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二月初二

2、第 2 章

　　翌日清晨，秋酽洗漱过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最后通牒。

　　不久，一声敲门声响起，还未等秋酽站起来开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莫离深的助理白桦。

　　秋酽站起来，点了点头。

　　“秋小姐早上好。”白桦抱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

　　两人坐定，白桦这才看清秋酽脸上还未消去的巴掌印。只一眼，白桦便移开视线，当做无事发生。

　　秋酽将头低了低，对白桦的举动感到一丝庆幸。但随即又想，也许这个场面人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秋小姐，这个卡里有三十万。”白桦摊开文件夹，上面放着一张银行卡。

　　秋酽疑惑抬头，莫离深不是不喜欢她吗？

　　“这个是合同，先签一个月。”白桦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从今天起，你就是莫总的情人了，一切听莫总安排，白天你可以有自己的工作，但晚上你要回到这里等着，无论莫总来不来，你都要等。”

　　“在此期间，你不可以和别人有感情纠葛，也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莫总的名字。”

　　“莫总不喜欢话多的人，不要乱嚼舌根。”

　　“最后，秋小姐。”白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看着秋酽，“如果超过合约期会自动续约，你没有权利终止合约。”

　　言外之意是告诉秋酽，别生出想跑的念头。

　　昨晚过后，秋酽已经断了做莫离深情人的念想，别说莫离深不喜欢她，就算莫离深留下她，她也不一定有命挣那份钱。

　　可当三十万摆在秋酽面前时，秋酽动摇了。

　　白桦顺着秋酽的视线看去，补充道：“这只是一部分，如果莫总开心，秋小姐得到的远不止于此。”

　　秋酽吞咽了一下嗓子：“我大概要在这里待多久。”

　　白桦思索了一下：“以往的人平均两周左右。”

　　“好，我签。”秋酽扫了一遍合同，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桦检查过后，收回文件夹：“秋小姐，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秋酽点了点头，送走白桦之后，她拾起桌上的银行卡，紧紧攥着。

　　良久，秋酽拨通了一个电话。

　　……

　　医院，秋酽坐在医生办公室中，等待着病理检查结果。

　　“秋圆妈妈是吧？”医生拿着检查单走了进来。

　　秋酽连忙站起来：“对对对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从切片来看，目前是好的。但是必须马上进行手术，要不然脑部肿瘤会压迫视觉神经，不能再耽误了。”

　　“大概需要多少钱？”秋酽手中仍然攥着那张银行卡，卡的边缘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

　　“包括术后护理，大概要五十万。”

　　秋酽眼前一黑，好像瞬间没了力气，瘫靠在椅背中。

　　还差二十万，她要到哪里去筹。

　　“如果莫总开心，秋小姐得到的远不止于此。”白桦的话回荡在秋酽脑中。

　　秋酽坐直身子，恳求着：“医生，我目前只有三十万，您看看能不能先安排手术，剩下的二十万我马上就会凑出来。”

　　医生看了看秋酽，又看了看报告单上孩子的年龄，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我向医院申请试试，能帮我会尽力帮，但能不能申请成功，我不敢保证，你这边还是要尽快把钱凑出来。”

　　秋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拽住医生的袖口，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出了办公室，秋酽走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小窗户向里看去，圆圆正在和护理阿姨玩。

　　她从包中拿出镜子照了照，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确认脸上的巴掌印还被遮瑕盖着，又对着镜子挤出了一个笑容，这才推门进入。

　　“妈妈！”圆圆眼睛灵光，马上就看到了秋酽，稚嫩的童声回荡在病房中，大声唤着秋酽。

　　秋酽心底一软，走上前，轻轻捏了捏圆圆的小脸蛋儿：“宝贝有没有听阿姨的话呀？”

　　“有，我很听话的。我想妈妈了。”圆圆搂着秋酽的脖子不撒手，非要妈妈抱。

　　秋酽抱起圆圆，问护理阿姨：“刘姐，圆圆最近吃饭怎么样？”

　　“最近也是吃的不多，每天总念叨着想你，没事就往门口看，盼着你来。”刘阿姨摸了摸圆圆的小手回答着。

　　秋酽将圆圆放下来，微微板着脸：“怎么不多吃点？”

　　圆圆看到妈妈马上就生气了，连忙伸出小手放在妈妈的脸上，软言软语哄着妈妈：“妈妈你别生气，今天开始我就多吃。”

　　秋酽看到孩子这样，心底泛起酸涩：“妈妈知道圆圆难受吃不下饭，但圆圆不吃饭妈妈也会心疼，圆圆舍得妈妈心疼难过吗？”

