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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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下，夏栀一边用铅笔在白纸上描画，一边点头：“小宇，这道题要这样设X，列出方程式，很容易就算出来了。”
林宇咬着嘴唇：“姐姐，为什么我就想不到呢？你怎么想出这种方法来的？”看上去很委屈。
夏栀皱皱眉，努力地想了想，“这个……做题做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有感觉了。什么样的题就套什么样的方法。”
“我恨数学！”林宇拿着铅笔一拍桌子，忽然惊喜地叫，“云哥哥！”果然，云冉背着画板走了进来。
“小宇！还有十分钟才结束呢！”
“啊姐姐……待会儿云哥哥又不知道去哪了……求求你啦，我要和云哥哥一起玩！”
夏栀无奈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云冉的目光，“云冉拜托你先待在这里一会儿吧，万一被我妈逮到我没好好辅导，她会疯掉的！”
云冉抿了抿嘴巴，“我又不是幽灵。”
夏栀满意地继续教小宇做题，趁着空挡转过头去，“云冉你去哪了？”
“医院。”
“……”夏栀顿了顿，“没事吧？”
“现在没事。”夏栀这才发现，云冉的眉宇间藏着淡淡的说不出的倦怠，只有近看才能察觉，“但是应该快了。”
“什么快了？”夏栀条件反射地说，心下一阵慌乱。
“我妈。”云冉短短地叙述。
夏栀匆忙抬起头，云冉平静地对着她，好像在叙述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
她心神俱震，模糊地想到爸爸离开的时候，她从未想过他可能永远都回不来。只是耐心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耗尽，最终都不知道自己怀念还是怨恨着。
贾老师特意拿出一整节的班会课强调了所谓的“男女正常交往问题”。台上激情慷慨，台下鸦雀无声。
“据我的消息渠道，我们班不仅内部有，和外部也有。”贾老师冷峻的目光兜了一圈，有意无意地停在了夏栀这边，然后又扫了过去。“我强调的是，我赞成男女生交往，取长补短嘛，但是你们都是七班的，学校对你们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哎栀子，贾老师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姚渺眨眨眼，“你和班长的事情……”
“嘘。”夏栀偷偷地往后瞄了一眼，萧逸凡倒是没什么动静，她心底一动，压低声音说，“我哪知道啊。”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老贾万一铁腕政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结果不幸被姚渺言中，兵来了，水也来了。一下课，夏栀就被叫到办公室去，萧逸凡如是。他们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门，身后传来一阵“噢噢”的哄笑声。
“班长！栀子！我们支持你！”姚渺从窗口探出头大喊。
“全班都支持你！”陆佑祺紧接着。
“呸！你们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夏栀回过头啐道。
“夏栀。”快走到办公室时，夏栀忽然被萧逸凡叫住，“你知道什么事吧。”
夏栀回头，萧逸凡眸光里闪着莫名的光。她心一颤，继而咧开唇瓣，“你放心，我不怕。”
“我没觉得你会怕。”萧逸凡笑了。“进去之后你不用多说，都交给我，好么？”
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对。夏栀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云冉和白筱帆已经被老贾的唾沫给淹了。
“这么说你们很正常？没有任何……咳咳，那关系？”似乎被气得不轻，“云冉，你再说一遍！”
云冉长身玉立，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弹，“本来就是您搞错了。”
“那是文科班的那个……楚什么来着的？”
“也不是。”
“那到底是谁？”贾老师气得都快跳脚了。
“贾老师，您说谁就是谁吧，我也不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云冉停顿了下，又插了句，“不过我不会动同班女生的，您尽可以放心。”
“我……我满意个头啊！”贾老师是第一次在办公室里感觉要发癫了，这时有老师推门进来，被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吓得不轻。
贾老师终于放弃了对云冉的盘问，转而问白筱帆，“白筱帆你要说什么？”
白筱帆厚厚的镜片后面眼神看不分明，她缓缓地说，“我和云冉没有关系。”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终于打发走了云冉和白筱帆，贾老师喝了好几口茶，才转向了夏栀和萧逸凡。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我听说你们俩……”
