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之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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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游白书，朱雀黄泉相关，清水粮食）
“呼呼呼呼呼——终于逃出来了，太可怕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布置下了这样的圈套埋伏我们……”
“是啊，至今仍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指着，下一秒就会戳过来的样子……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太强了！”
“到底是谁……这么强的妖怪，为什么会特意在那里等着我们，这样精心设计，除非是……”
“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或者是职业杀手吧。”
荒凉的山谷中，这样带着颤音的惊鸦般聒噪却小声的对话突然停止，唯风声呼啸。
血和冷汗一滴滴落下。
连滚带爬的逃出生天，幸存者们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等待它平息下来。直到这时确认危险消除，才顾得上擦去汗珠，包扎伤口。
只有一个少年伫立在谷口，向某个方向眺望。
没过多久，妖怪们开始有了笑容。再一会儿，他们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噩梦并不存在。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在弱肉强食的魔界，只有拥有力量，才能保证生存。遇到差距这样明显的凶手，连报仇雪恨的心思都干脆省去，得过且过。
只是……
“朱雀，你一直站在那儿做什么？不用等了，他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啦。”
一个妖怪终于注意到了少年的不同寻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是呢。逃出来的只有我们呢。”被叫做朱雀的少年垂下了头。
金黄色的中长发挡住前额，两根鲜红的挑染也似的触角若隐若现。
“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他身先士卒，帮我们挡住，虽然确实有很多同伴牺牲，但哪次他本人不是也同样拿命来赌？他总是将自己处于最危险的境地，跟着这样的头儿，没理由抱怨他的决策呢。”
朱雀像是发泄什么一样，用无起伏的声调没有停顿的一气说了下去。
“可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却逃了。还能在这里庆祝死里脱生，庆祝自己的幸运。你看到了吗？他的双眼，被那家伙击中了，恐怕……瞎了吧。”
那妖怪神色大变：“快别说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别让我再想起那家伙的可怕啊。头儿已经是很强悍的了，但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就算我们一起上，也根本不是对手。他要死就一个人去死，为什么我们要白白牺牲啊！”
“对，就是这样，多给我说几句，不停的说下去。”朱雀揪住他的领口，紫色的眼眸锁定了他的嘴唇，用一种命令的，逼迫的，又有点哀求似的声调，不断的摇晃着那个身子。
“要我说几遍都可以，朱雀，我们这样的实力，根本不够那家伙玩的，就算拼命全上，也不过就是和黄泉大哥一样死无葬身之地而已。如果我很强，我也想留下来一起作战，但是我们加起来都派不上用场不是嘛？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抛下他逃跑，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他不好，为什么他不能更强一点，为什么不能识破那家伙的阴谋？把我们带到绝境，碰到那么可怕的敌人，这不全是因为大哥他判断出问题吗？每次都是这样，他有妖狐来救命，死的都只是普通弟兄而已。这一次妖狐如果赶不到，那就死他一个好了！”
“对，没错，所以——继续说！”
“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应该背叛他！我也想和他一起活下去，但是我不想和他一起死啊！”
“对，我不想和他一起死。”
朱雀像是被催眠那样的，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不知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多久。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我不想和他一起死。所以我背叛是理所当然的。
我如果强大，可以和他一起作战。他如果强大，就可以解决危险。
但是我们都很弱小，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不可能都活下去。
那么，他就去死好了。
我不想和他一起死。
明明这样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是眼泪混合着沾到脸颊的血浆，流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这是一千年之前，一个无名之辈背叛的血泪。
