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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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夏栀只知道，她喜欢看他的侧影，在窗外的光线下露出美好的轮廓。
当然会被他发现，她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
有时候他会转过脸，和她相视一笑，有时候干脆拿胳膊碰碰她，示意她该认真听课了。要是后者，夏栀常会吐吐舌头，不过下一次照样犯这个小错误。
和萧逸凡在一起，心里总有充盈的喜悦想要溢满开来。
她找寻有关爱情的诗句，她喜欢那种描述心跳感觉的句子。却独独对席慕容的一首诗印象深刻。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久，若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无瑕的美丽。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说再见，要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长大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无遗憾。”
温柔地……对待么？夏栀只觉得，此时此刻，青春是如此美好，似乎美好得望不到尽头。
至于分离，那似乎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
“栀栀，小宇，来吃饭咯。”
林宇的成绩不好，林沛东拜托夏栀假期每天辅导林宇半小时。林宇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在学习上不太用心。
“今天怎么样？”林沛东还是很操心林宇的学习。
“嗯，有进步哦。”林宇感激的目光立马可怜兮兮地传达过来，夏栀向他回了鼓励的眼神，“其实现在还是小学，不用那么紧张啦林叔叔。”
“怎么能不紧张呢。”林沛东忽然叹了口气，“明年就是六年级了，要面临初中的择校啊，要是考不好，说不定只能进民办的了。”
“学校的风气很重要。”周蔚也赞同，“听说洛高最近不太太平啊，栀栀，你可要小心躲开那些社会上的男生啊。”
“说到这个，夏栀啊，要不要叔叔放学去接你啊，一个女生每天这么晚回家不太好啊……”
“不用不用……”夏栀急忙反对，忽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又连忙解释，“我有同学顺路，一起回家。”
“男生？”
“嗯。”直觉上夏栀不想透露更多，虽然周蔚一向对她的教育很开放，但是牵扯到“早恋”……可就难说了。
夏栀匆匆扒了饭，就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我看到你们了。”身后云冉忽然提到，夏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看到他们走在一起了。
蓦然间有点尴尬。
夏栀忽然想，干嘛尴尬啊？虽然她的确从未想过自己会步入早恋的轨道，但是离城的高中生甚至初中生恋爱都不难见，她干嘛遮遮掩掩的呢？
“呐，不要告诉别人啊。”夏栀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我是像打小报告的吗？”云冉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倒不像。”夏栀撑开双手，“不过他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
“那你呢，你的想法呢？”
“我？”夏栀想起和萧逸凡谈到这件事，萧逸凡的态度很明确，光明正大地谈肯定会引来注意，所以要“低调”。
简直就是“地下恋”嘛。夏栀无奈地想。
但是她能理解萧逸凡的顾虑，他们两个都是优等生，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难免引人注目，何况贾老师……想起这个夏栀就头痛，她真难以想象贾老师知道这事该作何感想，不会有被得意门生背叛的感觉吧？
“我无所谓啊，现在的确不能太光明正大嘛。”
“不会被影响？”
夏栀自信地笑了：“也许我不能说完全没影响，但是我很清楚我要做的是什么，我想萧逸凡也是。”
“你成熟很多嘛。”
夏栀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我靠，云冉你是说我原来像个小孩子吗？”
“现在不就是？”
“哼！”
不过虽然这么说，夏栀终于安下心来。虽然云冉的表态很暧昧，可是他没有敌意，不是吗？
这个班级因为是全省的训练营，所以夏栀不用担心流言蜚语。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心情，并希望这段不被打扰的时光过得再久、再久一些。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夏栀久违的平静。
在洛高补习以来，夏栀一直想去找虞曼旎和祈轩，可是下课时间很短，放学又错开，她实在是没什么机会。
只是有一次她在饭堂里碰到了祈轩，他却没和曼旎在一起。
“哎哎，祈轩！祈轩！”
祈轩有些惊讶，“是你，夏栀，你是来参加数学冬令营的是吧？”
夏栀点点头，还是沉浸在兴奋中，“曼旎呢？”
没想到祈轩忽然冷了下来，“她没和我在一起。”
“你们……”夏栀还没问完，祈轩就被同学叫了。
“拜拜啊，下次再聊！”
虽然认为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是夏栀无能为力，萧逸凡笑她多管闲事，夏栀却不认为自己是多想，这个疑团第二天就被解开了。
放学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夜幕苍茫。出了洛高，要走一阵子才到车站，一路上常常看到拉帮结伙的男生。夏栀听闻洛高的帮派很盛，不得不承认据她所见的确是这样。
萧逸凡和夏栀匆匆走过，忽然听到一阵殴打声。
