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执政官逼我入赘》万古如长夜

22、军校狂徒 12

　　022.

　　自从日落大道艺术馆的突发事故之后，兰焉知和朱愿遂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总以为会有公共事故调查署的人找上门来问话。
　　这样的话，朱妈妈就一定知道她们又在外面“为非作歹”了。

　　但奇怪的是，不仅没有任何调查署的人来找麻烦，甚至连新闻频道都不见一则对这起事故的报道。

　　显然，信息被某种强大力量封锁。亲眼见证一切的她们，虽然没有被警告要保守什么，但也不会傻到自讨苦吃去曝光生事。
　　于是，除了吐吐槽外，这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翻篇了。她们甚至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到伤害。

　　“感觉就是他们那些大家族的人内斗。”朱愿遂边大嚼着星际列车上的黎明星纪念版套餐汉堡，边复盘之前那场离奇遭遇。

　　此刻，兰焉知和朱愿遂正坐在前往意志星的星际列车上。
　　开学的兴奋让两人冲动消费，奢侈地买了二等车厢座位。比起三等车厢，这里有了可以观景的车窗、可吸烟特权和免费套餐供应。但价格也是三等车厢的两倍。

　　朱愿遂发誓要吃回本，所以面前这盘套餐已经是她向列车服务员要的第三盘。

　　宽敞的四人座位只有他们两个人坐。
　　车座上的烟雾净化器标识发出绿光，显示呈打开状态。
　　两人手侧还有二等车厢赠送的迷离星特产香烟，连打火机都贴心准备好了。

　　“黑吃黑。”兰焉知言简意赅的总结。
　　她潇洒地点燃香烟，一甩手盖灭火机，动作娴熟优美地像是□□电影里的人物。

　　可惜下一秒——

　　“咳咳咳咳——”

　　“嘿？嘿！”朱愿遂赶忙把一杯冰可乐推给她，“天啊，原来你不会抽！”

　　兰焉知灌下冰可乐，这才觉得被尼古丁呛到的喉咙舒服了点。

　　“呼——还不赖。”

　　“你真是争议之地来的？朋友，你看起来就像个中距星长大的乖乖生。[注释1]”朱愿遂笑嘻嘻地看着她，也点燃了香烟，一脸享受地吞云吐雾起来，“不过要是我妈看见咱们现在这幅模样，一定飞过来抽死我们。”

　　兰焉知撇撇嘴，调侃道：“啧，那不是彼此彼此？你也就是个进家门前要想办法弄干净烟味儿的小孩。”

　　“所以，兰，我的好朋友。咱们现在要去读军校了。我们真的要长大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捏着香烟模仿了下碰杯的动作，然后享受起作为成年人的微妙感觉。

　　突然，兰焉知看见了什么，勾了勾嘴角，把空掉的烟盒推到朱愿遂面前，“看看，老熟人。”

　　朱愿遂拿起一看，竟然在烟盒封面上看到了时离的脸。
　　封面上的时离穿着宽大的朋克西装，妆容颓废地叼着根烟，透过封面和朱愿遂来了个对视。

　　“靠！”

　　朱愿遂把烟盒狠狠往桌面一掷，就拿烟头烫掉了他的脸。

　　“真倒胃口。亏我以前还觉得他长得不错呢。”她忿忿道：“你知道，没多少Alpha愿意进娱乐圈，我之前猜他有什么过人的眼界。”

　　“或许就是因为娱乐圈难得Alpha面孔，他的背后又不乏家里资本帮助运作，所以才这么快大火。就像你之前会觉得他很特别一样，大家都会下意识觉得，高品阶又家里有权有势的Alpha能进娱乐圈属于是屈尊纡贵，天神下凡，这样，就有了很多本不存在的滤镜。”

　　“他很受平民追捧。天啊，要是这些人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冷血的家伙，那该有多心碎。”朱愿遂叹了口气，“真悲伤，我弟弟妹妹就是他的粉丝。”

　　兰焉知将烟灰掸进烟灰缸，慵懒地转了转脖子，“没事。我昨天看了新闻，时离宣布退出娱乐圈一年。他要入读军校了。”

　　“我去！怪不得昨天我听见我弟弟妹妹在房间哭。”朱愿遂惊讶道：“哪所？”

　　“天才军校。”

　　“该死。这学校可是两极之一。”朱愿遂捶拳。“哦对了，兰，你邂逅的那位美人儿，可查出来什么了？”

　　兰焉知少见地眉目忧郁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指间香烟，火侵蚀到了尾部，被摁灭在烟灰缸。
　　她无奈道：“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连同名同姓的人都没有。不过，这也总算是证实了，天网显然设了置不同公民的信息权限。”

