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总是不死[末世]》雨田君

22、第 22 章

　　一个饱受折磨的可怜实验品，一个奄奄一息的绝望人类，就在她身心濒临崩溃之际，目睹了她所有遭遇的研究员，终于承受不住良心的折磨，救出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个低级研究员似乎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个研究所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感情，像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脑子里只有实验实验和实验，但他却似乎不一样。

　　实验品被研究员救出研究所后，两人在外面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在研究员的温柔呵护下，实验品逐渐觉得自己变回了人类，不再是从前那个实验品了。
　　她爱上了研究员，还怀上了两人的孩子，但就在她以为她终于变回人了的时候，她却再一次被研究所抓了回去，并且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原来她的爱人不是一个低级研究员，而是研究所的所长，是她一切悲剧的制造者，他一手把她拉入地狱，又把她救了出来，在她以为得救了的时候，又再次把她推向地狱。
　　所长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因为在所长的实验报告里，她没有人类的名字，只有实验品编号，她从头到尾都是实验品A6666。

　　洪熙佑面露不忍：“所长怕她还不够痛苦和绝望，又亲自动手做了一场实验，是剖腹取子……再后来就没有了，实验报告就这么多了。”
　　“不过实验报告里提到了这间实验室，这里是研究所的中央实验室，是所长的专属实验室，所以所长经常在这里观察实验品，一边观察一边写实验报告。”

　　虽然研究所之前的实验都失败了，但也有一些实验品出现了海洋生物的特征，比如他们见过的鮟鱇鱼人和吞噬鳗鱼人。
　　所长就把这些失败的实验品关在玻璃容器里，一边近距离观察一边写实验报告，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下次实验继续改进，他有一种学术狂热，几乎天天泡在这个实验室里。

　　祝千龄摇摇头，不甚赞同：“他有这种态度，干什么不成啊，非要跑去研究什么美人鱼？在歪门邪道上付出一腔热情，只会越走越偏，怪不得遭报应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猜也能猜到，那条美人鱼可是高级异化物，既有神智又有强大力量，异化后的第一时间肯定是报复伤害过她的人。

　　“所以，这家伙就是所长？”黄波罗则看向了匍匐在郦之棠脚下的怪物，难以相信这个谄媚的家伙竟然是一手遮天的研究所所长，虽然这个下场也颇具讽刺意味。
　　郦之棠淡淡道：“应该不是，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不然怎么会被其他同事轻易抛下？如果是所长的话，就算变成异化物了，也会被强行带走或者当场击毙。”

　　其他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所长可是这个研究所的实权人物，知道研究所里的所有机密，研究所撤离的时候，就算不把所长带走，也肯定会灭口消除隐患。
　　就算这里可能是异世界的研究所，但人性都是共通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没有灭口的能力。”郦之棠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就算他们没有，美人鱼也肯定有，如果这家伙真的是所长，美人鱼不早就把它生吞活剥了？”
　　洪熙佑点点头：“的确如此，高级异化物对领域内的异化物有绝对的等级压制，可能不会杀了它们，但不可能杀不了它们。”

　　郦之棠当然知道不是，因为他见过真正的所长，这个研究所的所长，的确是个非常可怕的家伙，洗脑效果堪比精神污染。
　　他抬头看着眼前巨大的玻璃容器，脑海中浮现了他前世见过的所长。
　　那个家伙穿着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有点古板但长得非常年轻。

　　对方用平静却难掩狂热的语气说：“C型污染病？这不是污染病！而是神赐予人类的一场进化，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就像千百万年人类的每一次进化一样。”
　　“人类自诩万物之灵长，但你知道现在人类的基因里有多少垃圾基因吗？百分之九十以上！在这场进化中活下来的赢家会成为新的人类，他们将会是拥有完美基因的人类！”

　　郦之棠一开始只觉得荒唐，他中二时期或许会支持这种言论，但现在他已经是个受过生活毒打的社会人了，但奇怪的是，所长的话却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前世的他甚至逐渐开始认同这些话，觉得这些话有点道理，直到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精神污染了，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异能开始失控了。