☆★☆★☆★☆★☆★☆★☆★☆★☆★☆★☆★☆★☆
“哦？笨鸟，你居然会说话吗？”
“是的朱雀大人~”
甜蜜的声音，乖巧的外形，软弱的性格。
这样子也算魔界生物吗？
那只像是人间界的鹦鹉，却比鹦鹉更漂亮的鸟儿扑扇翅膀，绕着他的肩头飞翔。
虽然这种可爱型的生物从来不合朱雀的眼缘，但……更加讨厌的是，有人居然敢因为‘要追杀午餐’这个渺小的理由，就挡着他朱雀的路。
——喂，让开。
——你小子想干嘛？没看到我们正在忙吗？听说这个种族的肉很美味哦，你不会也看上了吧？
——滚开！
——你不要命了吗？
——滚！
只是一拳而已，五六个妖怪通体焦黑的倒下。姆鲁克虚弱的停在了朱雀的肩膀上，崇拜的看着他。
“朱雀大人，朱雀大人，以后姆鲁克就跟着你好吗？”
“罗嗦的家伙。听说你的肉很好吃？”
“人家不相信朱雀大人这样厉害的妖怪会欺负人家啦。不过朱雀大人救了人家的命，姆鲁克愿意被您吃掉的说！”
“……”
“朱雀大人？您怎么不说话了呢？是姆鲁克太烦人了吗？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们这一族的妖怪，出生就会被父母抛弃，也没办法拥有强大的力量，为了活下去，只能自己寻找荒无人烟的地方筑巢，然后孤独的等待着生命流逝。很寂寞呢，很寂寞。人家忍受不了这样子的命运，还是偷偷跑了出来，却总是被人当做食物追杀，只有朱雀大人会出手相救，姆鲁克很喜欢朱雀大人哦，朱雀大人总是一个人呢，虽然姆鲁克很没用，但却会一直陪着朱雀大人哦。”
“没关系，如果碰到比我更强的家伙，你逃跑也没关系。”
朱雀摸了摸它的脑袋。
虽然是妖怪，却在魔界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鸟儿，原来，是它们为了生存，从不出现在热闹的地方吗？
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弱小的家伙，说要陪伴谁一辈子，是不对的。
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尝到食言的滋味。
所以，他现在可以在遭到背叛之前对他说，你可以背叛我。
看，就是这么简单。到那个时候来临，就不会难过了。
自从用催眠似的办法迫使自己对那件事安心之后，朱雀每一天都在努力修行。他的种族本来就属于天生能够掌控雷电的支配者阶级，再加上付出的艰辛努力，现在的他，早已和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极北的边境有一只叫做朱雀的大妖怪，他是魔界最强血统之一圣兽族的传人，他呼唤的暗黑迅雷可以瞬间将几十只同级妖怪劈到形神俱灭。
这样的传说使他声名鹊起的同时，也招来了不少崇拜者殷勤相随。
但无一例外的，好斗的他一旦惹上什么不得了的强敌，那些人跑的比来的要快很多。
可是他懒得去一一追究。他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谁都会这样做。他自己也做过。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期待什么生死与共的神奇友谊。
早就知道的，弱小的家伙，说要陪伴谁一辈子，都是笑话来的。
只是背叛的人，被背叛的人，到底哪个比较难过，朱雀已经不想知道了。
这是七百年前，一个大妖怪对一个小妖怪温柔而绝情的嘱咐。
只是，带着弱小的不能再弱小的姆鲁克流浪魔界的二百年中，朱雀没有再遇到过比他更强的对手，也没有再留下过想要跟随他的任何人，所以他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独自一人的状况。
不过，身边有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其实也不坏。
何况已经说过了，碰到比我强的，尽管跑没关系。所以有它没它，都是无所谓的。
那个时候，厌倦了漂泊的朱雀就这样带着他唯一的跟班，建立了妖魔街。在把自己关在里面之前，他抓住了一个曾经噩梦般的存在，匿名扔到了癌陀螺。
五百年前，刚刚成为魔界三巨头不久的黄泉，收到了一份厚礼。当年弄瞎他眼睛的那个妖怪，被人打包送了过来。
到底是谁卖给他这样的人情，黄泉没有查出来。
只是他同样不知道，送给他人情的朱雀，只是在斩断唯一的羁绊而已。
这样一来，最后一点点后悔也湮灭在无情之中。
“把这个弄在大门处，”朱雀指挥着力大无穷的白虎，“想要进我的城，必须经过这个背叛之门。我这儿不需要高风亮节的家伙！”
“呃，朱雀，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见……”努力工作之后，白虎挖挖耳朵。
“呵呵，朱雀，你凭实力打败我们，成了这儿的领导，你想做什么，当然都可以，不过别忘了，如果哪一天我打败了你，领导就还是我。”青龙阴森森的笑着，半真半假开玩笑。
“喂，吵什么吵，青龙你长得太难看了，我还是愿意被朱雀领导……”最难看的玄武没想到却是最爱美的，每逢这种话题，沉默寡言的他一定会开口。
“三比一你输定了青龙，”白虎拍拍青龙的肩膀，天生凶相的面孔努力摆出一脸沉痛：“刚好我也比较喜欢朱雀。”
“拿开你的爪子给我滚！”青龙揉着差点被拍散架的肩膀怒吼：“除了一身蛮力别无用处的废物！”
朱雀在心里翻个大白眼，转身上楼，留下那三个不停地争吵，没有一点愉悦的表情。
除了权力欲很重的青龙，白虎与玄武其实是直肠子来的，也总是很坚定的表示会只服从他一个。
但是他从来不相信，也不感动。
“不必这样，如果哪天青龙的实力超过了我，你们投靠他也没关系。”
青龙冲着那个傲慢的红色背影阴沉的自语：“至少现在还是你的部下，别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啊混账！”