夏栀不由自主地向那个角落望去，境况似乎很是惨烈，一个身着运动衫的男生被围在当中，他虽然个子不高却很灵活，但毕竟力不敌众，夏栀尽力想压抑心中的恐惧，萧逸凡也拉着她示意不要管，可是就在那个男生转过脸的一瞬，她想惊叫。
常远！毫无疑问是常远！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生，在一年的销声匿迹之后，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萧逸凡，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朋友！”夏栀的喉咙里尽是恐惧，“萧逸凡……他不会被打死……吧？”
萧逸凡转过头，眼前这个女生眉眼间满满的是担忧，他心底一震，尽管不知道那个男生和她什么关系，但……
他走近的时候，那个看似瘦弱的男生抬起头，眸光之间闪烁而坚定。萧逸凡忽然意识到，这个男生，也许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
“别多管闲事！”见到有人靠近，围攻的那些男生们有些慌乱。
“我没想多管闲事，但是你们欺负人，这就难说了。”萧逸凡说。
一个男生冲上来，一拳就打来，萧逸凡灵巧地躲过，然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那男生狠狠砸到地上，所有人包括还在担心萧逸凡会不会打架的夏栀这下目瞪口呆。
“常远在那里！”一个女生的声音，夏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曼旎。曼旎看到这个场景明显一顿，厉声说道：“赵刚！你这卑鄙小人，搞偷袭算什么本事？要打就冲着我来啊？”
“虞曼旎，你还有脸说？搭上常远这个新的小白脸，你就忍心抛弃祈轩？”
“我有抛弃吗？我有吗？”一片混乱中，围攻常远的男生瞟到常远的支援来了，识相地准备撤退。
然而这时原本被打翻在地的瘦弱的少年忽然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赵刚，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你。”
曼旎跑过去扶常远，惊叫道，“你嘴角流血了！”
男生刚准备伸手去擦掉血渍，然后看见一块手帕被递上来。
夏栀说：“常远，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忽然一片岑寂。
夏栀忽然觉得心酸，眼前这个男生，明明是从小到大她最熟悉的同龄异性，她清楚他倔犟从不肯认输的个性，也清楚他不善言辞背后淡淡的温柔，可是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重新遇见的呢？
“好久……咳咳，不见，夏栀。”
原来，他们之间只能说一声，好久不见。
好久了吗？仅仅只不过过了一年而已。他许诺说会给她写信，可是她从未收到，甚至不知道他去了何方。而现在，他浑身伤痕累累，目光中带了许苍凉带了许坚硬，对她说，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常远。
我们，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了吗？
“是我的错。”虞曼旎对夏栀解释说，“我拜托常远一件事，却得罪了赵刚他们，我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暗算他。”
夏栀直觉觉得曼旎还隐瞒了什么，“曼旎，你没对我完全说实话。”
曼旎摊开手，“好吧，是因为我和祈轩的事儿。我们在闹分手。”
不会吧。夏栀眼睛里明显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曼旎说：“在他身边，我没有安全感，我们一起长大，可以说熟悉到没办法再熟悉了，我就是因为他的诚实和善良才喜欢他，可是，我却没办法说服自己他是真的喜欢我。”
曼旎话里的伤感夏栀尽收眼底，不由得脱口而出，“可你还喜欢他不是吗？”
“那有什么用呢？”曼旎说，“夏栀，爱情的天平不平衡的时候，重的那一方是很累的，尽力维持着平衡，却无法捕捉对方的轻重，这种感觉，很难过。”
“所以？”
“所以我找常远当我的绯闻男友，在所有人看来我都移情别恋了，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什么位置。”
“我失望了。”
“他没有以任何行动来挽回我。”
“夏栀，”常远迟疑道，“你的手帕过几天我洗好再还给你吧。”
夏栀分明看到手帕上沾了血迹，她扯扯嘴角，“洗不掉的吧。”
“那还是要还给你的。”常远坚持。
夏栀撇撇嘴，不是从很小时候就知道了吗？常远的执着，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孩，有着她难以理解的自尊心。
“你……”
“你……”
两人忽然同时说，又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重逢的尴尬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这一年过得怎样？你爸妈好么？”夏栀还是先问了。
“挺好的。他们也很好。”
夏栀顿了顿，他说的时候神色有些苍白，“常远，你不善于撒谎的。”
“是挺好的。”男生还是坚持。
“夏栀！最后一班公车时间要到了！”萧逸凡喊她。
“嗯，来了！”夏栀匆匆忙忙写了个纸条，塞到常远的手掌里，“这是我家地址和电话，我妈妈一定很想见你。”
常远指了指萧逸凡，“今天的事，替我谢谢他。”
夏栀点点头，正要跑远又转过来，“常远——一定要来找我啊！还有——手帕真的不用还了——以后——”
她忽然哽咽，她能说什么？以后不要打架，不要再让自己受到伤害了吗？可是她知道，她已经离开他的世界太久太久了，好像他们的轨道一直延伸一个方向之后，终于不可避免地开始交叉，然后渐去渐远。
“他是……”常远忽然还想说什么，可是夏栀听不到了，她只是尽力地对他挥手，尽力地，好像使出全身的所有力量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章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