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清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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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清和
（大概是西门吹雪ALL，又或者是西门吹雪X宫九？）
（写在前面的话：我到底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在这个题目里写光秀啊！！！明明这样的题目一眼看上去就是明智家纪事好吧！其实还是因为最近被生活虐惨了，加班加到崩溃，实在不想写杯具了……殿下我对不起你，这个题目想来想去就选了西门大官人……啊呸，西门大剑神……这间接证明了虽然我出道至今一直没毁过他，但我是真爱他啊……）（众：爱他你居然把他配给个神经病……）（宫九：……我是变态，不是神经病，谢谢）←自己吐自己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摔！
（可能会崩，和原著走向完全两样，虽然这不符合我一贯的同人节操，但据说凤舞九天它本来就是丁情代笔的同人……古龙先生你要原谅我╮(╯▽╰)╭）
鉴于宫九这人的争议性，于是破天荒导读兼避雷一下吧：
古龙书里最喜欢西门吹雪没有之一，但一直没写过他的同人，主要是坑多加没灵感。而且原著里有老婆神马的最不好下笔胡配对了对吧。之所以还是忍不住写了，那就是真忍不住了……孙秀青我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我没怎么看过古龙改编的电视剧，所以再创作萌上她的可能性也降低了，作为一个经常抽风的玛丽苏，我可以自豪的说从没苏过西门吹雪（哦不对，曾经苏过他的一个游戏形象orz），所以对孙秀青绝对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单纯的觉得，应该有个更与众不同的人配在西门身边，不至于被他因为追求剑道就抛弃的。叶孤城虽然是我心目中标准的cp，但他非死不可。因为作为西门吹雪的脑残粉，如果叶孤城不死，西门吹雪不会成为之后的剑神，所以为了西门吹雪的前途（……），我不能让他们he了囧……不过叶孤城在西门吹雪心里的位置一定非常重要，这个我绝对同意，如果不是为了给西门大大留下剑神这拉风的称号，我也更喜欢这对cp。
至于宫九，我其实一直挺喜欢宫九的。当然他所作所为不是个好鸟，但他也确实是个倒霉催的，落到那个地步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宫九还没出场时，听牛肉汤和沙曼形容他，就首先对这个名字很有好感（我是会因为一个名字萌上一个角色的囧人），听她们形容的也挺有爱，事实上宫九的确是个很有气质的贵介公子（不犯病时），然后一直就挺喜欢的，虽然后来发现他是个BT，不过鉴于我一直比较喜欢BT，尤其是强悍的BT，所以发现宫九是个BT时，倒也没有很排斥……我多么希望他只对着西门这种等级的犯病啊。哪怕是陆小凤都行啊。
至于JQ，原著里有的。书里说，宫九只有在情口欲高涨时才犯病想被抽，因此陆小凤两次抽他都是沙曼脱衣勾引宫九犯病，才有的可乘之机。但是宫九VS西门吹雪时，没人勾引他，只不过西门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就犯病了，这说明了什么……有基情啊……
另外虽然我很喜欢一位大人写的西花，萌的不得了，但我本身不喜欢这种类型的cp，总觉得两人会互相看不顺眼……我比较喜欢强强，两个BOSS级的飙气场噼里啪啦什么的最有爱了……所以两大BOSS携手祸祸江湖那得有多拉风啊……于是这个cp就出来了。至于宫九这个受虐狂为什么被西门打了后反而正常了，那是‘爱’到深处物极必反了吧……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脸神马的也可以理解么！
算了我还是不要误导纯洁的大家了……
大概解释完毕了，请开开心心滴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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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你不小心结交了一个损友，那么很快就会认识第二个，第三个……”
当西门吹雪和陆小凤聊起彼此这段诡异的交情时，后者就这样总结了一遍。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犹记初见是个雪夜，陆小凤摸上了万梅山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江湖皆知，伟大的西门吹雪是个除了杀人基本不出门的宅男，想要和他产生点关系，基本都是自己送上门的。陆小凤也不例外。
陆小凤有个朋友，严格来说是个损友，那货跟人打了赌，赌注很无聊，后果很严重，西门很生气。简单点说，司空摘星酒后胆气豪，打赌孤身直入万梅山庄去偷西门吹雪的内衣来证明自己的手艺，这件事要是办到了，跟他打赌的那些人每一个都要三叩九拜叫一声‘祖师爷’，要是办不到……也不用什么惩罚了，西门吹雪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空摘星不愧是司空摘星，他打赢了那个无聊的赌，不过西门吹雪也不愧是西门吹雪，他虽然没有及时留住那大贼的人，却留下了他必须取回来不可的一件物事。那之后，司空摘星想了很多办法，都再没能从警觉了的西门吹雪手下夺回失物，眼见时间紧迫，再不拿回来要误了大事，只得请他的损友，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帮忙想想办法。
陆小凤对他说：“我虽然不认识西门吹雪，但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司空摘星苦笑：“全江湖都知道这个。”
陆小凤道：“他不但是个很骄傲的人，而且剑法很好。”
这次司空摘星连理都懒得理他了。又是一句明显的废话。
却听陆小凤又说：“所以这样的人，如果第二次还用不那么光明的手法和他打交道的话，那一定会变成他的仇敌。”
司空摘星摇头：“我觉得一次就够了。”
陆小凤却不这么认为：“对他拔剑，或许一次就够了……不过偷他件内衣……噗……不管怎么样，我可不想有这样一位仇敌。”
这次司空点了头：“我也不想。”
于是陆小凤就光明正大的敲开了万梅山庄的门。
先前说了，那是个雪夜，夜里的红梅静静落着大片大片的雪，陆小凤穿过前院，沿着雕刻精美的回廊拾阶而上，快到终点的时候偶一抬头，便看到楼阁外白玉天台的栏杆后面有个负手而立的人影。那人披发抱剑，衣袂飞扬，迎着夜风、落雪、飞梅，背着半天残月青光，那景象足可入画，竟让人一时分不出到底是他的衣袍长发因风雪而鼓动，又或是这一天风雪因他的顾立而飘扬。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风，那雪，那梅，那月，那剑，那人……都是一样的寂天寞地。清吹的风，孤白的雪，冷艳的梅，皎寒的月，凝霜的剑，高傲的人。那里胜似广寒，没有一件暖意的东西。
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等的就是自己。能让这样的人出门来迎，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光荣。他没有掩饰脚步声，慢慢朝那个笔直的背影走去。
然后西门吹雪皱起了眉。因为他身后的青石桌上，本来放着一壶酒，一张琴，一碟花生米，但他矜持的没有第一时间回身，便听到桌边一连串的响动，听音辨认，应是那毫不掩饰脚步声接近自己的访客，就着花生米三下两下喝光了他的好酒，接着开始弹琴。
淡定如西门吹雪者，都迅速崩了下表情。简直是乱弹琴。
没错就是乱弹琴。可是那乱七八糟的琴声一响起来，风便不那么冷了，梅花和雪飘落的姿态好像也染上了醉意，温柔的月光照在古朴的剑上，孤高剑士凝霜般冷峻的容颜，迅速因那偶尔泛起的一抹愕然的苦恼而生动起来。
寂寞吹雪的意境瞬间全无……如果背景音是这把跑了调或根本不在调上的琴声，那实在不能怪西门吹雪的气质不够好啊。