这是五百年前，灵界张开了结界，将妖魔街困在里面，不允许四圣兽随意外出时，朱雀对其他圣兽们的命令。
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地盘，制订了自己的规则，或许，一辈子就在里面安心的度过，也是很好的。
妖怪拥有的时间太过漫长，在自己制造的乐园里，几百年一晃而过，想记住的，想忘记的，统统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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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朱雀，你听说了吗？灵界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最近培养了一个人间界的侦探叫做浦饭的，那个小阎王得意的逢人就说，风声都传到咱们这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圣兽的聚会上，白虎哇呀呀的吼着，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挑重点说。灵界那些无聊的人，难道会物色到什么珍稀品种不成？”青龙嗤之以鼻。
白虎就说了下去：“那可真是条好汉啊，听说为了朋友，连命都可以不要，明明暗黑镜一旦发动必取生灵作为代价，但他竟头脑发热的冲上去说什么自己的生命分给朋友一半，到最后居然两个人都没有死！”
一直看着窗外的朱雀猛然回头：“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白虎呵呵大笑：“这一次灵界的混蛋们真是捡到宝了，老子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能这么有种啊。真想和他打一架看看……咦？咦咦咦咦咦？朱雀，你居然会认真听我说话，我太感动了啊！”
“哼，无聊。”朱雀冷笑：“好久没有事做了，就拿他玩一玩吧。”
什么为了朋友可以牺牲自己之类的，又不是在演赚人热泪的煽情戏，之所以能有这种好名声，不过是没碰到必死的绝境罢了。
人类是比妖魔更脆弱的存在，区区一个人类，想让他堕落办法多的是。
朱雀拿起了虫笛，唇边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我就让你们看看，那条好汉的骨气吧。”
在那美妙悦耳的暗黑乐章驱动下，无数魔界的寄生虫在那个城市盘旋，它们占领着心理阴暗之人的躯体，肆意破坏着城市。但目标只有一个。
一切都按照朱雀的意愿进行着。
为了拯救他们的城市，还不成熟的灵界侦探与他的伙伴们，穿过结界，挟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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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这样在背叛之门抛弃同伴，自己逃生吧。”
镜子里显示着那个队伍的影像，朱雀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温度。
巨大的重量压在了四人的肩头，逼迫他们必须用尽全力支撑着，否则就是全军覆没。
只要有一个人松手离开，其他人就会被那重量压的粉身碎骨。
背叛之门屹立在那里数百年间，没有一个人的反应出乎朱雀意料。
只是这一次，情形发生了改变。
浦饭幽助——那个被白虎称为好汉的家伙，完全信赖着一个不可信赖的人，自己顶起了双人份的重量，为他争取到了几秒的时间。
他们互相嘲讽，互相吵骂，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就这样一路杀到了他的面前。
镜像里，玄武被他一贯喜欢的美人捏碎了内核，白虎败在了比他更不要命的豪杰手下。
满身伤痕的白虎寻求青龙的顾惜，却迎来了一场伤心的冰雨。
那个鲁莽的，笨拙的，只会大声嚷嚷要跟着朱雀一辈子的白虎，连眼泪都冻在了颊边，无法流下。
——大概他只是没有机会背叛我罢了。
朱雀握在虫笛上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
然而看到那个矮个子的敌人将披风罩住了白虎所有的屈辱时，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站定，深深的看了那里一眼。
玄武死了，白虎被青龙杀了……或许，我是错的。
他们说要跟随我的，我却为了看到自己的怨念，停在这里一步不前。
如果我现在去与青龙联手，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如果你有种，就杀了青龙来见我吧。
虽然那个家伙没有背叛我，但我决定不要他了。
可恶，姆鲁克，别这么看我，我才没有为白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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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雀从阴影里吹着笛子走出来时，浦饭幽助有些惊讶于他的美貌。
踏入这里以来所交手的其他圣兽，都是一看就知道是怎样凶恶的妖怪。唯独这个首领与众不同。
金发紫瞳的美丽少年，以优雅的，静好的姿态，迎接敌人的到来。
