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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困芳华 ...

  •   眼帘已很是酸涩沉重,却又因他的话缓缓撑起,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少年已变得重影纷纷,像是随时都会陷入漆黑,再寻不到。

      反抗,他用这般玩笑的语气说这两个字,只不过是无聊,要逗她玩。

      殊不知这于她而言,有多难。

      莫说此刻生病的自己,便是放在平日里,她也做不了什么的。

      长睫像是飞久了,倦极了的蝶翅,缓缓垂下,就在眼底仅剩一线微弱的光芒时,若梨混沌的脑中亮了一瞬。

      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凤眸中划过些许无奈,裴屿舟漫不经心地摇头,正要再说她两句,胸口猝然多了两只滚烫的小手,接着又被柔软与馨甜填满。

      少女的香是天生的,淋了雨,染了泥泞也没能将它盖去。

      她原本没想扑进裴屿舟怀里,只是实在没有了支撑的力气。

      在少年仍未有所回转的错愕目光下,若梨忍着剧烈的晕眩,仰起头,哆嗦着前倾,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俊朗分明的下颚线。

      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亲到他的唇。

      这是反抗,也是最后一次尝试,希望他懂,更多的却是害怕。

      可惜她等不到结果了。

      这样也好。

      晕过去前,若梨眼底短暂地浮现过一抹释然的笑意,又湮灭在汹涌磅礴的黑暗之中。

      她的小脑袋耷拉下来,抵靠在裴屿舟温热坚实的胸前,再没动弹一下。

      若若梨再坚持片刻,便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猛烈如鼓的急促心跳。

      不清楚自己究竟呆了多久,怀中人滚烫的,微弱凌乱的呼吸不停地穿透衣衫,拂过心口,渗进因那小小的碰擦,仍在酥麻躁动的骨血。

      裴屿舟的呼吸比她还要粗重热烈。

      不知过去多久,缓过神的少年捏着若梨纤弱的肩要将她推到一旁,却见她已眼帘紧闭,晕了过去。

      “程若梨!”

      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她的名字,裴屿舟的手却已无处安放,更分不清这阵怪火究竟因何而起。

      程若梨,让你反抗,不是让你占便宜!
      是不是换个男人你也这么干?!
      小色狼!

      可看着若梨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裴屿舟的情绪又迅速冷却。

      修长的,带着茧子的手撩开少女额头凌乱的碎发,轻轻覆上去,那温度让他不由得绷紧指尖,眉眼深深凝了起来。

      长臂绕过若梨的背,裴屿舟将她放到床上平躺,拉过被子盖得严实。

      从包里取出布巾,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倒,却没有半点水出来,最后只得打开门,用雨水打湿帕子,回到床边后将它覆在若梨额头。

      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收效甚微。

      床上的人儿一会呢喃着冷,一会儿又难受得直蹬被子,闹得裴屿舟的额头也沁出了汗。

      浓眉紧锁,他盯着少女烧得驼红的面颊看了片刻,又离开房间,淋着雨来到含霜屋前,直接抬脚踢开门。

      高大的身影杵在窄小的门口,将外面的风雨和光亮都挡得严实。
      气场强烈,又好像裹挟着阎罗般的幽冷。

      “去熬姜汤。”

      命令落下,不等捂着胸口匍匐在床的含霜答复,裴屿舟便要回去,迈开腿前他又加了一句:“敢耍半点花样,本世子就割了你的舌头,断了你的手脚,把你发卖出去。”

      嗓音磁性,却充斥着让人心惊胆战的狠戾。

      “是……”

      含霜哆嗦着应了。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端着一锅姜汤走了进来,裴屿舟挡在床前,像座冷硬的山岳,不可逾越,更无法撼动。

      盯着含霜将满满一碗喝下,他眉宇间凌厉的褶皱仍未曾散开。

      最后少年亲自动手盛起一碗,先用汤勺舀着喝了几口,而后才就着碗大口喝,这过程中,他数次不动声色地扫过面色错愕却不见惊恐的含霜。

      喝完后,他又将手里的碗满上,把自己用过的勺子放进去,转身往若梨那去。

      “出去。”

