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憧憬》春樱琳琳

2、第二章 隐现

　　第二章隐现

　　六．

　　很久以后有个人微微一笑。
　　很久之后巡音因为那个人的微笑而倾倒。

　　很久以后深夏仍然忘不了那个叫巡音的女孩。
　　很久之后深夏看着那个站在巴利安岗位上的绿发少年哭了。

　　很久以后真由抓着深夏的衣领哭着喊着。
　　很久之后真由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以及最亲的亲人。

　　很久以后巡音知道了彭格列。
　　很久之后巡音因此付出了代价。

　　很久很久。

　　当阳光普照大地，影子覆盖地面时。
　　你呢喃着回忆的言辞，双眸被人轻轻捂住。
　　紧接着迎来的是一阵目眩的黑暗。

　　当初不那么做就好了。
　　为什么要放她走呢。

　　【在原形毕露之前】
　　【所寻求之物】
　　【能否找到呢……】

　　怎么办呢。

　　你闭上眼睛向后仰去。
　　——「我连我现在所坚定的事物，也不再清晰了。」

　　——「散り行く定めのその命」

　　于是呢喃声在唇上轻轻的触感中消融。
　　夏日的蝉鸣渐行渐远。
　　碎散的黑发与指尖相触，从后脑勺传来手心的温热令你十分安心。

　　那是，属于未来的事情。

　　是的，很久很久以后，谁都无法猜测到的未来。

　　七．

　　樱花凋零的时节。

　　真由想着认识深夏也已经有一个月了。

　　据说在上学的路上接到自己那暴发户似的老爹的电话，说是自己被人追杀什么的一些无法理解的话语。
　　总之通话十分钟下来浅野真由只听懂了“快家回来”这一句。
　　后来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找老师请了假，反正是跟百野深夏一同来学校的，于是干脆一起乘地铁回真由家。
　　用几句话总结也就是以上的剧情了。

　　不过当深夏走进那传说中的如宫殿一般的浅野宅时仍旧诧异不已。
　　诧异之后是莫名的笑意。

　　……终于找到了。

　　八．

　　栗花巡音整整三天没来学校，三天后再去学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百野深夏跟浅野真由缺勤。
　　请的是事假。

　　于是栗花巡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猜测了良久之后还是停止了。

　　课间时候女生坐在座位上偷偷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浅野真由。
　　铃声响了三下以上对方才接通。
　　巡音这才松了口气。

　　浅绿色长发在半空中凌乱。
　　听闻真由她爹出事之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请假一起去看望。

　　凭什么百野深夏能去她就不行。

　　乘地铁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浅野宅。
　　对于那类似于城堡一般的宅邸，栗花巡音从来都是见怪不怪。

　　自己家是侦探事务所，浅野家据说是有名的公司，然后深夏说她家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

　　她说她有一个弟弟，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

　　九．

　　“我突然有点好奇深夏的家庭呢。”半个月前的一天中午巡音这么问过。就好像是侦探妄图从犯人口里套出话的语境。

　　当时黑发少女咬着叉烧，满不在意，“我啊，我的家庭还算幸福的哦。”下咽之后舔了舔唇角，女生微微一笑。巡音第一反应是吐槽说：“把这种话说出来你是故意想让人嫉妒的么？！”

　　“虽然爸爸常年在外，但我有个像是大和抚子一样的妈妈，还有一个治愈系的弟弟。”
　　百野深夏一口喝下大半杯果汁，说道。舔了舔嘴角之后拿起筷子继续食饭。
　　“巡音你呢？”最后话题是突然一个扭转，于是话题被转到了绿发女生的身上。

　　“……我的话，只有一个婆婆嘴的妈妈跟一个毒舌混蛋小弟。臭老头很久以前跟人跑了。”
　　女生用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口气说着，事后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抬头发现面前二人投过来类似于同情的目光，一口咬下关东煮，“什么啊！你们那什么眼神！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喂喂，吃饭时候不要激动会呛着的……”于是绿发少女接过从温柔笑着的黑发女孩手中接过纸巾，浅灰色短发的真由姑娘咬下一口豆沙面包，视线移开到窗外。