而对于习惯于寂寞吹雪的西门而言，这种不着调的变化意外之余，却并不觉得讨厌。当然，偶尔调剂一下是可以的，天天这样可不行。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来，西门吹雪寒冰一样凛冽的眸子冷冷盯着那个乱弹琴的客人，直到连陆小凤那样的人都不得不率先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打量：“西门兄，多有打扰了。”
西门吹雪冷冷的：“的确是打扰了。”
……
陆小凤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重新找了个由头：“看你的样子，是个痛快人，正好我也是，那么就开门见山的说吧。”瞥眼看到西门吹雪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陆小凤真诚的道：“你丢失的内衣，我们照价赔偿……”‘铿锵’，宝剑出鞘寸许。
“那再还你三条新的？”
剑身已经抽出来三寸。
“等等啊，在这里和我动手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为了条内衣西门吹雪追杀陆小凤于万梅山庄之巅……何况我是真心实意来和你结交一番打个商量的啊~！”
剑虽然收回去了，西门吹雪的脸却更白了：“如果动起手来，我不会让这个原因有机会传出去的。”
当然，看你这杀气就知道你灭口的决心了。陆小凤笑嘻嘻的：“不过你认真想想看，横竖你的内衣已经损失了，人要丢也早丢出去了，现在和我动手，无论输赢你都没什么面子可言对吧？所以于事无补的事做之何益？对你来说，损失条内衣，换我陆小凤的交情，也不算亏吧？”
西门吹雪冷眼瞧他在那里胡说八道，心里纠结万分：这货居然就是江湖上素有盛名的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怎么能把这么诡异的事儿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呢？他怎么就好意思把这事归结为一条内衣的问题呢！西门吹雪冷笑：“这样换来，你陆小凤的交情到底是太值钱了还是太不值钱了？”
“不管值不值钱，反正你都不亏。”
“你可知西门吹雪一向都喜欢做亏本的买卖？”
“那是你亏得起……”陆小凤小声咕哝了一句。是啊，这西门大庄主听说每次出门杀人都要焚香沐浴携美撒花，真是排场十足……当然反过来说就是每次都自带路费干粮义务千里追杀，追杀的还大多是不认识的，不少人都觉得这货闲的蛋疼……
仿佛明白陆小凤心里在想什么，西门吹雪那冷冰冰的音调里，居然掺杂了一丝调侃：“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朋友？”
“孤僻呗。”
西门吹雪不管他，自顾自说道：“我的标准很高，很少人能达到。但是达到标准的人一旦碰到我，都会想试试我的剑法到底是否如传说中那么好。”
陆小凤虽然并不怕他，但听到这种说法还是有点冒冷汗。果然，西门吹雪继续道：“而我恰好又只会杀人的剑法，所以想看我的剑法，代价通常都有点大。”
陆小凤道：“还好我并不是太想看到。”
西门吹雪却道：“然而你却并不太符合我交朋友的标准。”
这次换陆小凤有点不满了。虽然他不是个很自负的人，但也有他的骄傲。他从来没认为过，自己会不配成为谁的朋友。于是他道：“你是嫌我名气不够响亮，还是武功不够好？”
西门吹雪道：“第一，我不喜欢雪天穿红氅的人；第二，我不喜欢乱弹琴的人；第三，我不喜欢胡子长得和眉毛一样的人。”
陆小凤不自觉的鼓了鼓腮帮子：“这下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了。”
西门吹雪道：“这次的答案不是孤僻了么？”
陆小凤道：“你哪里是孤僻而已，简直是乖僻。”
西门吹雪不为所动：“那么你拜上万梅山庄，想要和一个乖僻的人结交，被见厌了也在意料之中吧？”
陆小凤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传说中寡言少语的面瘫说的哑口无言，他突然很想笑。“西门吹雪，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很多话的人？”
西门吹雪愣住了。他愣住的时候，比较像那个传说中的他。西门吹雪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这么多的话，所以他找到了一个理由：“不过会喝酒的人，我还是蛮喜欢的。东西我可以还给司空摘星，不再追究他的无礼，并且收下你的交情，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到。”
陆小凤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什么事？”
“剃掉你的眉毛，或者你的胡子。”西门吹雪慢条斯理的道。
……
所以面瘫也未必就不能是损友。在之后的岁月里，陆小凤那引以为豪的胡子，至少有两次是因为有求于西门吹雪而被迫剃掉。虽然在旁人眼中，能用这种方法换到西门吹雪的承诺，简直是再便宜也没有的买卖了，但对陆小凤而言，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2：
当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已经混熟了之后，由于好奇，也问过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其中有一个，西门吹雪给不出答案。那个问题是‘你为什么不认识叶孤城’。
不过当他和西门吹雪混的非常熟了之后，不用等西门吹雪想明白，陆小凤已经先将正确答案总结出来了。
“你，”他指着冷若冰霜的西门吹雪：“是个不会交朋友的笨蛋，除了杀人和帮忙杀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你好像认为，万梅庄外的花花世界一点也没有趣，还不如你独自苦逼着练剑。”
西门吹雪表情冷漠，既不同意，却也没反对这种说法。
陆小凤又道：“所以，叶孤城多半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后陆小凤就看到了认识以来，西门吹雪的第一个笑容。破冰的微笑使他整个人都看上去变得温和。
两个站在江湖顶峰的剑客，竟然是互相不认识的，虽然让人难以置信，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如果不是陆小凤自己送上门来，那么西门吹雪大概连他这一个朋友也不会有，叶孤城或许也一样。
“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已被江湖传为神技，等我料理完琐事，无牵无挂的时候，或许我会去认识认识他吧。”西门吹雪这样说。
陆小凤有点不解：“你居然还有牵挂？”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的剑。陆小凤突然明白了，只要在剑道上还有追求，他就不可能主动去挑战叶孤城这样的对手。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对方面对这样的剑法，也不可能手下留情。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想遗憾。
在这之后，又有一次，陆小凤问了一个西门吹雪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西门吹雪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因为认识的人太少，感情又几乎全寄于剑上，他很难分辨出什么是喜欢。不过，他知道什么是讨厌，这就足够了。
陆小凤叹气：“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抢在你前面，先去认识认识那个白云城主。”
说起那位神交已久的对手，西门吹雪也不能装没听到，他问：“为什么？”
陆小凤道：“我就不信所有顶尖的剑客都像你这般无聊。”
西门吹雪竟然同意了，虽然同意的方向还是有点微妙：“江湖中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期间，陆小凤真的去了一趟白云城，不过由于叶孤城出门去了，他没有见到。