　　“是啊。除了要知道定期给政府和军队上交双份供养税，三等公民不配知道任何信息。去他妈的，说这一切为了联邦，可我们连联邦执政官是谁都不知道。所以这该死的信息封锁真的能降低叛国罪发生率？”

　　“谁知道呢，一等公民总有一等公民的说法。很多数字、数据、报告、曲线，等等。都是工具。”兰焉知耸耸肩，“所以，大家羡慕的不是我们将要在这所顶级军校接受什么好的教育，大家羡慕的只是，我们好像进入了一条公民等级跃升的快速通道，好像拿到了一二等公民世界的入场券。”

　　朱愿遂没反对，“你知道的，姐妹。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样想并没什么错。没有任何错。”兰焉知说。

　　烟雾被迅速地吸收了，尼古丁带来的飘渺迅速远去。她的视线移到窗外。
　　这所星际列车正在高速飞行，可几万光年之外的星尘依然在舷窗之外缓慢旋转。
　　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的了。联邦星际列车轨道，连起来，一个巨大的8字。周而复始，每一时间刻度上，都有列车驶过。没有目的地，只有循环与循环。
　　就像星尘，缓慢、静谧、专注。
　　不断重逢再告别。
　　无穷无尽。
　　旋转着。

　　·

　　只有持有特定身份证明的人才能在意志星下车。

　　兰焉知和朱愿遂手持学生身份卡下车时，看见不算庞大的星际站台天空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导弹锁定电子眼。
　　每一个尚未通过验证的人都在被导弹系统所凝视，稍有不对，就会将你炸得粉身碎骨。

　　“我猜这儿的安保级别肯定不比一个二级星政厅的安保级别低。”朱愿遂在兰焉知耳边低语。
　　但很快，因为她低语的鬼祟动作，正监控着她的那颗电子眼便飞了下来，直飞到她的面前，直勾勾盯着她。
　　这是一种警告。
　　朱愿遂怒目回视，但这对携带导弹的电子眼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性。

　　兰焉知笑了笑，说：“错了。意志星的安保和一级星政厅平级。或者，更令人信服的猜测是，还要更高。”

　　好不容易通过铁桶般严防死守的星际列车站，朱愿遂便拎着箱子着急地问她：“你刚说这里的安保级别比一级星政厅还高？！这是真的吗？”

　　“不要低估意志星对联邦的重要性。这里不仅是未来少将们的扎堆诞生地，还有非常重要的军研所。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更厉害的东西藏在这里。但光是这所学校里各大联邦贵族输送的继承人们，就足够联邦出动高级别的防守力量了。”

　　“你怎么知道的，兰？这些信息校园内网可都没写。”

　　“有空还是读一下那本你说是砖头可以当武器使的校史吧。”兰焉知得意地挑了挑眉。

　　迎面滑来一高一矮两个机器人，深红色金属外骨骼制作精细，眼睛是纯黑色的水晶玻璃球。

　　“兰焉知同学和朱愿遂同学，你们好。欢迎来到意志星。我们是意志军校的公共机器人管家。请将行李物品交给我们，并跟随我们的指引完成注册事项。”

　　两个人都只有简单的行李，放到矮一点的机器人身上时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兰焉知环顾四周，发现偌大一个星际列车站广场，和他们一样被机器人管家迎接的新生只有寥寥一二人，彼此互相看了几眼后，都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星际列车是通往意志星最廉价的交通方式，估计只有身份地位不高的学生才会选择。

　　“所以，你俩有名字吗？”朱愿遂边跟着走边好奇地问机器人。

　　高机器人说：“我们并未被命名。但如果您询问的是一个代号，我叫C3b-58,他叫D2a-58。友善提醒，像我们一样的公共机器人管家在校内到处可见，您无需特意联系我们就能寻求到帮助。”

　　“认识一下而已。我听说你们都具有高水平智能。”朱愿遂说。

　　“我们的智能水平并无高下之分，因为作为意志军校的公共机器人管家，我们的存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意志军校学生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帮助与其他服务。这也是我们的智能意义与终极用途。”高机器人回答。

　　“好吧。你们只能用这种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话吗？”

　　“据第0476条校长令，我们被禁止进行某种类人声模拟。这样做能最大程度上保护学生对机器人和真实人类进行情感上与道德上的区分。”高机器人回答。

　　朱愿遂还想再问下去，却被兰焉知拉住胳膊，用眼神示意小心。
　　“怎么了？”
　　“他们的工作录像带每天都会被送去检查。”