然后就被萧逸凡打断了。“是真的。”
“啊？”夏栀和贾老师同时被他惊了一惊，贾老师更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这前后两对反差也忒大了吧？
“是真的。”萧逸凡再次重复。
夏栀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只听到萧逸凡淡淡地说，“贾老师，我知道您吃惊，但是请不要对我们失望。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贾老师摇摇头，“萧逸凡，你们还年轻呐，何必……”
“老师。”萧逸凡忽然抬起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会说考上大学以后就可以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了。但是老师，您能确定在大学我就能找到我要的那个人了吗？我只知道现在我遇到了，我不想错过。”
少年侧着脸，夏栀只能看到他双唇微启的动作，魂魄震撼，她从未想得如他这么深。她只是模糊地觉得，和萧逸凡在一起很快乐，是那种始终满足着的快乐和喜悦。
她自忖：我有没有想过现在在一起后的代价？我有没有想过我和他的将来？
答案是都没有。而他，尽管一直没有说。就连告白也是轻描淡写，就好像是一时冲动一般。
原来他已经想得那么远。
夏栀忽然眼眶酸涩。第一次，她不是单纯地感到快乐，而是被他感动。被他担负的，和她一同建筑的幸福，而感动。
贾老师沉默了良久，“也就是无论我怎么说，你们都已经决定了？”
“贾老师，我会证明，我们没有影响学习。”夏栀第一次开口，少年一怔，正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好像在说：“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可不能阻止我说什么哦……”
萧逸凡听到少女侃侃而谈：“老师啊你看，第一次月考我们都没有退步哦，这不是证明了我们还是很专心学习的吗？还有前天的数学测验，你不也说最后一题只有我做出来了？还有啊，我英语不好，萧逸凡却很好……那个……”他微不可察地低头，哭笑不得。
少女好像说得都要上瘾了，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有理。
“那个你的意思就是，不用我干涉咯？”贾老师忍无可忍，终于打断。
“老师您太聪明了。”夏栀的眸子里星光闪闪。
贾老师怒声：“别以为给我扣高帽子我就不敢动你们了！不管你们怎么样，你们的座位会调开，再求饶也没用！”
“谢谢您！”
这听来谁都知道贾老师放弃了对他们的盘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夏栀松了一口气，“紧张死我了。”
少年轻笑，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有么？我刚才可没看出来。”
夏栀怔住，压声凑过头来对他耳语：“有你在嘛。”
有你在，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不怕。
贾老师果然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宣布原本是第二大组的夏栀和姚渺这桌调到了第四大组，这也意味着无论怎么换座位夏栀和萧逸凡只能隔着一个大组。令人惊讶的是白筱帆和云冉却没有被拆开。
于是课间萧逸凡得到了众多男生的哄笑：“可怜啊班长和你女人遥遥相望了只能……”
“贾老师果然狠，狠到宁可拆散鸳鸯……”
夏栀只得装作没听见。
她在笔记本上写：“不与人较一日之长短。”
她知道她的心境改变了，懵懵懂懂地，竟然暗暗地期待将来。期待很长很长的路，都有他陪着自己，一路走过。
晚自修前，夏栀跑到顶楼空置的教室，推开门，早已约好的萧逸凡正挨着窗边的桌子仰首看窗外的天空。
“看什么呐。”她碰碰他。
“你看。”少年修长的手指举起，直线般举到她的视线尽头，“这个时刻多美，西边是绚烂的彩霞，东边则是苍茫的暮色。”
一边亮丽一边朦胧，一边是最后的辉煌，一边是渐渐袭来的夜色。
她说：“是很美。”
这个霞光与夜色交织的时刻，她听他讲述“be going to do”和“be to do”的区别，萧逸凡的尾音如大提琴拉弦般低沉而悦耳，她似乎听到了心底缓缓奏响的轻音乐。
“呐，”男生忽然不满了，“发呆干嘛？听懂了没？”
“没，你再说一遍。”
“夏、栀！你故意的是吧？”
夏栀心想，就算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地再教一遍。
其实只是喜欢听你的声音。这样无论你在不在这里，我都能轻易沉浸在声音的海洋里。
萧逸凡，从没有这样许愿过。
——我想记住你。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章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