不久，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结婚了。虽然孙秀青是个好女人，也是一眼就让西门吹雪决定带回去当老婆的好女人，陆小凤对她绝对是满怀敬意，但还是有点意外。作为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陆小凤也不是没想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西门吹雪那没人情味的冰块燃烧起来，也在心里瞎想了很多类型，但孙秀青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绝世的武功，没有倾城的容貌，没有惊人的家世，也没有变态的性格……简单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
于是陆小凤去问了，西门吹雪照样言简意赅的回答：“她当然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陆小凤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哦？”
这时陆小凤看到了西门吹雪第二个微笑：“她是西门吹雪的妻子。”
……的确，能够给西门吹雪当老婆，这本身就很了不起了。“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了么？”
西门吹雪还是摇头：“孙秀青是我第一眼看见，便想娶她为妻的人，这就是喜欢么？”
陆小凤觉得这个话题太深奥了……如果他非要追问下去喜欢对方哪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像样的答案，只好意兴阑珊的作罢。
不过娶妻之后的西门吹雪，明显变得温暖。他的剑，他的人，都不那么寂寞了。万梅山庄内，偶尔会响起清雅的琴声，皎洁的月光下，西门吹雪会踏着琴声舞剑。一切是那么的合拍，却又那么的不协调。
再后来，白云城主和万梅庄主决战紫禁之巅的消息传开，陆小凤才真正见到了那个他与西门吹雪私下里谈论过很多次的叶孤城。
叶孤城确实是个很高傲的人，但那高傲，与西门吹雪不同，他并不太冷。
尽管不太冷，却很孤。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有的人，即使表情温和，也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总让人觉得，他比谁都目中无人。西门吹雪要比叶孤城冷漠，他就像冰山上一株寂寞绽放的雪梅，与世寡合而孤芳自赏，冷得毫无烟火味。叶孤城却像天边的白云，看上去柔软高洁，似乎还有些脉脉温情，可是抬头看久了，就会发现他离得比谁都远而视角一直是向下的，他在世人仰视的目光中独自舒卷，其实并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眼里也很少放的进别人。
于是在认识了传说中的叶孤城后，陆小凤就又去拿那两个让西门吹雪想了很久的问题去问他。第一个问题自然就是：“叶城主，你为什么不认识西门吹雪？”
“这个啊，”叶孤城顿了顿，唇角勾起风轻云淡的笑意：“很快就要认识了。”
没等西门吹雪‘放下一切牵绊’，叶孤城就先约战了他。如果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想法，就如他们的剑术造诣那般接近，那么是否这正好说明了，叶孤城已经先西门吹雪一步，在剑道上没有追求了？无论输赢生死都不会有遗憾的人，才会约战没有把握必胜的对手吧。在见识过白云城主那翩若惊鸿的剑技之后，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样的剑法，还要继续在剑道上追求下去的话，那也太变态了……这个江湖中能挡住他一剑的人，已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不过严格说来，叶孤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陆小凤把这个问题同样抛给了他。其实答案是什么，陆小凤并不在乎，他只是单纯觉得有趣。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不但以剑术闻名，同样有名的还是他们孤僻的性情。不过认识叶孤城之后，陆小凤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叶孤城虽然名字和西门吹雪一样走的是孤僻路线，但人可好相处的多了。
叶孤城想了想，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陆小凤吓了一跳：“我这样的人？”
“对。”叶孤城温声道：“你武功高却不常动武，喜欢海侃却也并不算太八卦，好交游但脑袋清醒，不清醒的时候运气却不差，所以我觉得你这种人会比较长命。”
“谢谢啊。”陆小凤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喜欢长命百岁？”
叶孤城道：“交朋友自然要结交你这样的人，如果是个短命的，岂非太不划算？”
陆小凤道：“可是人总是要死的。”
叶孤城道：“人死灯灭，我从不和死人交朋友。”
陆小凤突然明白了，他笑的弯了腰。这个白云城主说话真够含蓄的。他和西门吹雪果然不一样。西门吹雪是个直接的人，心里怎么想，就会怎么说，他的剑也一样。叶孤城……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可意外的是，他的剑法却那么漂亮。
陆小凤忍笑道：“我没有理解错吧，叶城主，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只要和你做了朋友，命自然就会变得很长。”
叶孤城笑了笑没说话，但那双眼里却沁出了暖意。
陆小凤突然觉得可惜：“你和西门吹雪能不能不比了？”
叶孤城眼里的暖意散开，取代的是一片疑云：“为什么？”
“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向你保证，西门吹雪是一个好朋友。”
“哦？”
“虽然他性格孤僻，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人，有洁癖爱挑剔，很多时候还不讲理，但他是个好朋友，你这样的人，应该和他那样的人做个朋友，而不是拔剑相对。你们本来应该是天生的朋友。”
陆小凤眼里的叶孤城，迅速黯淡了一下神色。虽然那神情一闪即逝，但陆小凤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西门吹雪可不一定像你这么想。”叶孤城淡淡的道。
“他当然会。”陆小凤道：“我和他以前就谈论过这件事，他对你的‘天外飞仙’不知多么向往……”说到这里，突然顿住，陆小凤也有点哑然。
说他们是天生的朋友或许并不错，但若说他们是天生的敌人，理由也很充分了不是么？除非有一人在拔剑之前就俯首认输，否则这样两个人如果见面，又怎么能忍得住不比试一番？而两个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向别人低头呢？即使是陆小凤自己，在和西门吹雪做了朋友之后，也从来没想过和他切磋，他们这样级别的高手，除非真正搏命，否则根本无法证出高下。
可是当陆小凤放弃谈论这个话题，独自沉思时，叶孤城却问：“那么这一战，你比较担心我，还是他？”
陆小凤道：“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问的人是西门吹雪，也一样。”
叶孤城道：“你的确是个好朋友，我虽然无法接受你的建议，却相信你的话。”
陆小凤愣了愣：“我们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叶孤城却再也没有回答。
3：
西门吹雪坐在叶孤城的坟前，表情还是那么冷漠。
陆小凤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突然惊觉，自从结婚之后那个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西门吹雪，在与叶孤城一战之后就不见了。
当西门吹雪说出‘我若与白云城主双剑齐出，这个世间还有谁是对手’之后，一种奇异的感觉窜过陆小凤的脊梁，然后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件事。当年万梅山庄内，孙秀青弹琴，而西门吹雪踏月舞剑的时光，虽然那么的合拍，却又非常的不协调，这种冲突矛盾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他明白了。
