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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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什么？”萧逸凡指了指沙发前玻璃桌上的一排瓶罐，眉毛微微扬起。
乔紫荆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其中大多是高档外国酒，甚至有几个是高烈度酒，她不易察觉地皱眉，再次抬眼时心已平定，“逸凡，我不知道你喝这些。”
“喝酒？”萧逸凡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啤酒，金黄色的液体汩汩流下，映照着他的眸光，“哪个男人不喝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紫荆手微微蜷紧，“你……早就知道是我找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现身？”
她心底悲怆，才知道原来她依然无法原谅。
为何他到现在才出现在她面前，为何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柔情的迹象？为何……她还会苦苦地徒劳地去追觅过往的影子？
经过这些年，乔紫荆以为她早已不会再忧愁什么，但是他不是别人，他是萧逸凡。
可是他沉默不语，紫荆凝视着他，念想着倘若他抬头看她一眼，只要一眼……那她就不放弃……可是他没有。
紫荆终于死心，她闭上眼，又睁开，眼里再没有犹豫，“那么，摊牌吧，萧先生，你知道风翼的股票已被我收购三分之一，要是我立刻全部抛掉，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毫无疑问，在强大的乔氏面前，风翼脆弱如纸，不堪一击。到那时，恐怕风翼的股价会一泻千里。
乔紫荆眯起眼，留意到萧逸凡的动作凝滞了下。
逸凡，如果真的，你要和过往割裂，那么，我成全你。
我们现在，只是一张谈判桌上的——对手。
萧逸凡终于抬起头来，和紫荆对视，她看到他眸光里的锋利，却惊异于他把它藏得如此之好，甚至之前都没有发现。
“那么，”他缓缓开口，“条件是什么？”
“解除对你旗下的艺人——李凌霄的冷藏。”乔紫荆单刀直入，逼迫自己抬头看他，只希望他不会看出她的心底深处的悸动。
萧逸凡沉思半晌，“只要这样就可以？”
乔紫荆一怔，他的意思是……答应了？她迟疑着说，“至少他也算我们的校友，何况凌霄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你很了解，”萧逸凡点点头，忽然微微地笑起来，“可是……恐怕我不能轻易就答应呢。”
乔紫荆不可置信地看他，只见萧逸凡抿了一口酒，声音坚定而具有压迫力。
“如果他不能解决好感情问题，那么我只能取消他的所有通告。”他忽然玩味地翘起嘴角，“我让他的经纪人和他谈，但是他坚持他没错。”
“要知道，我公司里大大小小一百多号艺人，要是都像李凌霄那样不听我的话……”声音到这里顿时一冷，“我会……很难办。”
萧逸凡说，“我不是没给他机会，而是……他不肯接受。”
他的意思……是宁可和乔氏拼得鱼死网破，也不肯轻易妥协？
乔紫荆蜷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萧逸凡，为何过了这许多年，你依然是如此骄傲？难道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放弃你那可笑的骄傲么？
萧逸凡似乎看出紫荆目光的怜悯，转身说，“紫荆，你刚到这里，有看到很多人吸那个么？”
乔紫荆一震，“那是你故意让他们……”
“不是全部，”萧逸凡转过头来，漠然没有表情，“只是有一部分的确是的，说实话，在一个圈子混，只能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
乔紫荆喉咙一堵，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要知道，这样可能会毁掉很多人的！”
回答的声音，依然平静无破，似乎没有丝毫动情，“那样容易控制。”
控制？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一个刽子手，面对手上沾染的鲜血毫无愧疚。她猛烈地颤抖，却不知说什么，嘴唇蠕动之后，才挤出一些字，“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对风翼下手，她不是萧逸凡，她做不到。
夺门而出时，她撞到了门口守着的祁轩，后者在瞥见她眼角的荧光时条件反射地拉住她，“紫荆你……”
“我没事，”紫荆顿了一下，“告诉你们老板，以后……就当做我们从没有相识过。”
她夺路而逃，直直地穿过走廊，经过舞厅，两分钟后，她把“蓝魅”的浮躁喧哗抛之脑后。在酒吧门口，她茫然不知去哪。
她只觉得疲倦。眼前掠过萧逸凡漠然平静的眉宇，没有过一次，她如此地痛恨过他们分离的七年。
时间……是最了不起的东西。
它能在人身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也能在一切无法重来的时候，才让你无限地悔恨。
“紫荆。”一个声音熟悉地响起，乔紫荆正要打车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她轻轻转身，那个男子的发丝在风中拂起。
“你要说什么？”迷蒙的目光穿过他，就如穿过这许多年。
萧逸凡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说，“紫荆，没有早点联系你，是我不对。”紫荆怔怔地听着，直到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我的态度伤害了你，我愿意道歉，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不是么？”
他总是那样，乔紫荆闭上眼睛想，他总是那样轻而易举地摧毁她心中的防线，一如儿时初逢，他走过来说“我们一起玩吧”那样简单。
可是他怎么会了解，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他怎么能……
“至于李凌霄，我会再和他谈谈。我刚才的意思，只是我不能轻易放弃我的原则，紫荆……你懂的。”
他说得笃定，却让紫荆蓦然心酸。
她懂的。她怎么可能不了解。
“那么，我们改天再谈。”萧逸凡伸出手，紫荆怔了怔，才轻轻碰触他，隔了七年，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手指间，硬硬的，是茧么？
“紫荆，”萧逸凡的手拂过她的长发，“再见。”
她坐在出租车上，累得闭上了眼睛。
记忆里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清晰如昨，然而他已经消失了。
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也叫萧逸凡，却早已不是她记忆里的少年。
此生只能回忆，再无法追赶。
几天之后，乔紫荆拿着侦探事务所给她的有关风翼掌门人的资料，上面写着：“萧逸凡，离城本地人，高考前夕父亲酗酒将人打成一级残废，终身无法复原，被判入狱十五年，其母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受其父入狱刺激病情加重，生活不能自理……”
她记起那年，正是高三，他行为失常，却始终不肯说出缘由。
她隐隐地猜到，是他的家庭出了问题。可是她怎么也猜不到，一颗炸弹放得久了，终于爆炸时是谁也挡不住的。
他恐怕……只想一力承担，却独独忽视了自己的能力。
那年，他不过是个十九岁略微早熟的少年。面对父亲入狱，母亲重病在床，他想到的是什么？是永远不把他承受的告诉别人。
萧逸凡，她忽然想对他说，其实……你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她知道他永生都不可能向乔家求助，而其他人，更无法拯救这个溺水的少年。
这七年……他是如何挺过来的？念及此，她便无法抑制内心的惶惑不安。一道阴影沉入，她盖上资料夹。
七年之后，他再度回到离城，身份是风翼的老板和“蓝魅”参股人。
可是没有多少圈内的人知道这个神秘的新兴贵族有过怎样的过往，更不知道，他并非降临，而是归来。
再过了一个月，乔紫荆得知风翼决定旗下创作型歌手李凌霄解约，并将原培养新人萱萱和另一家唱片公司交换。
他只是妥协，却并非放弃他的原则。
这个内幕消息还没有正式透露，就被风翼秘密传达给她。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发给他邮件，上面只写：“你放心。”
这场对局，谁都不知道谁输谁赢。可是乔紫荆告诉自己，其实这本没有区别，表面上，她达到了目的，帮助了凌霄，可是真正地，她输得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章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