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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军校狂徒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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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毫不起眼的黑棚小屋，内里竟大有乾坤。
兰焉知跟在师虞颜身后，发现自己正在穿过一条长而昏暗的走廊。走廊里弥漫着朽木的气息，两侧墙壁上画满了诡异的涂鸦，似乎在描绘什么故事，又似乎只是一些粗糙而色彩过于热烈的线条。
兰焉知想看清些壁画，但整个走廊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气灯，视线太过昏暗。而且，那些涂鸦实在让人目眩，不能久盯。
竟然还有人在用煤气灯，她想。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向下延伸到深不见底之处的楼梯。她们摸黑走下去，直至遇到一处木门。
师虞颜轻轻地叩了叩门，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木门里传来一道苍老却充满活力的声音：“是我的小颜吗？快进来。你还带了什么朋友回来？”
师虞颜微微一笑，推门而进。
兰焉知进门前回头看了眼，发现门神一样的斧头男并没有跟过来。
而当她进入这个地下密室，看清坐在书堆包围里的那个苍老女人的脸时，大为震惊。
“乐...煊？！”
那位书写了著名的《永夜调查》的大师？！这里是她的隐居地？！
师虞颜略诧异地看了眼她，转而向乐煊介绍道：“老师，是她帮助我从蝎教的地盘上逃出来。”
乐煊笑吟吟地看向还在目瞪口呆的兰焉知：“是吗？那感谢你，孩子。”
“您真的是乐煊吗？我，原谅我，我非常敬佩您。”
“你这个年纪能知道我，也是我的荣幸。”乐煊和蔼地说，“来，过来吧。”
兰焉知朝乐煊走去，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您！”
“好啦，孩子，把左手背伸出来。”
兰焉知伸出手背，微微有些疑惑。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乐煊虽然是联邦目前在世的最为赫赫有名的社会学大师，但她衣着朴素，模样亲切地就像朱遂愿的妈妈。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她的生平，你根本意识不到对方已经是105岁的高龄。
乐煊右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大绿松石扳指。她摁下绿松石，石头从中间打开分成两半，露出一只微型扫描头。
扫描头泛起蓝光，刚扫过兰焉知的手背，她立刻感受到虎口附近的肌肤有种火烧火燎的痛。一个黑色蝎子标记渐渐浮现，又在蓝光的扫描下如同灰烬一般剥落。
“这是…”兰焉知心一沉，立刻想到朱遂愿一定也有这层标记了。
“蝎教狠毒，你虽是临时保镖，但这场行动里，所有的场外人都已上了他们的灭口名单。记住，黑色的蝎子标记就是死印，他们会追踪带这个标记的人到天涯海角。”乐煊说：“现在我已帮你祛除黑蝎标，孩子，以后千万别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
兰焉知在戚蕴的禁忌号飞船图书馆里看过一本对银弦系现有宗教势力的分析册，其中有一串被孤道教团列为“异端”的邪恶教派名单，蝎教正在其中。这个教派认为人类是被诅咒的种族，才会被迫迁移到这个星系。作为被诅咒的种族，他们理所应当背负罪孽，应该通过自我伤害的方式进行修道，必要时，要自我献祭，以追求灵魂不灭。
据说，蝎教的创始人早已和自己的契约星兽融为一体。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星兽一定是一只蝎子。
还是传说中的——双面人头蝎。
“可是老师，那我的朋友也一定中招了！”兰焉知焦急道。
师虞颜出声问乐煊：“老师，您有什么办法帮帮她的朋友吗？也是幸亏有她，我们才能逃出来的。”
乐煊看了眼师虞颜，想了想，转身往身后书架走去。书架朝两边打开，又是一个暗室。但这个暗室看起来像一个实验室，通体纯白，里面有不少看起来复杂精密的机械设备。
再出来时，乐煊手里拿着一瓶药水。
“把这个药和清水一比一的比例掺着，让她把左手放进去，直到黑蝎标彻底堙灭为止。但这会很疼，她一定得忍着。”
“谢谢您！”兰焉知感激道，接着对师虞颜点点头，诚恳地说：“也很谢谢你。”
“好了，好了，黑蝎标一定要越早消除越好。快去救你的那位朋友吧。”乐煊笑眯眯地说。
“好！”心里记挂着朱遂愿的安危，她一边道谢一边往出走。
“我送你到电梯口吧。”师虞颜干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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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乐煊的隐居之地后，二人相伴走到了第六层电梯口，一路无话。
等电梯时，兰焉知没话找话道：“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乐煊老师，真算是一趟奇遇。”
师虞颜看了眼电梯层数，电梯已经下沉到第四层了。
她点点头：“谢谢你帮我。”
“这不算什么，我知道就算没我你也会逃出去的。”
“但绝不会这样轻松。”
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你应该还是不能把真名告诉我的吧？有点可惜，我还没见过这么年轻就能一人单挑蝎教的Alpha。”
Alpha？师虞颜一愣。
“但我相信有缘就能再见的，对吧。”兰焉知继续说。
师虞颜没有纠正她，只是突然问：“你在上哪所军校？”
“嗯…我刚参加完军校联考，目前还是未知。”兰焉知没有隐瞒什么。
