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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衣服用皂荚汁水洗过,果然干净了,两人将衣服晾在旁边的树杈上。
      雾气还未散去,两人干看着衣服不知道做什么。
      阮文耀没再时时看着媳妇儿,阿软现在会说话了,两人反而局促起来。
      两人隔着一步距离坐在草地上,盯着瓦罐子。
      终是阮文耀这个多话的闷不住,出声问道:“你……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阿软搅着剩下的一点皂荚水,许久才回道:“父母不喜我,我已经死了没有家。”
      阮文耀消化了许久也不是很明白,他不懂得宅子里的秘辛,想了一会儿郑重说道:“以后我护着你。”
      阿软抱着腿将脸枕在膝上,侧头看着旁边的人,她疑惑于心里有猜测,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她试探问道,“有秘密吗?”
      阮文耀本清澈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掩藏了什么,他指了一下那个缺了口的陶罐说道:“上回我在水边洗碗的时候磕坏的,一直藏在这里没和我爹说,他还以为丢了。”
      这个话题显然让阮文耀不自在,他身子不知不觉间挪远了些。
      阿软考虑是否要继续打探他的秘密,好奇心和自己的小命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阮家父子虽然不像十恶不赦之辈,但被威胁到就不好说了,这深山里面,消失一个人实在容易。
      即使她现在上了户籍,有了阮软这个新名字,但之后不管说她落水淹死,或是被狼拖上山吃了,都不会有人查来。
      “原来这样。”她收回目光,心里居然意外地有些轻松。
      也是,管人家的秘密做什么,她不过想活下来。
      若真如她的猜测,她反而安心了。
      阮文耀开始有点不安,他还以为阿软想问山里的秘密,那可是不能说的,对自己媳妇儿也不能说。
      不过应该问的是罐子吧,嗯,太好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气氛终于缓和过来。
      “阿软,我们等雾散了再回去,反正爹中午不回来,我再去捉点鱼,你可别乱走,山里危险着呢。”阮文耀脱了草鞋准备下水。
      回头看到阿软又不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他停下来看着她等着,直到阿软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嗯。”
      他这才笑着挽起裤腿下水捉鱼。
      溪水里的小鱼很多,没一会儿他就抓了两条。
      阿软把洗过的瓦罐放到离他不远处的岸上,阮文耀一手捉着一只鱼正要炫耀,看到已经放好的罐子,他笑呵呵夸道:“阿软,你真机灵,你怎么知道我要用这个。”
      他说着,把鱼丢进罐子里。
      阿软没接话,她向来不喜欢说话,在宅子里就是这样。
      可阮文耀没听到她回话,直接在水里呆站着看着她,一直等着。
      阿软没办法,只得回了一句,“我洗头。”
      “哦,好。”他高兴地又去抓鱼,一边抓一边笑着说,“阿软,你多说点话嘛。你的声音好好听,你会唱歌吗?”
      此时正用剩下皂荚水洗头的阿软有些后悔,她就不该说话,这人怎么能更聒噪了呢。
      好在阮文耀没有又傻等着她的回复,只是一边捉鱼,一边叨叨叨说不停。
      他这么吵,鱼不吓跑吗?
      阿软低头慢慢洗着头,这些日子她活得小心,洗澡时更是身心防备着,能像这样放心地洗头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了。
      河面上的雾气不知几时散去一些,阳光透过雾层艰难撒下些光。
      洗完头发的阿软用帕子擦拭着如瀑的青丝,侧着脸温柔的模样比这山间的风景好看。
      阮文耀回头看了一眼,望得有些呆了。
      阿软闭目吹着风,睁开眼睛看到那人又是呆呆傻傻的样子。
      她并没有多想,目光淡淡望着他问道:“你也想洗头吗?”
      “嗯嗯嗯。”阮文耀猛点头,眼里冒着欣喜。
      果然这人没有其它心思,却是比女人还喜欢哭,还爱俏。
      这一点还真有些像小倌,只是做什么都那么真诚,让人不那么讨厌。
      阮老三出去巡山,直到天将黑了这才回来。
      老远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欢笑声,多了个玩伴他家傻孩子怕是高兴坏了。
      阮老三走得近了些,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娃声音,“不许偷吃!”
      “这个饼好吃,再多烙几个,爹肯定也喜欢吃。”阮文耀含糊的声音传来,想来是偷吃了不少。
      阮老三站在院门口,偷偷撇了一眼厨房方向,两孩子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外面。
      他站了一会儿,疑惑地又细看了一眼。
      咦,自家孩子怎么像是换新了,原来成天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今天像是全身放水里涮洗干净了一般,模样儿都眉清目秀起来。
      “爹 ,你回了,那可以开饭了。”阮文耀像只快乐小狗蹦跳着,端着菜跑了出来。
      看到亲爹站在那里发呆,他疑惑问道:“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阮老三正在想事情,被他打断眼睛扫了一下,随意问道:“你身上衣服哪来的?”
