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只想赚钱》鹤鸟

36、抉择

　　夜色降临，这对于坐在首领位上的人来说早已成常态。

　　暗红色的瞳孔深处笑意浮现：“晚上好，夏至。”

　　他对已经围绕整间房屋的小纸人视若无睹，静静地看着少年一个脚步一个脚步地走近，他身后的两名干部表情也各不相同，一名很明显地警惕了起来，一个在大呼小叫地用手戳着漂浮的小纸人。

　　可怜的小家伙软趴趴的身子被弄得东倒西歪，还要在召令下坚持不懈地挺直腰板。

　　鹤田夏至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压抑着怒火：“东西交出来。”

　　森鸥外状似不明：“什么东西？”

　　看他还在装，原本还想控制一点的少年瞬间炸了。

　　他讽刺地勾起嘴角，浑身的敌意跟刺猬一样竖起：“真会装啊老狐狸，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

　　“把我弟的——鹤田椿生的情报给我。”

　　被人如此戏弄的少年眼眶逐渐发红，他的愤怒在男人的沉默中一节一节攀升，直到顶峰！

　　见人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的想法，鹤田平时的冷静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双手结印：“算了，我自己来拿。”

　　“召令之三，【生】。”

　　浑身包裹幽蓝火焰的尸兵拔地而起，魁梧的身姿高耸挺立，刀鞘中发出冰冷的碰撞声，在盔甲下的手骨粗大森白，它们握住刀把，嘶吼着拔出武器：“……护…吾主……”

　　中原中也眼神一凝，他脚步一踏，重重踹向向BOSS袭去的刀剑。

　　首领办公室瞬间石屑乱飞，森鸥外桌上的大量的文件纸书在空中乱舞着。

　　“这家伙来真的，太宰你这家伙愣着干什么！”中原中也怒吼道，那边缠着绷带的少年则一脸无辜，他摊摊手：“因为我什么都看不见呀。”

　　爱丽丝站在办公桌上，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在重要的文件上狠狠留下几个脚印，非人的异能力长发飞舞，挡在森鸥外的面前死死注视着黑发少年：“不能伤害林太郎喔。”

　　这一刻，小姑娘的身上迸发出强大的杀意。

　　侧边的巨大落地窗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破碎开来，晶莹的玻璃碎片大片大片从高楼上坠下，狂风倒灌。

　　“呜呼——”太宰被风吹的一歪，独留的一只眼看着窗外的月色亮晶晶，欣赏片刻后又扭头看了看身后打得似火朝天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这么美的月色，我却要在这里收拾森先生的烂摊子……”

　　中原中也搞不懂他们师徒俩到底什么想法，又怕一不留神把鹤田捶死，只能拖延时间。

　　同样非人的他自然对这种东西看得一清二楚，森鸥外仍然淡若风轻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即使对这么快就暴露的一事微感到诧异，但终究不过是计划的提前。

　　他拉开抽屉，从最下面拿出一叠整齐的资料。

　　森鸥外沉下声：“夏至，冷静点。”

　　那边的中原中也刚把胳膊绞上鹤田夏至的脖子，鹤田啧了一口，简单粗暴地控制尸兵往中原中也的肩膀砍下去。

　　中原中也不得不放开他，而后一个回旋踢把尸兵踢到墙壁上。

　　“你可真够狠的啊，这一刀下去你半条命都会没。”

　　鹤田夏至不理他，他现在俨然就是一副被激怒的模样，不和森鸥外打个你死我活就不行。

　　脚步在看到桌上的文件上停住了。

　　少年的呼吸声还很是急促，森鸥外暗中观察着面前的孩子，鹤田的年龄比太宰还小，对于港口黑手党的认识也在于浅薄的“要钱也要命”，认为双方达成共识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却不知自己是个很大的香饽饽，也不知他的加入对港口黑手党有多大的用途。

　　传说中堪比“六眼”的咒术师，游走于两界之外的角色。

　　看似简单，真正要做到脱身却很难。

　　咒术界想杀他，因为鹤田见不得光的家世；□□需要他，是为了能更好的得到利益。

　　森鸥外思索着，面上不动声色地露出了笑容：“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不告诉你弟弟的消息呢？”

　　口吻中略带了一丝对自己孩子不信任自己的无奈感，配上他的温柔沉淀的眼眸，说得跟真的似的。

　　鹤田冷冷一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五条悟对他的那通电话。

　　他的弟弟不可能离开日本，离他太远。

　　民宿的时候他发现了椿生的咒力痕迹，他杀了人，就说明干的工作肯定类似于雇佣，后面，他偷走了咒术界那边的东西，留下了痕迹，他所处的环境，必定于咒术界处于敌对。

　　那么就凭这几点，港口黑手党这么大个组织，不可能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

　　鹤田夏至和鹤田椿生一母同胞，但椿生自幼身体孱弱，所以对总是保护他的哥哥夏至很是依赖，他们咒力同源，他们心有灵犀，若非出了事，两个人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哥哥在竭尽全力，寻找弟弟。