师虞颜更惊讶了，刚参加完联考…？也就是说，这家伙竟然连军校都没上过。但就已经有了如此好的身手…虽然不清楚对方等级，但显然，一定不会低于A。但这会是哪个家族的人，哪个大家族会让子弟来永夜城做保镖？难道她来自民间？民间…
沉思之际，电梯已经到了。
兰焉知迈步进去，对着师虞颜挥了挥手，“再见！有缘再见！”
电梯门闭合。
对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那一刻，她们同时低语了一句——
“再见。”
这不是告别，而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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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二层。
刚出电梯，兰焉知手上的弓玄立刻震动起来。
她举起来一看，才发现朱遂愿已经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可是在第六层，她什么信号都没收到。
连忙打了回去，对方在另一头长吁短叹，不断地重复着：“你可吓死我老朱了！”
“先别贫，听我说，你立刻到我现在在的这个澡堂来。事情很紧急，最好不要在家里做。这事儿和蝎教有关。”
朱遂愿懵了。
“什么教？”
十分钟后，二人在一处平价澡堂门口汇合。兰焉知开了一个二人温泉小套间，在朱遂愿逐渐奇怪的眼神里拉着对方走了进去。
关好套间门，她又快速倒了一盆水，拿出乐煊给的药水，一比一混合。
一盆水变成了深红色，像猪血。
接着，兰焉知长话短说，概括完她和师虞颜逃出去后的种种遭遇，顺便将蝎教的恶毒背景介绍了一遍。
刚一听完，朱遂愿就手动合上了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一脸凝重地迅速把左手放进了药水盆里。
顿时，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澡堂。
*
与此同时，师虞颜重新回到了乐煊的书斋。
她向乐煊汇报自己的见闻：“毫无疑问，蝎教的活动更加猖獗了。那家巧克力工厂就是他们在第三层的大本营，他们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三层，估计想要染指整个永夜城。”
乐煊闭目沉思，缓缓道：“这次围堵，也再次证实了首席执政阁下的猜想。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师虞颜：“您觉得会是谁？”
“我心里有几个猜想。但不能确定。无论如何，他们会把你当作一个靶子。谁都想抓住你，小颜，你是你父亲的软肋。而你又在从事这么危险的行动。”
“我不想只是被当作谁的软肋或把柄。”师虞颜沉静地说，语调却充满决心与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孩子。作为一个beta，我明白那些偏见是多么无知又伤人。但保全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不会和那些军官一样劝你停止参与这些侦查和冒险，或许你只是不应该单独行动。找个和你互补的队友吧，后面的活动会越来越危险的，何况我们之中还出了叛徒。”
“如果您觉得我还需要队友，那么，这只说明了，我还不够强。”师虞颜眼底浮现出倔强的神色。
“不，不。你已经很出色了。”乐煊摇头，“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不是有了那个孩子的帮助，你才能这么轻易地脱身吗？”
想到兰焉知，师虞颜有些出神。
确实，如果不是她，即便最终能逃脱，也少不了受点轻伤。
“你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吗？或者，一个平民？”乐煊凝视着师虞颜，捕捉着爱徒任何一点微表情。
“我不了解平民。但，会有这么年轻又强大的Alpha诞生自民间吗？她甚至还没进入军校。”
“我倒是听闻，最近民间出现了一个双S级的女孩，刚被招揽到联邦麾下，似乎就是十七岁的年纪...”
*
从澡堂出来后，兰焉知和朱遂愿都彻彻底底洗漱了一番，顺便将自己当天穿过的衣服都烧掉扔进垃圾桶，以保证不会给蝎教的人有迹可循。
走在回家的路上，朱遂愿一脸虚脱。她左手背上蝎印处正起着一圈水泡，火烧火燎地疼。
“再也，再也他妈的不干了！”朱遂愿大叫，“咱们命都快给搭进去了！”
兰焉知笑了笑。
“对了，你说，你救下的那个Alpha到底什么来头？鼎鼎大名的乐煊竟然是她的老师？自从乐煊从意志军校荣誉退休后，不是就再没培养徒弟了么？”
想到师虞颜，兰焉知笑容隐去，一丝似有若无地惆怅涌上心头。
她摇摇头，“不好猜。联邦里的顶级家族身份都严格保密，三等公民是接触不到他们的信息的。”
“听起来你挺遗憾啊？”朱遂愿撞了撞她的肩膀，“我劝你，兰，假如她真来自那些联邦大家族，你最好离她远点。那些人都瞧不起出身民间的。”
“可能根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很平和。”
“或许只是她不能确认你的身份。如果知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平民，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兰焉知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能源灯塔。白色的光芒遥远又明亮，像一颗寥落的星辰。
“或许吧。”她喃喃。
就在这时，朱遂愿手腕上的终端响起了朱妈妈的通话邀请。
“喂？妈，什么事？”
“你俩去哪鬼混了？”
“啥叫鬼混！我们刚去澡堂了。”
“洗洗也好，洗洗也好。你们俩快过来铺里！立刻！”
“怎么了妈，出什么事了？”
“联邦意志军校的招生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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