      撩起袍角坐到床畔,裴屿舟冷声呵斥。

      含霜紧咬着唇,临出去前又透过缝隙,死死地盯了床上不省人事的苍白少女一眼。

      将冒着袅袅白雾的姜汤搅了几下后,裴屿舟便开始喂。

      奈何他从没伺候过人,动作生硬,甚至有些笨拙,勺子直接往若梨嘴里送,骤然而至的热汤烫得她直咳嗽,不停地往外吐。

      单手托着碗,少年的心像是蓦然被什么东西给揪住,紧得厉害,他也忘了找帕子,捏起袖子就将若梨唇角蜿蜒的汤汁擦了干净。

      不仅是烫,这般喂她还容易呛着,能喂进去一半都算不容易。

      皱着眉头瞪了若梨片刻,裴屿舟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里的墨色危险而压抑,又有过几下不明的跳动。

      “以后再收拾你。”他咬牙切齿,自言自语地威胁。

      将碗搁到一边,右臂绕过床上人儿纤柔的背脊,裴屿舟将她扶起来,圈进怀中。

      狠话如此,可若梨这般靠在他怀里便更显娇小,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断,根本禁不住半点折腾。

      又像团沁着香的棉花,揣得他整个人都酥麻得厉害。

      深吸口气,裴屿舟左手托碗,右手拿勺,喉结时不时地滚动,但他动作没停,垂首将汤吹了好几下,到它不怎么烫时才往若梨嘴里送。

      一勺进去,她没有往外吐,且很快就翕动起泛着白,起了皮的唇瓣,可怜地咂巴着,呢喃起“渴”。

      “忍着!”

      裴屿舟恶狠狠地低斥,手却已经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几下后便将它喂给若梨。

      如此往复,不知不觉一碗姜汤就见了底。

      但女孩微张着小嘴,轻轻咳嗽着,还要喝,他只得再给她盛,继续喂。

      第二碗喂下去大半后,若梨合上了唇瓣,神色安然不少,裴屿舟这才放下碗。

      他正要将若梨放回床上,她却如猫儿一般,开始软软地蹭他温暖结实的胸膛。

      “别乱动!”火被她撩起前,裴屿舟眉心猛跳,咬牙轻斥,手也准确擒住女孩细嫩的下巴,将她滚烫的小脑袋挪到一旁。

      那模样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嘤……”

      许是被他这么钳制着很难受,若梨发出了软糯又委屈的抽泣声,纤长的眼睫颤个不停,泪光盈盈,模样无助又难受。

      舌尖抵着牙槽,狠狠地磨了好一会,疼得有些麻木之时,裴屿舟却还是将她的小脑袋搁回了怀里。

      今晚处处受制,又发作不得的他攥紧拳头,灼热的呼吸将若梨鬓边的碎发都吹了开。

      少年低头瞪她,眸中的火光跳来跳去。

      “程若梨,你再得寸进尺我就——”

      靠在他胸口的若梨许是觉得不舒服,索性将小脸整个埋了进去,到处拱着,寻到舒服的位置后才没再动。

      这一番无意识的动作像给裴屿舟画了符咒,让他不会动弹,而心跳声却仿若雷鼓。

      “咕咚。”
      卡在喉咙眼,含着怒火的话被咽了回去。

      “色胆包天。”
      病了也不老实。

      裴屿舟别过脸,梗着脖子,嫌弃地蹦出四个字。

      不过亏得今晚是他,换做旁的男子只怕早就趁人之危。
      这臭毛病回头定要让她好好改改。

      ……
      “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很深时,依偎在他怀里,喝了姜汤开始发汗的少女呢喃起来,初听之时正犯困的裴屿舟下意识动了动唇瓣,继而又合上眼睛,不予理会。

      只是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

      “哥哥……”

      没一会儿若梨又唤了起来,这次却带着哭腔,像是想到伤心事,又像是无助,要寻到依赖。

      呼出一口浊气,裴屿舟半睁开眼,没什么情绪地望着她。

      要是再叫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还自己耳根一个清净。

      可半天过去,若梨的唇瓣没再动过一下,反倒是他的眼睛瞪得有些酸。

  • 作者有话要说:  裴狗:她是色狼白眼狼,而我,是一匹孤狼。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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