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场边缘左右横跳》谦谦意

63、第 63 章

　　横滨和东京的距离并不远，只不过他们下午才出发，到达东京后已经不算早了。

　　福泽渝吉按住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找小泉优衣的乱步，先带他们去吃饭、找住处。

　　“听话，乱步。大晚上去拜访人家太失礼了，先吃饭，明天早上我们再去。”

　　咒术界和异能力者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说是互相防备的。两边的确有合作，但这点合作并不足以让他们相互信任。

　　尤其是咒术界，不仅仅是咒术高专，咒术界的结界几乎都是无法防备异能力者的。贸然过去难免被视为挑衅，给小泉优衣带来麻烦。

　　所以，按乱步的想法直接自己找过去其实并不合适。福泽渝吉盘算着，怎么也该先打电话和小泉优衣说一声，嗯，还得避开乱步悄悄说。

　　江户川乱步一眼看出社长的想法，气鼓鼓地不肯说话，直接回了房间，算是默认了。生气归生气，给小泉优衣添麻烦的事他可不打算做。

　　要是那个笨蛋还敢跑……乱步大人就再也不要理她了，江户川乱步心里愤愤地想。

　　他很生气，就算是好多好多粗点心也哄不好的那种。

　　打电话给小泉优衣的重任被福泽渝吉交给了与谢野晶子，他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有数的，小姑娘被他吓到就不好了。

　　想到这么多年从始至终没能送出去的小鱼干和永远避开他走的猫，福泽渝吉心里很忧伤。

　　不过他一直面无表情，与谢野晶子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与谢野晶子是有小泉优衣联系方式的，吃过晚饭，她回到房间后，才打了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小泉优衣还在和玲子一起打游戏，看到与谢野晶子的来电，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不是预感，与谢野晶子这个时候找她能有好事？就是明明白白的两个字：完蛋。

　　果然，接起电话后，没寒暄几句，与谢野晶子就道：“我们今天刚到东京，不知道小泉桑明天有时间吗？乱步先生……不，我们想上门拜访，不知道可以吗？”

　　她能说不可以吗？小泉优衣心里默默地想，再逃避的话，乱步估计真要炸毛了。

　　小泉优衣以为乱步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很清楚，乱步看似情商不高，其实只是懒得配合那些小心思一堆的大人罢了。

　　一开始或许是真的不明白、不理解，但是现在，只要乱步愿意，他绝对可以是很体贴的孩子。

　　至少，这么长时间，乱步都很明白小泉优衣的态度，也很体贴地没有拆穿。

　　明白她的自私与冷漠，尊重她的疏远和隐瞒，不擅自替她做什么决定，永远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是江户川乱步和小泉优衣的默契。

　　父母去世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即便联系不算多，江户川乱步也是小泉优衣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如果不重要，她也不会这么为难。

　　小泉优衣一直以为乱步是明白她的，所以现在，为什么跑过来？为什么要追根究底？

　　“与谢野桑，可以帮我问乱步一个问题吗？”小泉优衣轻声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小泉优衣并不着急，耐心等待。她知道乱步听见她的问题了，与谢野晶子停顿那一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乱步一定在旁边。

　　果然，没等多久，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响起。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想来就来了，有问题吗？”乱步气哼哼地开口，语气颇为不耐烦，“反正我已经到东京了，你就说你欢不欢迎吧。”

　　不欢迎……他就再也不管这个笨蛋了，说到做到！

　　可以，这个回答很江户川乱步。

　　“……欢迎啊，怎么可能不欢迎。”小泉优衣叹气，“你们住在哪？我明天去找你们。”

　　挂断电话，小泉优衣也没心思继续玩游戏，和玲子互道晚安后就洗漱睡了。

　　第二天，小泉优衣照旧早早起床，出了宿舍。辅助监督已经等在校门口，小泉优衣坐上车，道：“走吧，速战速决。”

　　“是，小泉桑。”辅助监督恭敬地一弯腰，看她关好车门才上车，汽车平稳而快速地离开高专。

　　没错，高专这地方又远又偏，想打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还不如随便接个任务，直接让辅助监督把她送过去。