　　过眼云烟。

　　碧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流云，跟那天的苍空一模一样。

　　看似美好。
　　只是看似。

　　“呐，真由的家人呢？”
　　“啊？我啊，只有那个暴发户似的老爹啦，母上大人几年前去世了啦。”
　　“……喂喂，不要抢我的章鱼烧啦。”

　　十．

　　——我有一个弟弟。
　　——他比我小一岁。

　　绿发少女的耳边回响起她的声音。
　　巡音顿了顿，用修长的食指按下真由家的门铃。

　　裙摆轻轻一晃。
　　棕榈色的皮鞋踩在巨大别墅前的红地毯上。
　　戴着保安头衔的黑衣男子轻轻拉开别墅外的铁门。
　　于是栗花巡音抱紧书包，走了进去。

　　视野变得开阔了。

　　“谢谢。”她说着，迅速地巡视了一下四周。
　　浅野家的大花园一如既往地美丽。

　　年幼时候真由与巡音在门前那棵棕榈树上绑的秋千绳子断了一截，现在系上去应该也坐不下了吧。

　　十一.

　　——我有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

　　——他让我叫他阿纲。

　　——但我依旧不屈不挠地坚守着「首领」这个不变的称呼。

　　——他让我叫他阿纲，我却叫他首领。

　　——这是我唯一一次违背他的话。

　　——注意，是唯一一次。

　　十二.

　　栗花巡音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过这种可能。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意中人存在。

　　黑手党。

　　而关键，并不在于他们存不存在，而在于……

　　如果黑手党就在自己的身边呢。

　　至少，意识到这种事的绝对不止「看到名为『加百罗涅』黑手党家族的首领出现在学校门口」、家里是有名侦探事务所的栗花巡音。

　　还有中途转学过来、据•说是家境十分平凡、四口之家、总在掩饰些什么却让人猜不透的百野深夏。

　　且不说那个有个暴发户似的老爹、被「黑手党家族首领请去喝茶（……）后来据说遇到了很帅很帅的名叫『彭格列』黑手党的云守」的浅野真由。

　　至少，就巡音姑娘女人的第七感（……）而言，在那种事情发生的前后几天就转学到浅野班上甚至为了接近她霸占了前桌以及朋友的位置（……）这种事情是有够怪异的。

　　然后，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百野深夏。

　　“巡音？”黑发少女坐在别墅后门的台阶上，唤出眼前绿发碧眼少女的名字，声线里带着小小的迟疑，但却是一如往常的温柔。身着黑色短裙与白衬衫的女生转过头来，微风将女生碎发吹起，遮了眼。

　　“怎么了。”女生隐去了眼中点点微光，用不怎么友善的语气询问。反正真由不在，这么说碍不着谁。

　　“没，我能说你挡到我视线了么。”
　　“……我能说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么。”
　　“不能，但是你要是说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我倒是很欢迎的。”

　　“患上钉宫病的混蛋。”
　　“百合至上的总受娘。”

　　十字路口十字路口。
　　眯眼微笑眯眼微笑。

　　十三.

　　未来是名为禁忌的毒药。

　　时间点会串联成一条线。

　　只不过站在尽头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

　　十四.

　　沢田纲吉透过纱窗看着空中的流云出神。

　　“十代目。”狱寺隼人轻轻敲开彭格列十代目办公室的门，手中是一张在黑手党界看来十分重要的纸。至少这行动与这称呼的礼节还算到位，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说是，是事情太过重要反而要小心隔墙有耳。

　　棕发男生端起手中的咖啡轻饮了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狱寺君。”多年不变的称呼随着男子一如往常带着紧张心理的口吻呼出。咖啡的暖香味在空气中蔓延。这是Reborn交给他的，随时随地都要保持好礼节。

　　狱寺的手掌握成拳，“是这样的，关于前些日子我们袭击‘那个家族’的事情……”说完，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纲吉，纲吉稍稍一愣，接过之后迅速地瞟了一眼。

　　紧接着，棕发的少年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

　　“那个家伙到底偷了多少黑金。”他将手中的咖啡放置在办公桌上，站起身来，径直向面前银发男子走去。“狱寺君，立刻通知云雀学长，要他快些督促她完成任务。”顿了顿，他接上一句话，“时间快来不及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她。”

