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灵童》四都中学

101、（六） 思想转变

　　“巴图康，你真要离开这里了吗？那叫什么事呀？”降央卓玛说，“这时候，你是不是该让你阿妈找找老爷，由他出面，说说情，哪怕留在市区当个交警也行呀。”
　　“已经可以啦，老爷已经尽力了，要不然，你以为只是发配‘边疆’这么简单吗？毕竟我算执法过度，这个罪责可大可小，这样的处理已经很不错了。再说这事不论是对彪子家人，还是法律，我都要被处罚，发配算是最轻的了。”巴图康看了看身上的蓝色的标识的胸牌，笑着说，“可能森林警察还挺适合我的呢。”
　　说到这里，他把两条长腿伸出来，看看自己的长统靴。那地方海拔高、气候冷、旱蚂蟥多，需要长筒靴和大衣。说实话，要不是有降央卓玛这边的吸引力非常大，还有森林警察相对封闭而安全的环境，他可能要辞职跑路了。大山和原始森林，更适合躲藏。
　　“听说那边挺冷的，我送你一件大衣吧！”降央卓玛说。
　　巴图康有全身的装备，大衣、外套、衬衫、棉帽、手套、长筒靴，但她还是想送一件礼物给他，不为别的，只想给他传达一个模糊的意思。她对他身体的感觉相当好，但是对他那张丑脸感觉相当不好，再说，她一格贵妇，凭什么把自己交给这么个丑东西，可是要她彻底放手，她好像还挺舍不得。于是，三心二意就来了，思前想后，为了留一种可能性，她要送一件礼物，意思意思。可是这样一件尴尬的礼物要是什么样的呢？必须是一件亲近的东西，像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东西。内衣这样的呢？当然不行啦，她还没想要走到那一个地步。送手表呢？巴图康已经有手表了，而且那手表看起来挺精致的样子，很少见。对，很少见，初初看，好像挺普通的，可是真要细看，那么她真没见过这样的。可能是什么限量版的，她不确定，但是，她确定不便宜。想来想去，还是送件大衣吧，怎样理解都可以的，不算太私密的东西。
　　她真的确定自己需要他，不是精神层面的，而是身体层面的，她被他钉在墙上、半空中、床上，那感觉真的是不一般，她想一定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这样。还有一种隐性的需要，她自己没发现，这个需要不是生理需要，算是精神层面的需要。这可能源于她的父亲。降央卓玛的父亲性格柔弱，在家里经常被母亲责骂。她不愿意自己的情人也像她父亲那般窝囊，所以，她想要个猛男，能保护一家人的那种，这就是那个“白牦牛”诞生的根源。她的父亲是个好好先生没错，但除了心地好，对她的保护好像不多。除此之外，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巴图康很特别，两幅面孔，变来变去的，她想要去探索，想要更多的了解。
　　现在巴图康即将发配远方，要不要锁定这个情感已经迫在眉睫，必须赶紧做决定，而她是根据那晚上的美妙做出这个暂时绑定的决定。对，美妙，可以说她一生从来没发现过的美妙。她说：“阿康，你要离开了，我想送这件礼物给你，表示我对你之前的帮忙的一种谢意。”
　　“不能这么说，你帮我更多。”
　　要出远门了，巴图康收到降央卓玛送的礼物，一件价值二千元左右的蓝色大衣，这礼物适合降央卓玛的身价，巴图康只是礼节上的推辞了一下：“卓玛，这大衣太贵了吧？我都不大好意思收。”
　　“......随你怎么想，阿康，我觉得如果你......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愿意帮忙！”
　　“真的吗？”巴图康的面容顿时凝固了，而后迅速热烈起来，像被催熟的花，“......那么，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我的阿爸阿妈？”
　　“当然没问题，旺姆阿妈也算东赞府的人。”
　　“哦，我想......我想如果你能去海螺沟看看我，那么......我会更有想法，哈哈......”
　　“什么呀？你可别瞎想。”降央卓玛羞答答地转过头去。
　　瞎想，瞎想什么？降央卓玛这是不打自招？可是她这么说很可能真害羞的。
