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她后养团子[重生]》吾王writer

39、元宵夜

　　许琬琰看着庭院里和几个孩子在一起放烟花的林长熙，眼神深邃。

　　今天是元宵夜。
　　林长熙说吃完晚饭就过来。
　　今天过节，大家都在自家吃，黄思睿在许家吃。

　　八点钟林长熙就到了，载着一车从英国带过来的礼品，一打开后车厢孩子们都扑了过去，连怕她的双胞胎也凑了上去，那一刻有一种圣诞老人的感觉。

　　林长熙将点燃好的仙女棒递给黄思睿，黄思睿接过后将手上那根已燃尽的竹签递给林长熙。
　　可以说是衔接无缝。

　　再远一点，许灵均在放冲天炮，双胞胎一下就被这猛烈的炮竹吸引了过去，于是放仙女棒的就只剩林长熙和许清和黄思睿俩。

　　说林长熙也在玩也不对，她就是个引燃的工具人，负责收拾垃圾。

　　等手上这根递给黄思睿后，林长熙便走向坐在木椅上望着她们的许琬琰。

　　“味道大吗？”林长熙闻了闻衣领。
　　“没什么差别，现在整个院子都是这个味道。”
　　许琬琰说完林长熙便坐了下来，中间依旧空着一个位。

　　“你还没洗澡吧？”许琬琰道。
　　“没。”知道要燃放烟花。

　　两个人安静地看着院里烟雾缭绕，火花四射，偶尔齐齐抬头看点亮夜空的璀璨的烟花。

　　也许，该去外面游花街、猜灯谜、看花灯更有意思，但就是莫名的，不想动，只想和你在这里凭栏倚望，共赴元宵。

　　双胞胎似乎对冲天炮失去了兴趣，又跑回来放仙女棒。
　　三个小孩拿着仙女棒画圈圈转圈圈，大孩子负责给他们拍照，笑声一片。

　　“在英国玩得开心吗？”许琬琰望着前方道，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开心？这词用得有点微妙，自然是开心的，周遭都是爱自己的人。

　　林长熙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烟雾的原因，感觉许琬琰像是蒙上了一层烟纱，看不清，她垂眸道，“开心的。”

　　“在做些什么呀？”

　　“看书，备课，滑雪，还有，去了博物馆，图书馆，很多游玩的地方。”
　　尽管每年都会去，但下次还会去，一国的历史和瑰宝又是几小时可以看完的？

　　“你外公外婆，是怎样的人啊？”
　　许琬琰还蛮好奇的，林家的四位老人是怎么能做到久居国外，不回家不守在儿孙旁边的呢？

　　能够离开子孙去居的老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他们在想些什么？会想些什么？他们不思念吗？每天在干什么呢？
　　像她家，就是要把一家子都处在一起。

　　“嗯？”林长熙特别意外许琬琰会提这个问题。

　　因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的话。
　　而许琬琰又不是一个会对陌生人、交情不深的人感兴趣的人。

　　“他们很乐观，很开朗，皑皑白雪上的阳光都比不上他们的乐观和开朗。”
　　突然就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林长熙想起两位老人坐在雪山前拍的合照，他们的身后是洒满阳光的白雪，两位老人笑若朝阳。

　　“也很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扰到他们。
　　“每次去爷爷奶奶那里，还是外公外婆那里，他们都基本不会来接机，直到到了家里才会稍稍热情地欢迎了我们一下，不像.....嗯奶奶那样，奶奶会提前准备好好多东西，会走到门口，会从前几天就开始操心了。

　　“当然，他们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他们会对一朵花要摆在哪里，对壁纸要换什么样的颜色，上面的花纹应该是怎么样的样式，做很细腻的考究，他们花费了很多时间在生活上，

　　“当然，他们这样细致的心思会将家里打扮得非常温暖，屋子里可以看得出主人的用心、上心，你可以感觉到是被包容的。

　　“他们还很爱运动，每天都会叫我们去滑雪，如果我们晚了他还会催，如果我们一天没运动，他就会带我们去跑步，他们的身体非常好，饮食均衡，作息规律，生活方式也非常健康。”

　　林长熙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看了许琬琰一眼，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厌烦，因为许琬琰不是一个会听对方长篇大论说家庭琐事的人，但她还是一副乐于倾听的样子，于是林长熙继续：

　　“他们很喜欢户外，每天都要出去走一走。
　　“每天傍晚他们都会相约去买菜，两个人手牵着手，买了菜就一起回家，夕阳洒在他们身上，两位白发携手的老人，看着就非常美好，非常和谐。

　　“他们还会陪我去博物馆、图书馆，我很喜欢去，尽管他们已经去了很多次了，但还是会跟我一起去，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他们自己喜欢。

　　“我说过了，其实他们很少会想到其他人，不是不关心，而是……他们把我们当一个独立的个体对待。

　　“对我们独立的尊重，还有对界限的尊重，不过他们有时也会在我想独自观赏某个文物的时候在旁边说个不停，有时我想自己观看下的，他们还在解说不停，真想让他们……闭嘴，他们对那些文物的历史如数家珍。”

　　都可以用闭嘴这个词了，看来林长熙确实不胜其扰，许琬琰的笑意加深了点。

　　许琬琰没有忽略林长熙对这段话的向往，她启唇道，“长熙，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林长熙顿了顿，看到她唇边的笑意，道，“嗯，很喜欢。”
　　“但我不想成为他们。”

　　“嗯？”许琬琰不解，喜欢却不想成为，是什么意思？

　　“在那有限的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林长熙抬头望着夜空道，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她乌黑的眼眸里闪过。

　　“如果只是住几天、十几天，当然可以，也一定会觉得非常有意思。
　　“我每年都会去，就算我爸妈不去我也会过去，我爸妈还以为我是想念他们，但其实并不是，想念他们也是有的，但其实主要还是我自己——