西门吹雪是冰山上的梅树，孙秀青是流经山下的涓流。那梅树的倒影荡漾在水流里，看向水面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雅致而静好，梅树的倒影将那平淡的清流妆点出了奇趣，水影漾动着薄艳而似透远香。可是抬头看去，山还是山，梅还是梅，只是它一直低头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以为自己就活在那汪清泉的怀中。
直到一片孤傲的白云自天外流经此处，为那惊鸿一瞥的冷艳独芳而驻留，梅重新抬起了头，细流里的倒影虽然还在，它眼里看到的东西却不同了。虽然两者都是它向往的东西，可悲的是，抬头与俯首，眼里能留住的事物，永远只能有一个。
在与叶孤城决战前，西门吹雪做出了一个选择。但与叶孤城决战之后，他最终选择的却是另一个。
陆小凤眼里的西门吹雪，变得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寂寞。因为现在没有冷艳的梅，没有孤白的雪，没有青寒的月，甚至他那凝霜的剑也扔到了一旁。没有任何冷意事物来衬托，陪着西门吹雪的只有一座简陋的坟堆，扑面而来的寂意却浓的让人绝望。
虽然有些对不起孙秀青，但陆小凤忍不住想，恐怕现在的西门吹雪，才突破了剑之道的最后瓶颈，从今开始，他会越来越不像个人了。
陆小凤不知道该对这样的西门吹雪说些什么，他静静伫立在那场景之外，小心翼翼的不越雷池一步。他虽然是个喜欢寻找快乐的人，可就像叶孤城说的那样，在不必要的时候，从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先说话的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说：“他本不必这么做。”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孤城在最后剑势偏了一偏，本是致命的一剑，变成了游戏般的玩笑，而西门吹雪的杀人剑却依然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他的要害。叶孤城走的很干脆，什么也没有说，难免看懂了的人就会多有联想。就连陆小凤自己都觉得，叶孤城认为就算杀了西门吹雪，自己也必不容于在场的众位高手，索性求死于西门吹雪剑下，也不算辱没了白云城主的一世高名。
就算是白云城主叶孤城，死在西门吹雪剑下也不算丢人，所以他选择了比较傲慢的死法。即使穷途末路，也要选择死在配得起葬送自己的对手剑下。这种想法并没有错，然而却不完全是这样。
这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不是陆小凤和两个人都是朋友，那么三个人的选择或许都会有所不同。
西门吹雪对他说：“我与叶城主神交已久，都以为生平最大的敌人、对手就是彼此，所以如果是我的话，即使是末路，也要在证出高下后再自行了断。”
陆小凤苦笑：“你本就比叶孤城执拗的多。”
很意外的，这个时候西门吹雪露出了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三个笑容。他微笑着说：“你不用剑，所以不懂。练剑的人都很固执，叶孤城的剑术这么好，当然不会例外。”
陆小凤道：“那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被人看出是承蒙叶孤城手下留情才活到现在，对西门吹雪而言本应是一种耻辱，这似乎说明，他的胜利和生命都是因了对方的容让才能到手。然而西门吹雪却不在乎，他坦然回答了陆小凤：“那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朋友。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们那次的谈话，当时我们都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是和他决战时，我发现了，和我论道之后，他虽然选择了一错到底，却同意了我的说法。因为他对朋友，其实是很坦诚的。他并没有主动欺骗你。”
陆小凤道：“对，虽然他有些话我当时不明白，但他终究没有骗我。”
西门吹雪道：“那么有两句话就说得通了。”
西门吹雪停顿了一会，默默注视着那坟头，良久，才黯然道：“他说，他不和死人交朋友；他又说，他虽然无法接受你的建议，却相信你的话。”
这两句话和今日的结果一联系起来，陆小凤惊讶的跳起来了。他也知道叶孤城当日特指的是哪一句了。原来在决战之前，叶孤城就相信西门吹雪是个好朋友。
“所以想明白之后，我其实很开心，”
西门吹雪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只有眼泪静静的顺着双颊流下。
“我不恨他以这种方式结束我们的决斗，给我留下一个饱受质疑的不名誉的胜利。因为我突然对他没有了任何的胜负之心。今天之事传出去后，满江湖定然要为这论剑夜的赢家是谁而争论不休，然而他强些也好，我强些也罢，那又有什么要紧？”
“他本不必这么做的。”
西门吹雪又重复了一遍开头的那句话，但是他补充道：“可是又非如此不可。不然我永远不会懂，他那一剑西来的情致。”
因为经历和性情的迥异，再加上生存的哲学从来不一样，叶孤城活着，他们永远也无法成为心灵相通的知己，可是当他用这种方式死去后，他们反而成为了真正理解彼此的知己。
可是彻底读懂了叶孤城这种仿佛云端之上的存在后，剑之道上的心境豁然打开，人之道上的情怀却渐渐虚无起来。唯有这个时候，陆小凤才晓得孙秀青这个女人特别在什么地方。
孙秀青带着身孕不告而别，即使消息灵通如陆小凤者，都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那个女人，倾尽了所有来爱一个人，如果自身的存在阻碍了那爱，那么连自身都可以一并在那人的世界里消失。因为她爱的是爱剑如命的西门吹雪，如果自身的存在会使他动摇和改变，那么她选择成全自己爱的人以及成全自己的爱。
一位死去的知己，一位离开的爱人，成就了之后名动天下却寂寞如雪的剑神。西门吹雪的身边，只剩下了陆小凤这个朋友，也唯有在陆小凤面前，他才偶尔会表露出人的样子。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论是神还是人，西门吹雪永远是西门吹雪，是陆小凤认为的好朋友。
虽然这个好朋友在越来越不像人的如今，仍是会要求他剃掉胡子才肯出手帮忙。
陆小凤再一次哭笑不得的剃掉了引以为豪的胡子，他摸着那片光洁的皮肤，故意露出恶作剧般的神情：“这次是你亏本了，西门吹雪，宫九是个可怕的疯子，下次你绝对不会让我剃胡子，因为你不会想再见到他了。”
西门吹雪却不相信：“见识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后，你都没有感到‘可怕’，却将这个词给了宫九，你是在激我早点杀了他么？”
陆小凤道：“他的武功绝不下于叶孤城，但他也永远不能和白云城主相比。如果没有必要，你最好不要和他动手。”
西门吹雪道：“那我或许得认真考虑怎么杀掉他了。”
陆小凤无奈：“这又是为什么？我是诚心诚意的在劝你，并没有激将啊。”
西门吹雪道：“这个世上能让西门吹雪不想证出高下的剑客，只有一个叶孤城。”
明明前路凶险万端，陆小凤还是忍不住笑了：“等你遇到宫九，你就会发现你错的有多厉害了。不过或许这一次会面，会证实很久以前我一个无聊的设想。”
西门吹雪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摊手：“你得保证我说出来之后不生气。”
西门吹雪道：“那得看你的想法到底有多无聊。”
陆小凤道：“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因为宫九在陆小凤的眼里，竟能比叶孤城还‘可怕’，而西门吹雪确实对这样的人很好奇，只好道：“你说吧，我不生气。”
陆小凤便道：“很久以前，我曾想过，你到底会娶回家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孙秀青绝对不错，不过当时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你想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样？”
“绝世的武功，倾城的容貌，惊人的家世……变态的性格，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和常人很不一样。恰好宫九都占全了，所以我有点好奇，你碰到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前三样也还罢了，为什么你会认为与我相伴的人应该是变态？”