　　小泉优衣找了个离那边宾馆不算太远的任务，依旧是二级咒灵，三两下解决之后，直接吩咐辅助监督送她去宾馆。

　　到了地方，辅助监督却没有走。

　　“有什么事吗？”小泉优衣有些纳罕地看他一眼，“任务报告的话不着急，我回去后会交给夜蛾老师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辅助监督摇了摇头，犹豫了下还是什么也没说，开车离开了。

　　平常也就算了，此时此刻，小泉优衣可没心思管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她的全部心力都放在马上要见到的乱步身上了。

　　话说，她来得是不是太早了？她本就起得早，祓除咒灵也没花多少时间，现在才八点多。这个点，乱步说不定还没起床？

　　脑子里找了无数借口，小泉优衣的脚像是钉在了门口地板上了似的，一动也不动，甚至恨不得后退几步。

　　也幸好早上来宾馆的人不多，不然她站这还挺挡路。

　　进，不进，进，不进……到底进不进呢？

　　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就在她终于鼓足勇气，在路过宾客奇怪的目光中准备进去的时候，宾馆里头又有人出来。

　　“笨蛋优衣，你要在这里站多久？”江户川乱步瞪她一眼，直接把她拉进去了。

　　他今天不用社长喊就早早起来了，宾馆的早饭在二楼，可以从窗户看到外面。小泉优衣刚来的时候乱步就知道了，偏偏等半天不见人进来。

　　乱步一路把小泉优衣拉到二楼，侦探社社长福泽渝吉和与谢野晶子都在这里。

　　“社长，与谢野桑，早上好。”小泉优衣礼貌招呼。

　　“早。”福泽渝吉点点头算是回应。

　　“早上好，小泉桑。”与谢野晶子笑着起身，拉她坐下，“吃早餐了吗？一起来吧。”

　　“啊，谢谢。”小泉优衣坐下，眼看着乱步没说什么，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但是能多挣扎一会儿也是好的，嗯……说不定乱步不打算深究，只是单纯不高兴她的态度呢？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嘛。

　　这顿早餐不算太愉快，乱步全程一句话也没说，社长不善言辞，与谢野晶子跟她也不熟，这就导致，整个早餐的气氛都是沉默而压抑的。

　　这不是关键，更重要的是，根据小泉优衣对江户川乱步的了解，他多半已经看出些什么了。

　　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这大概就是她最后的挣扎。还不行的话就拉倒吧，她也尽力了。

　　一口气吃掉两个饭团后，小泉优衣喝了口水，放下餐具，依旧是一言不发。

　　社长依旧严肃着一张脸，谁也看不出他什么想法。与谢野晶子眼观鼻鼻关口口关心，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事。

　　这样的沉默并没有保持多久，最后，还是乱步先开口了。

　　“我知道了，你想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的。”他很冷静，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小泉优衣，很认真地承诺，“我谁也不会告诉，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福泽渝吉和与谢野晶子都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乱步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不会多问。乱步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问。

　　看出这一点，小泉优衣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我要粗点心，你亲手做的。”江户川乱步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不去看她，含糊着道，“乱步大人勉勉强强承认，你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粗点心不是问题，要多少有多少。”小泉优衣十分大气地承诺。

　　福泽渝吉闻言，严肃地开口：“乱步，你这个月的甜点已经超标了，小心长蛀牙。”

　　“没关系。”小泉优衣主动道，“我用的是代糖，不会影响身体健康的——真的长蛀牙了的话，我可以帮忙治疗。”

　　区区蛀牙，一技能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没错！名侦探才不怕蛀牙！”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地说，“优衣随随便便就能解决。”

　　“乱步先生，我也可以帮忙哦。”眼看着问题解决气氛轻松起来，与谢野晶子跟着开玩笑道。

　　“我才不要。”江户川乱步满脸写着拒绝。

　　谁会为了蛀牙体验一遍濒死啊，那么痛，他又不是疯了。

　　福泽渝吉看着他们笑闹，看出乱步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算了，这次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