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弦俱寂》太子兰

106、里华削发

　　天华宫。
　　墨赢已经猜到那个黑衣人是谁，天华宫内只有里华主仆二人轻功了得，里华不可能亲自去做如此冒险之事，只有她的侍女小月。
　　“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里华好久不见墨赢，甚是开心。
　　墨赢并没有理会里华的热情。
　　“朕今日来，是来寻一擅长模仿笔记之人。”
　　里华和小月听到此都很愕然，小月已经败露，原来蒋合不是去监视姣美人，而是去追查小月。
　　“陛下，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主，是奴婢自己拿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望陛下明查。”小月跪在地上乞求。
　　“朕自会查明一切，来人，把小月押入大牢。”
　　“慢！本宫若没记错，本宫身为里国长公主远嫁墨国拥有赦免特权，看你们谁敢动她。若陛下敢得罪里国，不怕里国与文国合为一体，就把本宫押入天牢吧。”
　　里华的身后是里国。墨赢不敢得罪里国。
　　“皇后是有特权，好，朕饶过她，皇后没有管束好自己的下人，理应承担罪责。朕会废掉你的皇后之位。”
　　里华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不会介意这些虚名，但是当墨赢说出废掉皇后之位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曾经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所有美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本宫不稀罕。”
　　“回御书房，即刻拟旨。”
　　墨赢绝情到没有多说一句，转身离开天华宫。
　　“公主，不值得，奴婢不值得啊。”
　　小月一直跪在地上哭泣。
　　“你值得，你自小陪着本宫，在本宫心里，你和里珠一样。”
　　墨赢废后的圣旨拟得倒快，小德子来到天华宫宣旨。
　　“皇后里华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里国公主里华贵为皇后，本应母仪天下，为女子表率，然其行为拙劣，管领后宫不力，现废黜皇后之位，贬为里妃，以正宫闱，钦此。”
　　墨赢来到御书房外，手里握着当初的信物华玉，望着天华宫的方向，说到：“吩咐下去，华妃依然是墨国的贵宾，天华宫一切侍奉照旧。”
　　“诺。奴才这便去。”
　　墨赢留下了眼泪，是他对不住里华，是他变了心。这是他们的命数。
　　“陛下，不好了。皇后，华妃要削发。”
　　“去天华宫。”
　　墨赢并不愿这样的事发生。他不再爱里华，但是他爱过。
　　“陛下驾到。”
　　“小月，我不想再见到他。”
　　“陛下，请留步。”小月将墨赢拦在宫门外，走到如此地步，小月什么都不再怕。
　　墨赢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点一点剪掉长发。墨赢一言不发，他不知该说什么。
　　“小月，关上宫门。”
　　哐的一声，宫门紧闭。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自此恍如隔世。
　　丽河宫。
　　“娘娘，华妃在天华宫削发了。”刘嬷嬷一有风吹草动便回来禀告，是一个难得的忠仆。
　　韦丽抚摸着怀里的猫，颇为同情。
　　“她能远嫁墨国，对陛下定是深爱。她可是里国的长公主，放弃皇位来做这个皇后，可见用情至深。陛下先将皇冠送给那个妖女，再把随嫁婢女打入天牢，能不死心吗？”
　　“华妃好一个痴情的人。”
　　韦丽说着说着哭起来：“你说这女人一旦死心塌地深爱一个男人，那男人怎么总是被妖女迷惑呢？以前在相府也总是听闻这样的事。”
　　“娘娘别难过，小凡子是个好男人。”
　　艾凡乐呵呵道：“多谢嬷嬷美言。”
　　“唉，好又怎样，天公不作美。本宫日日要喝这个避子汤，偷偷摸摸一辈子见不得光。不过比起夜伴青灯，本宫算有福了。”
　　“娘娘，来，吃颗葡萄。”艾凡将葡萄皮剥了，葡萄籽去了，喂给韦丽。
　　“女人总想有人疼，想找个把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话说以前听闻里国的某个将军钟情里华好几年，嬷嬷是有这回事吧？”
　　“老奴听闻过有这回事。”
　　“唉，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皆有命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陛下驾到。”
　　三人都吓傻了。
　　自从里华削发，墨赢一直觉得对身边嫔妃有亏欠。今日先后去了安阳宫和锦绣宫，再来到丽河宫，暮色快降临。
　　“臣妾恭迎陛下。”
　　“爱妃快快请起。葡萄甜吗？”
　　“甜，臣妾为陛下剥一颗。”
　　韦丽学着艾凡那样剥皮，去籽。
　　“陛下，张嘴。”
　　“嗯，好吃，真甜。”
　　“天色已晚，朕今日在丽河宫用晚膳。”
　　刘嬷嬷和小凡子都很慌。
　　“嬷嬷，快去命膳房做些陛下喜爱的菜式。”
　　“老奴遵命。”
　　有时候更有身份的人更能沉得住气。晚膳时，韦丽像平常一样，不慌不忙，她笃定墨赢不会留下来过夜。
　　“爱妃，来，你最爱吃的这个菜。”
　　“多谢陛下。”韦丽亦为墨赢夹菜，“臣妾用完晚膳便去沐浴，嬷嬷快去备好热水。”
　　“朕，朕今日答应姣美人要去雪姣宫陪她赏月，君无戏言。”
　　“臣妾明白。”
　　“还是丽妃最善解人意。”
　　墨赢用完晚膳便离去，韦丽亦没挽留。
　　“丽儿，我们离开皇宫吧，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织我耕，再生几个我们的孩子。”艾凡抱着韦丽，说出内心藏了许久的梦。
　　“不可能，我不可能抛下爹娘不管，我爹老来得女，对我百般宠爱。我不会离开他们。”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已足够。”
　　“凡哥哥，纸总会包不住火，我真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丽儿，你身后有韦相，不用怕。如若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不怕，我愿意为此豁出性命。”
　　“凡哥哥。”
　　两人深情相拥。
　　雪姣宫，雪姣一直在等墨赢。
　　自从里华的事发生过后，雪姣对墨赢慷慨许多，不再那么爱计较。同为女人，同为墨赢的女人，雪姣慢慢看开。
　　“朕说过今夜陪你赏月，君无戏言。我们去园林吧，那里芦花盛开，花香扑鼻，没人打扰。”
　　墨赢和雪姣两人来到皇家园林。
　　“从来没有和陛下深夜来到园林。”
　　墨赢放开雪姣的手，雪姣开心地想要跳起来。
　　“只有朕和你，就像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今夜我们不去想别的任何事，只有我们两个和眼前此景，此情。”
　　自从里华削发，雪姣回忆起这一年后宫发生的事，一直想问：“陛下遇见臣妾后悔吗？”
　　“不后悔，遇见你是朕三生有幸。”
　　“臣妾同感。哇，好香的芦花，好美的星辰。”
　　“你比星辰更美。”
　　“臣妾会为了陛下永远美下去。”
　　墨赢轻轻地亲吻雪姣，在漫天的花香里，迷人的夜色里，秋末的晚风里。
　　雪姣翩翩起舞，繁星之下，天宫的仙女下凡，正围着她心爱的男人作舞。
　　墨赢醉了。
　　雪姣跳累了，墨赢抱着雪姣离开园林，只留下阵阵花香飘散空中，雪姣将头埋进墨赢胸口，两人消失在长长的宫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