　　——“和他们在一起，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你会很享受这份被‘慢下来’的人生，你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你最多的就是时间了，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你会感受到时光的流逝，你会感到每分每秒都被延长。”

　　“可是琬琰啊，”林长熙转过头来。

　　许琬琰侧身看她，她预感林长熙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事或许还跟她有关。
　　哦，她什么重要事跟她是无关的。
　　她总是与她息息相关。

　　“我为什么要每天都去感受时光的缓慢流逝，我为什么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我有我的挚爱和追求，那不是我的挚爱和追求，我的心境跟他们不一样，那样的生活对我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

　　许琬琰没想过林长熙会用“度日如年”去形容她刚刚长篇大论描述的类似向往的生活。
　　但是，她懂，她说得那么直白，又有谁不懂呢？

　　就如同她说的挚爱，只是一种意象，只是一种象征，她想表达的，是她作为一个有激情有目标的年轻人，怎么受得了每天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的生活呢？

　　但就算是意象、象征，她的挚爱，除了她还有谁？
　　所以，她便假装听不懂了，“你的挚爱是谁？”

　　林长熙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支支吾吾脸冒红晕道，“呃，我刚刚的意思是……”

　　感谢非常有生活情趣的元悠然同志，为了应景特地在这灯杆上挂了两盏大灯笼，许琬琰此刻清晰地看见林长熙泛红的脖根，于是再直白道，“在那被拉长的一分一秒里，你可有想过我？”

　　——教我如何不想你，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很多时候，我都不去想你。
　　在展馆的时候，在图书馆的时候，在滑雪时，游览时，我都选择不想。
　　只是一旦坐下来细数两位老人家的生活，看着墙上跳动的分针，思念便涌如潮水，连绵不绝，而我还要被陷在拉长的困局里。

　　真的是度日如年。
　　林长熙缄默。

　　许琬琰收正身子。
　　她的孩子，突然就不再直球了。

　　“长熙。”

　　今晚的夜色很温柔，许琬琰的声线也很温柔，林长熙望向她。

　　许琬琰依旧望着烟花璀璨的夜空，她的声音空灵道，“你对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感到很满足？”

　　“就算是维持现状下去，你也觉得很满足，是吗？”

　　刹那间，林长熙的身子颤栗了一下，转回了看向许琬琰的脸。
　　她害怕被她看穿。

　　可是许琬琰又怎么会不知晓？就算她没做这个举动，她都知道她反应。

　　“嗯。”像回答完老师的问题般，林长熙答完便低下头静待处置。

　　“为什么？”
　　无答。

　　“所以终其一生都只能这样，你也愿意吗？”

　　心好像被割裂成两半，明明内心不是这么想的，但林长熙依旧握紧拳头毫不犹豫道，“嗯，我愿意。”

　　“你没想过我会答应你吗？”

　　“想过，很久很久以前想过。”
　　这是不用瞒的，也是瞒不了的。

　　“为什么现在不想？”
　　再次无答。

　　不敢想，林长熙在内心毫不思索承接道，可嘴唇依旧紧紧抿着。

　　在许琬琰看来，爱是占有，爱是触碰，爱是欲望更多，哪怕她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但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爱了，那一定是要占有的。

　　可是眼前这个一直在追求自己的人，现在却想保持目前这种状态？
　　明明在几个月前还让自己给她一个机会。

　　是什么让她趋向“现在这样就很好很满足”？
　　她不信她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同时，这种可以自律自控的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是的，她确信林长熙真的可以做柏拉图。
　　她做不到。她不懂。
　　也不会成全。

　　“是害怕失去吗？”许琬琰循循善诱道。
　　对方还是缄默。

　　“你后悔了？”
　　“不，我从未后悔！”垂首之人一听这话立时抬起，语气都比之前大了几分贝。

　　许琬琰看了看远处，许灵均已经架起了烧烤架子，几个孩子都围在那根本没空关注这边。
　　她再次看向林长熙，眼中一片清明。

　　“长熙，不要怕，你对我是可以抱有期待的。”许琬琰握住了她的手腕。

　　忽如其来的接触令林长熙一颤，她想缩回却发现对方握得太紧，动弹不得，还未开口她就听见许琬琰接着道：

　　“长熙，在那一分一秒都被拉长的时间里，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都看不见我？”

　　林长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怎么会没想过。
　　正是因为在帧复一帧秒复一秒的时光里，我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我见不到你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被拉长成这样如此漫长，我才能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破坏现在的生活状态了。

　　只要能远远地看见你，我就已心满意足。

　　林长熙虽然没有回答，但许琬琰已从她的神情举止得到了答案。

　　“好，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时间，这段日子你也不要逃避我好吗？”许琬琰松开她的手。

　　许琬琰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这种温柔让林长熙想起了上一世的冷若冰霜，拒人三尺。
　　两个完全不同的她，这一世的她对她是多么温柔啊，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可是她却必须婉拒她。

　　疼痛蔓延至心，夜色掩住了林长熙眼眶的泛红，她伸出手虚遮住许琬琰双眼，哽咽道，“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看我……”

　　她再这样，她就要止不住心中对她的渴望，对她的委屈，她怕她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对她的脆弱，更要鼓起勇气诉衷出她的所求了。

　　“不要怕，我会处理好的，家庭，工作，我都会处理好的。”许琬琰握住她的手移开。

　　“不是，不是……我不是……害怕这些……”林长熙止不住抽噎。

　　许琬琰握着她的手放到腿上，笃定道，“我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但我顾不了以后了，我的眼前，只有你。”

　　只有你，林长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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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最后一次捉摸不清了
剩下只有甜甜甜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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