬷嬷挨着身子上前请脉，她从未如此焦灼。眉头一直紧着，对公主的脉象探了又探。
两手轮流把了一遍，最后神色舒展，吁了口气，“是公主的小日子快来了，所以才有坠腹感。”
云拂不觉有异地点点头，她原就是想这么的。而且晨间她一说起这个，楚倾榆就没再敢闹她，老老实实去上朝了。
“老奴命膳房熬些暖姜汤来吧？您喝着便会舒适些。”
“好。”
云拂的小日子还是没有迟太久，晚间便到了。
秋苑给她肚子上捂了胭脂色的暖袋，让她懒洋洋地伏靠在贵妃榻上小憩。
楚倾榆换完寝衣回来就见她浅浅地睡着了，便俯身抱着人去里头睡。
祥嬷嬷知道这是两人要就寝的意思，忙大胆地打断了一下。
又怕吵醒公主，特意将皇上请到了外间。
“陛下，老奴有件事儿想同您说说。”
“何事？”楚倾榆皱了皱眉，能让祥嬷嬷这么着急的，应当是件大事。
“陛下，您与公主日日同寝，但于外而言，帝后是尚未大婚的。”祥嬷嬷直言道，“公主此时若查有身孕，这言官的嘴可不会轻饶的。”
“老奴也知道，您肯定不舍得让公主服用那些个避子的汤药。所以待公主小日子过后，您可千万要收着些。”
楚倾榆眸光愣了愣。
他自打明白心迹开始就没生过二心，她还在皇帝位时他就已隐忍多时。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的宠着她了，他自然就没克制过半分。
身孕一事确实是他思虑不周。
之前偶尔想起也只是觉得顺其自然，有了便有了，免不得将来百官要催皇嗣。
但好像...确实早了。
“朕知道了，谢嬷嬷提醒。”
“誒，好好好。”祥嬷嬷安下心来，她就知道陛下是个明事理的。
楚倾榆回到寝殿，在她身侧躺下。
云拂睡得不深，还会拉过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按。
楚倾榆心疼地替她暖着，又不禁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殿内的红烛渐渐落了灰烬。
窗外月明星稀，余霜色在静夜中缓缓流动。
**
六月二十六，灿阳之下的皇城布置一新。
红毡御路，红灯彩绸，韶光艳艳。
八抬孔雀翎顶轿在如意玉柄的前引之下自东华门而来，丹陛大乐起。礼乐一路响彻，至太和殿降舆。
云拂穿着华贵的皇后冠服，头戴东珠九凤朝冠，花丝点翠繁复精美。
轿帘被掀开的一瞬间她缓缓抬眸，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未等人反应便上前牵她。
侧身在旁的喜嬷嬷欲言又止，一句于礼不合终是没能说出口。
云锣和笛音奏起韶乐。
楚倾榆牵着云拂在百官的朝拜之下一步一步走上汉白玉石阶，回身俯瞰龙檐，而后又看她。
未尽的朝阳落在她白嫩的脸上，如他第一次见她站在这里一样，光彩明艳。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 5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