　　这么个美女，心地善良，还在关键时刻给他指定明路，这不就是他所需要的女人吗？顾不上以后了，顾不上身份暴露的问题了，爱情像烈酒，很容易上头，很容易迷醉。正如仓央嘉措所说的：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你要尽快来找我哦。还有，我要跟金珠道个别吗？”
　　“我看算了吧，她现在挺黏你的......毕竟你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老城，安慰她是没有用的，过后，我再跟她解释一下。”
　　“那你可得快点来看望我哦。”
　　......
　　这次降央卓玛的话可真是太丰富了，作为男人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巴图康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没错，她的脸色有这个意思，瞧瞧她，脸都烧起来了。和往常不一样了，他的眼光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蛋，还有胸部，毒辣得像要穿透进去。她就当没看见，目光远远越过他，似乎在看别的东西，任由那毒辣的眼光抚摸她的□□。
　　说实话，他想当时间旅行者，更想当流浪在街头的宕桑旺波。有人爱的滋味很美味，感觉快成仙似的，时间旅行者算什么，如果没有爱情，就算成仙又有什么意义？也就是说管他妈的。
　　基调确定后，巴图康的表情开始不停变化着，以至于后来呼吸急促，心情兴奋紧张。说实话，这样的美女在眼前，不吃一口就走，真是......可是现在的降央卓玛还没给进一步的信息，他可不敢造次，以免破坏以后的可能性。不能呀！心跟猫爪子挠似的，他舍不得移动脚步，真舍不得呀，谁能丢弃到手的爱情呢？活佛都不能！可是他还是得走了，而且得赶紧走，转移某些有心人对他的关注。
　　告别心仪的“情人”，告别父母和同事们，巴图康开着自己改装的皮卡车，车斗里只有小黑相伴。转眼间，他就消失在去往泸定县的方向。
　　“以后会怎样呢？等以后再说吧！”她想。她不管了，就这样定了。
　　事情会解决的。可是白仁桑吉，那个老爷子会怎么对待她们俩呢？如果白仁贡布还是不死不活地耗着她，她该怎么办呢？离婚是不可想象的，离婚就意味着离开白仁家！丢掉金珠的抚养权。对于白仁家，同样如此，那会是一桩丑闻！所以，她正在钻老贵族家的漏洞，为了颜面，他们愿意牺牲一点。总之，一切都得等贡布死后，除此之外，什么事情也办不了。在某个方面上讲，她算被东赞府“拿住”了，可是倒过来不是她也“拿住”了东赞府吗？
　　城市的夜晚太嘈杂，新的建筑物也像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把空间挤得满满当当，小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把街道变狭窄了，让人窒息，还是文成庄园好受点。她喜欢在庄园，那是休息的好地方。那种亲切的安宁和田园幽静，周围松林啊！三棵大橡树呀，只要出来超过三天，她就会思念庄园。有了巴图康，她感觉这样就足够了。
　　太阳能电池板的路灯一路把她引进了庄园，从远处就能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尖叫声和欢笑声。车子停在西部牧业养殖场，她回到庄园的第一步就是在三棵树下的摇摇椅躺下，然后让人把吃的喝的送来。吃饱喝足了，躺着就睡着了。
　　不能让男人看到被风掀起的裙角的风景，拉拉给她盖上一条披肩。

　　醒来后，太阳从西边的山头后边，正要降落，周边的景致显得那么清新、宁静，一颗不定的心终于要落地生根了，她感到一定的放松。
　　老爹的坟墓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面一小片树荫里。六月初的清晨，赤热的阳光透过柏树的树冠洒在她身上，呈现出格子般的斑块。每当困惑的时候，降央卓玛总想到这里坐坐，现在也是，如何处理巴图康跟她的关系呢？是要继续往下走，还是到此止住？
　　老爹帮不了她什么忙，50岁不到就因为肝癌死了，死得无能为力，她只是托这个坟墓制造一点宁静，让自己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