他穿着鲜红的武服，仙家般的飘带环绕周身，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模样。只有额前的鲜红触须，表明了他确实妖怪的身份。
朱雀的背后，是一个很大的镜子。镜像里的雪村莹子和牡丹，正在被寄生人追杀，面临绝境。
“你的女友马上就要死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她的最后吧。”
“多么美丽的音色是吧？这是给她的镇魂曲呢。”
“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吗？你的愤怒有何而来呢？一起欣赏这个绝望的影像不好吗？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
轻描淡写的，冷酷的音调，像是戏弄对手般，面对浦饭的任何进攻，朱雀都只是一只手来防御。
看到了吗？我是这么的强，而你是这么的弱。
看到的话，就跪下来求我吧。
或者……逃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呢。
不想死的话，就这么做吧。
区区一个人类而已，这么努力要做什么呢？
要改变什么呢？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活法，你懂了吗？
这么憎恶的看着我干什么呢？为什么有胆量恨我呢？这种眼神是在表达不满吗？
有什么好愤怒的，很正常嘛，就这样倒下吧，不要再起来了，怒火与不甘都抛弃吧，因为我很强大呀。
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抗我呢！
再不学乖一点的话，我杀了你哦。
魔界的雷电握在手心，一道道加在幽助的身上。
强弱的差距十分明显了，只是那个充满对抗意识的眼神，从未改变。
“朱雀，你这样的人，为了守护什么而变强的事，你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雷电声和打斗声掩盖了幽助的发言，朱雀有些好奇，却意兴阑珊的再次举起了手，召唤者新一轮的狂雷。
——没听到也无所谓了，反正不管说什么，都是丧家之犬的哀鸣而已。
可是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无论打倒几次都能这样站起来？
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人吗？为了她不惜牺牲性命吗？
我，不理解啊……
是因为展现的实力还不够吧？一定是这样。只要给他看到绝望，他就会低下头来了。
继暗黑迅雷拳之后，朱雀最强的秘技，七狱暗黑雷光波也使了出来。
仅仅一个朱雀已经展现出远远凌驾于幽助之上的实力，七个朱雀的力量，是如今的幽助所见过的，最可怕的也是最不可战胜的。
——我，真的会命丧于此吗？
从来乐观积极的心态，也在这一刹那被摧毁。拥有独自意志的、与一般意义上分身不同，七个朱雀都有着接近本体的实力。他们像之前的朱雀本体那样，扬手向天，道道黑钻般闪耀的电光握在了掌心，继而发出耀眼的金光。
七道气箭准确射中了幽助，忍受着这足以让一般妖怪飞灰湮灭的强横力量，幽助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犹豫和畏惧。只是，想到自己可能无法战胜这样厉害的对手，无法保护重要的人，那种愤怒，不可遏止的在瞳中燃烧。
轻而易举的压制住对手，朱雀悠然坐了下来，带着肯定的，高高在上的神情对他说——
“对我发誓吧，你会吃下那个女人的心脏，那样的话，我就放过你，并且帮你转生为妖，成为我的同伴。怎么样？”
一只手支起下颌，朱雀饶有趣味的看着底下那狼狈不堪的少年。
仅仅是绝望还不够的话，那就给你一点甜头尝尝吧。
性命与利益，背叛的条件已经很充分了。来吧，不要让我失望。
然而那少年倔强的神态始终没有改变。
“朱雀，我要宰了你。”
处于这样的境地，还是……说出这种话来。
他不要命了。
的确是不要命了。
“事与愿违最让我生气。”朱雀愤然起身，扬手将那个毫无抵抗的身子打倒在地，一只脚狠狠的踏了上去。
“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居然还在燃烧生命提高力量，是准备以必死的觉悟和我战斗下去吗？她真的那么重要吗？竟然……为了别人，产生这么愚蠢的想法……”
愚蠢，真是愚蠢，让人火大的愚蠢！
弱小的家伙，就算把一万年的生命都拿来燃烧，又能做什么！
“既然你和她这么有缘，就一起到阴间叙旧好了！”
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这个剧本不打算看完了。
杀！
完全被怒火蒙蔽了理智，朱雀正打算一击取走手下败将的性命，却猛然发现情况不对。
那个与他天差地远的对手，燃烧生命换来的一击……简直超乎想象的璀璨！
甚至连防御都来不及，就正面中招。倒下去的时候，还带着十二万分的不可置信。
虫笛脱手落地，滚到了墙角。
朱雀的眼中，映出少年抚伤前行的身姿。
——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那时，如果我能这样坚持到最后的话，或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只是一千年过去了，才遇到这样的人，真是……令人不爽……
“朱雀大人，朱雀大人？”
被朱雀和幽助惊人破坏力的战斗吓坏了的鸟儿再次靠近，当它看到朱雀居然被打倒在地时，声音一刹那惊慌起来。
朱雀笑了笑。
救下姆鲁克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呢，在这之前一直没有碰到比我更强的人，所以一直在一起。
那句话也……一直没有验证的机会。
可是突然想改变主意了。