　　就在此时，也许是因为郦之棠想起了所长，也许是因为他们谈起了所长，原本空空如也的巨大玻璃容器里，忽然出现了一条通体银白色的美人鱼。
　　美人鱼睁着如梦似幻的漂亮眼睛，幽幽地看了郦之棠一眼，似乎是察觉到郦之棠身上有所长的气息，她微微启唇，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声音。
　　“小心！”一旁的洪熙佑迅速反应过来，正要严阵以待，而下一秒，郦之棠竟然消失了！

　　郦之棠耳边刚刚响起如泣如诉的幽怨歌声，他整个人就凭空出现在了巨大的玻璃容器里。
　　这个玻璃容器有半个实验室那么大，他瞬间感觉周围的海水铺天盖地而来，彻底淹没了他的眼鼻口腔，那种没顶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他虽然长出了鳞片和腮，但这些东西只是污染的产物，没有实际用途，他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郦之棠拼命挣扎之际，他看到那条美人鱼就在不远处，她就像一条真正的鱼一样，在珊瑚和礁石之间轻盈游动，身姿美妙灵动，呼吸间脖子两侧的腮部微微张开。
　　她一边灵活地游着，一边扭头看向郦之棠，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朝他伸出了一只长满了鳞片的手，似乎在邀请他。

　　郦之棠抬头往上看，这个巨大的玻璃容器没有出口，顶部就是实验室的金属天花板，他又往下看，也没有开闸换水的地方，这里面完全是靠机器完成水循环。
　　换言之，他好像逃不出去了。
　　他又转头看向了外面的三人，祝千龄抄起办公椅猛砸玻璃，洪熙佑和黄波罗则在实验室内迅速翻找，试图找到控制台。

　　然而这个玻璃容器的玻璃是特制的，不是普通玻璃，就连这个玻璃容器也是特制的，一旦封死之后，就再也不能打开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祝千龄不敢置信，“搞这么大一个鱼缸，你跟我说是一次性的？万一里面的鱼死了呢！”

　　洪熙佑看着控制台上的文字说明，表情也很无奈：“我也不信，但这上面就是这么说的，一旦锁死就打不开了，就算里面的活物死了，也打不开。”
　　祝千龄瞪大眼睛：“鱼都变成尸体了，那他搁这研究啥？研究木乃伊吗！”

　　洪熙佑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实验品是死是活……没有区别。”
　　也许所长的每一次熬夜泡实验室，面对的都是一具具尸体，可是对他这样的学术狂人来说，死了的实验品和活着的实验品一样，都只是实验品而已。

　　郦之棠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他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个玻璃容器没有出口，实验品一旦被关进来，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死了又怎么样？人类不也会研究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吗？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种小孩玩具，那是一种完全封闭的玻璃球，里面有一条小小的活鱼，无法换气，无法喂食，鱼只能短暂地活一段时间。

　　窒息感逐渐传来，郦之棠回过神来，他看到美人鱼摆动着鱼尾，在水里摇曳生姿。
　　其实变成一条鱼，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鱼只是人的猎物，但人又何尝不是别人的猎物呢？
　　他感觉脖子两侧的腮开始微微发痒，似乎就要开始进化了，他知道两腮进化之后，就能在水底下自由呼吸了。

　　郦之棠低头一看，胳膊上的鳞片也再次长了出来，一路覆盖到了手掌心。
　　进化还是不进化，似乎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美人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朝他微微一笑，并越游越近，再次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郦之棠垂着眼睛想，进化？可惜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上岸，可不是为了重新回到餐桌上的啊。
　　就在他暗中放出小蝴蝶，准备来个猝不及防的反击时，美人鱼朝他伸出的那只手，却忽然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斩断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连郦之棠都没反应过来，黑色血液便从美人鱼胳膊断裂处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开来，污染了小半个水域。
　　美人鱼愤怒地嘶吼咆哮了起来，下一刻，郦之棠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竟是他那活该千刀万剐的前夫哥。

　　前夫哥狠狠地抓着郦之棠的手腕，迅速往玻璃容器边缘游去，抬起胳膊来就是一记肘击。
　　一下、两下、三下……原本牢不可破的玻璃炸裂开来，而随着裂缝的出现，恐怖的水压瞬间冲爆了整个玻璃容器。
　　海水如同泄洪般倾泄而出，他们终于从玻璃容器里逃了出来，就像两条逃出鱼缸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