　　朱愿遂了然，于是之后除了关于校园设施的问题外，她们都不再与两个机器人管家作任何交谈。

　　「新生事务厅·注册基地」

　　意志军校的新生事务厅在学校办公区的正门入口外，拥有一个中世纪军事堡垒外观。五层楼，楼顶有两座塔柱，塔柱间拉着一块黑红相间的横幅，写着“欢迎新生，欢迎未来为人类生存而奋战的英雄。”

　　这座五层楼高、不算太过恢弘的建筑据说拥有数量可怖的地下囚牢，任何曾意图攻击意志星的重罪犯都在此关押。

　　她们到来的时候，注册基地已排满了人。基地正中间是四块面向四方的大屏幕，每一位正式入学的新生照片、姓名、血统等级与潜力等级都会出现在屏幕上，让同届生相互了解。

　　兰焉知看了一会儿，屏幕上几乎没有出现过B的字样。而短短十几分钟里，S级的等级显示已经出现过三四次。
　　而扫视一圈基地，人人都昂首挺胸，似乎拥有无限自信，面目或清俊或美丽，身上衣着打扮都颇为考究。

　　所以，人群中一眼就能辨识出哪些人是平民出身[注释2]，哪些则显然不是。

　　平民学生眼神躲避，昂首的姿态虽然没什么不同，但肢体动作和神态里的警惕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完全没有贵族学生看起来如此游刃有余。

　　就连朱愿遂，也开始有些紧张，手微微颤抖。

　　“你说…我一个B级血统的，会不会被嘲笑啊？”她压低声音问兰焉知。

　　兰焉知拍拍她的背，说：“放心，肯定会。但这又有什么所谓，你可是潜力S级。”

　　朱愿遂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她，很快被注册官叫到名字，上台去激活学生身份认证。

　　下一秒，兰焉知也被另一名注册官叫到名字。

　　她走上前，忙碌一整天的注册官头也不抬一下，就开始例行公事的提问。随后她被发放了一个与新生包相比大了三四倍的战地行军背包，里面有好几套学生制服，基础款被褥和选课系统芯片、学生纪念品等等。

　　紧接着，注册官将她的学生卡信息一刷，两个屏幕上立即出现了兰焉知的照片、姓名和等级标明。

　　很快，她的个人信息引起了轰动。

　　新生们交头接耳，注册基地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双S级…”
　　“血统和潜力都是双S…”
　　“听说这一届只有她是两项双S级！”
　　“我去！照片是本人吗，怎么长得又帅又美！”
　　“完了…omega们不会只看得见她一个Alpha吧…真该死。”
　　“...”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全套初级指挥官军装的男人走进注册基地。
　　他站在基地二楼，俯视底下热闹的场景。
　　他的身影悄无声息，堪称鬼魅。虽然身后跟着乌泱泱四五个三年级学生，但却没人抬头注意到自己正被窥视。

　　男人目光倨傲，容貌年轻俊朗，举止优雅高贵，显得为人稳重又温和。

　　“她就是那个平民里的双S级小孩？”他低声询问近旁的亲信。

　　“据说姓兰，应该是她无误。”

　　“我记得昨天你跟我说，她已经和虞颜认识了。”

　　“没错。据说是因为日落大道艺术馆那场闹剧的缘故。”

　　“呵，艺术馆。时离。”男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拆下皮手套，“愚蠢透顶。”

　　亲信忙不迭接过手套，补充道：“天才军校那边，按您的吩咐，已经都打点好了。”

　　男人点头，注视着楼下兰焉知的一举一动。
　　“那个权泽坤，让你母亲盯牢点。还有这个平民，不能轻视，如果有什么迹象，及时汇报。”

　　“是，会长。”

　　“现在，不用再叫我会长了。马上虞颜就会是新的学生会会长。你可要辅佐好她。如果她在我面前夸奖你，毕业之后，你可以立即调到我的舰队任职。”

　　“明白！请您放心！会——”亲信及时刹住车，尴尬一笑后，谄媚地补充道：“请您放心，斯少尉。”

　　听到这个称呼，斯怀瑜微微皱了皱眉，却很快掩饰过去。

　　斯怀瑜，斯少尉。
　　他还没没有很熟悉这个名字。
　　毕竟，「时怀瑜」这个名，可跟了他二十一年。

　　等他从突然的沉思中回神，骤然发现，那个叫做兰焉知的平民，正在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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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注释1:中距星是民间表述，意指距离黎明星不远的星球。此类星球一般经济发达，治安稳定，生活偏保守化。因为行为循规蹈矩而常受人调侃。
注释2:关于何为平民，联邦并没有准确且官方的定义。一般指的是三等公民。但对某些贵族来说，二等公民也属于他们眼中的平民。感谢在2023-03-16 23:23:32~2023-03-19 04:5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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