“噗……因为我一直觉得，正常人会比较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所以，这意思是说，”西门吹雪冷冷的道：“你认为自己是个变态么？”
陆小凤带着生吞了一个带壳鸡蛋的表情跺脚走了。虽然平心而论，他与西门吹雪相处的大多时候，都是他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但偶尔也会有这么几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4：
勒索了陆小凤的胡子之后，西门吹雪依约堵住了宫九的去路，放言不会任他追杀自己的朋友。
那个时候，他因为被陆小凤警告了很多次，所以格外留意了一下宫九是个怎样的人。
西门吹雪留意别人的时候，眼光是很直白的盯着对方看的，即使那眼光不带恶意，也冰冷的让人不适。连陆小凤那样豁达的人，都受不了被西门吹雪打量，他们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宫九被更加迫人的眼神盯着，全身都像是坠入冰窖般的刺寒。
而西门吹雪看到的宫九，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就算宫九和陆小凤说的一样，绝世的武功，倾城的容貌，惊人的家世……以及变态的性格他都占全了，但在西门吹雪的眼里，宫九还很年轻。这不是说他的年纪，而是他的神态。
宫九坐在华贵的马车里，穿的戴的都很精致，相貌俊美非常，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介公子，而且贵介得不像江湖中人。可是西门吹雪却头一次看一个剑客时，没有第一眼去打量他的剑，而是看到他的眼。
宫九有一双寂寞的眼，那里面浅浅流动着冰雪碎裂的清华。即使在锦衣华驾的拥衬下，那寂意也没有融化。宫九无疑也是个很骄傲的人，不过他的骄傲并不是性情里显露出来的，那更像是一件装饰。唯有佩好这样的装饰，他才能雍容华贵的出门。
如果说叶孤城的骄傲如浮云孤意，西门吹雪的骄傲如梅雪高寒，那么宫九的骄傲就是凝结在明镜上的扭曲霜花，不经擦拭就显不出本来的样子，而如果擦不透净，只会越看越觉畸形。
然而那一双好看的眼，寂寞如同少年。
不是千帆过尽，不是繁华寥落，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寂寞而已。
不过没等西门吹雪探究出那寂寞之下掩盖着什么，宫九的身子就发起抖来。他明显想要躲回马车中去，不让西门吹雪看到这样的自己，可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却让他全身抖得动弹不了。
对方可是西门吹雪，让这样的人看到我的丑态，还不如死了的好。宫九咬牙这样想着，心中大悔。西门吹雪不愧是西门吹雪，气势太过盛烈，在那冰寒入骨的凛凛气魄之下，自己竟压制不住这毛病……失算了。宫九没有料到，当今世上，竟有一个人的杀气能比情口欲带给他更大的刺激。心中悔恨万分，手却不自觉的扯住了那人一片衣袖。
大敌当前，宫九竟然自顾自的剧烈抖动起来，清俊的容貌也扭曲的不成样子，横竖看上去都不像是在演戏，西门吹雪本以为他突然病发，震惊之下，倒是没躲过去。那拽住他衣袖的美公子几乎趴在马车上抬头哀求他，脸上的神态似是羞耻至极，又总归夹杂着一点缠绵之意。
“打我……求你……”
陆小凤果然没有说谎，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西门吹雪的胃里一阵抽筋。回去一定要跟陆小凤算这个帐，他堂堂西门吹雪，凭什么会看上这种变态……而且凭什么要为他两道胡子就和这种变态打交道！陆小凤那个人，该不会就是自己被恶心了，所以变着法儿拉着老子一起陪他恶心的吧！这样的人居然能把他追的东躲西藏不得不剃掉胡子来求我帮忙，简直就是乱弹琴！
一怒之下甩开宫九的手，西门吹雪后退两步，离开了马车旁边，就看到宫九抬手自己抽着耳光，白玉也似的脸颊上立即留下殷红的印记。
“喂……”强忍着喉咙涌上的不适，西门吹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完全被意外的场面搞到方寸全乱。话说这是在他万梅山庄之前啊！万一有个武林同道不长眼的路过，这场景一定会被传成千奇百怪的版本吧？此时提剑杀了他实在胜之不武，但若不管他……也真真丢人的紧了。想了又想，他终于还是不能忍受自家门前继续上演这诡异的一幕，只好事急从权，倒提宝剑，用剑柄封死了宫九身上的几处要穴，看着他抬手掌嘴的姿势僵在那里，只得叹了口气，忍着恶心，将宫九扛在肩上，打包扔了回去。
而被打包扔到厢房床上的宫九，在这一路上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被点了重穴动弹不得，但还能够以眼神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连他哑穴一起封了实属无奈。谁让这货被人扛到肩上打包带走时还一路大呼小叫什么‘抽我啊，打我啊，求你了，要不就杀了我吧~~’，要不点死他的哑穴，可真要忍不住吐在路上了。
收到那个请求的眼神后，西门吹雪也迟疑了一会，想想看现在在自己庄子的厢房里，左右也没有仆从，这货叫破喉咙也无妨，终于放心给他解开了哑穴。
也不知是因为强行压制的情口欲未散，还是刚才叫的太大声，宫九的声音有些无力和沙哑：“西门吹雪，你杀了我吧。”
西门吹雪摆了摆手……本以为这人恢复正常后自己会忘掉刚才那一幕，但事实证明宫九一开口，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想起来了。
“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必杀你。你看到了我这副模样，就是我不死不休的敌人！你不要后悔！”
这次西门吹雪连手都懒得摆了，一撩衣摆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杀了我！！！”
身后是宫九有些神经质的高音，西门吹雪不耐烦的再次倒转剑柄封死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闭嘴！我要去吐！！！”
事实上西门吹雪真的去吐了。他从来没恶心成这样……偏偏宫九那副丑态怎么也忘不了，所以吐的时间尤其的长。然而吐完了之后，胃里的空虚好像传到了心里，无端就有些伤感起来。
他想起了叶孤城。立于剑道极峰的两个人，直到一个死去，才终于成了知己，那种痛快与绝望同时交错浮现的感觉最后都化成了无解的清伤。自那之后，他还没有遇到一个想要留意的对手。难得因陆小凤那模糊的简介而对宫九起了些许好奇，没想到那宫九好眉好眼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死变态。这种落差让人格外伤怀。
这么略带感慨着往回走，西门吹雪就意外看到了折返回来，在自家庄前满脸沮丧的陆小凤。
“你在凭吊一匹马么？”
忍不住冷冰冰的调侃一句，陆小凤看到他时的惊喜难以尽掩。
“你怕我死在他剑下？”
面对陆小凤的疑问，难得一丝暖意从西门吹雪的眼里一直泛到心里。
“就冲你这份义气，以后你找我帮忙，我不要你剃胡子了。”
陆小凤习惯性的摸摸自己唇上光洁的皮肤：“这可是近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吐。”西门吹雪简单叙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竟然有些无力：“你该不会早知道宫九是这种变态，自己被恶心了一遍不算，非要让我也遭遇和你一样的事吧？”
陆小凤道：“我比你强得多，我可没有吐。”
……
看到西门吹雪的脸色居然能有这么多种变化，陆小凤突然觉得自己被宫九一路折腾的不冤：“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他走吗？”
“至少要公平比一次吧。”西门吹雪道：“你说过他剑法很高，我不能羞辱这样的人。”
“他何止是剑法很高，”陆小凤道：“听说任何武功只要给他练上一遍，从来不用第二遍就能学会。虽然他是个变态，那也是个很有才的变态。”
“……笑的这么阴险，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你看出来啦？我觉得啊，你虽然很恶心他，但也格外的在意不是吗。自从紫禁城一战之后，你好像除了练剑，对什么都失去兴趣了一样，所以我突然在想，或许你应该多认识几个变态，那样你的生活会更精彩一些。”
“……宫九将你搞得这么狼狈，为什么你说起他时，却如此兴高采烈的？你不想杀他？”
“他也没想杀我，我又为什么想杀他？”陆小凤耸肩：“虽然沙曼怕他、厌恶他，但如果你喜欢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不喜欢他。”