　　圆圆晃了晃小脑袋：“舍不得。”

　　秋酽在圆圆脸颊上落下一个吻：“那就答应妈妈，好好吃饭好不好？”

　　“好。”圆圆做了一个鬼脸，想逗秋酽开心。

　　秋酽陪她闹了会儿，不多时，抱着圆圆躺在病床上，轻拍着她的后背，问：“圆圆怕不怕做手术？”

　　圆圆紧紧攥着秋酽的手指：“不怕。”

　　秋酽吻了吻圆圆的指尖：“圆圆真勇敢。”

　　“妈妈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不能经常来看圆圆，圆圆要听刘阿姨的话，好好吃饭。等过段时间妈妈陪圆圆做完手术，圆圆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回家，圆圆的眼睛直发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秋酽又给刘阿姨转了一笔钱，叮嘱她照顾好圆圆。

　　回去的路上，秋酽将脸埋进大衣口袋，顶着风艰难地往前走。

　　今天她向剧组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秋酽还想着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角色能让她演。

　　“秋酽。”副导演看到了秋酽，扔给她一身戏服，“替身能演吗？”

　　“有场打戏，需要个替身。”

　　打戏？秋酽第一反应是如果身上有伤，莫离深会不会不高兴。

　　“五百干不干？”副导演催促着。

　　“干。”秋酽咬了咬牙，五百块钱能给圆圆买两次药呢。

　　……

　　晚上六点，秋酽拍的片段终于过了，她顾不得身上刚摔打出来的淤伤，换好衣服就往公寓跑。

　　当她回到清水湾公寓的时候，房间仍然是一片漆黑。秋酽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开始算着自己手上的钱。

　　自己手上还有三千八百块，加上方才刚赚的五百还有四千三。她还是要尽快凑出二十万，要不然这些钱根本不够她和圆圆生活一个月。

　　秋酽将目光移向门口，开始思索莫离深什么时候会来，既然她将自己留下，是不是说明她应该还是想睡自己的。

　　秋酽回到房间，冲了一个战斗澡，胡乱给方才拍戏受伤的地方涂了点药，按照昨晚那样只穿一件浴袍等待莫离深。

　　等着等着渐渐生出困意，当秋酽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莫离深昨晚没有来。

　　秋酽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遗憾还是庆幸。

　　接连两天晚上，莫离深都没有来。秋酽也渐渐不刻意等她，晚上没事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做个饭，然后就在网上找一些大学表演课的网课，一个人的房子更方便她训练。

　　一天，秋酽吃完晚饭，洗过碗后将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想留着明早当早饭吃。她正叼着一个洗好的西红柿，打算一会儿试演一下明天组里要拍的一个片段，万一自己表现得好，混上几个镜头也不错。可能是太过专注还是什么，秋酽并没听见任何开锁的声音，转身就毫无准备地撞进了一个充斥着冷香的怀中。

　　秋酽嘴里叼着的西红柿也滚落在地，不用抬头秋酽就知道是谁。在莫离深来之前秋酽做了很多次的练习，可当金主真的突然降临时，她又开始无措，手脚冰凉。

　　闻到莫离深身上的味道时，秋酽又想起了那晚，心里开始发颤，本能想往后躲。

　　还未等秋酽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时，莫离深推开了她。

　　三天前，莫离深从清水湾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你回去吧，明早七点在楼下等我。”莫离深扬了扬手，让白桦离开。

　　她没开灯，坐在客厅沙发上，转动着手中的火机。

　　拇指将火机轻轻剥开，在黑暗中发出一声脆响。

　　“酒酽春浓的酽。”

　　火石摩擦，在黑暗中迸出一道火光。

　　“二十四岁。”

　　“演员。”

　　拇指重重剥落，房间中唯一的光亮顿时消弭无踪。

　　……

　　翌日一早，白桦接莫离深去公司。莫离深靠在后排轻按着太阳穴，周身气压很低。

　　白桦无声地放了一瓶冰水在莫离深手边，转过身放轻了自己翻文件的声音。

　　莫离深拧开冰水，喝了一口。

　　“我今天什么安排。”莫离深蹙着眉，右手转动着中指的戒指。

　　“上午有个会议，下午需要进行一个季度汇总，晚上老董事长生辰，要回祖宅吃饭。”

　　戒指上的细刃猛地窜出来，白桦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莫离深的神色。

　　“知道了。”莫离深将细刃收回，“那个女人呢？”

　　“今早刚和她签完合同。”白桦将文件递给莫离深。

　　莫离深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秋酽签下的名字，眼底情绪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