　　“给我。”鹤田懒得和森鸥外解释这么多，伸出手要去拿文件。

　　这时，看够风景的太宰治默不作声地来到了他们身边，一把按住拿文件的手。

　　鹤田瞥了眼太宰：“太宰，你要死我等下送你去。”

　　太宰治笑了笑：“……虽然很心动，但是我觉得鹤田还要考虑好再看哦。”

　　他语气突然阴冷下来，“如果椿生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椿生了怎么办？”

　　太宰治的双眸凑近，鹤田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恶意，这家伙可真够疯的！

　　鹤田用力抽了抽手，把文件抢了过来，在他拿到手的同一时间，正在和爱丽丝和中原中也纠缠的四具尸兵和众多小纸人骤然消失。

　　鹤田后退几步，一边翻开文件一边回答：“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弟弟。”

　　中原中也累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免费打手，只是用来制止鹤田尸兵的道具。

　　太宰那家伙还在偷偷摸摸告诉他不要打坏鹤田的东西，不然后面会很麻烦，若不是看到BOSS在暗处点头，中原真想一脚把太宰踹出窗户。

　　气氛在少年翻页的声音中逐渐凝结，空气都冷了下来。

　　鹤田夏至看着上面的内容，发丝后面的瞳孔竖成针般的恐怖，白纸黑字，字字珠玑。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如同被人狠掐过的沙哑：“……什么叫做‘脑内记忆出现错误’？”

　　“椿生他…认为我是杀死我们那两个人的凶手？”

　　少年倔强地站在打得乱七八糟的废墟中间，他手里的文件被丢弃，快步走到男人面前，想去问这个资料的真实性。

　　在嘴边的话却在触及他眼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森鸥外眼里的包容和无奈，极度让鹤田感到了迷茫和恐慌。

　　“……”

　　太宰治冷眼看着比他小的少年的不知所措，他弯腰捡起吹到他脚边的纸张，上面照片中和他的小同事有着相似的面容的少年如寒霜一般，黑色瞳孔深不见底。

　　太宰低声道：“我还是更喜欢这个鹤田一点呢。”

　　男人拍拍鹤田的头，抚慰的说：“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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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鹤田夏至离去，森鸥外才收回了眼里的关怀，他拍了拍手，对看向自己的两个手下笑了下：“麻烦你去帮我叫几个人来收拾一下这里好吗，中原君。”

　　他观察了一下自己破烂不堪的办公室，苦笑几声：“这可又是一笔钱了。”

　　中原中也优雅地脱下帽子，微低头：“好的，BOSS。”

　　爱丽丝又蹦蹦跳跳了起来，她无视桌上的石头碎屑，趴在上面翘着双腿用马克笔画画，嘴里还哼着小曲。

　　森鸥外走到灌风的落地窗前，横滨的景色倒映入眼，亮起的霓虹灯和连绵不绝的车流量均让人赏心悦目。

　　身为港/黑的首领，每天都能欣赏到如此美景，按理来说他早该习惯，本波澜不惊的目光却在看到楼下走着的小小身影时有所改变。

　　太宰治走到他身边，同他一样看向下面的身影，“真可怕呢，森先生。”

　　森鸥外怡然自得：“什么？”

　　暗红色的眼眸对视上自己的弟子，森鸥外手背在身后，不明意味地：“有时候，我会觉得太宰和我真的很像呢。”

　　“你不这么认为吗？”

　　太宰治移开视线，死寂的鸢色瞳孔无目的地定在某一处：“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窗外的月亮高挂，周围也无云，森鸥外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呢。”

　　太宰治看着首领挥挥手，告诉他：“我累了，太宰，你先退下吧。”

　　□□的干部微低头：“好的，BOSS。”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的少年想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在第二天，鹤田夏至再度来到了修缮一新的首领办公室，他扎了马尾，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容貌暴露出来。

　　坐在首领位上的人的嘴角勾起，他问着：“怎么了吗，夏至？”

　　鹤田夏至的星眸微转，明明是个男孩，他整个人却因为这双眼睛让人迷恋到移不开眼。

　　“帮我找出椿生组织的位置，还有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森鸥外微笑着，他对待小孩总会更有耐心，“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了，这次你又能给我们什么呢？”

　　不需要他等待太久，他就听到他心仪的咒术师说出了唯一的正确答案。

　　“我加入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