西门吹雪一字一句的道：“但我也不想杀他。他虽然让我恶心，但却没有让我轻视。不过现在的他没法和我认真一战，所以我唯有等到他痊愈，再来见识他的剑法。”
“我理解，现在像样的剑手是越来越稀有了，”陆小凤沉痛的拍他肩：“何况，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吐啊吐啊的总有一天能习惯的……”
“陆小凤。”
“恩？”
“咱们认识多年，我连你都没有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了宫九的。”
“……你冷静，不要拔剑，好吧，我先告辞了，你还是慢慢习惯一下吧啊哈哈哈~~”
西门吹雪望着那个欢乐逃散的背影，无奈的皱了皱眉毛。
（陆小凤，凭宫九将你追的仓皇逃窜这点功德，就值得留他一命。总有一天，我也想试试追杀你千里的乐趣何在。）
那时的西门吹雪只不过是在心里冲多年损友发发牢骚而已，他倒真没想到，不久后的将来，他确实追杀千里逼得陆小凤满江湖乱窜，而陆小凤长这么大，也只被他和宫九两人追得这么狼狈过，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5：
一个月后，万梅山庄。
陆小凤翻来覆去摆弄指间夹着的一纸薄信，满脸不可思议：“天要下红雨了么！西门吹雪居然会主动写信请我来做客！这信要是拿去拍卖，估计一字万金啊！”
西门吹雪八风不动任他打趣，末了，眼底浮起一丝无奈：“我让你帮我个忙。”
陆小凤这回不笑了。他倒抽一口冷气：“你居然会让我帮忙！”
“没错。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把宫九赶出去。”
“哈？”
“我提议给他解穴之后，他离开万梅山庄，也不许继续找你麻烦，先去寻访名医治病，然后再来和我斗剑。不过他不同意。”
“……”
“他说一旦我给他解穴，他就会立即和我分出生死，如果我敢避战，他就去要你的命。”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
“他不愧是用剑的，至少说的都是实话。”
“只要是用剑的高手，哪怕是个变态，你都格外宽容啊。”
“……”
“不过我同意这点，宫九确实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不然我也没有今天啊！陆小凤心虚。
“所以我不能放他走，又不想让他人知道我庄子里点了一个变态，所以遣散了佣人，这一个月内……我都是亲力亲为，连练剑的时间都没有了。”
想到西门吹雪冷着一张脸打扫房间的样子，陆小凤也不禁乐了。他赶紧把已经噗到嘴边的嗤笑憋回去，看西门那张脸……的确是很认真的在不爽啊。不过陆小凤关注的方向还是有点微妙：“我就想知道知道，宫九被你点死在厢房里不能动弹，你既不愿趁人之危这时杀他，又不想放他出去祸祸别人，那么他吃喝拉撒都是怎么解决的？”
西门吹雪的脸青了。
“不会连这个都是你亲力亲为吧……”陆小凤咋舌：“以前真没想到，西门兄为了造福武林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啊……”
“你如果活的不耐烦了，我可以现在就去解了他的穴。”
“我是诚心诚意的在佩服你啊。”陆小凤只好严肃起来：“其实我今天来，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的，不过没想到宫九还在这里，那再好也没有了，我和他的恩怨早过了清算的时机，他所谋的一切都已落空，将这件事告诉他后，你就算解了穴避战，他应该也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不过那是基于他是个正常人的前提下。可惜宫九是个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他的身份和所图了，不过由于你把他扣在万梅山庄这么久，所以我的计划也就没再进行下去，现在就告诉你吧。不过我真猜不出知道这些事后，宫九到底能不能接受。或许他会彻底疯了吧。”
“哦？”你还嫌他现在不够疯吗！西门吹雪心底冷笑。
“别急着下结论，先听完再说。”
陆小凤想了想，决定从头开始说起，宫九的故事他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宫九本是太平王的世子，其母乃是异族奸细，化名潜入王府，是为了除掉手握兵权的王爷，宫九一直以为母亲是太平王所杀，所以计划趁王爷生辰当日，以蛊术控制的高手刺杀王爷，自己夺其所有，而这个刺客，便选了自己送上门的陆小凤，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不惜勾结外族，谋划多时，也可算是苦心孤诣。不过由于宫九意外被扣在万梅山庄，失踪多日，太平王挂怀他的安危，连生辰都无心庆祝，到处贴满他的画像寻人，陆小凤这才发现宫九身份，与王爷见面长谈之后，更是了解了不为人知的内幕。宫九生母并非太平王所害，而是在相处之中，真心爱上了王爷，为免他因自己的身份受人挟制而自行了断的。
先不说这些事宫九信或不信，让一个恨了这么久的人听个故事就轻松放下，那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宫九又不是正常人，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西门吹雪听完了故事，依旧没有浮现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他暗里确实也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送别了陆小凤，再次来到厢房，西门吹雪刚推开门，就不出意外的又被劈头骂了一顿。在这一个月里，为了让西门吹雪杀自己，宫九骂人的词汇被迫变得丰富，不过这一次在看到西门吹雪的神情后，他自动住了嘴。
“你以为你没有表情，我就猜不到你心里想什么么？”宫九冷笑：“你不会知道吧，我这样的人，却比谁都更会察言观色。先前看到了我那副样子，你没有看不起我，现在被骂了一个月，你却怜悯我，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你错了，我并没有怜悯你。”
“没想到西门吹雪也会说谎。那你说，你现在想的是什么？”
“我在想，你明明有这样的天分，为什么却要遭受那样的境遇，让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一位叶孤城那样的对手。”
“你在可惜你自己没有对手？”
“不错。有人说，不管什么武功，只要你练过一遍就能学会，就连我也没有这份天资，如果你专心练剑，想必这个时候也能如白云城主般创出天外飞仙那样的绝世剑招，到时不管你我是敌是友，都将是很痛快的事。”
宫九无言以对的沉默下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西门吹雪也是个疯子。他对剑比谁都狂热，比谁都执着。一旦和西门吹雪谈起剑道，宫九也觉得无力。沉默中，他终于发现了关键所在：“你又知道了什么？我遭受怎样的境遇？这和你没关系。”
“大有关系。”西门吹雪道：“我不想和一个心智不正常的人斗剑，但偏偏陆小凤又对你的剑法推崇备至，我只有等你自己平静下来、病也痊愈的时候，才来当你的对手，看看你那凭天资挥动的剑法，与我等后天努力修炼的又有何不同。”
宫九冷笑：“原来西门吹雪也会说客气话。昔年号称天资卓绝的白云城主，还不是一样死在了你的剑下，传说中，紫禁一战，你也如此这般等他平静……这是你的骄傲，还是你的伪善？”
西门吹雪淡淡的道：“你又错了。当时的我，不是叶孤城的对手。他已臻剑道极境，我却多有牵绊，最后那一剑如果不出意外，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
宫九惊讶极了。他并不是没想到当年一战的真实情形，毕竟江湖上有很多版本在流传，他也有所耳闻。他想不到的是，这番话会由骄傲的西门吹雪亲口说出来。而且西门吹雪说的极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愿。
“为什么？你不引以为耻么？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更想光荣的死去，而不是背起这样饱受质疑的胜利者之名。”
“如果那个人不是叶孤城，我或许会非常恨他这样做吧。”西门吹雪道：“但因为是叶孤城，所以我可以接受。能否胜过他，那已经不很重要。”
“叶孤城是你的朋友？”
“不是。”