　　“是！那么失礼了。”身着浅灰色夹克的银发男生说着，奔出沢田纲吉的办公室，那双纯黑色的皮鞋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纲吉见狱寺走远，看着手中的纸张发愣。

　　咬了咬下唇之后戒指燃起了死气之炎，于是那张写满有关‘那个家族’的私•下•交•易•的纸就在橙色的火光中消逝。

　　“……不快不行了，真的对不起。”

　　十六岁的男生看着掌心那张被火光充斥直至销毁的白纸，咬下嘴唇。

　　“蠢纲，你那是什么表情。”Reborn的声音回荡在少年的耳边，纲吉转过头，看到拥有黄色奶嘴的婴儿正盘腿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伸手拿起那杯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着她的吗。”

　　你不是，一直都相信着她的，吗。

　　“……嗯，Reborn。”男生点点头，大空指环上的火焰渐渐消失，“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相信她。”信任是他能给予对方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这几年，沢田纲吉长大了不少。

　　“那就够了。”小婴儿说着，放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嘴角浮现出微笑。“不过你居然因为那么点小事就开始消沉，这算什么？！”站起身来抬脚就是一个飞踢，棕发男生后退了几步，发出“诶诶”的单音节，却还是险险躲过斯巴达教师的攻击。

　　小婴儿的那一脚擦着男生的右边面颊，却还是被其躲过。

　　“不错嘛，可是还是太掉以轻心了！！”小婴儿笑着说道，抬脚又是一个回旋踢蹬上男生的后脑勺。

　　这次男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小婴儿打趴在地上，“好痛啊Reborn……”挠了挠后脑勺，棕发少年的心情反而好起来了。“虽然很感激你啦，但是下次打轻点嘛。”语气像是在撒娇一般。

　　斯巴达教师坐在办公椅上，“哼”了一声。没有收敛自己的笑容。

　　纵使流云变了模样，而你没有改变你的信任，这样就好。

　　今天依旧是个好日子。

　　十五.

　　“嘀嘀。”从绿色斜挎包里传出手机的声响，深夏稍稍出神，直到浅野真由端着茶杯放置在茶几上提醒她了之后女生才回过神来。

　　“深夏，是不是你手机在响啊……”短发女生将茶具摆好，撤掉盘子之后说道。眼神中带了一点点的好奇与一点点的讶异，“不过铃声好……嗯怎么说呢，平凡，吧。”

　　黑发女生这才记起今天确实是有把手机放在书包里才出门的。那个人特别嘱咐过要带上方便联系。……方便告知任务。

　　于是在栗花巡音的注视下，百野深夏也只好说着‘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然后离开少女的视野。

　　果然跟她说的一样有个类似于大和抚子的母亲么。巡音将清茶一饮而尽，想着。如果自己的弟弟也稍微不那么毒舌一点点、不那么欠扁一点点，她想她的家庭也不会输给深夏……虽然她没有父亲，只是个单亲家庭。

　　在浅野真由豪华的别墅里巡视了一圈，巡音终于觉得有些奇怪。“真由，你们家难道只有保安，仆人什么的都被炒鱿鱼了吗。”出口询问正在收拾茶具的短发女生的时候却在听见这话之后一不小心打翻了茶具。

　　“呃呃……是、是啊。因为父上大人想要训练我的家务能力嘛……他、他说女孩子不学着做家务是嫁不出去的……”突然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真由收拾起地板上的碎片来。

　　真可疑呢。
　　那个把女儿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浅野的父亲……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巡音蹲下来帮着真由一起收拾碎片，却忍不住把自己在侦探事务所跟母亲学习了的那一套拿出来套用。

　　“啊。”短发女生一不小心刺伤了手指。

　　碎片将浅野真由的食指划开，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滴在地面上格外刺眼。

　　“没事吧，真由。”巡音扯过真由的食指，询问道。

　　不知为何，女生的表情中带了几分畏惧，几分惊恐，倒不如说，她现在正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捂住眼睛，牙齿甚至在发颤。

　　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巡音皱了皱眉，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包住那根正在流血的食指。

　　“真由……莫非说，你……”她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说道，“……晕血吗。”

　　看着短发女生的神情，顿时，巡音了然。

　　明明半年前还不是这样的，那死老头到底做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爆字数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