姆鲁克的聒噪其实并不讨厌，因为在我身边，只有这个家伙敢大声喧哗。被它吵闹了几百年，如果突然少了这个，或许会非常的不习惯。
碰到了不会背叛的人，也不想再被人背叛。
所以，错的果然是我吧。
一切都……结束了吧。
“朱雀大人的笛子，才不让你碰到！”
弱小的，没有用的鸟儿，战战兢兢的护在了虫笛之前。
那一瞬间，在心中停止的时钟，似乎开始再次转动。
一千年……自欺欺人了一千年……只是不想承认，与力量无关，弱小的只有自己而已。
“这就是羁绊的力量吗？”
最后倒下去的时候，朱雀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幽助听，还是自己。
就像那时一样，他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一只漂亮的鸟儿，依旧在他的肩头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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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武道会之后，解散了国家、又没能获得最后胜利的黄泉，带着儿子修罗，踏上了不知终点的旅途。
一路上，他听修罗说着看到的风景，和看到的人。有时候也和他稍微认真打一场，磨练技艺。
魔界没有不知道黄泉的，所以他的旅途非常平静。似乎武道会之后，连唯一的对手躯，都变成了和平主义者。
已经没有必要战斗下去了。
黄泉微笑着接受路上偶遇的妖怪们的致意，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他们攀谈。在谈话中，他被问过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
也不知这样的旅程什么时候才是终点。旅行者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要走到何时。
那一天黄昏，修罗兴奋的说看到了无边无尽的沙子，还有空荡荡的孤城时，黄泉微笑着告诉儿子，这是极北的边境，我就是在这里，失去了双眼。
“那儿有个怪人啊，爸爸，”修罗拽拽父亲的手，小声道：“穿着红色的衣服，带着一个很大的斗笠，一直站在那儿不动。他的肩上，有一只从未见过的，很漂亮的鸟儿。”
黄泉道：“这种打扮，或许也是旅行者，我们过去看看吧。”
修罗跟着父亲走到了怪人的身边，看到那人回过头来，身子似乎微微一震，极吃惊的样子。
不过这种反应修罗见多了，并不觉得奇怪。
看到黄泉还不吃惊的妖怪，恐怕整个魔界加起来也超不过十个。
“是黄泉啊。”那怪人叹息似的打了声招呼，往相反的方向准备离开。
“正是。”擦身而过时，黄泉听到了那人的心脏发出一种极为复杂的音色。
像是自责，又有些困惑，更多的，还是遗憾。
“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来过这儿，这次故地重游，觉得如何？”
“还好。以前的事情，差不多都忘记了。”
“是吗？是啊。毕竟一千年了。”
“你是……？”
修罗挡在了父亲的身前，握拳：“装模作样的家伙！爸爸，这讨厌的人，我来让他知道知道规矩吧！”
“住手修罗，”黄泉淡淡的拦住了他，冲着那人的方向微笑：“犬子无礼，见笑了。不过……我们是否以前认识的？听阁下的话音，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啊。”
“我的确知道很多东西，不过也跟你一样，忘得差不多了。”那人的心里并没有话音这样平静，只是黄泉没有追问下去。
在双方的身子完全交错过去之后，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黄泉，你恨过什么人吗？”
“恨？”黄泉微微一怔，咀嚼着这个让他不知该作什么反应的词汇。
他确实为某件事考虑了很久很久，只是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你这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修罗忍无可忍的冲他道：“我爸爸心胸那么宽广，连背叛过他的妖狐都没有怀恨，怎么会再去恨什么无聊的人！”
“是这样啊，”那人慢慢转过身去，背道而行。
“能够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大概一百步的时候，黄泉听到了这句话。那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风沙之中。
“如果早一点遇见他，早一点打一架就好了。我真是个笨蛋。”
大概再一百步，黄泉听到了他的自嘲。
“如果时间能退回到那时，我一定不会再逃开了。”
再一百步，这声音已经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那样的细小。
黄泉自恃耳力过人，当时癌陀螺全国的声音，他都能够听到。但像这样，在大风呼啸的沙地远处，那种极低极低的喃喃自语，想要听清楚，也并不十分容易。
十分钟左右，没有再响起那个人的话音。黄泉正要拉着修罗离开。
仿佛在时间的尽头，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呼喊。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明明是想和你一起死的。”
“对不起！”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之三：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