宫九看到西门吹雪露出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他当我是个好朋友，但我引他为平生知己。可惜的是，除了那次决战，我们没有机会收起剑，喝一杯酒。”
宫九突然感到一阵让人心慌的寂寞弥漫开来。失去了知己的西门吹雪，那种寂寞可以淹没他所有的少年式的寂寞。
“我还是不明白。”宫九低声道：“为什么你不愿杀我。我可不是你的知己。”
“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已成绝响，我不想再杀一个能够达到这样等级的剑手。”西门吹雪道：“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西门吹雪虽然只会杀人的剑法，却并不太爱杀人。”
宫九道：“我现在想听你说说看，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你放心，如果是你说的，不管我接受不接受，都会相信。”
西门吹雪就将陆小凤告诉他的，原样转告给了宫九。然后他站在那里，看着仰天躺在床上被封了重穴的宫九哭。
宫九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眼泪不断地掉在枕畔，就像是当年西门吹雪自己对陆小凤说想明白叶孤城拿他当朋友其实很开心时，极致的痛快与极端的痛苦交错纠结五内，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掉下来一样，宫九静静的哭到差点断气，到最后只剩下喉咙里低沉的喘息。
“打我。”宫九哑声道：“求你打我。不然我一定会疯了的。这些话如果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不会相信，我恨了这么久竟然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只想杀掉所有人，也决不能相信这么荒唐的事，可是你为什么也要骗我，我说了相信你，你却要骗我，这不是真的。我要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我要杀了你。你竟敢不杀我，竟然敢骗我！”说到最后，他的话颠三倒四，已经完全没有逻辑了，他积攒了这许多年的怒气和恨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存在的理由，惟其如此，更加不能接受。
‘啪’的一声，让宫九止住胡言疯语，眼神恢复清明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宫九愕然看着西门吹雪，他震惊的甚至忘了自己被打时该有的快感。
这次他病发时的丑态，西门吹雪没有想吐。也不知是否如陆小凤说的那样，吐啊吐啊真的就习惯了……不但没有恶心，还真的打了他。
西门吹雪冷冷的道：“西门吹雪所说的话，没有人能够质疑，你必须相信。”
“你敢打我……”明明是宫九自己犯病求抽打，但当打他的那个人是西门吹雪后，他非但没有感到舒坦，反而觉得耻辱，他不顾形象的吼叫起来：“你给我解穴，我要杀了你！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又怎么样？我是个恶心的变态又怎么样？可是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好像被打了也不觉得高兴……这病算是治好了吗……西门吹雪望着自己的手掌皱眉：“给你解穴后，你不会再找陆小凤的茬了吧？”
“陆小凤关我什么事！”
“那个勾结外族谋刺太平王的计划呢？”
“太平王关我什么事！”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相信我所说全部属实？”
“相信又怎么样！给爷解穴！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好吧，看样子是真痊愈了。”西门吹雪毫无后顾之忧的解开了宫九被封的穴道，同时后退一步长剑出鞘。
一连串剑气爆发声响彻云霄，很快，万梅山庄被西门吹雪自己拆了的消息传遍江湖。
“他还真是亏得起啊。”得知这件事后，陆小凤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西门吹雪喜欢做赔本生意，他早就知道了的。
不过某年某月某日，当西门吹雪身边跟着一个锦衣玉秀、气势非常的贵公子来拜访时，陆小凤哭都哭不出来了。
——如果宫九这亦步亦趋忠心追随的保镖架势一直维持到天荒地老的话，那万梅山庄拆的可真不亏啊！！！你两人要是联起手来，这个江湖还有别人什么事吗！吗！吗！！！
不过……
当宫九解气般的将陆小凤难得收拾整齐的临时居所折腾够了之后，出门打包了点吃的喝的准备招待这一对不速之客的陆小凤，刚进门就愣住了。
没错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
小小的院子里，悠悠传出了清越的琴声。
养尊处优的宫九，不知从哪里弄来张焦尾琴，或许他的马车里就应该有这种东西的吧。
宫九在专心弹琴，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清俊的容颜上，一片玉晕般的剔白。他虽然也喜着白，但金线勾边团团锦绣的那服饰，早将一件样式古朴的白袍妆成了锦衣。他人长得美，气质清华高贵，十指勾出的却是金戈之声。然而原本席卷风烟，江山如画的琴意，被这贵公子弹奏起来，却又透出丝丝的秋意，三分萧瑟，三分凉薄，三分倦然，还有一分骄矜的高寒盘旋尾音，挥之不去。
西门吹雪却没有在舞剑。他负手仰头，眉眼都染上了一抹树梢流过的绿金光色。虽然姿态闲雅，但雪意的剑气却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也不知到底是西门因这琴声想起了杀伐生平而意气激荡，还是宫九看到了他的姿态才以琴声来应。
只是弹琴的人与剑意激荡的人，却又同样静得那么美好，以至于金戈之声、雪意剑气、弹琴与顾立之人身上难掩的寂寞，甚至这窄陋民宅院落里的刹那光阴，最终都和成了一卷清净和煦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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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花•清和小剧场
1：
陆小凤：我就是搞不明白，宫九，你既然已经想开了，也放弃了之前的计划，和太平王重归于好，为什么还要有事没事来折腾我？
宫九：我讨厌胡子长得和眉毛一样的人。
陆小凤：……西门吹雪也这么讲，但他从来没你这般无聊。
宫九：你最好不要这么肯定。
陆小凤：为什么？
宫九：西门吹雪说过，你要找他帮忙，就必须剃掉眉毛或者胡子。由于现在公子爷入主万梅山庄，而我与西门吹雪是同进退的，所以你若有事相求，就必须剃掉眉毛和胡子。
陆小凤：……我找别人去。
宫九：你既然已经向我们开了口，中途又想单方反悔，很好，公子爷这就诏告天下，谁敢帮你的忙，我就杀谁。
陆小凤：西门吹雪，你也不管管他！
西门吹雪：宫九的剑术不下于我，所以他出手的代价可以和我一样。
陆小凤：重点不在这里吧……（无力的）我只是找你帮个忙而已，关他什么事！
西门吹雪：如果你不答应他的条件，我是没办法答应你的。
陆小凤：没想到西门吹雪也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人。
西门吹雪：你错了。
陆小凤：我哪里错了？
西门吹雪：如果宫九不高兴，他会用各种办法阻挠我的行程。你应该见识过他全力追杀的水准，西门吹雪绝对不是重色轻友之徒，实乃无奈。
陆小凤：说的那么苦逼，你又不赶他出去！
西门吹雪：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天天谈剑论道，对彼此的进步都有帮助。何况，我已说过，宫九剑术不下于我，除非生死相拼，否则我也弄不走他。何况，虽然我亏得起，但我也不想再重建一次万梅山庄了。
陆小凤黑线。的确，如果以重建山庄为代价帮自己的忙，那这个人情可欠的实在太大了点。不过以这两人的剑术水准，还有互相促进的必要吗！吗！吗！你们非要搞得天下人都不敢再用剑了是吧！疯子！变态！
在这之后的三个月内，江湖中人惊异的发现，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一度失去踪迹。有心人会进一步的发现，这三个月内，司空摘星、老实和尚等人说起陆小凤时，都会憋着一股诡秘的笑意。
2：
陆小凤：宫九，你能不能放西门一马，给他十天半月的假期，和我们出去办点事啊？你堂堂太平王世子，总跟他形影不离的算怎么回事？