      阮文耀扯着身上的布衣短打看了一眼回道:“就是我平时穿的那件啊。”
      “是白色的吗?”阮老三想着自家狗儿子原来脏兮兮的模样,真个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啊,阿软给我洗的,嘿嘿。”阮文耀傻呵呵的模样,乐得合不上嘴。
      这时阿软端了菜出来,看到阮老三她愣了一下。
      阮文耀跑到她旁边,小声说道:“喊人啊。”
      阿软淡漠的神情顿了一下,她不觉得叫爹是多大的事,毕竟她曾叫过爹的人对她还不如这个山里的汉子,但真个要喊出来,她又有些为难。
      阮老三装作不懂的样子,用帕子擦着脸,眼睛偷偷瞟着小丫头。
      “喊呀喊呀。”阮文耀小声催促着,那贼眉鼠眼给媳妇儿打眼色的模样,像是以为老爹瞎了看不见一样。
      “咳,我先去换衣服。”阮老三拍了拍身上的灰,进了屋里。
      等小两口摆好了饭菜,阮老三这粗汉子才红着老脸从屋里出来,衣服换了不说,头发也重新梳过。
      一家人坐下等着阮老三先动筷子,可阮老三没动,他板正坐着眼睛不时偷瞟一眼阿软期待等着。
      阮文耀没看懂,眼巴巴还在等。
      阿软自是懂了,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轻轻喊了一声,“爹,吃饭。”
      “哎。”粗汉子露出大大的笑容,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她,“收着。”
      阿软行礼谢过,双手接了过来,阮文耀饭也顾不上吃了,眼巴巴看着催促道:“是什么,打开看看。”
      阿软哪里和他似的猴急,小心地要收着。
      “打开看看吧。”阮老三说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拿起筷子。
      阮文耀已经一副等不急的样子要给她拆开,阿软没办法这才拿了出来。
      包着的红纸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阿软只瞧了一眼,看出这是金子打的。
      “平时可以带着,锁里有机关里面放了避瘴气的香丸。”阮老三喝着小酒,云淡风轻地说着。
      阿软低头闻了一下,确实有股药香气,和之前给她喝的药一样气味。
      “机关在哪儿?找找。”阮文耀催促着。
      阿软对这些首饰还算熟悉,很快在胖元宝般的锁身上找到一个小扣,拨开里面放着一颗褐色的小香丸。
      阮文耀不识货,看了会儿就没兴趣了,嘟囔说道:“这有什么用,还不如给银子。”
      阮老三咬牙忍了忍,很想一筷子敲死这傻孩子,“那是金的。”
      阿软小心地把长命锁挂在脖子上,轻声说道:“谢谢爹。”
      金子她看到不算特别在意,里面那颗香丸才是千金难买到的宝贝。
      阮文耀没眼红自己媳妇儿叫声爹,就得了金子打的长命锁,还在那儿叨叨念着,“你那小柜子里的宝贝可真多,我们都快饿死的时候 ,怎么不见卖一点。”
      “这些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把你卖了都不会卖这些。”阮老三说着就有些心虚 ,他怎么把祖上传下的东西送给这丫头了呢,拿的时候光想着这孩子身世可怜,这长命锁适合她用,却没想其它。
      全当是还了她那颗金豆子吧,他阮老三可拿不得女娃娃的钱。
      “是是是。我叫了那么多年爹,也没给我一个铜子。”阮文耀也是飘了,他居然敢抱怨起来。
      阮老三突然目光锐利扫向狗儿子,“说起来我那柜子怎么少了一只腿,我那小紫檀木的柜子,不会柜腿儿自己跑了吧。”
      阮文耀心里一惊,放下筷子撒腿就跑。
      “你先吃。”阮老三起身拎起院边的棍子追了出去。
      阿软听到小紫檀木时,心里就打了个突,手摸到衣兜里放着的那把小梳子,她似乎想到柜腿儿怎么跑的。
      阮文耀被捉回来时,又变回满头是包的可怜模样儿。
      他哭唧唧吃着饭,一边吃一边抹眼泪。
      阿软坐在他旁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阮老三咬牙喝着酒,说道:“别理他,吃饭。”
      他声音大了些,阮文耀吓得手臂缩了一下,见不是要打他,这才用袖子抹着眼泪吃了起来。
      阮文耀和平时一样,吃完饭就跟着一起洗碗,仿佛脸上多的包不存在。
      见水缸空了,黢黑的天里他提起水桶说道:“我去提水。”
      “别。”阿软叫住他,“抹药。”
      她说着,找到一盒药膏,这还是上次在村子里,他用兔子从兰姑娘手里换来那盒。
      他拿回来就给阿软了,可这家里除了他,一般人也用不上药膏。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阮文耀可舍不得用药膏,提着桶就出去了。
      阿软见他这样,只得去篮子里挑了几个大些的鸟蛋在锅里煮了。
      阮文耀跑了几趟把水缸装得满满的,这才歇下来。
      阿软烧好了水,让他过来洗脚 ,又剥了一个滚烫的鸟蛋给他,让他在伤口上滚。
      “不用这个,过两天就好了,还不如吃了。”
      “你滚完再吃。”阿软说着,本平淡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阮文耀被媳妇儿凶了,这才老实地用滚烫的鸟蛋在肿肿的眼泡上滚。
      阿软收拾着厨房,不时看他一眼,就怕他不耐烦没滚一会儿就把鸟蛋吃了。
      果然如她所想,一转过脸他就偷偷的要把鸟蛋往嘴里放,被盯着了,这才老实拿回来继续在眼睛上滚。
      阿软收捡着碗,撇了他一眼不由有些怀疑了,他应该不是女孩吧,女孩子哪有他这般皮的。
      才滚了没一会儿,他又问道:“阿软,可以吃了吗?”
      “吃吧。”她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气。
      虽然为她做的梳子,可想想阮文耀这性子,她又觉得他有些该打,没梳子也不打紧,怎么能那么糟蹋东西。
      许是她原来活得艰难,知道会惹父亲不喜,她或装或躲,总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更别说和父母撒娇甚至生气,她实在不解,以他这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是怎么活到现在。
      想着她心里不由更气了,重重扔下手里的抹布回到房里。
      阮老三正从地窖里清点出来,一瞧这动静,幸灾乐祸地说道:“本事了,还把你媳妇儿惹生气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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