宫九：难道你觉得本世子会碍了你的事？哼，那想必你要他办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小凤：天地良心……你把剑先收回去。你总和西门成双入对的出现，对你们的名声都不好啊。你不要脸，他还要呢。
宫九：谁说我不要脸？宫九的尊荣是不允许侮辱的！
陆小凤：既然这样，你不会不知道江湖上把你们的关系传成什么样了吧？你好歹避下嫌吧，西门是个面瘫的宅男，不常出门，对这个也不感兴趣，流言还没有传到他那里，但你能不知道吗？
宫九：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虽然我贵为世子，但西门吹雪堂堂一代剑神，难道还配不上我吗？
陆小凤：能别这么自恋么……重点错了吧喂……
宫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宫九贵为世子，一身武功称绝江湖，难逢敌手，如此品貌家世，难道竟委屈了你朋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陆小凤（抓狂的）：所以说重点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女人的！你当初不是疯狂迷恋沙曼吗！
宫九：虽然拿她和西门吹雪比较，实在有点侮辱西门吹雪，不过看在你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陆小凤：……你和西门纠缠不清，该不会就是为了报复我抢了你的女人这事吧……
宫九：若不是你自作自受的送上门来，又怎么会认识我的女人；你不认识我的女人，我又怎么有机会认识你的朋友；而我认识了你这位朋友，又怎么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陆小凤：……合着全是我自找的。
宫九：沙曼是个好女人，当时被你抢了后，我确实是有点不服气。她和我亡母面貌十分相似，你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陆小凤：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她了……
宫九：不过我突然很好奇，这些话你有没有对西门吹雪说过？
陆小凤：没有。
宫九：为什么？毕竟他才是你的朋友。而我是你的敌人，定然不会如你所愿的。
陆小凤：以西门吹雪的性格，他不会反省自己，只会杀掉对他不敬的人。不过他‘剑神’称号之外，冷酷无情、残忍好杀的名气本就不小了，这样一来，只会人缘更差吧。
宫九轻笑：原来你是觉得我比较适合做这种事，不得不赞你一句，很有眼光嘛。呵呵呵~
陆小凤囧了：你想到哪儿去了？？
宫九：杀人灭口这种事，公子爷最在行不过了。你放心，谁说过这种话，拟一份名单给我，若名单上有一百个人，就绝不会只死九十九个。
陆小凤：……算了，你还是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有这死变态老守在西门身边，这日子没法过了。
（画外音：陆小凤系列的大BOSS们，好像只有一个宫九能让陆小凤吃瘪成这样……固然其中有宫九比较变态的原因在内，但他可是实打实追的陆小凤不得不剃掉胡子去求西门吹雪出手才得到喘息之机的，甚至他还担心西门吹雪不敌宫九而被杀掉，吓得连跑都不敢跑赶紧返回去关心西门吹雪的死活去了，这在所有故事里确实比较少见。而且在追逐战过程中，宫九一直信守承诺，陆小凤才能逃得一命，不像其他BOSS，陆小凤对付起来都显得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一副反正我是主角我开了挂我怕谁的气势。当然陆小凤我还是蛮喜欢滴，但宫九能屈死他也比较正常……吧。各种意义上。）
3：
陆小凤：西门吹雪，你简直变得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永远是西门吹雪。
陆小凤：少来。你当我瞎的么！初时我一直以为是宫九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放，而你们的武功半斤八两你又收拾不了他，才只得听之任之的，谁知刚才竟然看到你一副标准家庭妇男的样子，那个轻声细语嘘寒问暖啊，当初就连对孙秀青都没这么好的耐心吧！啧，看来你的身边果然应该配这么一个变态，硬是以不一般的热情融了你这座冰山啊。
西门吹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宫九耐心一点难道不正常么？
陆小凤：不是吧……莫非你们两真的……
西门吹雪：你在乱想什么？你明知道宫九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知道我们初次相见发生的事，即使这样难道你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他与别不同么？
陆小凤：额，正常人哪能把这些想到一起去……等等，你们初次见面时，好像他……犯病了吧，而且你去吐了……
西门吹雪：没错。
陆小凤：以前沙曼说过，宫九只有情口欲高涨的时候才会犯病，但是和你见面时，因为你的气势太过凌厉，所以也让他战意高扬，乃至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这种兴奋甚至超过了性的诱惑……
西门吹雪：恩，大致如此。
陆小凤：但是你不是说过他病好的差不多了么？作为一个绝顶的剑客，竟被你这样站在剑道顶峰的剑神甩了耳光，宫九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他感到快感，耻辱心竟然压倒了变态的兴奋，所以那时你解开他的穴道，他只一心要洗刷这种羞辱……按理是这样吧？
西门吹雪：是的。
陆小凤：所以我不明白，这和你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西门吹雪：我问你，若一个人不小心被狗子在腿上咬一口，会怎么样？
陆小凤：废话，会疼。
西门吹雪：那么这之后，他心口被射了一箭，又怎么样？
陆小凤：……会死。
西门吹雪：那么你觉得，他心口中箭后，还想不想得到腿上的伤？
陆小凤：你这个比喻是在说，被你剑神大人的绝世杀气刺激之后，宫九再看到多么香艳的场面，也不会兴奋了么？
西门吹雪道：这真是很可悲的事。
陆小凤：你和宫九关注的重点都是那么微妙啊……
西门吹雪：所以理论上而言，像你以前让沙曼脱衣诱他犯病，从而趁机制服他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的病倒的确是好了。这世上只要没有比西门吹雪更强的杀气、剑气，那么就无法刺激到他犯病。
陆小凤：那他的病就跟好了也没两样了。至少我认识的人当中，确实没有一个人的气势比得上你。
西门吹雪：所以这真的很可悲。
陆小凤：第二次说这句了……你不会是因为可怜他，才对他那么温柔的吧？
西门吹雪：可笑。他拥有那样的剑术，谁有资格可怜？即使是西门吹雪，也不能羞辱于他。
陆小凤：……咱能别提‘剑’的事了么？
西门吹雪：我刚才就说过了，这世上只有我这样的杀气、剑气，才会刺激到他病发。
陆小凤：……
西门吹雪：所以如果我在他面前不收起气势，结果倒霉的人是我，懂不懂？
陆小凤：……
西门吹雪：现在你还觉得我对他好点不正常吗？
陆小凤：简直太正常了……而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宫九一直对你死缠不放形影不离怎么赶都赶不走了……
西门吹雪：……
陆小凤：目前只有你能让他感到‘兴奋’，而如果他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比你更强的人，他还真的只能赖在万梅山庄一辈子了啊。西门吹雪，我真的很同情你。我以前说你身边应该站个变态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怎么就成真了呢……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何况，他在万梅山庄也未必全是坏事。有这样天资卓绝的剑手互相研究、切磋，我们剑技上的进步是很明显的。
陆小凤：……所以咱能不提‘剑’的事了么！么！么！
（疯子和变态，某种意义上真的是绝配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清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